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秘境探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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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不言掉頭看去,看到後麵鑲嵌在懸崖的空中樓閣若有所思,然後轉頭對何不言說道:
“我們往懸崖上退去,若是能取回被奪走的佩劍,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桑餘本想提醒他倆,空中樓閣裏還有個更恐怖的山魈存在,可是話到嘴邊,又生生收了回去。根據現在狀況,也隻有如此了。
三人一步步往後退,而寨佬帶著人也是步步緊逼,到了現在一直未對他們痛下殺手的原因隻有一個,他還不能確定桑餘的身份真如預測的一樣,他還在等白骨堂的人。
因為寨中巷道狹窄,桑餘三人並肩都非常困難了,更何況寨佬後麵還有一大群衛士,在這寨中甚為不便,隻能分散開來,之前彎彎繞繞讓桑餘等人找不到出口的巷道,現在成了他們絕佳的保護場所。
就在一個拐角處時,三人轉身就隱匿在巷道裏,也不管是否對路,他們隻管朝著懸崖出跑就對了。
一路曲曲折折,有時也遇見了圍追堵截的衛士,但他們也不戀戰。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懸崖下。
懸梯上衛士把守得嚴嚴實實,顯然寨佬也沒預料到他們三人會往這邊跑。更主要的是把守懸崖的衛士還不清楚桑餘的身份是真是假,看見他為風不語所製,一個個不敢妄動,讓三人很順利的就上了懸梯。
等到三人已經到了樓閣中心的巨犬的雕塑處時,寨佬也從後麵追了上來,風不語見狀,手刀一揮,帶起一陣巽風,雖然威力平常,如果隻是把懸梯砍斷,已經是足夠了。
因為隔得太高,在上麵看不清寨佬的臉色,是否如桑餘所料想一般氣急敗壞,隻是聽見下麵傳來一聲呼哨。
不多久,最左邊的的犬頭中就有噗通聲響傳來,桑餘心道不妙,是山臊。
果然,洞口一張滿是毛發的醜陋麵龐先探了出來,緊接著是又是一聲“噗通”三臊從洞口一躍而出,這一會桑餘總算看清楚它的樣貌了。
它隻有一隻腳,腳掌奇大,一躬身間已是三丈開外,更醜陋的是他全身披著毛發,雙手卻是細長細長,指甲鋒利如刀,眼睛通紅,如銅鈴一般攝人心智,如今見到三人,直接撲了過來。
風,何二人正在暗運神識,探查被禁錮的佩劍藏於何處,卻未料著桑餘在身後猛的一推,三人就往中間的犬頭中倒去。
風不語不明其中緣由,正要開口來罵桑餘,突然看見一閃而過的山臊,猛的嚇了一跳,口裏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變成了一聲驚呼。
“天哪,這是什麽東西?”
“山臊,精通水性的林中精怪。”何不言在一旁補充到,看樣子他倒是見多識廣。
桑餘也不管他們那麽多,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他們二人的佩劍。可是結果卻讓桑餘大失所望,佩劍確實在此,可是不在他們所在的這個洞窟,根據他們神識的探查,應該在右邊的洞窟裏。
左邊的洞窟是寨佬的,中間和右邊的洞窟桑餘都沒有去過。但是根據當地人對它尊崇的樣子可以看出來,裏麵居住供奉的人地位應該不低。
當然,現在並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按理來講,找到了佩劍的位置,三人應該高興才對,可是現在他們三人根本高興不起來。
為什麽?因為山臊如今就守在中間的洞窟出口處,齜牙咧嘴,對他們嘶吼著。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卻不敢進來。
如此看來,三人安全暫時是保證了,可是出路呢。
如今也沒有辦法了,桑餘轉身就往洞窟裏麵鑽了進去。
看到桑餘先走,何不言,風不語緊隨其後。
中間的洞窟裝飾與寨佬所處的那間不同。這一間四處裝飾了各種獸骨,有些常見的牛頭骨,鹿頭骨,馬頭骨,也有一些桑餘並未見過的異獸頭骨。骷髏頭骨的眼洞中綠焰蒸騰,看起來就像有靈魂一般。
而還有一個與寨佬所在的洞窟不同的就是,這邊的石壁上繪有一幅幅壁畫,手法狂野奔放,大有苗疆風格。
壁畫的內容繁雜,三人並未看明白太多,隻是大約知道壁畫上講了這個寨子的由來。
原來此地葬著一位先賢,他的後裔就從各處遷徙而來,在此安家,守護供奉他,一直到現在。
“原來這麽大一個寨子,都是這群守陵人的後代啊。”風不語喃喃說到。
越往裏麵,洞壁上的燈火也稀疏了起來,到了更後麵甚至消失不見,眼前漆黑一片,這裏不比別處,有很多的分叉,顯得四通八達,不知道去向哪裏。
因為看不見,他們三人扶洞壁,一點點摸索,在這個迷宮一樣的洞窟裏聽天由命。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要麵對的會是什麽。
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味道,腳下隱有嘎吱之聲傳來,不知道是些什麽,桑餘摸著洞壁一點點往前,卻一不小心踩了個空,重心不穩,整個人都趴倒在地,一手按在幾根枯枝上,直接把他按成幾截。
桑餘很好奇,在這個幽深的洞窟中怎麽會有枯枝?難道是什麽野獸叼來的,於是他往四處一摸,摸到一個圓圓的東西,冰冰涼涼,像個石頭。
石頭上有幾個窟窿以三角之形排列,尤其摸到石頭下方時,桑餘並未用多大氣力,卻聽見嘎巴一聲,石頭上掉下來一塊,一種不好的感覺讓桑餘心頭猛的一跳,雙手猛的縮了回來。
何不言風不語聽見聲響,急忙問道:
“怎麽了?”
“我們,我們...”桑餘吞了口唾沫,繼續說道:“我們腳下踩的,可能都是骷髏。”
桑餘此話一出,把身後二人嚇了一跳,尤其是風不語,腳一縮,急忙從地下挑開,緊緊的靠在牆上:“不行,我不走了,我要回去。”
言閉,風不語掉頭跑了回去,何不言擔心師妹安全,也立馬跟上,桑餘沒有辦法,也隻能緊隨其後。如今這個情況,三人必須待在一起才更安全,黑暗中指不定會有什麽不安全的因素,正等待著他們呢。
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迷宮何其之大,此時的他們,早已迷失了方向,縱然回頭,也找不到原路了。
就在三人泄氣之時,猛然發現不遠處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洞口,之所以能夠發現它,是那裏隱有天光透進來,三人頓時心頭歡喜,以為看到了生機,於是振奮精神,逆著亮光照來的方向跑去。
從來沒想到,懸崖之內,迷宮背後會有這麽一處世外般的天地。
即便是見慣了名山大川的何不言,已然被眼前的景色給震撼了。
這是一處幽穀,穀中綠草茵茵像是無邊無際,往遠處鋪陳開去。一條小溪在前方淌過,溪水清澈,是從穀中的一個小湖溢出來的。若說那小湖,就恍如鑲在碧綠草地中的一塊碧玉,晶晶然如鬼神之工。
若隻是這些,也沒有什麽奇特的。
可是看到湖中就不一樣了,那塊碧玉之中有一快綠地。綠地上一棵巨樹參天,樹葉茂盛,合在一起如華蓋一般,遮蔽了大半個山穀。
這是一棵從未見過的巨大楓樹。樹葉鮮紅似火,每有微風拂來,就在這山穀間熊熊燃燒。
桑餘從未見過這麽漂亮的美景,整個心神都迷醉其中,此行縱然一無所獲,縱然現在還未脫險境,但是能夠見得如此美景,也不枉了。
別說桑餘了,就連風不語也不例外,雙手張開如翼,笑聲如銀鈴悅耳,早已撲向了風中。
等到桑餘回過神來時,發現何不言還站在原地,怔怔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哎,何兄弟,你在發什麽愣呢?”
桑餘跑了回來。何不言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想什麽棘手的事情,隻聽他隨後說道:
“此地絕對不簡單,咱們還是小心為好。而且後麵還有追兵,雖然暫時被語妹切斷了路,但是不排除像那寨佬一般的高手會隨後跟來,咱們得及早找到脫身之法為妙。”
這是桑餘頭一回見到何不言一本正經的時候,他說的話想當真也當真不起來,不禁啞然失笑道:
“行了,您說的都對,小心為好。那依您之見,這是個什麽地方,咱們也該怎麽出去呢?”
何不言搖了搖頭,看樣子也沒有搞明白:
“我感覺此地像是一個陣法。”
“陣法?一字長蛇陣?二龍出水陣?還是三才陣?”
這都是桑餘在茶館聽說書的零碎講來,不通其中三昧,以為何不言說的是這個。哪知何不言搖了搖頭,說道:
“此陣並不繁雜,卻又渾然天成,你看這山穀,穀心是湖,湖心為水,水上有木,木上生火,像極了五行輪轉的大陣,隻是...”
“隻是什麽?”
桑餘聽何不言這麽一絮叨,覺得他說的還真有這麽一回事。
“隻是獨獨不見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金相之物。”何不言眉頭微微皺起,隨後又解釋道:
“金有從革之意,又主殺伐之相。這個山穀可能是我們逆天改命逃出生天的關鍵,也許會成為我們的埋骨之地。”
何不言的話讓桑餘精神一震,無論哪種說法都能讓他命運大改,怎麽能不端正起來。
二人不敢怠慢,於是趕緊追上前麵快要迷醉在這片美景裏的風不語。
他們三人漸漸靠近山穀中的小湖,湖邊有一些走獸的枯骨。
再看那湖水清澈不已,中間也有小魚在肆意遊蕩,見到三人靠近也不害怕,竟探出頭來。風不語少女心性,覺得它可愛,蹲下身來,想要逗一逗它。
就在手指快要接觸它的同時,它的魚頭驀然變大,變得猙獰不已,桑餘眼疾手快,掰住風不語肩膀往後一拖,一口森森利齒咬了個空。
風不語反應不及,直接被嚇了一大跳,等到回過神來時,看到它細密的利齒反射的寒光還是膽戰心驚。
那魚見風不語不在靠近,過一會之後魚頭才漸漸邊小,有回複了之前可愛小瞧的模樣,往水裏一鑽,水麵冒出了幾個它吐出的泡泡。
這個一團平靜的山穀,果然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有了這次經驗,三人不再靠近小湖,隻是遠遠的圍著它繞了過去。
話說湖裏頭的水並不是死水,之前他們也見到湖水往一旁流去,沒進山穀的岩壁消失不見,不知道跟桑餘在寨佬處見到的深淵有沒有關係。
而他們此刻說在的位置就是在另一頭,湖水是從遠處的一條小溪而來,而那條小溪的盡頭,卻是一處瀑布,雖然不寬,卻高有幾百丈,直沒入雲霄,就好像銀河裏淌出來的瓊漿玉液一般。
三人往瀑布方向走去,遠遠就能聽見瀑布墜下的叮當珠玉之聲。瀑布下並不似外頭看到的山水一樣,按照常理那裏會有一個深潭。桑餘他們一眼所及的,卻是一尊高約三丈的神像,在瀑布衝蝕之下難辨麵貌,隻有魁梧身姿,看得出當年器宇不凡。
這尊神祗,莫不就是外麵苗人供奉的神明?桑餘不禁好奇起他的身份,而一旁的何不言風不語二人卻眉頭微微皺起,估計覺得魔門所供奉的,應當就是魔神一類,所以多少有些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