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逃離幽穀重回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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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複一日,不知不覺到了除夕夜。那天,夏昭雲和上官朔月二人從外邊拾了很多幹柴回來,主要是擔心天降大雪,難免下雪期間找不到幹柴。除此之外,二人還從小溪裏抓了好幾條魚以及岸邊捉了一些青蛙,來慶祝這特殊的除夕之夜。
上官朔月端起竹子製作的杯子,說道,“夏大哥,以水代酒,咱們幹杯!”
夏昭雲也拿起杯子,說道,“幹杯!”
夏昭雲見上官朔月麵露喜色,想必心情很是愉悅,說道,“今晚是除夕夜,難得你這麽高興!”
上官朔月道,“其實不光是除夕夜,今天還是我的生辰!”
夏昭雲放下的杯子,詫異道,“是嗎?祝你生辰快樂!”
“謝謝夏大哥!”
“可惜這裏什麽都沒有,不能好好替你慶祝了。”
上官朔月突然沉默了起來,心似乎有所思。許久之後,才說道,“過了今天我就十八歲了,以前在家的時候,每年除夕夜我爹,我叔叔伯伯們都會給我慶祝生辰。我這麽久沒有出現,或許他們以為我死了吧!”
“死”字剛說出口,夏昭雲突然捂住了上官朔月的嘴,說道,“今晚是除夕夜,除舊迎新,不要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夏大哥,你的生辰是什麽時候呀?”
“八月初九,從年齡上來說,我比你大。”
“夏大哥,馬上就要到新的一年了,你有什麽心願嗎?”
夏昭雲想了想,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裏並沒有什麽特別值得期待的事情,如果非要說,那也是早日離開這深山幽穀。夏昭雲沒有回答上官朔月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有什麽心願嗎?”
上官朔月道,“我希望早一天離開這個地方,等我出去見到我爹,我一定好好孝敬他。以前在家的時候,我經常和我爹對著幹,他說什麽我都不聽。可現在見不到他了,我卻越來越想他。”
夏昭雲突然握著上官朔月的,說道,“我們一定可以平安離開這裏。”
兩人相視而笑,這時洞口突然飄來一片雪花。上官朔月突然歡欣雀躍起來,奔到洞口,說道,“夏大哥,外邊下雪了,你快看。”
夏昭雲起了身,看著外邊的雪花,內心一陣空明,他在回想著上官朔月剛才說的話,心道,“師父他老人家不知道怎樣了?”
隨著大雪降臨,整個山穀也越來越冷。這段時間,夏昭雲和上官朔月二人很少離開山洞,主要是因為二人身上的衣服都很單薄,外邊天寒地凍,一出去絕對會凍死。不過,下雪之前,二人準備了很多幹柴,如此可挨過最冷的一兩個月。雖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但夏昭雲和上官朔月一直相敬如賓,並沒有什麽越矩的行為。這讓上官朔月對夏昭雲心生了許多好感。
兩人日常的生活就是編織藤梯,累了的時候會一起談天說地,上官朔月喜歡講她小時候的趣聞,而夏昭雲就負責聆聽。漸漸地,夏昭雲發現上官朔月的可愛之處,逐漸對她心生情愫。這段日子,雖然平淡,但也樂在其。
時間一天天過去,已經到了來年春天,開始了萬物複蘇的季節。這日,夏昭雲和上官朔月一起到小溪裏抓魚,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二人眼,倆人內心一陣驚慌,因為此人正是萬玉倩。但萬玉倩和幾個月前有明顯不一樣,她胖了許多,最關鍵的是她的腹部隆起。見到此狀,上官朔月突然“啊”了一聲!
這一聲吸引了萬玉倩的目光,萬玉倩看了倆人一眼,說道,“你們也來抓魚嗎?”
夏昭雲抓著上官朔月的準備逃走,但被萬玉倩叫住了,說道,“站在!”
夏昭雲道,“萬女俠有事嗎?”
萬玉倩道,“把你上的魚給我。”
這話讓夏昭雲大吃一驚,原以為被萬玉倩逮到了必死無疑,沒想到她隻是要他上的魚。夏昭雲將上的魚遞給萬玉倩,然後拉著上官朔月匆忙離開了。
回到山洞,兩人皆是氣喘籲籲之狀,上官朔月道,“夏大哥,咱們為什麽要跑這麽快啊?”
夏昭雲道,“如果你不‘啊’那一聲,咱們本可以悄悄走的。對了,你剛才‘啊’一聲是何故?”
上官朔月望著夏昭雲,說道,“你沒看出來嗎?”
“看出來什麽?”
“萬玉倩懷孕了!”
“懷孕?我沒注意看,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絕對沒看錯!”
夏昭雲道,“難怪她剛才說出那番奇怪的話來。”
上官朔月道,“這下好了,咱們接下來的日子就清靜了。”
“為何?”
“夏大哥,你想啊!這有了身孕的女人是最忌諱打打殺殺的,所以他們二人之後應該不會再要咱們的命了。”
“如此甚好,以後晚上睡覺也踏實了。”
時間又過去了一年,夏昭雲和上官朔月每隔個月都會去萬沈二人居住的山洞口送一次藤梯,第一二次去還是冷冷清清,到了第次去,山洞裏就開始熱鬧起來了。因為萬玉倩和沈弈秋的孩子已經出生了,雖然不知道是男是女,但夏昭雲對這個小孩的出生也感到一陣高興,以至於每次送藤梯的時候,他都會多送幾條魚放在山洞口。
一日,夏昭雲和上官朔月像往常一樣去給萬沈二人送藤梯,可山洞裏一片安靜,沒有半點聲音。這讓二人覺得很奇怪,於是倆人偷偷溜了進去,山洞裏空無一人,夏昭雲找了半天,終於在山洞的牆壁上看到了一行字,寫道:二位,我們夫婦已經帶著孩兒離開此地了,藤梯已經搭好,二位可隨時離開。
夏昭雲和上官朔月一陣欣喜若狂,因為在這深穀裏住了兩年,終於可以出去了,激動之餘,倆人緊緊相擁,淚流不止。
於是,倆人花了半天時間找到了藤梯的位置,在離開之前,夏昭雲和上官朔月又再次去秦娘的墳墓前拜了拜,上麵已經長滿了雜草,夏昭雲小心翼翼將雜草除幹淨。
上官朔月道,“夏大哥,師父的仇你打算報嗎?”
夏昭雲道,“師父的仇我會報,等我出去之後,一定勤學苦練,早日練成絕世武功,替師父報仇。至於師父和漠山派的仇,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來化解。”
“夏大哥,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夏昭雲看著眼前的上官朔月,水靈的雙眸,皮膚白皙,模樣俊俏可愛,不禁會心一笑。
倆人花了一天的時間從深穀裏順著藤梯往上爬,終於到達了懸崖頂端。那一瞬間,夏昭雲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是那麽的陌生,他心裏有些焦慮,上官朔月看出了他不安的情緒,問道,“夏大哥,你怎麽了?”
“我在想如果我見到我師父了,我該怎麽說。我是先跟他解釋我這兩年去哪裏了,還是先問問他這兩年身體可好。”
“夏大哥,你不用擔心。你師父見到你高興都來不及,肯定沒空問你這兩年去哪了,你就問問他近來身體怎樣就好了!”
“當真?”
“當真呀!我回去見到我爹,我也準備這麽說。”
夏昭雲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上官朔月見他愁雲散去,也跟著笑了起來。兩人來到了嘉興鎮上,先是各自換了身幹淨的衣服,然後又到客棧投宿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夏昭雲送上官朔月離開嘉興鎮。
臨走之時,上官朔月心裏萬分不舍。夏昭雲看出她心裏的不舍,其實他也很舍不得上官朔月,畢竟兩人在一起生活了兩年,早已情根深種。
夏昭雲道,“金陵離這裏不遠,你先回家,去見你爹。我也先回去見我師父。等我安定好了,我就來金陵找你,向你爹提親。”
上官朔月大喜,說道,“你說的話可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那我在金陵等你,你一定要來找我。”
夏昭雲點了點頭。於是雇了一輛馬車,目送上官朔月離開。直到馬車的影子消失在路的盡頭,夏昭雲才轉身離開。
他看著嘉興鎮上人來人往,突然明白了“近鄉情怯”的感受,不知不覺,他已經到了霧隱山腳下。霧隱山還如當年一樣,迷霧環繞。這時,有兩個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他仔細看了看,原來是常易安和葉泠君。他記起兩年前,常靖雲帶著他們一起來到嘉興鎮的情景,沒想到兩年過去了,葉泠君還在。
夏昭雲喚了聲“易安”,常易安回過頭去,見夏昭雲緩緩往這邊走來。常易安大喜,葉泠君也是一陣詫異。
常易安道,“昭雲師兄,是你嗎?”
夏昭雲道,“怎麽兩年不見,不認得我啦!”
常易安突然抱住了夏昭雲,痛哭道,“昭雲師兄,這兩年你到哪裏去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我也很想你啊!師父這兩年還好嗎?”
常易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自從你不見了之後,我爹一直找你,找了大半年都沒找到,他一直生病,身體就沒好過。”
聽到這,夏昭雲內心一陣酸楚,說道,“走,咱們回家去!”
回到禦風山莊,一切還是原來的麵貌。夏昭雲道,“師父現在在哪?”
常易安道,“我爹在書房。”
“易安,你先去玩,我晚點再來找你。”
常易安點了點頭,和葉泠君兩人蹦蹦跳跳離開了。而夏昭雲則一人來到晨風苑,此時正值傍晚,夕陽照在窗台上,院子裏的花草也顯得格外的慵懶。這時,從書房裏傳出一個聲音,“易安,是你在外麵嗎?”
夏昭雲激動不已,他已經兩年沒和常靖雲說過話了,導致這一句稀鬆平常的話,他竟然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常靖雲又道,“易安,你站在門外幹什麽?”
這一刻,夏昭雲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說道,“師父,是我!”
此刻,院子裏一片寂靜。隻見一個十多歲的年男子步履蹣跚地從書房裏走出來,夕陽照在他的臉上,夏昭雲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帶著顫抖的聲音說道,“昭雲,你終於回來啦!”
夏昭雲立即跪在常靖雲麵前,說道,“師父,徒兒不孝!徒兒不孝!”
常靖雲滿臉淚水,哽咽道,“快起來!”說完,又仔仔細細看了看夏昭雲的臉,問道,“你怎麽瘦成這樣了?可是在外麵吃了很多苦?快快進來,我讓廚房給你準備點吃的。”
夏昭雲道,“師父,我自己來!這兩年以來,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再次見到師父您,然後給您做一頓豐盛的美味佳肴。”
常靖雲情緒有些激動,說道,“好好好,好孩子!師父和你一起去。”
夏昭雲道,“師父,你身體不好,就在這裏休息吧!”
常靖雲執意不肯,因為兩年前,夏昭雲就是說去買桂花糕,結果一去不複返,他怕再次發生這樣的情況,於是執意要和夏昭雲一起去廚房。夏昭雲明白了常靖雲的心思,也不再阻攔。
那天晚上,夏昭雲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常靖雲也因為夏昭雲的回來而喜笑顏開,飯桌上,常易安說道,“爹,昭雲師兄,你這兩年都去哪裏了呀?”
對於這個問題,夏昭雲已經想過千萬種回答,他準備開口回答,卻被常靖雲攔住了,說道,“吃飯的時間,專心吃飯。”常易安沒再說話,一時間,飯桌上的氛圍有些沉重。這時,葉泠君突然說道,“昭雲哥哥,你兩年沒見到我,你覺得我有什麽變化嗎?”
夏昭雲知道葉泠君說這話的目的,為的是打破這種沉重的氛圍。他答道,“你長高了,也變漂亮了!而易安也長高了,變英俊了。”
常靖雲道,“你可千萬別這麽誇他們,再誇他倆都要上天咯!”
夏昭雲道,“我說的是實話,易安今年十二歲了吧!個頭長得挺快的。”夏昭雲突然意識到華彩雲已經過世十二年了。他看了常靖雲一眼,想必他也想到同樣的事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得低下頭繼續埋頭吃飯。
晚飯過後,夏昭雲和常靖雲在書房裏談話。常靖雲道,“兩年前你突然消失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夏昭雲道,“師父,那晚我本來去給師弟買桂花糕,後來遇到了一個熟人,就跟過去看了看,結果就不幸卷入一場恩怨當。”
“你遇到誰了?”
於是,夏昭雲把當年去寒楨門取藥途遇到秦娘和上官朔月的事,以及這兩年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告訴了常靖雲。常靖雲聽後,深深歎了口氣,又道,“你可有告訴他們你的身份?”
夏昭雲搖了搖頭,說道,“我隻告訴了他們我的名字,並未提及我是禦風山莊弟子的身份。”
常靖雲道,“如此甚好。這麽說來,你還學了秦娘的秦氏刀法?”
“徒兒學的隻是招式,沒有學心法口訣。”
“為何?”
“當初秦娘說要教我秦氏刀法,但前提是要我拜她為師,我想著我已經有你這個師父了,怎可再拜他人為師呢?”
常靖雲道,“你是個乖孩子,不過這秦娘的秦氏刀法在武林上堪稱一絕,算是上乘武功,很多人想學都學不到。”
“師父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說,以後做人不要太呆板,要見行事。如果有人願意教你武功,你學便是,但要切記一條,千萬不可學歪門邪術,知道嗎?”
夏昭雲點了點頭,說道,“徒兒謹記師父教誨。”
“不過,可惜呀!這秦娘死於非命。漠北雙俠我有所耳聞,他們二人平時很少在原一代huó dòng,想必這次出現是為了秦娘與漠山派的恩怨吧!如此一來,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師父,那你讚成報仇嗎?”
常靖雲道沉思了一會兒,接著道,“以後這禦風山莊就要靠你了,師父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早晚是要去的。你隻有足夠強大,才能守護禦風山莊。”
夏昭雲見常靖雲並未回答剛才的問題,便沒有再繼續問下去,或許常靖雲是想讓他自己去參透這個道理吧!
夏昭雲接著道,“師父,徒兒一直有一事不明?”
“你說!”
“這禦風山莊為何不傳給師弟呢?其實徒兒願意輔助師弟的。”
常靖雲道,“論武功天賦,你師弟遠不如你。而且當年我也答應過你師娘,絕不讓你師弟繼承這禦風山莊。”
夏昭雲點了點頭,說道,“師父,徒兒還有一事要跟您稟告。”
常靖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說道,“什麽事?”
夏昭雲突然有些拘謹起來,說道,“就是我剛才跟您提過的那位上官姑娘,我倆情投意合,還望師父能同意我倆的婚事。”
常靖雲突然笑了起來,說道,“你既然有喜歡的人,那就憑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師父是不會阻攔你的。”
夏昭雲大喜,說道,“多謝師父!”
“不過這位上官xiǎo jiě是何許人也?”
“她家是金陵比較有名的富貴人家,他爹叫上官飛羽,不知師父可有聽過?”
常靖雲搖了搖頭。
常靖雲心想,看來上官朔月不過是一有錢人家的xiǎo jiě罷了,也不是什麽要緊的武林人。
次日,常靖雲收到肖青的來信,原來葉冕在生意場上東山再起了,她希望葉泠君回太原。常靖雲想著肖青獨自一人從太原到禦風山莊也不容易,路途遙遠,於是乎,他讓夏昭雲送葉泠君回太原。
夏昭雲本不想答應這件事,但又不想常靖雲為難,也隻得答應了。
天之後,夏昭雲帶著葉泠君從禦風山莊出發,臨走之前,常靖雲千叮嚀萬叮囑,一路上要小心。
出發後,葉泠君很是高興,在馬車裏蹦來蹦去。而夏昭雲對此完全視而不見。因為他始終對葉泠君心存芥蒂,當年如果不是葉泠君打翻那杯含有解藥的茶,常靖雲身上的毒也不至於一直潛藏於體內。葉泠君雖然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但心性敏感,她似乎察覺到了夏昭雲對她的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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