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憶往昔 難言人生風塵 寄重望 慨贈日月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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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禽老人沉思了片刻,緩緩說起來:

    八十年前,有位俠客叫玄逸士,有江湖上第一劍客之稱。他一生嫉惡如仇,除暴安良,做下許多令世人矚目的俠義之事。後來他退出武林,隱居在峨眉山金頂,幾畦菜田,數間茅屋,過著“剪菊話桑麻,靜坐看南山”的隱士生活,與世無爭,憂戚俱忘。

    這期間他先後收了兩名弟子,大弟子名叫楊修月,是年五歲,二弟子叫劉德正,是年四歲,都是骨格清奇,聰明伶俐的練武奇才。天玄逸士深慶後繼有人,喜出望外之下,將一身武藝傾囊相授,希望兩名徒兒日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成就高於自己。天玄逸士有兩套劍法,一套叫“天玄快劍十六式”,另一套叫“天玄守劍九式”。分授大小弟子。至於內功心法,他將自己的“純陽影意功”傳授兩名愛徒,絕無偏頗。一師二徒,日間讀書、練劍,夜間或打坐練功,或評說江湖掌故,武林奇聞,好不逍遙自在。

    次年夏末,天玄逸士下山買些筆墨紙硯。回山時天已遲暮,便展開輕功身法,望入山路徑,電馳風掣般疾馳。

    哪知才離山腳裏尋,忽然一陣清脆的嬰兒啼聲隨風傳來,天玄逸士好生奇怪,這裏四處密林,無人居住,何來嬰兒啼聲?當下循聲找去,奔出裏許,便見一塊大石上放著一個裹在糨褓中的嬰兒,天玄逸士捧起一看,才知是遺棄的女嬰,因為糨褓中有一張字條,寫著孩子的出生年月以及送與善人撫養等等字句。

    天玄逸士一身俠肝義膽,見到這等事,豈能袖手不理,當下便帶回山去撫養,並收為義女,取名路青青,希望他的生命像小草常青,“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因為“純陽影意功”不適宜女子練習,是以待女嬰漸漸長大,便隻授些基本拳腳,膚淺武功,武功自不能與楊修月劉德正相提並論。

    楊、劉二人對小師妹甚為喜愛,倍加嗬護。

    光陰迅速,轉眼18年過去了,楊修月劉德正都長大chéng rén,武功初成,楊修月身材高挑,玉麵皓齒,清秀灑脫,喜歡文士打扮,穿月白長衫,一派文質彬彬;劉德正則彪悍勇武,濃眉大眼,喜穿玄色衣衫。

    這時的陸青青,已出落成水靈靈的大姑娘了,鵝蛋臉白裏透紅,彎彎的蛾眉下忽閃著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唇紅齒白,玉膚賽雪,真好比搖曳在春風中的一枝花。

    而天玄逸士則漸漸老邁,雖然身子骨尚硬朗,但白鬢賽霜,胳膊腿兒亦漸漸不夠靈便,功力正在漸漸衰退。

    正所謂“少男易仲情,少女易懷春”,楊修月、劉德正、路青青,三人之間的關係漸漸發生著微妙的變化。天玄逸士旁觀者清,漸漸瞧出,兩個愛徒都深愛著義女,而義女似乎對楊修月更有情意。雖然他們兩人竭力裝作若無其事,但眼角眉梢總流露出深深的愛意。

    天玄逸士對此又喜又憂。喜者愛徒、義女結為伉儷,正是自己心中最希望的事。憂者,自己對楊修月、劉德正一樣喜愛,絕無偏頗,若把義女許配給楊修月,豈非叫劉德正傷心痛苦?有時他竟責怪自己為什麽不多收養一個義女。後來他終於想出了補償的辦法,那便是把自己的衣缽傳給劉德正,讓他開山立派。

    這年夏末,天玄逸士忽然病倒,而且一病數月不起,湯藥無效。楊修月、劉德正、路青青連日衣不解帶,殷勤服侍,但皆毫無起色。落葉滿山,草枯霜重的深秋時節,天玄逸士已知自己在世之日無多,一個秋雨綿綿的傍晚,他便把楊修月、劉德正、路青青叫到床邊。對路青青道:“青兒,為父知道你對修月頗有情義,修月對你也暗暗傾慕。爹希望看到你們結為伉儷,恩恩愛愛,可惜已不能夠了。”

    楊修月見恩師病成這樣,雖然心中悲傷,聞言也有幾絲驚喜。劉德正聞言卻心如刀絞,隻盼沒有聽見,埋了頭隻顧哭。路青青顧不得害羞,伏在天玄逸士的懷裏,早已哭成了淚人兒,抽抽噎噎地道:“不,不,爹,不要這樣說,你會看到的,會看到的。”

    天玄逸士慈愛地輕撫著路青青的頭,喘息了一會兒,才用力擠出一絲笑容:“傻孩子,人生……人生豈能長壽考,爹活了……活了90多歲,該知足了。”說罷又喘息一會兒,用力抬起手指了指床頭的一個三寸見方的匣子。

    楊修月急忙取來,遞在天玄逸士手中。天玄逸士接住匣子,目光望向劉德正說道:“這裏麵是一本……一本《天玄破劍……破劍五式》,乃為師……為師生平武功精粹,就……咳……咳咳咳……”哪知一口痰湧上來,堵住喉頭,頭一歪,就此斷了氣。

    一代英傑與世永辭。屋外冷雨淒淒,寒風嗚咽著吹過山頭,似訴似泣。楊修月、陸青青哭了個氣塞淚咽,劉德正更是痛徹心肺,哭得死去活來,深山茅蓬中一片哀聲。

    數月後楊修月、劉德正、路青青處理完天玄逸士的後事,隨後又守了三個月孝。

    這天,劉德正悄悄將楊修月約到後山的一片空地上。此處一麵靠山,一麵臨著萬丈深淵,平時人跡罕至。劉德正冷若冰霜地對楊修月道:“師兄,師父留下的那本《天玄破劍五式》該當如何處理?”楊修月忙道:“師弟,師父那天明明是對你說的,那非常明顯是傳給你了。師兄絕不敢存覬覦之心。”

    劉德正心中道:“你有了師妹,自然不在乎了。”一想起自己暗戀已久的師妹,已與自己永遠無緣,頓時熱血上湧,頭昏腦脹,瞪眼大叫道:“不行,武功秘籍,應交武功高強者保存。師父既未明言,咱們就該當比一次劍,看誰武功高便交給誰。”其實他們同時拜師又都資質絕佳,若要比出輸贏,實非易事。

    楊修月急擺手道:“不行不行,咱們是師兄弟,可不能手足相殘。為兄已經說過讓與你了。”劉德正哪裏聽得進去,怒聲道:“誰要你這樣?你以為師妹選了你,你就比我強了嗎?閑話休說,看劍!”“刷”的一聲,出劍如電,疾刺楊修月麵門。

    楊修月哪想得到他說動手便動手。起初,隻持連鞘寶劍遮架擋隔,竭力避讓,後來見劉德正勢如瘋虎,一劍緊似一劍,劍劍不離自己要害,有幾次險險刺中,知道自己與師弟武功在伯仲間,若再不出劍,恐怕要把命喪在這裏。當下手握劍柄略一抖,“刷”的一聲,劍鞘飛出老遠,手上利劍放出閃閃寒芒。劉德正正是要他出劍,見狀更加抖擻精神,將生平絕招,一招一招使將出來,立誌非將師兄打敗不可。

    他二人所學劍法一攻一守,但攻中有守,守中有攻,隻是側重點不同,平時對打慣了的,一招一式皆很熟悉,這一鬥上,哪還罷得了手。從午初鬥到紅日西斜,激鬥了何止兩千招,兀自還是平手。

    劉德正心道:“看來我需要用絕招勝他,叫他心服口服,或許師妹見我比他強,會重新選擇我。”一想起嬌俏可愛的師妹,頓時腦中全是她淺嗔薄怒、嬌憨癡頑的模樣,不再複存其他。迷迷糊糊地,右手劍一圈一劃,“嗤”地一聲順楊修月劍招的破綻刺進,楊修月大驚,想不起破解之法,隻得連退四五步,心中奇怪,師弟怎麽會使這種絕妙的怪招?他哪裏想到,劉德正已偷偷偷打開《天玄破劍五式》學了好幾招。

    劉德正見楊修月疾退,身法上現出破綻,迷迷糊糊地又是一劍刺出。楊修月見這一劍來的角度甚怪,自己竟不知從何擋隔,隻得又飄身急退十餘步。哪知這一退已是到了懸崖邊上,隻需再退兩步,便非墜下千丈懸崖不可。方自醒覺,劉德正早已左掌蓄勁,平推而出,罡風呼嘯,籠罩丈餘方圓。楊修月知道無論從哪個角度躍出,皆逃不出掌力範圍。長歎一聲,閉目受死。

    說時遲,那時快,忽聽一聲嬌叱:“師兄住手!”一條嬌俏的身影飛射而至,擋在楊修月身前。正是路青青。

    劉德正一聽到師妹聲音,頓時如遭雷擊,立時清醒過來,急忙沉肩撤掌。他早已練到勁力收發自如的境地,手上含而未發的勁力,頓時消失無形。但卷起的罡風卻能推動百十斤大石。楊修月功力與他相若,自然立在原地,穩若泰山。

    但路青青卻未練過內功,哪裏經受得起,隻聽她哀叫一聲:“大師兄!”身形隨風卷起,猶如斷線的風箏,向著萬丈深淵墜下。一身紫衣,在斜陽下劃出一抹悲劇的淡煙。

    楊修月目眥盡裂,拚力一抓,卻抓了個空。悲叫一聲:“師妹,師妹,你回來。”趴在崖邊,右手遙抓,左手擊得崖邊石屑紛飛。淚下如雨,大聲悲呼。

    劉德正則如癡如呆,傻愣愣地立在當地,舉著自己的左掌,眼睛瞪得猶如銅鈴。良久良久,直待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口中嚅嚅地道:“是我殺了師妹,我用這隻手掌殺了師妹,是我殺了師妹,我還要這隻手掌何用?”隻見他舉起手中劍“唰”的一聲寒光閃處,頓時將左手手掌切下,血如泉湧,痛得他悶吼一聲,撲地摔倒。

    他也不包紮,掙紮著爬起,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口中道:“師兄,師弟對不起你,師妹不會死的,我這就去找,找不回來,我也無顏回來見你了,師弟也不想求你饒恕。”說罷狀如瘋癲,大笑數聲,又哭了一會兒,續道:“學了武功又有什麽用?以後我將忘記所學武功,永不用劍。這兩本秘籍都留給你吧。”

    說罷掏出《天玄破劍五式》與《天玄守劍九式》,扔在地上,然後狂哭著從地上爬起,踉踉蹌蹌地下山而去,一路上留下一條觸目驚心的鮮紅血線。

    楊修月這時已是肝腸寸斷,萬念俱灰,他真想就跳下那萬丈深淵去,與師妹作伴,但是他還存著最後一線希望,他不相信師妹會死。便是這一線希望支持著他,在暮色四合中爬起身來,拾起兩本秘籍收入懷中,然後連夜從前山下山。他要翻遍那深淵中每一樹每一草,務必找回師妹。

    天禽老人敘說到這裏,早已老淚縱橫,有如從一個遙遠的地方跋涉歸來的旅人,疲憊而憔悴。一種深深的悲哀,緊緊攥住了他,目注洞外雲天,似乎還在往事裏徘徊。

    那驚心動魄的故事深深地震撼了慕容正、林芬芳的心。故事中人物淒婉悲哀的命運令他們扼腕歎息。他們不想評說,也沒有想到評說。問世間情為何物,他們的腦海裏隻有這麽一個問題。因為他們無法解釋,所以他們隻有沉默。

    良久,慕容正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地注視恩師,問道:“師父,恕徒兒冒昧猜測,那楊修月是否便是您老人家?”

    天禽老人收回目光,恢複了常態,答道:“不錯。後來為師在那深淵找了數月,師妹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為師想,既然找不到屍首血跡,一定是為獵人或樵夫所救,出山去了。於是,浪跡江湖,悉心尋訪。這期間將《天玄破劍五式》與《天玄守劍九式》以及我自己所學的攻劍合在一起,去蕪存青,刪繁就簡,合創成一套完整的劍法,這便是《天禽十三式神劍》。後來,為師機緣巧合,得到了日月神劍,變成了號令武林的盟主。隻是為師性喜隱居,日月神劍雖可用來號令武林,但卻極少使用,隻一件事例外,那便是尋訪師妹。然雖然號令傳下經年,師妹依然杳無音訊。如今為師遭惡徒暗算,已決定在此隱居,不複重出江湖,所以……所以……“天禽老人說到這裏,蒼白的臉上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甚是猶豫。

    慕容正急忙道:“徒兒知道您老人家說這個故事是希望我與二妹替您尋訪師娘。請您放心,徒兒不用吩咐,也當盡心去尋訪,讓她老人家與您重聚。”

    天禽老人臉上現出欣慰的笑容道:“其實師父不是隻叫你尋訪一個人。你師叔那次斷臂而去,說明已知錯悔改,62年風塵歲月,彈指即過,為師早已原諒他了。你們悉心打探他的消息,若機緣湊合都能找到,我三人在這蓬萊仙山上朝夕相處,精研武功,替你們小輩多創些神招妙式,為師就心滿意足了。”

    慕容正、林芬芳一起點頭道:“徒兒明白了,隻是不知師娘師叔有何特征,請師父告知,徒兒也好尋訪。”

    天禽老人道:“你師娘、師叔過了62年,容貌定然已大變,為師自己遇見恐怕也難以認出,你們更不用說了。隻是你師娘左眉角有一顆小小的紅痣,耳後也有米粒大的一顆,卻是甚為明顯。”話音未落,忽聽林芬芳“啊”的一聲驚呼,口中嚅嚅地道:“天下竟有這等巧合,天下竟有這等巧合。”天禽老人與慕容正皆好奇地望著她,還未動問,隻見她興高采烈地道:“師父、正哥哥,不用找了,師娘原來便是我師父。”此話一出,天禽老人與慕容正幾乎跳起。

    隻見林芬芳目注慕容正,緩緩地道:“正哥哥,你是不是從來沒聽我提起過我師門的隻字片語?”

    慕容正道:“是呀,我也有些奇怪,自從與你在大漠偶遇,就從未聽你說過,你師承何人,何門何派。但我那時想,朋友之交貴在以誠相見,你既不說,定有難言之隱,所以不問。現在我覺得兩心相知,貴在自然,你若不說,我還是不會問的。”

    林芬芳深情地看了慕容正一眼道:“其實那是師父要求的。從我記憶時起,師父便是我至親至近的人。她說我本是孤兒,是她救回來的。從那時起她與我便住在天山北麓的荒穀中。師父永遠黑紗蒙麵,隻留下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和光潔的額頭。眉角耳後卻有那麽兩顆紅痣,從我懂事起我就想,師父定然美比天仙,怕熟人見了她會起邪念,所以才黑紗蒙麵。但每當我問及此事,她總是支支吾吾,隻說自己有一次練舞不小心摔著,摔壞了臉,並要求我日後行走江湖,對任何人都不準提起她,否則便不再見我了。現在想來師父她定是那次摔下懸崖,容顏被毀,隻怕師父您老人家會嫌棄她,所以忍痛遠走北漠,隱居深山,不再見您。”

    天禽老人聞言,如如雷轟頂,尋找了幾十年杳無音訊的師妹,竟於這一刻忽然知道了下落。驚喜莫名之下也不顧有小輩在麵前,淚水頓時漣漣而下。口中喃喃地道:“啊,師妹,你真傻,我怎會嫌棄你?我怎麽會嫌棄你?”心情激蕩,久久不能平息。

    半晌,天禽老人以袖拭淚,恢複了常態,向林芬芳道:“芳兒,原來你師父帶著你在天山北麓隱居,我傳令武林在中原尋訪,那真是白費力氣了。此次你回轉中原,得便見了你師父,就把我尋訪他62年以及此時的心意告訴她。相信她經了62年風塵,對美醜也已不放在心上,會欣然前來的。”

    林芬芳垂首應道:“是。”

    天禽老人沉默了一會兒道:“至於你們師叔,他那次斷手悔過,所斷之處,乃是手腕,若是裝上一隻假手掌,隻要機簧靈巧,急切間看不出來的,隻是絕不如真手靈巧,也不能用來做事。另外他的右手手背靠近虎口處,有一塊銅錢大的紫色胎記,甚為好認……”

    這會兒卻輪到慕容正“啊”地一聲驚呼。隻見他向天禽老人恭敬地稟告:“師父,徒兒知道師叔的下落了。自從數月前,您老人家把《純陽影意功內功心法》交給我,徒兒一看前麵幾段竟與天山南麓無路穀智明師父教徒兒的一模一樣,徒兒就懷疑他與您定有淵源。隻是適才聽了您的故事,師叔應該是斷了一掌的,便否定了智明師父便是師叔的想法。現在得您提醒,想起智明師父與陶西龍陶伯伯非常莫逆,陶伯伯乃天下第一巧手的師弟,要造一隻機巧的假手手掌,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更重要的是智明師父右手手背靠虎口處確有一銅錢大小的紫色胎記。所以,種種事情看來,徒兒認為智明師父一定便是師叔。以前徒兒不解,智明師父何以不會一招劍法,又說什麽把所有shā rén的武功都忘了,現在想來那就非常明白了。想必他那次斷臂拋書下山後,依然時時受良心譴責,於是便出家為僧,青燈禮佛,隱居在無路穀,遵守諾言,把所有劍法全忘了。”

    天禽老人聞言長歎一聲道:“徒兒分析得極對。唉,師弟那時一時糊塗,做錯了事,卻也不必如此自苦呀。”原來天禽老人早已原諒了師弟,畢竟是同門師兄弟。此時既知道師妹平安的蹤跡,心中反倒對師弟負疚起來。“徒兒,你此次返回中原,可將這裏一切遭遇告訴你智明師父,並轉達為師的心意,請他來這裏同住,共創絕世神功。另外,你倆對我們三人可都稱師父,不要師娘、師叔的有所分別,你們可記好?”

    慕容正、林芬芳一起跳下石床,躬聲道:“謹遵師父教誨。”

    天禽老人沉吟半晌,忽然自懷中掏出兩柄連鞘小劍來。隻見那兩柄小劍長隻尺餘,劍鞘上飾以無數鑽石、瑪瑙、水晶、寶石,五彩斑斕。一把劍鞘上部以紅寶石嵌出一個“日”字,下部以鑽石鑲成一條須發怒張、夭矯騰躍的龍,轉動劍鞘,那龍便弓腰曲背,似要脫身飛起。另一把劍鞘上部以藍寶石嵌出一個“月”字,下部用綠瑪瑙鑲出一隻鳳凰,栩栩如生,幾欲展翅飛翔。

    天禽老人緩緩道:“正兒、芳兒,這兩把便是武林至寶‘日月神劍’,你們先見識見識。”說罷,抽出日輪劍,頓時滿室紅光,耀目生纈,令人幾疑置身陽光之下。待插回小劍,紅光立時消失。接著抽出月輪劍,一縷青光,隨劍而出,頓時清輝萬丈,照得洞內纖毫畢現,令人驚疑,置身十五明月之下。

    天禽老人看了看洞外天色,神色肅然道:“正兒、芳兒,為師將除魔衛道的重任就交付你們了。這兩把神劍有許多妙用,一並傳予你們。現時天色將晚,待為師將兩劍的奧秘告訴你們。今晚芳兒到隔壁休息,正兒就與為師同塌而眠,明早你們回轉中原吧。”

    慕容正、林芬芳各自凜尊,雖然有些傷懷,想起待鏟除盡天劫惡魔,便可回來,也就心下釋然。

    正是:最是雪泥鴻爪印,留得點滴慨人生。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