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麵子足夠堅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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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昭像是身處混沌虛空,不停的在飄,猛然間像是被人在虛空中拽了出來。眼前是一絲光亮,稍稍有些刺眼,昨日的筋疲力盡讓司昭有些眩暈。還沒完全睜開眼睛,就感覺陣陣饑渴感猛然傳來,哎,這涼涼的、毛絨絨的是什麽?司昭睜眼一看,自己抱著清虛道人的腿,還把臉緊緊的貼在上麵。

    清虛道人半敞著道袍,歪著腦袋靠在石壁上,手中還抓著酒壇子的邊沿。一絲晶瑩的口水在嘴角垂下,時長時短,就這麽掛在司昭的腦門上方。司昭睜著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口水,眼看著它在自己的腦門上時遠時近。

    “日無,裏哎黑若完額!”司昭吃的滿嘴都是麵條,嘴裏還嘰裏咕嚕的說著。

    “那是,有什麽是你師父我不會的?”清虛道人一臉得意的樣子,看著狼吞虎咽的司昭。

    清虛道人在司昭醒後沒一會兒也就醒轉過來了,領著司昭來到另一處山體拐角處,收拾著長久不用的炊具,好在倆人昏睡不醒的時候,還有玄清門其他弟子送來的口糧,清虛道人便做了一鍋湯麵。

    兩人填飽肚子之後,清虛道人坐在小方桌邊向司昭問道:“死小子,書看完了?”

    “是,師父”司昭應了一聲,想繼續說什麽卻沒開口。

    “是不是想問為什麽看了一本書,就筋疲力盡了?死小子,這修行之路靠天分,靠機緣,但是自身也是需要加倍努力的。修行之路漫長而枯燥,說白了這就是超越世人超越自己的一個過程,沒有堅韌的恒心是無法成功的。所以,各大門派在招收弟子的時候會看天分,但更為重要的卻是堅韌的恒心。”清虛道人少有的嚴肅之色出現在臉上。

    司昭坐在桌邊也不禁挺直了腰杆,認真地聽清虛道人說著。清虛道人見司昭能很認同自己的說法,便繼續說道:“師父老實跟你說,你的修行天分並不出色,甚至可以說很一般。但是你的堅韌和恒心,著實令為師和掌門驚訝。所以,你日後的修行之路如何,為師不敢斷言。”

    司昭聽著清虛道人的話,張口問道:“師父,你的意思就是我修行下去,很可能會收效甚微?”

    “不是收效甚微,昨日,你修習《天清決》的次數有幾次你還記得嗎?”清虛道人定定的看著司昭。

    “七次,前六次第一頁看完之後全部忘記了,第七次才開始翻到第二頁,那時候已經消耗了很大的氣力。”司昭蹩著眉頭想著說。

    “之後你就一直堅持著,並沒有在扣上書頁,對嗎?”清虛道人接口道:“這《天清決》乃是我門極為簡單的入門功法,同時,它還可以檢查新入門弟子的恒心與堅韌。而你修習《天清決》的過程,就體現了我剛剛說與你的那兩點。一是從來沒有哪個入門弟子可以打開《天清決》七次,二是從來沒有哪個入門弟子會打開《天清決》七次。”

    清虛道人這繞口令一般的話令司昭皺起了眉頭。

    司昭明白清虛道人的意思,清虛道人的意思是自己的意誌力很強大,但是自己的領悟修行法訣的能力極為差勁。

    “小子,你有沒有一絲氣餒啊?”清虛道人挑著嘴角笑著。

    “有的!師父,我為自己決定要修行的那一刻慚愧,這是我對自己的判斷失誤。但是既然已經決定了,並且開始在走這條路,那我就不能放棄不是。”司昭微微一笑,手搓著指額頭。

    “那日後如有人因此嘲笑或譏諷你,你作何感想啊?”清虛道人饒有興趣的看著司昭。

    “師父,我這人啊,沒啥特出眾,就是麵子足夠堅固。修行的領悟力差,我可以多悟幾次,一次不行我兩次,兩次不行我三次。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何必在乎他們何種做派。”司昭站起身向著清虛道人施禮。

    “那我可就直說了啊,小子。”清虛道人見司昭如此豁達,便也不再拐彎抹角,繼續說著:“你把我《天清決》都快翻爛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你師祖手抄版的!你師伯當年接過這本書,從頭至尾隻看了一遍就跟著你師祖回山了,我也隻看了兩遍,還是覺得無聊才放下了一次。你呢!七遍!你背《三字經》呢!拿著!再去看!”

    司昭愣愣的看著清虛道人,說好的諄諄教導和耐心解答呢?伸過手接過《天清決》,繼續跑到巨石旁邊的角落,蹲在那裏。

    “今天上午看不完三遍不許吃飯!”“咣當”一聲,一個空酒壇子在山洞裏被扔出來。

    司昭捧著小冊子蹲在巨石邊上,看著酒壇子“骨碌骨碌”一圈圈的轉悠著滾到自己身邊,身邊山風“嗖嗖”地在身邊穿過,我想回穀城。

    今天司昭再次翻開這《天清決》,發現自己並沒有昨天那麽難受了。第一張翻起來也很暢快,就在馬上翻完第二頁的時候,劇烈的眩暈感又在腦袋裏出現,感受起來比昨天還要強烈。

    忍不住又扣上書頁,稍緩片刻,又繼續打開書頁。不多時,又是強烈的眩暈感再次傳來,這次司昭已經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眩暈是怎麽來的。

    這眩暈感的出現,往往在翻頁的瞬間,一頁還沒扣上,另一頁剛剛露出一麵的時候。這次,司昭凝聚精神力,小心翼翼的翻著書頁,放佛稍微翻得快一點,就會在書頁裏蹦出個什麽東西咬他一口似的。

    司昭發現了這令自己眩暈的來源,就是在翻頁的時候才會產生的一種感受,那麽怎麽解決呢?司昭靈機一動,把那書折子從頭至尾的抻開,平鋪在地麵上。

    這樣看起來,司昭就像趴在地上撅著屁股玩螞蟻的小孩子。“我這師侄,居然發現了這《天清決》測評弟子的方式。”清玉掌教在山洞裏對著清虛道人說道。

    “嗯?”清虛道人向著司昭待的地方瞅了一眼。站起身子就要過去:“這小子,我去收拾他。”

    “別,師弟,你再看看。”清玉掌教笑著說道。

    “這小子可以啊,領悟力雖差,這洞察力還不錯啊!這就發現神念攻擊的來處了。”清虛道人在山洞內側的邊上,捧著酒壇子自言自語地說著。

    隻見司昭趴在地上看了一會兒,直起身子坐在地上嘿嘿的笑了兩下,像極了一個幹完壞事兒的小黃鼠狼。

    司昭剛剛發現了這一奧妙卻又伸出手,把書頁合了起來,捧在手裏繼續從第一頁翻看起來,翻頁時和剛才一樣的眩暈和難受。

    “孺子可教,有偷懶的辦法卻不用,此子難得。”清玉掌教微笑著說道。

    “哼,師兄啊,這小子怕是知道我們是在鍛煉他的神念,所以才又重新開始翻書頁。這小子鬼著呢,對自己有好處的事兒從來不含糊。”清虛道人咕嚕又喝了一口酒說道。

    “他知道這對自己又好處?這對普通人來說確實有莫大好處,可帶來的痛楚也是無比的。”清玉掌教驚訝的說著。

    “誰知道,這小子古怪的很,總蹦出一些我不知道的話。”清虛摸了摸酒壇,又問了兩下。

    “畢竟他比所有人在道祖那都多看了一境。”清玉掌教說完,轉身踏雲走了。

    巨石旁邊司昭還是在不停地翻動著書頁,累的滿頭大汗卻顧不上擦掉。山洞裏清虛道人,舉著酒壇喃喃地說道:“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