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誰說話？”白木問。

    “神仙啊。”周石門笑道“所以你到底願不願意做我徒弟。”

    “我……還是不知道。”

    唉，周石門歎了口氣“時間也不早了，既然你還沒有下定決心，那為師改日再來。”

    言罷，周石門一揮衣袖轉身消失。

    白木跳下床驚奇的跑到周石門坐過的地方看了看，又打開窗戶向外左右張望。

    “不會真是神仙吧。”

    白木關上窗戶，撓了撓頭看了眼地上已經睡著的灰兔子自言自語。

    鍾山高塔靜室中老者看著石碑幻境中正抱著兔子自言自語的白木，又看著身邊正擦拭劍匣的徒弟問道“暮秋，如果你周師叔想要夜入你夢的話，你可防備得住。”

    “如果白天的話我……算了，防備……防備不住。”暮秋咬了咬嘴唇。

    “你周師叔嚐試了幾年也沒入得了他的夢。”

    “他是赤子之心？”

    “不是，對外人來說他沒有夢，或者說對你周師叔來說他沒有夢。”

    “什麽意思？”

    “凡人之夢，破碎雜亂如荒草野屋，處處低窪水潭映白日煩心留戀之事，殘竹敗葉回往日之聲。總而言之不堪一擊，風吹即到。心意一轉即可在其夢中反手為雲覆手為雨。”

    “而這個白木的夢，你師叔看不透入不得，而且……”

    “而且那個地方簡直可怕。”周石門話音未落就從空氣中一腳踏出，然後直接來到桌邊拿起一杯茶一飲而盡。

    “他的夢中隻有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潭，揮手不起漣漪，驚歎不聞回聲。”

    “然後呢？”暮秋好奇的問道。

    “沒了。”

    “……”暮秋對周石門翻了個白眼兒起身對老者說道“師傅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就推門離去。

    “這麽逗她好玩嗎。”

    “……好玩。”

    不理鍾山師徒三人怎樣，再說泉城。

    此時泉城還是夜色漫漫，白木還在屋子裏抱著兔子無心睡眠自言自語。禿頭六也帶著他的mí yào穿房過屋，躲著巡夜的衙役像東街潛去。

    對禿頭六這種人你要說那種妖豔的青樓女子或者橋寡婦他是看不上。禿頭六就是這樣，他自己品性不行，幹的也不是什麽正經行當，但在他心裏偏偏又幻象著那種男耕女織的平平淡淡好日子。

    然而並不會有什麽良善人家會把自己女兒嫁給禿頭六這種人，所以禿頭六想的就是先用mí yào把人家先糟蹋了然後等人家女子沒人要的時候他在shàng mén提親。

    小娘子我來啦。禿頭六心裏一邊想著，一邊在月下的陰影中跑著。

    當然他今晚並沒有見到什麽小娘子，他以後也見不到什麽小娘子。

    一片黑雲從城南呼嘯而至，在空中停留片刻就像禿頭六所在之處飛去。禿頭六並不知空中正發生著什麽，他還在計劃著路線想著東街老王家的小娘子。

    呼吸之間黑雲已經停在禿頭六頭頂。一隻鬼手從黑雲中突然深處向禿頭六抓去，禿頭六隻覺得眼前一黑沒有了知覺。

    禿頭六緩緩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嘴裏也滿是土腥味，起身坐在地上回了會神才知道自己正處在一個洞窟之中，洞頂鑲嵌著百十來顆東海夜明珠，如果禿頭六懂一點星象占仆他就會發現洞頂的夜明珠乃是依著青龍餘脈東南星宿排列而成。

    “這藥方你從哪裏得到的？”一個黑袍老者突然出現在禿頭六身後。

    “誰？”禿頭六嚇了一跳，回頭看黑袍老者心裏又是一驚。這老頭簡直看得可怕，光看臉隻覺得是村口的老枯鬆成精，皺紋多的可怕。可老者眼睛卻亮的如同黑夜明月咄咄逼人。一雙手卻又細膩如嬰兒。

    這老者自號黑霧尊者，其實連築基境界都沒有，按周石門的話來說連看一眼鍾山都不陪。他本來也就是一個閑人liú máng然而機緣巧合之下撿到了半本小宗殘卷。照貓畫虎學的殘卷上的仙人法術結果因為殘卷道法缺失又無人指導弄的人不人鬼不鬼麵容盡毀。後來又不知從何處盜了些鬼術秘法，雖說修為有所增加，然而離正統道法更加的遠了。

    而且由於修這些鬼術秘法身體根基已經被這些殘破的功法弄的破碎不堪時日無多。

    “說吧你是如何得到這個藥方的”老者把禿頭六的海豹皮錦囊丟到他的腳下。

    “如有半句虛言，必將你離魂斷魄永世不得超生。”老者一探手從洞窟深處招來一個靈匣，靈匣丹青碧綠，蓋子上麵雕著兩隻惡獸。手指一點靈匣打開鬼，哭狼嚎如同額鼻地獄群鬼出世。

    看到這般景象，禿頭六哪裏敢說慌，一邊磕頭求饒一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到來。

    半盞茶的功夫，禿頭六的吧事情怎麽回事說完了，他額頭也磕頭磕的鮮血淋漓。

    老者沉默了一會，低頭看著還趴在地上的禿頭六，越發的覺得此人惡心，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禿頭六這樣的人幫他幹一些事肯定事半功倍。

    “你起來吧，念你也是無心之舉，本仙不怪罪與你。然而因果循環，本仙的大業也因你的舉動而必須推遲。”

    “上仙饒命啊。”禿頭六又磕起頭來。

    黑霧一抬手，禿頭六就覺得渾身僵硬仿佛被丟進萬丈寒潭一般，動不了了。

    “起來，本仙不需要磕頭蟲。你也是無心之舉而且本仙看你體質尚佳，也是一個好苗子本仙決定收你為徒。幫本仙辦點事，事成之後傳你無上功法。”

    “真……真的？”禿頭六愣愣的看著黑霧。想要跪下磕頭謝恩又想起黑霧不讓他磕頭，彎著腰滿臉血臉上又驚又喜甚是滑稽。

    黑霧忍著嫌棄，心想事成以後不過是我魂匣中一縷冤魂罷了。“為師先傳你一件法寶。”言罷一抬手一道黑光從他指間射出點在禿頭六眉心。

    禿頭六隻覺得頭皮一麻，然後他一摸額頭發現額頭多了個黑點，而他磕頭磕出的傷口也好了個一幹二淨。

    禿頭六站起來雙手握拳，隻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簡直用不完。

    “謝師父！”禿頭六單膝跪地抱拳謝道。

    “哈哈哈哈。”黑霧幹笑兩聲，從懷裏彈出一個黑色的羅盤放到禿頭六手上“去幫為師找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