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玉芷若隨同師父師伯，與一眾正教分批前往嵩山少林寺，一路無話。

    走了十餘天，遠遠望見巍峨挺拔的嵩山。華山門下共有80餘人，最厲害的是五瓣蓮花陣，七人一組，五組方結成一個劍陣。此次除50餘名弟子守山外，一燈神尼、一冰神尼親自率35名劍法最強的弟子前來，再加上玉芷若，可謂傾盡派中實力。因門下弟子皆是女子，自然不能與和尚、道士、乞丐同住少林寺中。少林方丈慧性等人便商議，將距少林裏許之外的一座寺院拔於她們居住，原先寺中和尚一律搬進少林。

    安頓下來之後，玉芷若便陪同師父、師伯、師妹們一同練劍，將那陣法操練得嫻熟異常，威力增了不少。

    但玉芷若掛念慕容正，每日裏總是悶悶不樂，心不在焉。常常麵向東方，坐在山石上，不語不動，一坐便是幾個時辰，後來竟至茶飯不香，睡不安寢，人也漸漸消瘦憔悴。

    一燈神尼見了，連連追問，玉芷若隻是低頭不語。還是一冰神尼瞧出了端倪，私下對一燈神尼道：“師姐，我早就看出此女塵緣未絕，幸好未曾給她落發為尼！月前我領他破天劫惡黨南方分堂時，想必他見了豐神俊朗、瀟灑英秀的慕容正，自此情根深種，無可排解。這次自然是為他之故，但願那慕容小俠能脫厄歸來。咱們不妨請慧性方丈做此大媒，了卻她一樁心事，豈不甚好？”

    一燈神尼聞言方恍然大悟，合掌道：“無量天尊！但願那慕容少俠不是無情無義之人。”

    既是找到原因，一冰神尼便私下時時拿話勸解，但收效甚微。

    如此過了一月，曉桃忽然領了50餘名青雲幫弟子前來相助。群俠自然大為歡迎，便讓她們與一冰神尼等住在一起。

    玉芷若這才從曉桃口中得知慕容正的消息，知道他性命無憂，已與林芬芳一道出海，尋找千年靈芝草。

    曉桃一再保證說千年靈芝草定能找到，這才芳心大慰，拉著曉桃有說有笑起來。至此，漸漸地茶飯香甜，睡也安枕。一冰、一燈神尼瞧在眼裏，心中略安，唯暗歎此女癡心可憐。

    因要對付強敵，一燈神尼便將幾路秘而不宣，唯有掌門人才能學的劍法，傳與玉芷若。曉桃也得了一冰神尼許多指點。她們又時時前往少林，請慧性、青陽真人、劉振中、嚴笑等當世一等一的高手指點，武功自然亦突飛猛進！

    轉眼過了三個半月，玉芷若這日早起，隻覺冷意侵肌，翠袂生寒。打開窗扉一看，但見漫天雪花紛紛揚揚飄下，當真有如柳絮因風起，漫山遍野，翩躚飛舞，遠山近林，樓台亭舍，到處粉妝玉砌。

    北方苦寒，此時已是11月，也不知已下過了幾場大雪。玉芷若賞玩著雪景，心中一片明淨，想道：“做一片雪花多好，玲瓏剔透，晶瑩美麗，質本高潔，性又隨和，與同伴一道洋洋灑灑鋪展迎春的儀仗。待到香消骨殞，便化作綠草紅花，搖曳於春陽、微風中。呀，更好的一點，還是自由自在，從那麽高的天上下來，愛往哪裏去，便往哪裏去。我若是雪花，豈不……豈不可以飄到正哥哥的身邊？”想到這裏，心神激蕩，臉色嫣紅，憑欄癡想，也不知過了多久。

    驀地，隻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玉姐姐，你在想些什麽？”隨著話聲，曉桃從前院踏雪而來。

    玉芷若一怔，抬頭瞧見曉桃穿過月亮門，進了室內。便掩飾地笑道：“沒……沒想什麽呀？我在看大雪呢！”

    曉桃笑嘻嘻地道：“還說沒想呢，我在前院見你老半天沒眨一下眼睛了，說，是不是又想他了。”

    玉芷若玉麵緋紅，啐了一口，罵道：“死曉桃，亂攪舌頭，看我打你。”舉起手來，佯作要打。

    曉桃“嘰嘰咯咯”地笑躲道：“好姐姐，饒了我吧，我不說了，就算你想得要死，我也不來管你。”

    玉芷若聞言臉更紅，真個惱了，追向曉桃，玉掌一揚，掬了過去。尚離老遠，曉桃尖叫一聲：“哎喲！”雙足一蹬，穿窗而去。

    玉芷若哪肯幹休？也穿窗而出。二女一追一逃，一個嘰嘰咯咯，一個薄怒淺嗔，輕叱巧罵，有如穿花彩蝶，姿勢曼妙輕盈，漫天雪花竟無一朵落在身上。牆角數株紅梅，被笑聲衣袂帶風聲，震得花瓣紛落如雨。

    庭院甚為廣闊，曉桃的身法又甚是溜滑，玉芷若雖然輕功卓絕，一時之間卻也追她不上。迷蒙的雪霧中，兩條身影一紅一青，幻出淡淡的輕煙，流星擲丸一般，平整的雪地上印出了繁密的新鮮足印。約一線香功夫，曉桃畢竟功力淺薄，已是額頭見汗，嬌喘微微，看看便要追上，隻見她忽地斜刺裏衝出幾丈，停步轉身，口中嚷道：“好姐姐，不玩了！告訴你一件正經事！”哪知他一停下，玉芷若亦驀地停了下來，抬頭向天，也不知在看些什麽。一聲不響，雪花落在臉上，也不知道去撣。

    曉桃見狀大奇，慢慢走近，嬌喘著道：“玉姐姐，你在看些什麽？聽見我的話了嗎？”

    呆了一會兒，玉芷若依然不言不語，仰頭看天，狀如癡呆。這下曉桃有些擔心了，連聲喚道：“玉姐姐，你怎麽啦？怎麽啦？說話呀？”

    玉芷若僵立許久，默然不語。曉桃心中害怕起來，幾乎帶著哭腔道：“玉姐姐，咱們不玩啦，你別嚇人了，好嗎？”玉芷若“哈”的一聲笑了出來，得意地道：“我把你這個小蹄子，光會取笑人，這下知道本姑娘的厲害了嗎？”

    曉桃一躍而起，小嘴一撅，作勢要走，口中嗔道：“壞姐姐，可惡姐姐，原來你是故意要嚇死我！我不跟你玩了。”

    玉芷若嬉笑一回，收斂了笑容，過去挽著曉桃的手臂道：“曉桃mèi mèi，適才我也並非故意嚇你。前日，師伯教我一招高深的輕功身法，我一直未曾領會。咱們踩在雪地上一追一逃，我忽然從雪花的飄落中悟了出來。你看，雪花飄下，並非向一點飄去，而是左飄右蕩，盡量借空氣浮力。那麽咱們隻需將真氣向四肢百骸散開，意念上好似雪花般輕靈翔動，盡力借用空氣浮力起飛，可以像雪花一般，落地無聲無痕無跡嗎？如此不就可以達到踏雪無痕的輕功絕頂嗎？”

    說話間依照所悟飛縱而出，但見雪地上雖還有一個淡淡的印痕，但比原先已是淺了幾倍，若不仔細看，幾乎瞧不出來。曉桃聽得似懂非懂，見玉芷若輕功果然憑空高明了許多，心中十分佩服，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道：“玉姐姐，你真是聰明，能於片刻間悟到這麽多，我與xiǎo jiě就做不到了！”

    玉芷若知道她指林芬芳而言，當下淺淺一笑，道：“林姐姐溫柔嫻雅，善良美麗，不似我調皮淘氣，任性胡為，那是我一向欽敬的。你活潑可愛，純真無瑕，亦是我一向喜愛的。其實適才我不過一時靈感閃現，那也是靠了師父的教導。這種輕身方法，說來容易，不過做來卻也極難，你若不明白，待我日後慢慢再解說給你聽，不過適才我抬頭沉思之際，似乎聽你說有一件要事要告訴我，不知是什麽事？”曉桃道：“我剛才從你師父那裏路過，聽他們商議說，離正邪決戰之期隻有半月，而黃河龍門離此何止千裏，需早日動身才好。他們說待天晴了，咱們就動身，我來告訴你一聲，到時咱們結伴而行，充當先鋒可好？”

    玉芷若笑道：“如此最好，咱們可以玩個痛快！”一想起不久便可見到慕容正，一時心神蕩漾，浮想聯翩，不可抑製，嘴邊不知不覺露出了笑意。

    黃河龍門地處陝西、山西交界。黃河從崇山峻嶺間流到這裏，河床突降，出現了個大陡坡，黃濁的河水如萬馬奔騰傾瀉而下，勢如雷霆，震耳欲聾。飛濺的水花躍起幾丈，水氣氤氳，終日籠罩河麵。傳說鯉魚若能躍上龍門，便能變成龍騰雲駕霧，飛升而去，是為“鯉魚躍龍門”！

    就在這道絕險的水簾東岸，有一片方圓幾十裏的密林，陰森可怖，詭秘險惡！當地居民沒有一個人敢踏進樹林半步，因為那些樹都是人工栽成的，不但成行成列，而且每一棵樹幾乎都是相同的。附近居民祖輩相傳，林內有猛獸毒蟲、惡瘴迷霧。誰若走了進去，就永遠也出不來了。所以沒有一個人能說清樹林內的真相。在人們的心目中，那是一個神秘恐怖死亡的地方。而在武林人物眼中，卻是三大武林絕地之一！如今為天劫教盤踞，為非作歹，禍國害民的藏汙納垢之處。

    群俠在離決戰之日尚有兩天時，已經來到了離龍門一百裏地外的一個叫永川的小鎮。

    群俠此次除一部分人留守各自幫派重地外，其餘幾乎全部出動，自然是希望一勞永逸，徹底鏟除天劫惡黨，人數何止幾千？慧性、青陽真人、一燈神尼、嚴笑等人，雖然武功高深莫測，忝列當世一等一高手，但對於統領、分派幾千人，卻並無如此將才！倒是丐幫幫主劉振中自小喜讀兵書，頗懂韜略，眾人便請他主持大局。

    劉振中心知少林、武當、華山、衡山四大掌門確實不懂謀略，也就不再客氣，立即分派下去。由清處道長領72名武當弟子為左翼，若遇強敵時，組成太極劍陣。由一冰神尼、玉芷若、曉桃，領導36名華山女弟子和50名青雲幫女弟子為右翼，遇強敵亦可組成劍陣。然後由慧性、惠光、慧月、清楊真人、一燈神尼、嚴笑率540名少林僧人與180名恒山弟子為中軍。

    丐幫因人數雖眾多，不下10萬，但會武功的畢竟極少，這次來了一千餘人。聲勢乃是極壯了，劉振中便親率200名武功最好的弟子為前鋒，其餘弟子因冷麵丐羅佛、遊雲丐易皓首已先後來到，便請他們率領殿後。同時令各部之間互通聲氣，一處受敵，四處相應，渾然一體。

    但冷麵丐羅佛、玉芷若、曉桃皆是好事之人，執意要到前鋒隊中。劉振中想想無礙大局，也就允了。於是一切井井有條，大隊人馬，待雪融盡，便擇日啟程，逶迤望北而行。

    此間尚有一個小小的插曲。走了兩日，冷麵丐羅佛覺得數千人出動，該當把聲勢搞得大大的。便想買些鑼鼓，一路敲敲打打，既熱鬧又壯了聲威。他自己不便出麵，便慫恿玉芷若、曉桃去向慧性等遊說。慧性、慧月、青陽真人、一燈神尼、嚴笑、劉振中、易皓首等皆是持重之人，起初並不同意，後來仔細想想，覺得如此一做，既可壯聲威，震敵膽，又可以讓世人明白邪不勝正，武林正教大聯合，替天行道，克日便可剿除邪教，於是陸續都同意了。便讓玉芷若、曉桃領人去辦。當日經過一個大縣，便買了幾十幅旗幟，幾十麵大鼓，打起旗，敲起鼓，澎澎湃湃，聲傳裏許之外。許多正派武林人物聞聲紛紛來投，人數不斷增多。待走到永川時人數已近三千。一路之上，各派掌門人嚴加約束弟子，對黎民百姓自然是秋毫無犯。

    群俠走到永川近郊，天色已向晚，劉振中便傳下號令，令各部在一條清澈的溪邊支起帳篷，此河從永川鎮邊繞過流到這裏。然後埋鍋生火，汲河水造飯。準備歇宿一夜，次日趕到黃河龍門。

    因離邪教盤踞的巢穴甚近，劉振中便派出一小隊弟子前往永川鎮中哨探。他們本是叫化子，無需打扮，挎上破籃子、破碗便不大引人注目了。

    哪知那小隊的弟子去後才半個時辰，群俠正準備開飯，便見他們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報說永川鎮中竟成了人間地獄，全鎮人盡數死去，不見一個活口。而且死因甚怪，不見任何傷口，有的倒斃家中，有的倒閉街上，似乎走著走著，一跤摔死，就此氣絕。從有些屍體身上尚有餘溫看，當是死後不久。不用說，那定是魔教中人所為了。

    劉振中聞言大吃一驚，瞪目怒聲道：“這些邪魔惡徒，當真天良喪盡，竟下得了這樣的毒手。可是他們此舉卻有什麽目的呢？真叫人猜想不透。”羅佛、玉芷若、曉桃在先鋒隊中，此時也已得了消息，紛紛來到劉振中的帳篷中。

    劉振中喜道：“羅師叔，您老人家來得正好，玉姑娘、曉姑娘，你們也來參詳參詳。那些邪魔妖教為什麽害死那麽多無辜鎮民，不知此舉與我們有什麽聯係？”

    冷麵丐羅佛沉吟道：“若說天劫教害怕我們在此鎮上安有眼線，那也不必殺死那麽多人，而且等到現在才動手。若說他們為了切斷我們的糧食菜蔬的來源，並且不留一個活口給我們做向導，這個理由似乎勉強說得過去。”

    曉桃切齒罵道：“這些惡鬼噬血成性，殘忍暴戾，手段無所不用，其極。說不定他們隻是為了向我們示威，便痛下shā shǒu，那也是有可能的。”

    “不然。”玉芷若沉吟良久，似有所悟，“殺死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鎮民不足以顯其威風，我看這些鎮民死法蹊蹺，既然身無傷痕，便隻能說明他們或者是內傷，或者是中毒。要令他們受內傷而死，非江湖一等高手辦不到。天劫教中高手自然不屑於這麽費事地一個一個去殺，結論隻能是中毒而亡……哎呀，不好！”說了這句，頓時臉色煞白。忙向劉振中道：“劉幫主，快，快下令停止開飯。”

    劉振中見她花容變色，已知事態嚴重，無暇多問，馬上遣數名親信弟子出去傳令。幸好群俠雖然有一部分端起了碗，卻還未曾吃。傳令的丐俠弟子，一傳下號令，眾人雖然莫名其妙，卻都一個個放下了碗。

    這裏劉振中向玉芷若道：“玉姑娘，難道咱們的飲食會有問題不成？”

    玉芷若輕點螓首道：“劉邦主、羅前輩、曉桃mèi mèi，咱們去驗證一下。看看我的猜想是否正確。”說罷當先走出帳篷。

    三人不知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都想看個究竟，尾隨而出。但見一馬平川的草地上，散列著許許多多帳篷，一堆堆篝火燃起，火上架鍋，旁邊圍坐著群俠。附近是丐幫弟子，右後方乃是華山和青雲幫女弟子，左後方則是武當道士，中間是少林僧人及恒山派弟子，更遠處又是丐幫弟子。群俠嘰嘰喳喳，交頭接耳地議論，一片嗡嗡嚶嚶的話聲。

    玉芷若等人一出來，附近的丐幫弟子便停下說話，好奇地注視他們。這時恰好一條野狗從遠處跑來覓食，玉芷若從一名丐幫弟子手中取過一碗飯，順手一潑，倒在草地上。那野狗立即竄上來搶食，哪知才自吃完，忽地哀嚎數聲，撲地打了幾個滾，便自死去。看見的群俠見此情狀，齊聲驚呼。玉芷若怒聲道：“果然不出所料，河中的水已下了毒。”

    便在此時，隻聽曉桃忽道：“呀，大師他們聞訊趕來了。”玉芷若、羅佛、劉震中回頭一看，隻見少林方丈慧性大師協同慧月、慧靈、青陽真人、一燈神尼、嚴笑，大踏步而來。雙方分別見禮，慧性大師一見地上的死狗與那隻空碗，頓時心中雪亮。合掌當胸道：“阿彌陀佛！常教主竟然下得了這等毒手，真令老衲不解！即便兩軍對峙，也當光明正大地決勝，怎能暗下毒藥，荼毒人命，害得一鎮老少無辜喪命，真是萬死難贖其罪了！”

    玉芷若憤憤地道：“大師是佛門高僧，心地良善，哪裏會了解這些惡魔的狼子野心。他們算準我們會在此河邊紮營，便提前在上遊下了毒。幸好皇天有眼，劉幫主派了一小隊人到鎮上哨探。若非此舉，咱們沒有接戰，豈非便要全軍覆滅。這真是冥冥中天數使然。看來咱們今後當更加小心才是。”

    這時群俠已明白了事情真相，除了慧性、青陽真人、一燈神尼、劉振中、玉芷若外，餘人皆破口大罵。尤其是慧靈，手提碗口粗的禪杖，恨不得立時找到天劫惡徒，拚個你死我活。

    便在語聲嘈雜的當兒，清陽真人忽聽得遠處蹄聲急促，從永川鎮的方向傳來。他的混元神功已練至爐火純青，能從嘈雜的聲音中辨出異聲，當下凝目望去。這時慧性大師、青陽真人、冷麵丐羅佛、一燈大師、劉振中，先後已聽到。眾人心中均道：“不知天劫惡黨又耍什麽鬼域伎倆！”

    這時，遠處現出四個騎馬的身形，似乎三男一女。片刻，馬行愈近，馬上乘客大叫道：“河水有毒，大家不可以飲用。”玉芷若聞言喜道：“呀，是莫師伯他們。”果然，待四人奔到近前，當先一人，綢衣黑髯，正是莫月亭，中間華武雄與莫紫煙並轡而行，最後那個卻是陶西龍。

    慧性大師等大喜，他們皆聽一冰神尼等說起過莫月亭父女甥舅，至於陶西龍，更不陌生，當下雙方分別見禮。

    那莫紫煙一眼瞅見玉芷若，立即飛身下馬，燕子般飛到她身邊，拉住她的玉手，“嘰嘰咯咯”說起別後的思念來。玉芷若見她別後數月，氣色好了許多，臉色紅潤，興高采烈，眼角眉梢掩不住一股喜悅之情，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除了沐浴在愛情光輝中的少女絕無法做到。知道她已得到了華武雄的愛，當下笑著打趣道：“碧煙mèi mèi，記得你說過成功之日，必定報答我這個大媒人的，怎麽還不兌現諾言呀！”

    莫碧煙聞言立時臉色嫣紅，推了玉芷若一把，嬌嗔道：“不來了，玉姐姐一見麵就說這些，羞死人了。”說了這句卻又“嗤嗤”地偷笑起來，輕輕地道：“我與表兄上月成了婚，卻又不知你在哪裏，要報答，也無從報答哩！”

    玉芷若聞言笑道：“呀，那可實在恭喜你們了，願你們白頭偕老，百年好合。那便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莫碧英聞言甜甜地笑道：“玉姐姐真好。”

    玉芷若心中暗笑，忖道：“我若將你的華武雄搶走，你不定會怎麽恨我哩！”口中卻道：“碧煙mèi mèi，你們怎會找到這裏的？”

    莫碧煙笑道：“正邪雙方大決戰，此事武林中傳得紛紛揚揚，夫……夫……表兄說，我們亦該當為鏟除天劫惡魔出份力。於是我們三人騎快馬北上，路上遇見陶師伯，他說，玉迷宮機關重重，由他孫女和孫女婿鎮守，便萬無一失。他擔心黃河龍門會有厲害的機關陣法，便準備助你們一臂之力。於是我們結伴而行。馬行迅速，三天前便到了永川鎮。表兄又說幹等無益，不如先將黃河龍門左近的林子偵探一番，也是功勞一份。於是，前天我們四人便騎馬進入林子。哪知一進林子，便辨不清東西南北，幾乎迷失在林中！幸虧陶師伯深通陣法，但即便如此，我們也闖了兩天。今天下午才出了林子。雖然如此，倒也給陶師伯探到一條路。於是趕回來迎你們。誰知經過永川鎮時，見全鎮人都死去。一檢查，原來是河中水已被人下毒，鎮人無知，汲水做飯，中毒而亡。顯然這是天劫惡魔的毒計。我們生怕你們汲水食用，兼程趕來，不想你們也已識破了。”

    說話間，陶西龍、莫月亭、華武雄先後走來，玉芷若分別與他們見禮。見華武雄不時地向自己臉上注視，目光中有些哀怨，有些無奈。心中負疚，當下悄悄轉過頭去。

    群俠平安渡過險關，並無一人損折，又獲悉已找到走進黃河龍門林子的密道，個個歡欣鼓舞。於是重新鑿井汲水做飯，飽餐一頓，準備次日兼程趕路，殺奔黃河龍門，為國剿除叛逆惡黨，替死難的鎮民及武林正派人物報仇！

    正是：天意從來高難問，祛邪扶正求齊心。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