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暴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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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

    有山風拂來,將連綿如霧的雨絲吹的稍疏了些,露出被群山圍繞的的那座小鎮。在這春風春雨裏,那座小鎮依然寧靜如天空,不受任何影響。

    小鎮眾人本來講的是會在汶水湖上搭建一個擂台,以供齊然與那書生一戰。可在這最後一天的清晨十分,汶水湖上依然清淨,隻有幾隻水鴨遊於湖中,不時的將頭侵進水中,隨著那細雨落下,蕩起水波漣漪,可並未有所謂的擂台出現。

    街西的那座道庭中,許寒白由室內掀開了簾布,站在了門檻處。看著那順著房瓦滴落的水珠,他陷入了沉思。

    他又踏過門檻,邁步走到院子中,站在這微風細雨裏。雨打濕了他的長發,順著那白皙的兩畔嘀嗒嘀嗒的滑落地麵,他抬頭向鎮外的群山看去。

    那山裏有無盡濃霧,便如白雲自地麵生起,仿佛仙境一般美妙。

    小光頭由屋內走了出來,他撐開了那把麻花傘,想要替書生避去那絲絲細雨。無奈個子太矮,便是踮起腳也做不到。

    “你說,師父而今在做什麽?”許寒白接過了小和尚手中的傘,輕聲問道。

    “想必師父而今已在為前線的戰事所費勁心神了罷。”小光頭皺了皺眉。

    “隻是不知,於今日他會不會想起我。”許寒白輕喃,那白皙的臉龐上卻有些落寞的情緒在湧動。

    小光頭微怔,卻沒有答他的話,他抬起頭,看向那書生,輕聲問道:“寒白哥哥,這一戰之後,你會回京都嗎?”

    許寒白搖了搖頭,他有些感歎:“若是勝了的話,我自然會回京,去向他老人家問安。若是不勝,我又有何顏麵?”

    “可是師父定是極想看到你的,便是你上次回京,他也極想見上你一麵。”

    “可他曾對我說過,隻有勝,隻有打敗他,我才有資格成為他真正的徒弟,才能稱之為是……他的徒弟。”許寒白說道,卻也似在苦笑。

    小光頭似是不知道該怎樣接下這句話了,他低下了頭,緊緊握住了拳頭。

    轉而又抬頭看向那書生白皙的臉龐,堅定的說道:“寒白哥哥,你定會勝的。”

    “我知道我定會勝的,對付那齊然,我有何不勝的道理?”那書生大笑了兩聲,低頭看向了那小和尚。

    又似是不再願意與小光頭答話,他轉而一手負於身後,一手撐著那把傘,便進了屋舍去。

    小光頭怔怔的看著那道背影,有些失神。可他並沒有跟著那書生再回室內去,他擦了擦眉頭的雨珠,向院子外跑去。

    “寒白哥哥,我去找些吃的回來!”

    …………

    …………

    汶水湖畔,小甜妞眾人不知在尋找著什麽。他們四處張望,深情皆是有些落寞。

    “嘿,你們這群屁孩子在找什麽?快給我拿些吃的來。”小光頭站在一顆楊柳樹上,向眾人大喊,可語氣中並不是太冷,似是於那深山一場場苦戰下來,這群小娃之間關係並沒有這麽僵硬了。

    “我們在尋丁爺爺。”小傑朝他大喊。

    雖然小光頭曾向眾人決拳,卻也揮劍救了他的性命。這種種緣故下,他便對那小光頭有了些許說不出的好感。

    唯獨黑娃雙手抱拳,斜癟了小光頭一眼。

    他冷哼了一聲,極不待見這個小光頭。

    “昨夜丁爺爺把我們送回小鎮,他便轉身離去了,本來今日想著找他道謝,可卻怎麽也找不到,平時他可是經常坐於這湖畔的。”小甜妞輕喃道。

    “你們這群屁孩子真是傻的可愛,下這般大的雨,還會有人在這裏靜坐嗎?你們應該去一些他經常去的地方找找看才是。”

    眾娃娃似是猛然醒悟。

    中午十分,細雨已經停了,太陽透過天空那薄薄的雲,將光輝揮灑而下。

    眾娃娃於小鎮的大街小巷子中翻了個遍,也找不到那丁老頭的身影,便是那已經關門的酒館處幾人也等了不知多長時間。

    “丁爺爺到底去哪裏了,他也不在住的屋舍之中,便是這一些他常去的地方,也找不到他。”眾娃娃心中犯起嘀咕。

    “莫不是老神仙又進山去了?”小光頭也有些理不清頭緒,摸了摸那頂鋥亮的光頭說道。

    “我們要不再進山一趟吧,就是尋不到丁爺爺,也可在路途中迎接一下齊然哥哥的歸來。”有人輕聲提議,可他說完之後就用雙手捂住了嘴巴。

    “去個屁!那獸潮可能還未散去,你真的不要命了?”黑娃大為惱火,向那個提議的家夥說道。

    眾人也是連連搖頭。

    經曆過昨日的種種,娃娃們又怎會有這般勇氣,再進入那深山之中呢?

    “這已經午時了,齊然哥哥真要等到酉時才會回來嗎?”小甜妞輕聲說道。她向那小鎮外被濃霧圍繞的群山望去,有些擔心。

    “齊然哥哥神功蓋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還會把那白臉的書生打的嗷嗷叫,嘿嘿。”小胖對著眾人說道,他很是期待於酉時的那場決戰。

    小光頭站在一邊,隻是無人發現,他已握緊了拳頭,帶著一絲冷意向那群山望去。

    …………

    ………………

    夕陽漸漸偏離,將要掉落西山。

    小鎮街道上的商鋪早早關門,數不盡的人都向汶水湖畔走去,皆要目睹這一場齊然與那白麵書生的曠世一戰。這小鎮中平常清淨的很,從未有過這種妙事,這種令人振奮的事情發生。

    汶水湖畔早已站滿了人,有人嫌目光不夠遼闊,便站在了大樹上,躍到了屋舍上,向那汶水望去。隻是兩位主角於此時還未到場。

    “賣肉的,這擂台之事全權教你負責,這……擂台呢?”有人狐疑,對湖畔的大漢喊道。

    “擂台還用的著搭建嗎?這一片諾大的汶水,皆是二人的戰場!”那肩扛鐵刀的壯漢大大咧咧的朝房頂上那人喊道,轉而又向那老族長咧開了嘴大笑。

    老族長不禁搖了搖頭。

    ………………

    …………

    微風輕撫而過。

    那書生來了,於他身後還跟著那個小光頭。

    這是一張帥氣、溫柔,卻不失陽剛之氣的臉,這是一張便是全天下女人都會豔羨的臉。

    他臉色白皙,仍是一件文士長衫遮身,生的劍眉星目,氣宇軒昂,乃是風華絕代之人。

    他輕步走過人群,卻沒有失了禮數,向眾人抱拳作揖,然後微笑。

    來到湖畔,接過小光頭遞來的那把麻花傘,將其負於身後,便一躍而起,向那湖中輕點腳步而去。

    他來到那汶水正中處,就這般漂浮在上麵。

    他抬頭,微風輕拂而過,揚起了那頭烏黑發絲,拂過那雙俊顏,唯有那雙眼睛,帶著一絲冷意,一絲讓人莫名的寒意。

    於這快要被暮色籠罩下的汶水湖上,那雙眸子閃耀著一道寒光,向湖水盡頭的那條古道而望。

    “酉時已到,為何齊然還沒有歸來,莫不是於山中出了什麽亂子不成。”眾人皆是望向那群山下的那條古道,卻遲遲看不到齊然的身影。

    眾人不禁莫名有些不安。

    齊然雖常出入這群山古林之中,可是也有帶血而歸的時候,且那山中危機四伏,莫不是真的出事了?

    本來眾人還覺得會無礙,可是此時,很多人都生出了一股不安的情緒。

    人群之中出現了莫名的騷動。

    有些人早已等不及了,早已抽出了長槍,鐵刀,便向那條山道而去,想去探個究竟。

    若是齊然真的是被困於那山中,捅翻了這群山又如何?便是將那山掀個底朝天,也要將他救出來。

    ………………

    ………………

    許寒白看著這副場景,有些怔怔失神。

    …………

    此時,於那條古道上冒起了一陣白煙,所過之處,塵土飛揚。

    有個人大喊道:“快讓開!快讓開!”

    眾人大驚!

    一人騎著一頭野豬跑來,“撲通”一聲,栽進了汶水湖中,驚起了一道道水花向外飛濺。

    眾人皆是狐疑,可是瞬間都哄堂大笑起來。覺得這臭小子真是讓人不省心。

    隻見那人於汶水湖中露出了半個腦袋,他幹咳了一聲,向岸邊都在大笑的眾人喊道:“我本想尋個野獸來代步,奈何怎樣都尋不到,卻在回來的時候找到了這個。實在是太累,我便騎著它回來了。”

    這人當然是齊然。

    他抬手便將那頭獠牙外露的野豬舉起,甩手扔到了湖畔,轉而向那湖正中的許寒白看去。

    那許寒白也在看著他。

    兩個人遙遙相望,沒有說話,都保持著絕對的沉默。沒有目光威脅,甚至連敵意都沒有流露出一絲。

    可是齊然背負著那把大刀,一躍衝出了水麵,以內力蒸幹了衣服,他輕點湖水,向那許寒白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