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幽冥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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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弦殘月高掛天邊,周遭疏星點點。

    夜涼如水,寒意襲人,林鎮裹緊衣服繼續向著西營集鎮走去。

    天上不時有道道飛劍劃過,宛如一顆顆流星那般四散飛去。

    林鎮有些詫異今晚為什麽會這麽熱鬧,這麽多修真之人未眠難道是和那個斷臂道士有關嗎?天上禦劍而行的這些人是明月弟子還是來追殺那斷臂道士的呢?明月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那斷臂道人臨死前讓我送這金色木盒到西營集鎮,交到西營集客棧的胡春來手上。林鎮心想自己在明月宗也有十好幾年了,可卻從沒有聽說過胡春來這個名字。此人是誰?為什麽我從未有所耳聞?可他轉念又一想,明月宗畢竟有著數萬弟子,自己不認識的人當然有很多了。這樣一想林鎮倒是也沒有生疑,隻是想著自己把東西送到就行了。

    西營集鎮是定西城最西邊的一個鎮子,再往西走那可就是住有許多黎人的大黎山了。

    林鎮在定西城這兩年也時常外出行醫,這西營集鎮他也來過幾次。不過卻從來沒有住過客棧,也沒有漫步在西營集上閑逛過,他並不知道這西營集客棧是在西營集鎮的哪個地方。不過想來既然是客棧,那應該是很容易被人瞧見的吧。

    西營集鎮鎮口之處有一個石牌樓,這牌樓木石構成,很是高大。隻一間二柱,並無明樓,上掛“和氣致祥”四字。牌樓之後便是街道,而街道兩邊都是商鋪,現在天色已晚雖然店鋪都關上了門,不過門前掛幌子的高杆另一側所掛的串串燈籠倒是把這條街道給照得通亮。

    已是後半夜了,就連那些向來晚睡的昆蟲們也都不再高歌,萬物似乎都是入了夢鄉。

    此時萬籟俱寂,很是安靜。

    忽然兩道青光從天而落,兩個身著明月道服的道人落在了這“和氣致祥”牌樓的前麵。

    這兩個道人俱是執法堂弟子,一個叫做**,一個喚做鄭光。

    **入明月山要比鄭光晚上幾年,隻見他四處張望了一下,開口說道:“鄭師兄,我聽說林鎮在明月宗時也是在那聽雨峰上修行的啊。”

    鄭光點了點頭,道:“不錯,他也是郭宇師父的徒弟。不過他上聽雨峰的時候,我都已經是來到執法堂了,我在聽雨峰並不曾與他相見過。而且聽說他的資質好像是不怎麽樣,在明月山一十四載也不過是堪堪修到明月心經第一層而已。”

    “啊?那他為什麽還能在山上待十四年啊?”

    鄭光道:“那就不清楚了,不過古陽大長老一直對其很是照顧。有傳言說林鎮是古陽長老俗世的親戚什麽之類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肯定是真了,似你我二人三年若是修不到明月心經第三層,隻怕就得是趕緊收拾行李哪來的滾回哪去了。”**眨著眼睛道。

    鄭光微笑道:“修行這件事主要還是看天賦,資質差的三年修不到,那三十年隻怕也是修不到。像張師弟這般天資超群,七歲上山,九歲未到就修煉到了明月心經第三層的,我想即便是找遍整個明月宗隻怕也是找不出來幾個人吧。”

    **撓頭道:“師兄你可別誇我,您乃是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這次陵山少了三個弟子,趙明師叔肯定會再挑精銳去守陵山,我想師兄這次應該是……”

    **突然閉上了嘴,不再發出什麽聲音,隻見他皺起眉頭看向前麵的那片密林,他剛才聽到了一陣腳步聲,而聲音是從林子中傳來的。

    已經這麽晚了是誰還在林間穿行呢?

    **看向鄭光,隻見鄭光此時也是眉頭緊鎖。兩人對視一眼,均是會意地點了下頭,一瞬之間各自就將身子藏匿不見。

    林鎮遠遠就望見這裏的燈光了,他以前來過這裏,知道走過那個掛著“和氣致祥”匾額的牌樓後就是到了西營集鎮了。

    “呼,終於是到西營集了。”林鎮喘了口粗氣,這一路的急行,他的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想起剛出定西城的時候還感覺有點冷呢,沒想到走到這西營集鎮時竟然都汗流浹背了。我在明月宗時常常上山砍柴也沒像現在這般啊,怎麽如今不過是稍微走得遠了那麽一點就成這個樣子了呢?看來這兩年自己過得的確是太過安逸了,這樣長久下去那可不行啊。

    林鎮一邊想著事情一邊慢慢的朝那西營集鎮裏走去,而剛走到牌樓底下忽有一人閃到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隻見這人身著明月道服,背負長劍,站於林鎮身前問道:“這麽晚了,你這是要去哪啊?”

    “我去鎮上啊。”林鎮有些詫異,這個攔住自己的明月弟子是誰?難道他就是胡春來嗎?

    “你是林鎮吧?”

    這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林鎮向後看去,隻見自己身後不知什麽時候也站了一位明月弟子,二人一前一後剛好是把自己給堵在了這大石牌樓之下。

    他們是誰啊?這是想要幹嘛?

    “我是叫做林鎮,你們是誰啊?”

    果然是林鎮那小子,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找到他了。林鎮身前那人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道:“我們是明月宗執法堂弟子,林鎮,快把幽冥珠交給我們。”

    “什麽?什麽樓零珠?我不知道啊。”林鎮沒聽清身前這人說的是什麽,不過好像明白了這倆執法堂的弟子攔住他是想問他要什麽東西,一個叫做什麽樓零珠的東西。可我兩年前下明月山並沒有帶什麽樓零珠啊,他們這是搞錯了吧?

    站在林鎮身後的那人此時說道:“死在你藥鋪的那個斷臂之人沒有把幽冥珠交給你嗎?”

    “噢,那個人呀。可他也沒給我什麽珠子啊,隻是給了我一個金色的木盒。”

    “木盒何在?”

    “在我身上放著呢。”

    “把盒子給我。”攔在林鎮身前那人將手伸了過來。

    林鎮遲疑了一下,不過還是從懷中掏出那個金色木盒遞到了身前那人手中。

    那人打開看了下,頓時大喜,看向林鎮身後那人道:“鄭師兄,幽冥珠就在這盒子裏放著呢。”

    鄭光點了點頭道:“張師弟,我們快些帶著他和幽冥珠去找周誌歡師叔吧。”

    想不到周誌歡師叔也來了,不知道剛才我看見的劃天而過那些道光芒哪個是他呢?而這些人來這裏是為了這個盒子裏的東西嗎?

    林鎮問道:“兩位師兄哪個姓胡啊?這盒子那獨臂師兄可是讓我交給西營集客棧的胡春來的。”

    林鎮也不知道這胡春來是個什麽輩分,索性就直呼其名了。

    “嗯?胡春來?師兄,看來西營集客棧還有那斷臂叛徒的幫手啊,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斷臂叛徒?什麽啊?怎麽又出來個叛徒呢?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林鎮感覺自己好像是越來越糊塗了。

    鄭光道:“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們先去找周誌歡師兄然後再作計較吧。嗯?師弟當心!”

    鄭光忽然驚呼一聲,**聞言不敢怠慢連忙向一旁避去。

    可饒是迅捷如此,一道黑氣還是劃臉而過,在**臉上留下了一道傷痕。

    鄭光急忙來到**身旁,二人站在林鎮身前均是握劍在手,警惕地看向前方。

    兩旁燈籠照耀下,隻見一個黑衣人不緊不慢的向著這裏走了過來。

    那人一身黑衣,長發披散在肩,以惡鬼miàn jù遮住全臉。

    “你是何人?竟敢來偷襲我?”**喝道。

    “偷襲?就憑你們兩個小小的執法堂弟子還不配讓我來偷襲,我殺你們就跟玩似的。”

    鄭光道:“你到底是何人?盜走我派至寶幽冥珠的那三位陵山弟子和你是什麽關係?”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隻是十四年前殺了人家一村之人搶來的東西就又成了你派至寶了。嗬嗬,你們明月宗人可真的是一點臉也不要啊,我都替你們臊得慌。”

    “休要妖言惑眾,今夜就是你命喪之日。”

    “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來殺我。”

    黑衣人說完這句就向著**和鄭光衝了過來,而他並未喚出什麽法寶。

    看他衝來,兩位執法道人使出明月劍法也是迎了上去。

    隻見這兩位道人劍法嫻熟,攻勢犀利。一時間劍光閃爍,將那黑衣人籠罩其中。可那黑衣人左避右閃,**和鄭光使出了渾身解數,仍然是未能傷他絲毫。

    “一個個口氣倒還不小,我還以為你們倆有什麽本事呢,隻是兩個廢物罷了,給我滾吧。”

    黑衣人忽然發力,雙掌揮動,**和鄭光俱都中其一掌。二人倒飛出去摔在地上,**扶劍站起,可一口鮮血吐出,又是彎下了腰。

    鄭光也不好受,他慢慢爬了起來,朝**說道:“師弟,把幽冥珠交給林鎮。”

    “啊?師兄,這是何意?”

    “給他。”鄭光強忍著疼痛說道,他的嘴角也是有鮮血流了下來。

    “接著。”

    **也不再多問,將那裝有幽冥珠的金色木盒又扔給了林鎮。

    林鎮伸手接過木盒,鄭光看向林鎮道:“林鎮,拿著幽冥珠快去找人來救我們。”

    “啊?我,我上哪去找人啊?”

    “你隨便尋條路走就行,走到路口一定會有明月宗人守候,你讓他們快點來救我們。”

    “那,那好吧。”林鎮將金色木盒懷中揣好,尋了一條小道發力向前狂奔而去。

    黑衣人冷哼一聲,道:“你們誰也別想走。”

    “師弟,攔住他。”

    **和鄭光挺劍攔在黑衣人身前。

    “快給我滾開。”黑衣人不耐煩地說道。

    “要想去追他,那就先殺了我們再說。”**擦了下嘴角鮮血,瞪大眼睛說道。

    “真是可惡,那我就成全你倆。”

    黑衣人有些急躁了,使出的都是些狠辣的招式,招招皆欲取這二人性命。

    而**和鄭光使出的也是搏命之技。

    要死那就一起死吧,誰怕誰啊。

    這二人悍不畏死,倒還真是頗為棘手,黑衣人被他二人死死纏住,一時竟無法脫身。而眼看著林鎮已經跑得遠了,黑衣人怒吼一聲,向後退了很遠一段。

    隻聽他口中低聲念著什麽咒語,而這時一團團的黑氣將他籠罩其中。

    “可惡的兩個家夥,你們去死吧。”

    黑衣人怒吼一聲,這團黑氣直向著**和鄭光撲來。

    二人橫劍來擋,可並沒有什麽作用,隻聽“哢擦”一聲脆響,**仙劍斷成兩截,而他則是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鄭光仙劍也是脫手掉落,他感覺渾身都疼得再也動不了了,而雙眼也被這黑氣打傷,躺在地上看東西都很是模糊。

    不過他仍然找到了天上的那輪殘月。

    縱使今日我二人生命終結,修真之路到此為止,可也總算是沒汙了這明月二字。

    這時隻聽黑衣人道:“起初我還以為你二人將幽冥珠扔給林鎮,隻是為了讓我去追他,你們好趁機逃脫。可沒想到竟然死命相攔,可你們以為這樣他林鎮就跑得掉了?我告訴你,這幽冥珠既然出了明月山那你們就別想著再拿回去了。不過你倆倒是明月宗為數不多有卵蛋的人,算你們有種。”

    “有種的人還很多呢。你這家夥帶個miàn jù都不敢見人,我看你才是沒卵蛋的人吧。”

    鄭光聽到這聲音後露出了笑容,這聲音他太熟悉了。

    “他,他來了,太好了。”

    周誌歡信步走來,臉上雖仍是滿不在乎的表情,可身後的青虹劍卻是在慢慢出鞘。

    “帶個miàn jù幹嘛?想讓自己看起來好看那麽一點啊。莫非閣下真麵目比這惡鬼miàn jù還要醜?”

    周誌歡來到鄭光身旁,喂其服下一粒丹藥,而觸及**身子時,發覺已是冰涼。

    周誌歡的眼眶紅了,他將青虹劍死死地握在手中。

    “哪裏還有真麵目呢?這世上之人哪個臉上不是戴著一副miàn jù?”

    “我倒想看看你miàn jù之下的miàn jù是個什麽豬狗模樣。”周誌歡怒道。

    “你周誌歡還沒這個本事。”

    “那你又有什麽本事?”

    周誌歡青虹劍青光大盛,隻見他高高躍起,使出了一招驚心一劍,向著那個黑衣人就劈了下來。

    那黑衣人還是沒有喚出什麽法寶,隻是側身將袖子一甩。

    這袖子甩到青虹劍上,竟然如同是鐵器相撞那樣火光四濺,而青虹劍竟然被彈開了。

    周誌歡眉頭一皺,隨即又是一劍刺來。

    奇怪的是黑衣人這下並沒有躲避,周誌歡這一劍將黑衣人給刺了個透心涼,不過周誌歡皺緊的眉頭卻是一點也沒有鬆開。

    他不去看那被他刺中的黑衣人,收劍單手負在身後,冷冷地看著四周。

    而這時隻見被青虹穿心而過的那個黑衣人竟然是化為了一股黑煙輕搖直上。

    “這是南青城的幻影分身術,他到底是什麽人?”

    黑衣人似乎已經是去得遠了,周誌歡趕忙過來查看鄭光傷勢。

    鄭光傷得雖重,可萬幸並無性命之憂,隻須靜養上一些時日就會好轉。

    而這時看到周誌歡驚心一劍的附近執法堂弟子也是紛紛禦劍趕來。大家看到**身死,而鄭光又重傷時,都傷感不已。

    鄭光這時說道:“周師叔,快些去找林鎮吧,幽冥珠就在他的身上,一定要趕在那個黑衣人之前找到他。”

    周誌歡點了點頭,看向身後的執法道人說道:“你們幾個先帶鄭光和**回明月山。其他的人跟著我去找林鎮,大家不要距離太遠,以防有賊人暗中偷襲。”

    “遵命。”

    這條彎彎曲曲的小道到底通往哪裏啊?

    跑了這麽久怎麽還沒有到頭呢?

    而且路麵高低不平不說,還盡都是些窪坑,我怎麽就挑了這條路呢,真是倒黴。

    林鎮幾次摔倒在這破路之上,腿上已經是磕破多處,臉上也掛了彩。

    他雖然還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不過那個黑衣人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人,我還是快些去找人來救那兩個明月道士吧。

    前麵有一點紅光,似是有個人站在那兒,是明月弟子在那守候嗎?林鎮忍著腳疼向著那點紅光又發力跑了過去。

    一個胖子提著大紅燈籠背朝林鎮站著。這人生的很矮,一手提著燈籠,一手不停的將什麽東西放到口中嚼著。

    他剛好攔在了路中,林鎮站住身子開口問道:“你,你是明月弟子嗎?”

    那人聽林鎮發問,正往嘴裏送東西的手停了下,慢慢將身子轉了過來。

    隻見此人一臉橫肉,生得極醜,下頜前突,還是個地包天。

    “鄙人胡春來,等你可有一會兒了呢。”

    “啊。”看到他這幅尊容,林鎮嚇得後退好幾步。

    “老老實實把東西交出來,我讓你死得痛快一點。”胡春來瞪著一雙死魚眼仰頭望著林鎮道。

    “什麽,什麽東西?”

    “喲,不老實啊小家夥。”

    胡春來從口中吐出來一個桃核,這桃核夾雜著風聲呼嘯著重重地砸進了林鎮的胸口,竟然都嵌了進去。

    林鎮後仰摔倒在地,隻覺得胸前疼痛難忍。

    而懷中木盒掉落地上,一顆黑色的珠子滾了出來。

    胡春來看到這顆珠子後眼中有一絲精光閃過。

    他將燈籠舉到林鎮的臉上,亮光刺得林鎮都睜不開眼。

    “我胡某人說話算數,既然你小子不老實,那我可不能讓你死得痛快了。”

    林鎮感覺有一隻腳死死得踩在了自己胸口之上,那顆嵌在肉裏的桃核又進去了幾分。

    林鎮痛得慘叫一聲,伸出雙手想要把這隻腳給拿開,可這時忽然感覺雙臂都傳來了劇痛感。

    胡春來用一把短刃在林鎮雙臂上都劃了很深的一個口子,鮮血流了下來,兩個胳膊現在都是血淋淋一片。

    “好了,上路吧。”

    那個矮胖子胡春來看著手中的短刃,沒了折磨林鎮的興趣,想要殺死他後拿著幽冥珠趕緊離開。

    林鎮的雙手痛得不住地發顫著,他知道這些人的目的應該就是這顆黑色的珠子。

    “去你媽的,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林鎮抓起掉落一旁的幽冥珠,忍著手臂傳來的巨大痛楚,想要把這顆珠子重重地砸在這矮胖子醜陋的臉上。

    可這幽冥珠剛一拿在手中,林鎮忽然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騰了。

    那沾染了林鎮鮮血的幽冥珠此刻發出了耀眼的紅光,周圍百裏的人都看到這紅色光芒,正在尋找著林鎮的周誌歡等人看見這等異象之後急忙向這裏趕了過來。

    而那黑衣人此刻站在山頂之上,也是看到了這紅光,隻聽他歎氣一聲,搖了搖頭,道:“沒了。”

    說完這話,他將miàn jù扔下懸崖,轉身走進了夜色之中。

    林鎮感覺自己都要難受死了,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向著這顆黑色的珠子流去。

    “啊,疼死我了!”

    “該死,在搞些什麽鬼,給我去死吧。”

    胡春來將手中紅燈籠扔掉,拔出一把短劍向林鎮刺來,這把短劍兩刃碧綠,顯然是淬有劇毒。

    可這一劍並沒有刺到林鎮,胡春來感覺自己的手被人一把抓住了,而這力量極大,他竟然掙脫不掉。

    抬頭看去,他看到了一張猙獰扭曲的臉和一雙血色的眸子。

    胡春來從小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行惡無數,什麽場麵沒見識過,可此時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

    而這時林鎮握住幽冥珠的手狠狠地砸向了他。

    周誌歡趕到這裏的時候隻見一個矮胖子倒在地上,半個腦袋都是沒有了,而林鎮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幽冥珠則是掉落在林鎮右手側。

    “救人。”

    周誌歡回頭說了一聲,彎下身就想要撿起那顆黑色的幽冥珠。

    可剛一碰到就如同是被毒蛇咬了一口那樣,周誌歡又連忙把手縮了回來,一臉的驚訝。

    這,這是怎麽回事?難道說……

    好吵啊!

    林鎮在黑暗中睜開眼,周圍好像有好多人在說著話,可他們又不像是在交談,每個人都隻是在自言自語著。林鎮向四周望去,隻見周圍一片漆黑,又什麽也看不到。

    這是哪啊?是冥界嗎?

    而這時天上忽然出現一道金光。

    林鎮看見了豎著排列的九行金色大字。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複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複命。複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

    周誌歡忽然聽到林鎮口中喃喃著什麽,他趕忙來到林鎮身邊,推他道:“鎮兒醒醒,快醒醒。”

    林鎮睜開眼,發現天已大亮,而自己仍然躺在這小道上,周圍還有好多明月弟子。

    而那矮胖子胡春來已經是不在了,不過那盞紅燈籠還在地上,隻是裏麵的蠟燭早已經燃盡了。

    那胡春來是被周誌歡師叔打跑了嗎?是他們救了我吧。

    “師叔,多謝你救了我。”林鎮起身說道。

    周誌歡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而林鎮看到那顆黑色的珠子掉落在地上,並沒有人去撿起。

    不都是為了這個東西嗎?怎麽就這樣掉在地上沒人管呢?

    林鎮將幽冥珠撿起,遞向周誌歡道:“師兄,這珠子給你。那個斷臂道人交給我的金色木盒中隻有這個東西,別的就沒有什麽了。”

    周誌歡伸出手猶豫了一下又縮了回來,道:“這個東西你先拿著吧。”

    “啊?讓我拿著?”

    “嗯,你先拿著就行。”周誌歡歎了口氣,又接著說道:“鎮兒啊,和我去趟明月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