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散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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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先生!”

    向淵一行聞聲停步轉身,童冠玉裹著外襯就跑出來了,後麵的徐以蘭倒是挺悠閑的慢慢走過來。向淵看著這兩人反差極大的一前一後到了自己麵前,忍俊不禁。

    “不知童先生找我,所為何事?”

    “我…那個…還是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童冠玉見向淵的態度還是不輕不重,有些不習慣的頓了一下。繼而恭恭敬敬地抱拳彎下了身子。

    “不謝。還有什麽事嗎?”

    “不知先生接下來要去往何處?”

    “往北走。”

    “先生…是沒有固定的目的地嗎?”

    向淵微微一愣,繼而抬眸笑看著童冠玉,頗有些玩味的意思。

    “有是有的。不知童先生問這做什麽?”

    “隨口問問的,先生若是不方便說冠玉不問便是。”

    童冠玉有些無措的擺了擺手,隔著miàn j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露在外麵的耳朵已然通紅。

    “一介閑人,不過一直在這大地上四處遊走罷了。倒是童先生,下山曆練還需多加小心。”

    “有勞先生掛念,冠玉記住了。”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還要趕路,就此別過吧。”

    “先生!”

    看著向淵的背影,童冠玉還是出聲叫住了她。

    向淵應聲回頭,見他似乎有些緊張,雙手緊緊地攥著衣襟,隔著miàn jù也能知道他現在大概是一張刷白的臉。也不急,耐心地等著他的後話。

    “可有再見?”

    “有緣再見。”

    之後,向淵不再說什麽,轉身離去,隻是高高的舉起了右手輕輕地揮了揮。童冠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徐以蘭一起回到了客棧。

    “那個女孩誰啊?你怎麽管人家叫先生。”

    徐以蘭一臉八卦的湊了過來。

    “就是先生幫我解的毒。”

    “原來是這樣…啊?”

    徐以蘭猛地跳了起來,“你是說…她解了你的毒?昨晚?她一個人?”

    “嗯。”

    “這!不可能啊!怎麽…”

    徐以蘭還沒說完,有人推門進來。

    那人從頭到尾的雪白,隻有袖口衣領附近有淡金色的花紋,俊朗的眉目,絲毫沒有笑意的臉,一絲不苟的端著一臉的嚴肅。

    徐以蘭連忙湊了過去。

    “蕭大哥你可算回來了,我跟你說…”

    “先解毒。”

    “不用了不用了,你先聽我說。哎呀,你還不信了?”

    徐以蘭一把拉過白衣,指著端坐在床邊的童冠玉,“你看,已經解了!”

    “解了?”

    蕭逸清眉毛一挑,這才打破了那一臉正直的嚴肅。

    “解了!我都不信!我跟你說,還是個小姑娘解的!”

    “小姑娘?”

    “是先生。”

    童冠玉聽不下去,起身想要過來,蕭逸清手一揮製止了他,轉身在徐以蘭旁邊坐了下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徐以蘭見他有意聽,來了勁,很沒有風度的擼了擼袖子,跟個談大陸傳說的店小二一樣的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

    “我跟你說啊,你回來的不湊巧,那個小姑…額,先生剛走沒多久。”

    徐以蘭迫於童冠玉的視線壓迫,隻得改口。

    “你說‘他們’?”

    蕭逸清想起了來時擦肩而過的那側影,以及那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笑。

    “兩男兩女?”

    “是啊,怎麽?遇到了?”

    “來的路上,擦肩而過而已。”

    蕭逸清努力的回憶著,但是記憶開始模糊,依稀記得的一個兩個背影,也消逝殆盡。

    “束發?”

    “對對對!穿的像個男子的那個。”

    “另外那三個是什麽人?”

    “黑衣服拿扇子的那個人和另外那個墨綠色衣服的女人應該也是修士。修為還不低!”

    “還有那個呢?”

    “不知道。你知道嗎?”

    徐以蘭突然轉向童冠玉。

    “那個水藍色衣服的人,好像是一直跟著先生的吧。”

    “對,一直跟著。”

    徐以蘭這麽一說,童冠玉開始回憶,片刻之後之後搖了搖頭。

    “先生隻說那人是她的家人。”

    “家人?”

    徐以蘭和蕭逸清聞言對視一眼,一臉的不明所以。

    徐以蘭隻是不明白什麽意思地在抓耳撓腮,而蕭逸清似乎在懷疑什麽,低著頭不說話。

    “童師弟,你見到的那兩人…可也是修士?”

    “我當時神誌不清,沒有感覺到什麽。”

    “既然她能能解你的毒。不是醫術了得就是修為不低…你可知她是怎麽為你解毒的?”

    “先生她…”

    昨晚的一幕突然劃過眼前,童冠玉猛地愣住了,耳根子通紅,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額…”

    “怎麽了怎麽了?”徐以蘭見童冠玉突然停住了,好奇的抬起了頭。蕭逸清則是一臉淡然的喝了口茶,輕聲咳了一聲,童冠玉這才回神。

    “針灸…”

    “這還真是要叫那位小姑娘一聲先生了。能以凡間醫術治好童師弟,其在醫術上的造詣怕是不輸醫仙師叔。”

    “什麽是針灸啊?”

    徐以蘭一臉呆瓜的看著兩人,見他們一個臉紅的低了頭,一個一臉冰封的喝著茶,無趣的玩弄著手中的扇子。

    “話說,蕭師兄怎麽突然問起這個?難道你懷疑那個小姑娘是劍帝不成?”

    徐以蘭一句‘童言無忌’讓兩個人猛地頓住了。蕭逸清放下了水杯。

    “徐師弟何出此言?”

    “我們下山不就是為了找劍帝嗎?說是什麽身份不方便下山,就派了我們幾個下來。”

    徐以蘭說上了勁,手裏的扇子一開一合的。

    “可是我們連這個劍帝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隻知道是劍王之子,而且修仙的底子超好。話說那人到底下沒下山啊,這次下山的目的其實是要我們去找金舟吧,可誰知道那金舟在哪啊?我們什麽時候能回去啊?你們倒是說句話啊。”

    “關於這個問題,掌門已經來信了。要在甄別賽之前回去。”

    “啊?真的假的?不找了?”

    “我聽師父說,半個月前劍帝現身了。”

    這回輪到徐以蘭愣住了。

    “說是為了修複‘戰歌’。”

    “哦~這樣啊。‘戰歌’是劍王的傑作,劍帝為此現身也是情理之中。我還以為是故意氣我們的。”

    “我們怕是沒這分量,”蕭逸清冷哼一聲,繼而一臉正經,“師父說,劍帝是女子。”

    徐以蘭和童冠玉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愣了許久。徐以蘭猛地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

    “那個先生氣場太弱了。我雖然隻見過她一麵,但是我可以確定她隻是個凡人。”

    “先生不會是劍帝的…應該。”

    童冠玉一急,直接移步到了桌前。蕭逸清看著眼前兩人,心中本就有些動蕩的懷疑更加不確定了。

    “如果她收斂了氣息呢?或者說另外三個人把她的氣息掩蓋住了呢?”

    “那不可能。掌門說過,劍帝是鑄劍師,雖然有好底子但是沒有入道。掌門還一直說可惜了來著。”

    “先生不肯透露姓名,隻說自己是‘一介閑人’,一直在大陸上遊走。”

    “不過那兩個修為很高的前輩稱那先生為‘家師’。”

    說著說著,徐以蘭和童冠玉自己都開始懷疑了。

    他們見到的的這個“先生”到底是個什麽人。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閑人”嗎?

    蕭逸清看他們這個樣子,反而心中確定了下來。

    “看來這位‘先生’並不是劍帝啊。”

    “啊?”

    “你們兩個都親眼見過了這位‘先生’,現在卻不能確認她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怎麽能指望你們來確認這個人是不是劍帝。而且聽你們的描述,這位‘先生’怕是深不可測。下山的時候師父囑咐過,不要過多的牽扯進俗世的關係之中。”

    蕭逸清見眼前兩人的氣息突然沉靜了下來。

    童冠玉的麵部表情是看不到了,徐以蘭倒是好懂得多,很明顯的一臉不情不願。蕭逸清也沒有辦法,搜腸刮肚的憋出來一句安慰的話來。

    “那什麽…該見麵的時候總會見到的。”

    難得的安靜,卻有些可怕。還是徐以蘭先回過神來。

    “也是…我們也該走了。”

    “走吧。”

    蕭逸清看著兩人這個狀態,說不出什麽話來,隻得跟在後麵一起走出了客棧一同禦劍遠去。

    早在這之前。

    向淵一行和童冠玉兩人分別之後。

    “朝鳩,那小修士和你說什麽了?”

    “啊?哦!”

    朝鳩這才反應過來向淵說的是誰,“他說他們大師兄應該馬上就回來了,要是我們走的再晚一點說不定就能碰到了。”

    向淵看了看頭頂天空中飛快劃過去了的一道白色,兩指一碰,眉眼一彎。

    “是啊,剛好錯過。”

    “阿君?”

    三人也注意到了向淵目光所及。朝鳩猛地一扇子拍在腦袋上。

    “這不會就是…”

    “誰知道呢。”

    向淵靜悄悄地移步遠去,礁沫和娓穀也默默地跟上了。一如既往的一點響動也沒有,朝鳩差點又被落在原地。

    “你們怎麽又不等我?”

    朝鳩氣哄哄地大步回到了隊伍中,娓穀忍不住掩麵輕笑,“若是以前,你怕是不會發現的吧。”

    “我現在可不會再被你們耍了。”

    朝鳩不服氣地轉過頭和娓穀說理,清風吹起兩人的領口,依稀可見兩個相似的印記,不同的色彩在相同的位置。

    向淵收回了視線,眉眼放緩,嘴角一勾,呼出一口清氣,聲音不輕不重卻很溫柔的放進了風裏,風也順從的將這聲音送到了那些她希望能聽見的人耳裏。

    “走吧。”

    眼前所及,不再是片片雪白青天。望不盡的漫長山路,綿延不絕的山脈,遮擋天空的枝繁葉茂。向淵的心中有什麽在變化。

    不知她自己注意到了這個沒有,但是礁沫三人知道的是,她現在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