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愚蠢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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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說,天下名山僧占盡,不過呢這天下山川道門占的也不少,遠的不說,就說這h省h市市郊的二龍山上就有這麽一座雲霞觀,這雲霞觀也是遠近聞名的道家聖地,據史書記載,明代曾經有一位郭姓的道人在此修行得道,在雲霞觀裏白日飛升了。

    後世弟子蔭其福澤,使得雲霞觀的香火鼎盛了數百年,不過到了近現代因為戰亂的原因,大部分的道士死的死逃的逃,雲霞觀的香火也就淡了下來,尤其是到了近些年,觀裏的主持明虛老道過世了,隻剩下一位年紀很小的道士烏鴉還留在觀裏,人小也不擠事看樣子用不了多久,雲霞觀就要徹底的破敗了。

    這話要是放在以前有人這麽說,道爺我一準跟他拚命,可是現在要有人這麽跟我說,我就隻能歎氣了!這個小破道士不僅僅是不濟事,搞不好今天就要魂歸地府了!我無奈的苦笑著,想來臉上的肌肉都不會動,在門檻上重重地一撞,下巴受損嚴重,我當時就昏了過去,如果要是這樣一直昏迷下去那就好了,也許用不了多久,就解脫了從此再也不用受苦。

    可惜沒過多久,當然也可能是過了很久,我已經沒有時間觀念了,倒黴的小道士我又醒了過來,半趴半臥在大殿的門檻兒上,身上磕碰破的地方已經不流血了,不是血流光了,而是冰冷的肌肉阻礙了血管的收縮,有血也淌不出來了!

    醒過來的我費力的喘了幾口氣,自我感覺手腳幾乎已經沒了知覺,可是我的心還活著,我不甘心就這樣死掉,於是我又開始掙命,也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我終於打敗了門檻這個攔路虎,成功的爬進的大殿,等我爬到了神像的前麵,全身就再沒了一絲的力氣,手腳就更沒有任何一點感覺了,我拚了自己的老命,讓自己翻了個身就不動了,準確的說是已經動不了了。

    我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痛,唯一還可以huó dòng的就是自己大腦裏的思想。我仰望著大殿的棚頂,心裏一陣唏噓,這該不會是我收了酬勞的懲罰吧?如果是,那我隻好對師傅說對不起了!徒弟真的不是一個好徒弟,不然師傅也不會走的那麽早。

    說到師傅早早去了的原因,我心裏有很沉重的自責,師傅曾經說過:“你小子是夠厭惡的啊!別人家運氣不好出生時沒趕上好時辰弄個天煞孤星的命格就已經夠慘的了,天煞孤星是妨六親,害三朋,搞得親人朋友個個倒黴遭殃!你小子呢,天地人三煞齊聚,那是見人就妨,絕對沒商量!都不用待在你身邊,就算離個一個百八十裏的都躲不開你的禍害,你也別抱怨找不到回家的路,你小子要是回家去,那就得家敗人亡,你老爹老媽現在能好好的活著,就是因為你不在他們跟前兒!”

    對師傅這話我是不太相信的,我瞪著大眼睛問師傅:“那您老咋活的好好的呢?”師傅哈哈大笑:“我是一般人嗎?”我很正經的問道:“那您就是二般人了?”師傅一巴掌扇在我的腦門兒上:“個呆娃,就跟你那呆鳥一樣,什麽叫做二般人,師傅我是半個神仙!”我揉了揉腦門,還是不太明白,不過最終師傅的話還是應驗了,他這個二班神仙也沒頂住我的煞氣,他老人家還是去了。

    我腦袋裏胡思亂想著,忽然我又想到,那個該死的樂瘋子或許也是我害死的,盡管到現在為止,我也認為他該死!我不否認他有才華,也不否認他是個了不起的人,隻是他不應該那樣對我,當初在孤兒院裏他一臉慈祥的看著我的時候,我曾經以為我找到了幸福,又或者說是幸福降臨到了我的身上,那時的樂瘋子是一個風度翩翩,又充滿了慈愛的人,當保育員阿姨問我是否願意跟著他去,我毫不猶豫的就點頭了。

    可是我很快就為自己的衝動付出了代價,我就不明白了,一個才六歲多的小孩子怎麽可能在一天裏記住一百首的樂譜,可是在樂瘋子的調教下,我非但記住了,還能按照樂譜彈奏出來那樣幾十首,隻是這還不夠,不夠滿足瘋子的需要,樂瘋子要求的不隻是記住,不隻是會彈奏,還有彈奏出樂曲的精華,表現出樂曲的靈魂。

    在他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我也曾問過,什麽是樂曲的靈魂?樂瘋子說:“每一首樂曲都寄托著作者的某種情感,你隻要彈奏樂曲的時候彈奏出來作者的情感就好了!”無量那個天尊!別說六歲多那時候,就是現在我也不能理解某些個情感,我所能理解的就隻有悲傷,理解得最深刻的就是饑餓和寒冷。可這樣不行,距離樂瘋子的要求太遠,等待我的就隻有是皮鞭了!

    真慶幸!在我九歲的那一年,樂瘋子死了,我想如果他不死,我早晚有一天會被他打死的!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我已經不再恨他了,雖然我不能理解他古怪的行為和虐待我的手段,但是他畢竟教導了我很多東西。

    風從大殿外刮進來,帶著雪花,一陣兒一陣兒的,我不知道為什麽,身體裏的煞氣忽然停止了折騰。我感覺手腳似乎慢慢又有了知覺,隻是這感覺太難受了,酸酸麻麻癢到了骨子裏,我在心裏高頌道號,無量天尊!道爺我似乎又要活了!我試探著,想要挪動一下手,可是他卻不聽使喚,我想扭動一下脖子,看一看大殿外麵怎麽樣,可是這些完全都做不到!我隻能靜靜的躺著,感受著身體裏細微的變化。

    老實說我有點後悔了,剛犯病那會兒就應該拚了老命爬回自己的房間,我住的小耳房裏最起碼生過火,是有餘溫的,這大殿裏四下透風,殿門又開著,爬進來跟躺在院子裏區別不大,就這樣躺下去,結局一定是變成死屍一具。

    我不甘心,我大聲的喊起來:“救命啊救命!救命啊救命……”我很快就停止了這愚蠢的舉動,就像是某人說的,你隻管大聲的喊叫吧,就算你把天喊破了,也不會有人理你的,這就是我的處境,原因無他,因為這雲霞觀幾乎已經變成了禁地,閑雜人等是不會來的,就算是來燒香的信眾,也是趕在初十五的上午,還要在我的引導之下才會進到大殿來燒香,到了下午,這雲霞觀就成了無人問津的場所。

    為什麽會這樣?據某位村民說,就是因為我的到來,雲霞觀附近來了許多的惡鬼幽靈,一過中午就會出來害人,而這雲霞觀也被地府看中,變成了某位判官處置死鬼的地方,這些我是一點兒都不相信,因為我在這裏生活了三年,半根鬼毛也沒見過。我相信不相信不重要,關鍵是老百姓相信這裏過了中午就絕對不能來了,否則就有失魂的危險!我能說個啥,我隻能說祝各位好運了!

    我胡思亂想了一陣,忽然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了,我得想辦法自救,可是要怎樣自救呢!師傅當年沒有明確的說法,他隻是說:“除非我能尋到一個純陽炙烈的地方,終年在那裏生活,或許這輩子煞氣不會再犯,否則隻能任由著煞氣自由的huó dòng,多活一天算一天吧!”但是我不甘心,我還沒有看到媽媽,還沒有回到我想念的家鄉,怎麽能就這樣死了?

    於是乎我開動我三煞加身造成的天才大腦,瘋狂的在大腦裏尋找我看過的“陽明手記”和數萬卷的道藏,希望從這裏麵找出來一個方法,至於曾經學過的符篆和術法倒是有幾種可以在這時候用,但是我現在連手指頭都動不了,自然也就用不上這些了!

    我開動大腦,想來想去,想到了“陽明手記”關於童子眉的用法,童子眉用來驅邪鎮屍,靠的是舌尖上的那一口陽血,我現在要是咬破舌尖吞下這一口陽血,能不能震一震身體裏的煞氣呢?不管怎麽說要試一試,我試探著把舌尖放到牙齒中間,微微那麽一咬,他大爺的!痛,痛極了!這是哪個孫子出的損招呢?

    可是不管再痛,為了活命,我也得咬下去,於是乎我重重地咬下了我牙齒,這一口咬下,痛得我全身一激靈,啊呀!好哇!我的身體裏多少有了感覺,我的手指似乎可以動了,隨即我就幹了一件讓我畢生都後悔的事情,我咕咚一口把我咬破舌頭弄出來的鮮血咽了下去,說來也怪,這口鮮血就像是一道火焰,由喉頭一直燒進了胃裏,隨著這火焰到處,身體的各部分機能都恢複了。

    我正在竊喜,這招高啊!道爺我又死不了了!隻是我高興的太早了,這道火焰剛剛和肚子裏的煞氣一接觸,肚子裏的煞氣就像開了鍋似的,爆炸開來,反攻倒算一下子衝回到了我的全身的各處,我就覺得大腦轟的一聲,眼前金星亂冒,我罵了一句:“糟糕!這一下是捅了馬蜂窩了!”緊接著我又幹了一件更蠢的事情,這件蠢事幹的整個人生都灰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