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教會與世俗的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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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大事了!瀚海傭兵團護送商隊,結果在香檳市境內全軍覆滅!”一身輕甲、傭兵裝扮的男子大聲道,他鎧甲很舊,衣服也邋遢得很,不過無礙於高談闊論。傭兵風餐露宿,不時還要跟盜賊團搏命,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
阿卡特斯雖然在小溪裏匆匆洗了個澡,可身上的衣服畢竟有些破舊了,此刻混在傭兵堆中一點也不惹眼。
“瀚海傭兵團?團長本哈明還有那什麽巴道夫手底下可都是有兩把刷子的,據說他們身上還有構裝!怎麽也會出事?”有人顯然跟本哈明打過交道,不太相信這個消息。
“怎麽不會?現場一片狼藉,還有高級法術力量的殘餘!也就是說,盜賊中至少有位高級法師甚至大魔法師!”有消息靈通的傭兵繼續補充細節。
“能有高級法師,那這盜賊團的實力的確……靠,要是有大魔法師,隻怕隻有那麽幾個傭兵團他們才惹不起!本哈明他們在護送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嗎,把他們都給引來了!”傭兵們繼續分析。
相比武士們修習鬥氣,魔法師修行魔法更為不易,人數也少得多,而且魔法不像專注於暴力破壞的鬥氣,其運用領域和功能幾乎無窮無盡,一旦修習有成,比如說達到了liù jí,就會得到大貴族的禮遇,不像平民武士隻有到了七級以上才有可能被招攬——至於貴族出身的子弟,因為血脈高貴,鬥氣能力達到sì jí就可以授爵了,平民出身的武士可沒法羨慕——總之,能擁有高級法師的傭兵團或者盜賊團實力都相當不凡,而且目標往往也不在那些普通財貨上,比如阿卡特斯打過交道的金幣傭兵團,就看不上護送商隊這種活,一門心思發掘遺跡;再者,昔日那隊深入森林抓精靈的冒險者,甚至有兩位八級的強者,能讓他們出手的,多半是豪門大族收藏的chuán qí級別的法器和裝備。
阿卡特斯停下腳步,打量眾傭兵一眼,放棄了呆下去的念頭,轉身走了出去。
下意識地就直接走到了這座小城的傭兵工會,阿卡特斯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幹什麽,打探瀚海傭兵團和商隊的消息?再找一個順路回家的任務?還是重新注冊傭兵身份?
此刻想來,沒有一個合適的。阿卡特斯摸了摸懷中,快步進了市場。
衣服不僅破了,還有些小了,仿佛兩天功夫自己突然長高了似的。阿卡特斯進市場購買了些衣物和吃的,找個僻靜地方換好衣服,吃了點東西,又打聽了當地車馬行的位置,不再多想,直奔過去。
車馬行tí gòng客運fú wù,也有貨運業務,多是些不值錢的日用品,不值得雇傭兵團,甚至也不值得盜賊團搶掠。可這樣的商品以量多取勝,隻要受城市裏的平民歡迎,商人照舊能大發其財。那些以貴族為客戶的商品,比如說趙國產的絲綢茶葉,來自東方的香料以及咖啡、蜂蜜,還有一些寶石、魔獸皮毛、魔法材料等,利潤固然可觀,生產和販運卻都極為不易。
“有商隊居然在香檳市遇劫,這香檳市怎麽這麽不太平?”阿卡特斯剛進車馬行,就聽到了這樣的話語,顯然是商人,與傭兵們的關注點截然不同。
“其實也不算不太平,以前不也好好的?”
“聽說腓力大公為此責問下來,結果香檳伯爵路特說,被搶的商隊沒有交護送費,他對此不負有責任!”有商人補充。
“靠!怎麽就不負責任了?昔年陛下早就頒布過命令,要求領地上的貴族和官員必須保護通過境內的商隊,誰地頭上出了搶劫案,誰就要負責任!”有商人憤憤不平。
“是啊,以前的香賓伯爵大人多麽注重保護商隊,如果到香檳集市的商人被搶劫,當地的貴族都得賠償,不然那個地方的商人都不能進集市做生意;現在的,嘖嘖,難怪衰敗了呢!”
“衰敗了還想多收一筆稅費,想出這個新名目!要我說,隻怕就是……”這商人說著掩住了嘴,停頓了一下,“也是由於在洛蘭的陛下的政令不通啊,在咱們這些帝室領地上遵行沒問題,在那些大貴族的領地上可不行!”
阿卡特斯看看商人,麵無表情地走過,在車馬行掌櫃前停下,詢問了一番馬車運營的路線和價格,旋即掏出一個芬尼付了賬,坐到一邊,等待馬車安排好就出發。
有身份的人出遠門,比如騎士、修士大都自己騎馬,或讓仆役駕車。富商出門排場也不小,要麽組織商隊自帶護衛,要麽雇傭傭兵團。這車馬行的馬車則份屬公共交通工具,主要fú wù於那些出門走遠路的平民。
已經有些人在等馬車了,一看就知道是些離開土地討生活的農民,其中應該不乏剛逃離領地的農奴。有的少年三五成群,都是一身嶄新卻略顯僵硬的衣物,神情也不那麽自然,顯然是初次離家到城市裏找活幹的,可能還在擔心會被領主抓住;有的年長一些,和同伴說說笑笑,說起城裏都有什麽機會,比種地辛苦點但能掙直接到手的錢,還有各路好友可以一起交遊,再跑遠點還可以徹底躲開領主。
以往平民很少有機會出門,隻不過隨著城市日漸發展,經濟繁榮,帶來許多機會。手工藝人算得上得風氣之先,率先在城市定居,不僅不用被領主盤剝,還有更多的顧客和收入。其他平民也逐漸開始到城市裏尋找掙錢機會,比如就算在建築工地當一個冬季的苦力,也比天寒地凍五穀不結時窩在家裏苦捱寒風喝麵糊強,甚至還有農奴直接拋下土地到城市定居討生活的。
治下子民逃走,領主們當然不樂意,但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隻能不時跑到附近城市裏抓逃走的農奴。有的領主之間還會互相交換抓捕的農奴。隻不過,有的農奴在城市定居了一段時間,有了自己的工會組織和庇護——他們尤其願意托庇於教區主教,而主教大人也樂見自己治下人煙鼎盛、信徒眾多,願意為逃亡的農奴tí gòng庇護。一旦“主的羔羊”被世俗領主抓走,主教們就出來幹涉,造成教會與世俗的紛爭不斷。而隨著城市裏人口的聚集,工會組織也日漸成為一股強大的力量,一人有難,八方工友都來支援。比如說法拉昂城的叛亂就是城市公社引發的,而這種公社本身就是在各工會組織中推舉產生的,隻不過已經激進到了將領主和主教全都拋開自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