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尋蹤琥珀無花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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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天氣微涼。這日,常靖雲帶著夏昭雲和常易安下山,前往太原。人一路遊山玩水到了太原,足足用了一個月的時間。
剛到葉府門口,卻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葉府的大門緊閉,門上還貼著封條,貌似很長一段時間無人居住,門梁上還結著蜘蛛網。這讓常靖雲很是詫異,見有路人經過,便叫住一人詢問。
“請問一下這葉府的人都到哪裏去了?可是遭遇了什麽變故?”
路人道,“這葉府的老爺一年前做生意失敗了,家底都賠光了,府邸也被封了。”
常靖雲又問道,“您可知這葉府的人現在身在何處?”
路人道,“我也不大清楚,這葉府可以說是傾家蕩產、一貧如洗了,原先的家丁丫鬟都被遣散了,至於這家的主人身在何處就不得而知。”
聽完此番話,常靖雲不禁內心一陣愧疚,肖青與他本是同門一場,如今遭此變故,他卻渾然不知。如果這次不是夏昭雲提醒他來太原看望肖青,估計這會子他還不知道葉府出了事。
夏昭雲道,“師父,現在找不到肖師叔該怎麽辦?”
常靖雲歎了口氣,說道,“目前隻能大海撈針慢慢找了,隻要他們還在太原,就一定能找到。”
夏昭雲道,“師父,徒兒現在就去找!”
“不急,你師叔一家不是一時半刻能找到的,咱們先去投宿,明日再找。”
說罷,人來到一家“城西客棧”投宿,辦過入住續後,人圍桌而坐,這時店小二源源不斷上著菜。這時,夏昭雲突然靈一動,對店小二說道,“店家,請問一下您可知道這太原城內的葉府?”
店小二道,“當然知道啦!想這葉府當年是何等的風光,每天門庭若市!如今落魄了,宅子被封了,那葉府門前也清靜了。”
“那你可知葉府的人到哪裏去了嗎?”
“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城郊有個運靈村,你們可以上那去打聽打聽,沒準能找到呢!”
“那運靈村是什麽地方?”
“就是個貧民窟!”
說完,店小二端盤離去。
常靖雲道,“不管有沒有希望,我們都要去找一找。”
“好的!師父!”
常靖雲給夏昭雲夾了點菜放入碗,一旁的常易安看了,也嚷著要常靖雲夾菜,常靖雲哭笑不得,又給他夾了些菜。
次日,常靖雲帶著夏昭雲和常易安來到城郊運靈村,剛到村門口,滿眼都是落寞的景象,常靖雲見一老婆婆從村子裏出來,忙問道,“這位婆婆,請問這村子裏可住著一位姓肖的年婦人?”
那老婆婆看了一眼常靖雲,說道,“你說啥?我聽不清楚!”
常靖雲提高了嗓音,又道,“有沒有一位姓肖的女子住在這裏?”
老婆婆想了半天,答道,“不認識什麽姓肖的女子。”
常靖雲有些失望,說道,“謝謝婆婆!”
夏昭雲道,“師父,要不咱們再找人問問吧!”
這時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蹦蹦跳跳朝這邊走來,裏還拿著個棒棒糖。夏昭雲道,“小mèi mèi,你可認識一位姓肖的阿姨?住在這個村子裏的。”
那小女孩轉動著那雙烏黑的眼珠,說道,“我娘就姓肖。”
常靖雲和夏昭雲皆喜笑顏開,常靖雲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女孩,說道,“小mèi mèi,你娘可是叫肖青?”
小女孩看著常靖雲,一臉吃驚,說道,“你認識我娘嗎?”
常靖雲道,“我不但認識你爹娘,我還認識你?”
小女孩道,“可是我沒見過你,你怎麽會認識我呢?”
“讓我來猜猜啊!你叫葉泠君,可對?”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因為我是你娘的親人啊!”
小女孩嘟著嘴,說道,“我怎麽從沒聽我娘說過呀?”
“那是因為你還小,所以你娘親還沒跟你說過呀!快帶我去見你娘吧!”
那小女孩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好吧!”
在葉泠君的引路之下,常靖雲一行人來到了肖青的住所,剛到院子門口,常靖雲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雖然屋子比較簡陋,但收拾得很幹淨。
葉泠君一路跑進屋,叫道,“娘,咱們家來親戚啦!”
隻聽見屋內傳來一個聲音,說道,“咱們都家徒四壁了,哪會有親戚來看咱們啊?”
葉泠君接著道,“娘,是真的!他還知道我的名字呢!”
肖青道,“哦!還有這種事!”
於是,肖青走出屋子,見常靖雲站在院子門口。肖青一臉詫異,淚水在眼打轉,常靖雲見此情景,忙上去安慰道,“師妹,你受苦啦!”
肖青道,“師兄,此去十年不見,你還好嗎?”
常靖雲突然想起了死去的華彩衣,心一陣傷感,但見肖青臉上也是愁雲密布,隻得將心的哀傷掩埋掉,說道,“師兄很好,倒是師妹你,沒想到葉府遭此變故,你為何都不跟師兄說呢?”
肖青道,“唉!我既已出嫁,怎麽能再連累你,這都是我的命啊!”
常靖雲道,“咱們師兄妹從小一起長大,怎麽如今變得這麽見外呢?無論什麽時候,禦風山莊永遠都是你的家。”
肖青道,“師兄說的是,是師妹錯了!別站著了,快快進來坐吧!”
常靖雲帶著夏昭雲和常易安進了屋內,肖青沏了幾杯茶,夏昭雲接過茶杯,道了聲“多謝師叔!”肖青一看夏昭雲,說道,“沒想到昭雲都已經長這麽大了呀!真是個好孩子!”
這時,一旁的常易安嘟著小嘴說道,“肖姑姑,我也長大了!”
肖青看了一眼常易安,對著常靖雲說道,“這就是易安,也已經這麽大了,他和泠君應該是同歲吧?”
常靖雲點了點頭,肖青本想問更多關於常易安的事,但又怕提起華彩衣惹得常靖雲傷心,所以便沒再多問。
常靖雲突然想起葉冕來,問道,“為何不見葉先生?”
肖青道,“我夫君到外地做生意去了,所以家裏隻有我和泠君兩個人。”
“原來如此。”常靖雲又看了一眼這個蕭條的家,突然心生一個念頭,說道,“我看此處生活條件極為艱苦,不知道師妹有沒有意向跟我回禦風山莊?”
肖青道,“多謝師兄美意,我已經過慣了這樣的日子,無礙的!”
“我明白師妹的顧慮,葉先生現在去外地做生意了,一時半刻也回不來。你就先回禦風山莊住上一陣子,等葉先生回來了,你再回來住也不遲啊!”
肖青有些猶豫,看了葉泠君一眼。常靖雲明白了她的意思,又道,“你看泠君還這麽小,本是千金xiǎo jiě,你也不想她跟著你住在這麽艱苦的地方吧!”
肖青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師兄說的有道理,我不能讓泠君跟著我吃苦,所以還麻煩師兄讓泠君到禦風山莊住一陣子,等我們生活條件有所好轉了再來接她,不知您意下如何?”
常靖雲道,“當然沒問題!隻是你為何不一起去?”
肖青道,“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要在這等著我夫君回來,我與他共進退。”
常靖雲見肖青意已決,隻好說道,“既然師妹已經決定了,那師兄也不勉強了。過兩日,我就帶著泠君回禦風山莊。”
“麻煩師兄了!”
一行人吃過午飯後,常靖雲在客房裏休息,常易安和葉泠君則在院子裏玩,肖青在炕上縫衣服,夏昭雲見她身旁沒人,悄悄走過去,說道,“師叔,我有件事想麻煩您。”
肖青見夏昭雲表情嚴肅,於是放下了的針線,說道,“何事?”
夏昭雲說道,“不知師叔可知道我師父毒一事?”
肖青詫異道,“未曾聽說,你師父看起來好好的,怎麽會毒呢?”
“不瞞您說,師父十年前為了救四大山莊的人,被迫服下了寒楨門的半紫紅,這是一種**,每年我師父都要上衡山城求取解藥,以緩毒之苦。”
“這毒藥可有解除之法?”
“如果我師娘還在的話,解毒肯定不成問題,可惜!寒楨門的夢掌門將解藥分成了十份,她讓我師父每年上衡山城求解藥,這不已經過去十年了。我不想師父再受這種屈辱,求得夢掌門告之了徹底解毒的方法,原來她早在十年前就把解藥給我師父了,可我們卻一直都不知道。”
“那解藥呢?”
“不知師叔還記得當年您成親之時,我師父送給您的那件結婚賀禮?”
“你說的可是那塊藍琥珀?”
夏昭雲大喜,說道,“對!就是那塊藍琥珀,解半紫紅之毒的解藥就在那塊藍琥珀裏。”
這時,肖青的表情突然有些尷尬,夏昭雲見她神情有異,忙問道,“可是藍琥珀出了什麽問題?”
肖青道,“不瞞你說,一年前,我們葉府落難,家裏之前的東西都給當出去了,包括那塊藍琥珀。”
夏昭雲原本升起的希望,一下子又被澆滅了。
肖青見他神情失落,覺得很是愧疚,忙道,“真是對不住了!不過我有跟當鋪老板說過,那藍琥珀是非常珍貴的東西,讓他務必幫我留著,等我攢夠了銀子一定會再贖回去。”
“那師叔還記得是哪家當鋪嗎?”
肖青點頭道,“當然記得!”
夏昭雲道,“這樣還是有希望尋回的!不知肖師叔可願意陪我走一趟?”
肖青道,“當然,咱們這就去當鋪。”
兩人來到太原當鋪,當鋪老板一見是肖青,便打了聲招呼,說道,“葉夫人許久不見,可是要來贖東西的?”
肖青臉上一陣尷尬,說道,“老板說笑了,我以前在這裏當過一個藍琥珀,不知老板是否記得?”
老板想了一會兒,答道,“記得!那可是件稀罕物啊!”
肖青和夏昭雲同時鬆了口氣,肖青接著道,“不知那件藍琥珀現在還完好嗎?”
那老板突然支支吾吾起來,說道,“葉夫人,實在對不住了!這件藍琥珀已經被人買走了。”
肖青和夏昭雲的希望又再次落空了,但夏昭雲不願放棄,雖然知道找回藍琥珀希望不大,但還是問了句,“請問老板,這藍琥珀被何人買走了?”
老板道,“是被城外天龍山上無花閣的閣主給買走了。”
夏昭雲接著道,“這位無花閣的閣主是何人?”
老板道,“此人是個生意人,姓花,大家都叫他花公子,平時喜歡收集一些奇珍異寶。”
夏昭雲道,“多謝老板。”
離開當鋪之後,夏昭雲對肖青說道,“師叔,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要試一試。”
“你要去找那位無花閣閣主?”
夏昭雲點了點頭。
肖青道,“可是你不知對方來路?貿然前去不大妥當吧!”
“管不了那麽多了!無論如何,我都要想辦法去爭取。”
聽完此話,肖青更加覺得內心愧疚,說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當初沒有當那塊藍琥珀就好了,都是我的錯!昭雲,無論如何,讓師叔和你一塊去吧!”
夏昭雲搖了搖頭,說道,“咱倆一起去不妥,我師父還在睡午覺,如果他一醒來發現我和你都不見了,肯定會起疑。而且這件事情決不能讓我師父知道,要不然他一定不會讓我去冒這個險的。”
“可是,前方尚不知是不是龍潭虎穴,你一個人去,師叔始終不放心啊?”
“沒關係的!昭雲已經不再是十年前那個瘦弱的小孩了,早就可以獨當一麵了。師叔隻需回去等消息便可,如果我師父問起我來,您就說我到市集上玩去了即可。”
肖青見夏昭雲如此堅持,也沒再勸說,而是囑咐他不要逞強,凡事小心。
夏昭雲別過肖青,往天龍山方向走去,大約一個時辰後,便到了天龍山山頂,無花閣個字赫然出現在眼前。
夏昭雲理了理衣裳,走了進去,院子裏靜悄悄的,很是寂靜。這讓他覺得很奇怪,這麽大一座閣樓,裏麵竟然空無一人。於是他站在院子裏喚了句,“請問無花閣花公子在嗎?”
院子裏無人應答。
於是,夏昭雲又喚了句,“請問無花閣花公子在嗎?”
一連好幾聲都無人應答,夏昭雲越來越覺得可疑,總覺得此處處處透露著詭異,越想越不對勁,心一橫,決定離開此處。但轉念又想,此次前來是為了尋得藍琥珀,替師父解毒,藍琥珀未尋得,又怎能離開呢?這麽一想,夏昭雲打消了離開的念頭,穿過院子,往正廳走去。
正廳內也是空無一人,屋子內布置得很雅致,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其還有一幅木芙蓉,栩栩如生,躍然紙上。看到此處,夏昭雲心道,“這位花公子雖是個生意人,但也有名士作風,定是位溫爾雅的偏偏公子。”
正當夏昭雲想得入神之際,突然從後廳出來一人,夏昭雲定睛一看,此人肥頭大耳,滿臉胡須,一副凶神惡煞之相。此人道,“你是何人?來無花閣作甚?”
夏昭雲愣了一下,答道,“在下夏姓,特來拜見花公子。”
那人道,“我就是花公子,有什麽事?”
“你就是花公子?”這讓夏昭雲出乎意外,這眼前的花公子跟他想象的花公子完全判若兩人,雖無法相信,但既然這人說了自己是花公子,夏昭雲也沒有繼續懷疑的理由。
夏昭雲道,“在下冒昧前來,其實是想向花公子求得一件寶物?”
“什麽寶物?”
“藍琥珀。”
那人思考了半天,說道,“沒有,我這沒什麽藍琥珀。”
“可是那當鋪的老板說這件藍琥珀被無花閣閣主買走了。”
“老板記錯了!你趕緊走吧!”
此人語氣很不友善,言語似有逐客之意。夏昭雲見對方語氣及其不耐煩,便沒再繼續問下去,告辭之後,便離開了無花閣。可是剛走出大門,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心道,“這位花公子不像花公子,倒像是個綠林大盜。”突然一個想法在夏昭雲腦海裏打轉,難道這位不是真正的花公子?
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最終他沒有下山,而是轉而再次回到無花閣。可是整座閣樓裏空無一人,他又往後院走去,隻見一群拿大刀之人在抬著幾個大xiāng zǐ,而剛才見到的那個胡須男也在其,他似乎在指使這些人搬運xiāng zǐ。
夏昭雲越來越堅定自己的想法,但他沒有追上前去打草驚蛇,而是趁著這些人將xiāng zǐ全部運到hòu mén之際,突然來個螳螂撲蟬、黃雀在後,一一將這些人敲暈。待這幫人昏倒在地之後,夏昭雲這才上前去查看xiāng zǐ裏的東西,裏麵全都是些金銀珠寶。這一刻夏昭雲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這些人就是些打家劫舍的強盜。那麽既然那個胡須男不是真正的花公子,那真正的花公子又在哪裏呢?
於是乎,夏昭雲開始四處尋人,他翻遍了整個無花閣,最後終於在一間柴房裏找到了一個人,此人被五花大綁扔在柴火堆裏,嘴塞著布條,見夏昭雲進來,直直盯著他,嘴似乎在念著“救命”二字。
夏昭雲即刻走上前去,拿掉了他嘴的布條,又將他身上的繩子解開。那人喘了幾口氣,看了夏昭雲一眼,說道,“多謝公子相救!無花閣遭強盜入內,好在公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份大恩,花某感激不盡。”
“你就是花公子?”
那人站起身來,一襲白衣,一塊璞玉別在腰間,頭發筆直,行為舉止斯有禮,乍一看像是個讀書人,完全不像個生意人。那人道,“我叫花君似,是這無花閣的閣主。”
這下,夏昭雲是徹底相信了,因為眼前之人就是他想象的花公子。
花君似道,“不知剛才那幫盜賊怎樣了?可是逃走了?”
夏昭雲道,“他們沒有逃走,我見他們在hòu mén鬼鬼祟祟,於是就把他們全部敲暈了。”
花君似突然笑了起來,說道,“這位公子幹得漂亮!你且帶我去看看。”
在夏昭雲的指引下,兩人來到後院的hòu mén,果然這幫強盜全都一個個趴在地上。花君似歎了口氣,說道,“唉!這些盜賊也是被逼的,想必是為生活所迫,要不然誰願意背井離鄉,淪為綠林大盜呢?”
夏昭雲對花君似的這番言論感到震驚,說道,“你不怪罪他們嗎?”
“不怪!”說完,花君似對著夏昭雲微微一笑,說道,“這位兄弟,幫個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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