第148章 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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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到半山腰時,遇到更多混亂的敵寇,微弱的星光,隻有梁寶這樣的高手能夠辨認敵我,其餘人都是借用事先約定的口號避免誤傷。

    敵人在這裏駐有五百名刀盾手、五百名長弓手,先鋒軍最先襲擊也就是這裏,隻要將長弓手打散,敵人在黑暗中就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馬刀刺入敵人的軀體內,梁寶能感覺到對方內心的恐懼。半山腰的敵寇已經完全陷入混亂中,不過梁寶也不能控製部隊,隨他衝上山頂的人手隻有五百餘人,其他人都在追殺四處逃竄的流寇。

    被擊潰的敵寇暫時不會形成威脅,隻有山頂與北坡可能遇到抵抗,隻要將魁寨黑武士營與大帳的二百名護衛擊潰,這群賊寇才不會形成有效的反擊。如果被敵寇緩過神來,此戰就不是人力能控製的了。

    梁寶站在山頂,見山頂空地沒無激烈打鬥的痕跡,知道敵寇大帳的護衛識機移到別處了。北麵山坡燃起數堆篝火,借著火光,看見蒙亦領著眾人正在衝擊敵寇駐在北坡的營地。

    梁寶知道蒙亦率眾襲擊東麵、南麵的敵營之後,使得北坡、西坡的兩處敵營有了戒備。四處流竄的賊寇也意識到北坡的情況,紛紛向北坡逃竄。而駐在臨近河岸的西坡敵營的一千賊寇現在也拔營向北坡黑武士營靠攏,百餘火把在西北方向的半山腰上串成一線。

    若讓這兩處的敵寇匯合起,原定的作戰計劃極可能流產。梁寶分出數十人去收攏隊伍,領著其餘五百人向那百餘支火把衝去,渾然不理途中的被擊潰的流寇。若是遇到稍有組織的抵達也多用箭矢將其擊潰,並不纏戰。

    西營敵寇燃起火把,是為了避免黑暗中被青焰軍所乘。戰到此時,敵寇已然明白,青焰軍約定暗中作戰的口令,避免友軍誤擊。但是點燃火把的西營敵寇卻把自己完全暴露在梁寶所率步卒營的眼底。

    梁寶領著五百眾從山上衝將下來的時候,完全隱在暗處,西營敵寇聽見淩亂的腳步聲,以為是東南麵的潰軍,呦喝著讓他們回避,不想迎過來的是一陣沒頭沒腦的箭雨。

    雍揚硬角長弓一百二十步內能夠擊穿蒙皮木盾,梁寶率眾接近敵寇五十步才放射箭羽,西營眾寇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慌不迭的支起護體圓盾,才發覺護盾與身上的皮甲根本阻擊不了箭簇的射擊。

    片刻之間西營千餘敵寇陷入死亡的絕望之中,第一個人棄刃逃竄,其他人也紛紛逃離。梁寶並不指望著長弓用在鐵甲裹身、皮盾護體的黑武士營敵寇身上,下令眾人不要吝惜手中的箭羽,大不了來日從敵人屍體上回收回來。

    馮遠程看著西營一千人馬被隱身暗處的五百青焰打得落花流水,心神黯然。狹路相逢時,相對青焰軍的鎮定,群寇顯得慌亂太多。身邊除了兩百名護衛外,隻有一千黑武士營軍沒有被打散。

    夜襲開始時,馮遠程就率領兩百名護衛進入北坡營地,燃起篝火嚴陣以待。而自已這邊一千二百多人卻幾乎擋不了眼前四百人的攻勢。徐汝愚真的這麽厲害嗎?兩年前青鳳精騎威鎮東海,現在青焰軍又凶惡如虎。

    夜襲是從東南側開始的,被擊潰的流寇混亂中依著本能向西北方向。馮遠程用箭矢將紛擁過來、已經陷入混亂中的群寇驅散,免得被亂軍衝亂陣腳,被青焰軍所乘。

    梁寶與蒙亦匯合時,邊出現青蒙蒙的微光,視線依舊微弱,隻能在貼身肉搏時辨清敵我。除去北坡的一千敵寇外,其他三麵的敵寇都被夜襲擊潰,有組織的抵抗都被打散。

    馮遠程心中雖然有著強烈的不安,但是看到梁寶領著五百眾與蒙亦匯合時,也隻能向西北方向的河岸轉移。他心中以為青焰軍的戰力個個與蒙亦率領的四百人一樣,何況分散的青焰軍漸漸聚集起來,有組織的追殺四處流竄的群寇,被擊潰的流寇紛紛臨近河岸的西北坡地逃竄。

    青焰軍出兵幹涉北岸局勢,清江水道想必也給封鎖了,隻有沿著烏倫河向北才有可能逃出溧水河穀。

    梁寶領著聚集起來的一千名步卒綴在黑武士營身後,遇到逃遺的匪軍,隻是用箭雨驅趕,並不出兵追殺。

    馮遠程領著眾人走下高地,驀然發覺泥濘不堪的河岸上不知何擁擠著無數潰軍。不斷有人跳下河去,準備洇渡烏倫河躲避這裏的屠殺。

    馮遠程恍然省得清江水營來,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在青蒙蒙的晨光中,藏在高地西邊的烏倫河中現出數十艘戰艦模糊的影子。

    馮遠程頹然拔出長刀,準備最後的廝殺,隨即又垂頭喪氣的坐在河的泥地上。山頂以及東麵的坡地上,數以千計的青焰軍結成盾陣,高盾背後閃著箭簇的寒芒。隱隱的馬嘶傳來,讓人想起來青焰軍確實擁有騎營編製。隻是從未有人見過青焰軍的騎營出征。

    晨間在河岸上繼續的戰鬥再無任何懸念,近三千餘名賊寇擁擠在山腳下的河岸上,其中隻有千人黑武士營的編製尚且完整,其他都是驚弓之鳥。東南的坡地,青焰軍嚴陣以待,隻有北麵狹長的河岸穀地可供逃竄。

    兩千潰軍爭先恐後的從狹窄的穀地衝出,片刻之間將黑武士營嚴整的陣形衝擊得淩亂不堪。青焰軍戰艦徐徐逼來,四艘百梢戰艦、十六艘鬥艦、十六艘大翼艦、數十艘蒙衝艦,清江水營多一半的兵力悄無聲息逼近眼前。馮遠程在潰逃與投降之間猶豫不決。

    一年前,六萬名普濟海匪從雍揚城東門潰逃,被宛陵五千精騎追殺殆盡,這其中種種情形被眾人演繹得淋漓盡致,青鳳精騎儼然代替十年前青州鬼騎的地位。事實上那一戰中,青鳳精騎並沒有參與那場追逐戰。

    馮遠程不敢妄自猜測青焰軍騎營的實力。魏禺站在高達丈餘的戰艦上喝降,要求群寇放下兵刃、護盾,脫下甲衣,到指定地點聚集。

    馮遠程心中不由痛悔聽從南平郡客的唆使,以為沒有徐汝愚坐鎮的青焰軍必定趨於保守、不會出兵幹涉北岸的局勢。唇亡齒寒,青焰軍並非隻有徐汝愚知道這個道理,怎會容忍十二寇盟在北岸肆意妄為?心有不甘,馮遠程還是放下手中的刀。被衝得七零八落的黑武士營將士並沒有各自潰逃,見主將放下武器,也紛紛放下兵器。

    事後馮遠程知道此戰的詳情,隻是一笑了之,沒有什麽言語。夜戰中,寇兵隻損失了四百餘人,更多的人陷入恐懼與混亂中,隻有馮遠程親率的黑武士營從襲營開始時就冷靜應對,但是馮遠程見識過蒙亦親率的四百名青焰軍精銳之後,過高的估計青焰軍的實際戰力,不敢與之在遠離河岸的坡地決戰,被人數與己方相當的青焰軍逼到靠近河岸的泥濘穀地中,在戰艦強弩的威脅下,隻得獻降。

    馮遠程在黑武士營陣被潰軍衝亂之亂決定投降,無疑是最正確的選擇。四千寇軍進入溧水河穀北岸,隻有當時投降的一千五百人得以保全性命,其餘四處潰逃的賊寇無一不被狙殺在北岸的土地上。

    當時生性平和的梁寶率領宿衛營將士陳兵宣城東側,防止許景澄乘機幹涉剿匪事宜。蒙亦領著水營主力返回本寨河港,追剿潰匪的工作交由魏禺負責。

    魏禺用數以百計的型戰艦封鎖區域內河,這一工作在夜戰開始前已經完成,爾後利用三百精騎、五百精銳步兵在區域內收搜、圍殺潰逃的流寇。

    三日後,魏禺完成清剿任務返回本寨,許伯英領著人來接受俘虜,魏禺指著拖曳在戰艦後的一艘漁船道:“都在裏麵,你清點吧。”

    許伯英在漁船上看見一堆人耳,隔吃的飯一齊吐了出來。

    明昔知曉此事,情急之間罵道:“這廚子!”魏禺“人廚子”的匪號不脛而走。

    許伯英詳細審查了這次名為剿匪實為屠殺的作戰過程,發現實際參與屠殺的一百多名將士都來自普濟海匪彪鋒營的獻軍,也就最初的清江水營護軍。守留本寨的眾人都不敢妄加評議,畢竟魏禺並未在流寇投降後殺俘。明昔心中知曉,魏禺根本不會給流寇投降的機會。

    魏禺暫時被解除一切軍職,此事以特急文書稟報身在撫州的徐汝愚,等待他的批複。

    七月二十八日的興安夜戰表明青焰軍的勢力正式介入溧水河穀全境。

    二十九日,宣城水營占領北陵堡,對外宣稱許景澄奪權之義、脫離襄樊會的領導。宣城水營主要由馬幫子弟組成,為了緩和許景澄的反應,並未直接宣稱歸附青焰軍。

    次日,在北線為許景澄防守十二寇盟的原民寨係將領雲逸、邵錦堂、濟懷遠等人紛紛對外宣稱許景澄棄民之不義、脫離宣城都邑府的統治。

    許景澄在溧水河穀辛苦經營半年,一夜之間都成虛無。各家雖然並未直接明歸附徐汝愚,許景澄已然知道為他人做了嫁衣,就是宣城之中三千將士、二萬會眾最後真正死心塌地追隨自己的也不會太多。自己太低估邵海棠在襄樊會的影響力了,權力的形成並不完全憑借手中的武力啊,許景澄悔之已晚。當夜青焰軍發來照會要求許景澄善待宣稱獨立的將士眷屬。

    高泉揮手下切,眼中神色凶惡之極。

    許景澄隨手拾起硯石向他砸去,罵道:“你這蠢材,屠殺家屬的心你也敢起?你就不怕激起兵變嗎?”隨即頹然坐在高背太師椅中,半晌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