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肖涵柔為馬元峰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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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元峰現在手裏還有八、九個準客戶,接下來的這個星期自然還會產生至少十個準客戶,他要促成四筆保險是有把握的。根據他前世的展業經驗,獲得準客戶是做成一筆生意的關鍵,沒有了準客戶,整個業務就成了無源之水,很快就會幹涸。肖涵柔們為什麽天天抱怨保險難做?就是手裏的準客戶的數量太少,他們把目光都盯著做成一筆保險,而不是把注意力集中在獲取準客戶的環節。這是保險推銷的要律,馬元峰不輕易示人。

    馬元峰並不把與孫誌浩打賭的事放在心裏,每天依然按照自己的計劃展開工作,晨會後,他就在歡喜路的工商銀行門口設攤,二天後,手裏獲得的準客戶的數量已經達到二十幾個,扣除一些不合格的對象,他估計比較有質量的準客戶大概有十二三位,他很篤定。坐在銀行門外的人行道上,一邊耐心地為來詢問的客戶做介紹,一邊在思考如何到他的客戶張良的公司做業務,他的潛意識中,張良的公司是一個魚塘,裏麵會有許多的魚。他開始編織自己的客戶人脈了。

    銀行門口一直有人擺攤,讓銀行營業處陶經理心裏很不爽,他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端著茶杯目視自己銀行門口前的這個小男生,心裏很惱火,怎麽天天坐在這裏?本來以為擺幾天就會搬到別處去,現在看來他是不想走了。他喝了一口茶,矯情地想這對自己銀行的門麵影響很大,有礙觀瞻。這門店外的環境對門店究竟有多大的影響?還真不好說,後幾年,這銀行門口設了多家保險公司的攤位,這位經理心順了,眼也順了,也並不覺得有礙銀行的門麵。

    陶經理拿起diàn huà:“城管局嗎?我是歡喜路的工商銀行營業處,……”

    兩位身穿城市管理執法zhì fú的人員,來到馬元峰的攤位前,兩位都是40歲左右的中年人,其中一人口氣生硬地問:“喂,誰讓你在這裏設攤的?”

    馬元峰一愣,抬頭瞧了兩位一眼,不冷不熱地說:“沒人讓我設攤,我自己擺的。”

    “這個地方不準設攤,你知道嗎?”城管a表情嚴肅地說。

    這裏又沒有不準設攤的標識,自己當然不知道了,他平靜地回答:“我不知道。”

    “趕快拿走,”a命令說。

    你說拿走就拿走嗎?凶巴巴的幹什麽,馬元峰對執法者的這種態度最反感,依法欺人,依法嚇人,馬元峰生氣地皺著眉頭問:“為什麽這裏不能設攤?”

    “沒有為什麽,跟你說不能設就是不能設。”城管a說,已有路人圍攏過來看熱鬧。

    這算什麽話,碰到liú máng了嗎?馬元峰兩眼冷冷地逼視對方,“我要是不拿走呢。”

    “你不拿走,我們就要采取行動,”穿zhì fú的瞪著眼睛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跟你好好說沒用是吧?”

    當時的馬元峰還是二十三四歲,大學剛畢業,還有點楞勁,他“呼”地站了起來,把考克箱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大聲地說:“好啊,我就等你動手了,我就是不搬,我看你怎麽行動?”

    兩個穿zhì fú的都是四五十歲的下崗人員,本意是嚇唬嚇唬設攤人員,沒想到馬元峰站起來比自己高出一個頭,骨架子也比自己大許多,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神情立刻消退了許多,zhì fúa並沒有碰桌子,隻是威脅地說:“你不要凶,你如果不搬走,我們馬上來人替你搬。”

    馬元峰知道當時的政府管理部門力求穩定,最擔心的就是群體性*事件,他大聲地說“你們今天如果拿走我的東西,我明天就叫十幾個保險公司的人員在這裏設攤,我們要工作,我們也要有口飯吃,你們要把我們大學生都逼死嗎?”馬元峰的話有點演講煽動的意味,那場政*治*風*波的餘音還在人們的腦海裏回響,社會充滿了對大學生的同情。

    此時,在攤位周圍已經圍了許多人,一聽馬元峰是大學生,大家本能地會產生許多的同情,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站在馬元峰的身旁,向兩城管怒斥道:“你們是徹頭徹尾的liú máng語言,惡霸態度,典型的執法犯法,你們搬搬看。”

    見自己的行為犯了眾怒,旁邊一直沒發聲的城管b忙語氣和緩地勸馬元峰,“小夥子,說話聲音輕一點,火氣不要太大麽。”

    馬元峰知道他們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接下來就是要展開說理鬥爭了,那就是自己的優勢了,馬元峰依然很激動,“不是我火氣大,是他太蠻橫了,他說不能放就不能放,有這麽不講理的嗎?我在這裏不是在做違法的事情,我是在工作。”

    二位穿zhì fú的本身就是下崗人員,深知沒工作的痛苦,對馬元峰的話感同身受,不再說話。

    周邊圍觀的人紛紛冷漠側視城管人員,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媽忍不住站了出來,大聲地說:“現在大學生都找不到工作,隻能在馬路上設攤,你們還不允許擺,你們叫大學生怎麽辦?逼人家大學生遊*行。”

    一說出“遊*行”二字,兩城管立刻神色大變,維穩、穩定是頭等大事,唱白臉的城管立刻微笑地勸馬元峰:“小兄弟”從小夥子一下子變成小兄弟了,馬元峰知道今天自己要勝了,城管b繼續說,“你把攤位往馬路這邊移動一下,這不影響你做事的,銀行門口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你說對吧?”他笑著輕拍馬元峰的肩膀,手指二三米開外的地方,“就放在這裏就可以了,銀行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

    既然是考慮銀行的安全,馬元峰也無話可說,也就是外移二、三米,這根本就不是事。如果城管一開始就這麽商量,自己早就搬過去了,這費得哪門勁呢?二位城管幫助馬元峰一起把攤位外移了二米,人群也漸漸散去,馬元峰向大家表示感謝。不久後,馬元峰又遇見這兩位城管巡邏,不打不相識,城管笑嘻嘻地告訴他,是銀行見門口每天有人設攤,有礙觀瞻,所以銀行就向城管部門反映,人家銀行來diàn huà反映了,城管部門不得不有所表示。

    2

    這幾天晚上回訪幾位準客戶,都沒有促成客戶買保險,有的是夫妻倆意見不統一,其中一位堅決反對買保險。這種情況是保險推銷中最為常見的現象,馬元峰根本就不把這種挫敗當回事。有的並不想買保險,他遊手好閑發神經病,沒事找事,留了一個地址。有的是地址錯誤,等等。

    馬元峰的營銷策略一般不竭力鼓動客戶買保險,他的主要工作是向客戶介紹解釋清楚有關保險的所有問題,他會引導客戶買保險,但他不願鼓動客戶。如果強人所難,業務員強行鼓動客戶買保險,其最終結果往往事與願違,客戶冷靜思考後會要求退保,業務員是得不償失。

    3

    每天上午馬元峰依舊騎著自行車來公司參加晨會,前二天,孫誌浩沒有來搭理馬元峰,一個星期七天,現在才剛剛開始呢,鹿死誰手很難料定,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自己還是低調一些。

    今天是第四天,又是星期五,時間已經過半了,馬元峰真的是曇花一現?小組的一些人雖然嘴上沒吱聲,但瞧馬元峰的眼睛已含有善意的或鄙視的神情。馬元峰提著考克箱一走進大廳,有幾個人就看著馬元峰,其中就有許曉婕和肖涵柔,今天該來交客戶投保書了。

    馬元峰朝許曉婕微微一笑,點了下頭,就找了一個空位坐下。他十分淡定從容,似乎根本沒有與孫誌浩對賭這件事。小組裏的人已經基本都認識了,除了周桐,其他人都或多或少聊過兩句,但這二天,大家似乎不太願意和自己說話了,目光相交,躲避不過,也就微微頷首表示打了招呼。

    肖涵柔悄悄走到馬元峰的身邊,輕拍了他胳膊兩下,“坐進去。”許曉婕朝肖涵柔瞟了一眼。

    馬元峰仰頭看了一眼肖涵柔,心想怎麽坐到我的旁邊,孫誌浩坐哪裏呢?他向裏麵移動了一個座位。

    “這兩天做得怎麽樣?”肖涵柔關切的眼神注視他。

    “還可以吧。”他朝她感激地一笑,他的笑總讓她感到很溫暖。

    “今天還沒有投保書進來?”肖涵柔失望地問。

    “今天,今天是沒有客戶投保。”馬元峰英俊的臉龐沒有絲毫失望或遺憾的表示,平靜如常。

    “今天星期五了,”她著急地皺起了眉頭。

    “我知道,今天是周末,”他側首目視她憂慮的臉龐。

    他怎麽一點都不著急的呢,他如果輸了,小組裏的人們會對他怎麽看?她忍不住地問:“你難道忘了與孫誌浩的打賭?”

    他臉上掠過溫和的笑意,他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關心,這種關心是包含了愛意的,如果沒有愛意,她何必來提醒自己呢,他湊向她的耳朵溫和地輕聲說:“我知道。”

    知道,知道還這麽兩手空空,她還想進一步追問。晨會開始了,高級主任手拿話筒開始暖場,她隻得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