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變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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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定興也因此飛揚跋扈,常以國丈自居,隋文帝楊堅廢太子之時,似乎就認定雲定興佞huo楊勇,所以他因此獲罪,本人和妻女都被沒為少府寺官奴,從此再無出頭之日,但是雲定興此人異常jian猾,由於他善於工器,有因為次子雲易,是韓世諤身邊人的緣故,便時常製作jing美器物,獻媚給南陽公主跟那些少府寺的官員,使他全家都免於沉重的勞役。

    在幾個月前雲定興,又抓住機會製作了一頂明珠絡帳獻給宇文述,宇文述便將他推薦給了齊王,他在齊王府如魚得水,屢屢討好齊王成功,漸漸地,他已經成為齊王身邊的得力心腹。

    雲定興原來住在洛水北麵的yuji坊,全家人擠身在三間破草屋中,但自從成為齊王的心腹之後,他的全家都已經擺脫了奴籍,並且搬了家,搬到豐都市附近的思順坊,租住上了占地一畝地的瓦房,每天也能騎一匹老馬前往齊王府,穿齊王shi從的錦袍、戴紗帽,又漸漸恢複了前太子楊勇時代的待遇。

    雲定興如今年約四十餘歲,容貌清奇,一縷長胡飄於******,使他儼如神仙中人,這兩天他已經得到一個任務,替齊王在各地尋一些美女給他享用,所以此時的他,已經整理好行裝,準備明天一早就出發。

    夜幕初降,雲定興剛剛衝完涼,換上一身寬鬆的禪衣,準備去自己書房,就在這時,他的三兒子雲景,就飛奔來喊道:“父親!二哥回來了,他還帶著幾個人一塊回來的…。”

    “是什麽人…?”

    雲定興的家裏,已經好幾年沒有訪客了,這個消息著實令他感到意外,他的兒子搖搖頭,猶豫不決的回道:“光線昏黑,我實在是看不清他們的模樣,隻不過他們的身材都很高,看樣子都像個將領級別的…。”

    “笨蛋,連個名字也不會問嗎…?”

    雲定興罵了自己的兒子一聲,快步向門外走去,他提著燈籠走到門口,卻見門外站著五六人,為首一名年輕男子,身著輕便錦服,正是自己的二子雲易。

    “易兒…!”

    經過短暫的交流之後,或許這幾年苦苦尋找機會,使雲定興養成了一種絕不放過任何機會的習慣,他本能地就意識到,自己的二兒子會帶人來到這裏,說不定能給他帶來什麽機會。

    也正是雲定興欣然讓他們幾人進府,雲易跟雲定興進了他的書房,幾人分賓主落座,雲定興親自給雲易幾人,各倒了一杯茶,放在他們的麵前,然後笑道:“易兒,你怎麽從涼州回來了…?”

    在雲易一旁的房玄齡,早已經事先讓黑旗衛的人,了解雲定興此人,得知此人為討好官員已將家財耗盡,表現光鮮,實則家貧如洗,而齊王待手下又刻薄寡恩,雲定興替他做了不少事,竟隻得賞一匹老馬,他知道雲定興對錢財的渴求,和對齊王的一點不滿。

    所以,房玄齡取出六餅各重五十兩的黃金,放在桌上推到他麵前,然後說道:“這是我們殿下的一點心意,還請雲老先生笑納…。”

    雲定興的眼睛一亮,呼吸頓時有點急促起來,因為這可是三百兩黃金啊!價值六千吊錢,憑這些黃金他可以買更大的宅子,全家錦衣欲食,幾年來的落魄生涯,使他對錢財有一種特殊的渴望。

    但是雲定興也知道,韓世諤這個人絕不會無緣無故拿三百兩黃金給他,必然是有重要事情找他,他盯了一眼桌上金光閃閃的黃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便是開口問道:“雲某無功不受祿,怎敢收如此重禮,不知涼王殿下有什麽事,要雲某效力嗎…?”

    可是他的嘴上雖這樣說,但他的雙手,卻沒有把黃金推回來,很顯然,他現在很想要這黃金,隻是想聽聽麵前的這個人,到底有何事求他?

    這些細節被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眼中,連他自己的兒子,也沒有想到他竟貪到這個程度,最起碼的推辭客氣都沒有了,雲易此時已經臉紅到脖子根。

    房玄齡看著雲定興的貪婪,本來對他已經有了一絲反感,可是他心念一轉,把此人留在齊王府,其實未必是壞事,當年太子楊勇就是因為此人,而被越國公楊素給抓住了把柄,最終導致他被廢,他毀了一個太子,也未必不能再毀一個齊王。

    本來韓世諤跟房玄齡,是想hua重賄,來買通雲定興,讓他在齊王府裏的接收情報,但是這一刻他改變主意了,因為他決定要用這個雲定興為餌,慢慢使跟殿下不對路的齊王走上不歸路。

    於是,房玄齡取出了韓世諤隨身的配劍,然後放在桌上,凝視著雲定興問道:“雲先生認識此劍否…?”

    雲定興仔細看了一眼這把劍,心中頓時一驚,翻身跪倒在劍前,他認出這把劍是先帝賜給晉王楊廣,現在應該是天子劍,怎麽會在此人的手上?

    於是,他惶恐跪拜道:“卑微庶民,怎敢妄見天子之劍…。”

    房玄齡收了配劍,然後笑道:“雲先生還請坐,我們殿下與雲先生素昧平生,也素無恩怨,今天來找雲先生,實際上就是因為雲賢弟的原因,得知貴府最近有些困難,於是就讓我們送來一些財務,希望對貴府能有些幫助…!”

    雲定興聞言看了看一旁的次子,此時他已經驚呆了,此時他的心中,已經害怕到了極點,他因太子楊勇之案而獲罪為奴,已經成為他一生的噩夢,他費勁心機hua了幾年的時間才剛剛擺脫,難道這場權利鬥爭,又要降臨到他頭上嗎?

    雲定興抹了抹頭上的汗,心中又燃起一線希望,於是應道:“小人帶犬子感謝殿下的恩德,小人定會效犬馬之勞…!”

    房玄齡點了點頭,又連忙說道:“雲伯父!您就盡管安心在齊王府做事,就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這黃金是殿下所賞,殿下隻是希望你不要再重蹈楊勇之案覆轍…。”

    說完,又跟雲易一起安撫了雲定興一陣,留下雲易父子二人,便就起身揚長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雲定興才從極度恐懼中恢複過來,他心中生出了一絲疑慮,當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三百兩黃金上,眼中閃爍著貪婪之se,他將黃金摟進懷中,亮閃閃的金光照hua了他的眼睛,他竟忍不住縱聲狂笑起來,管他什麽道義忠誠,都統統是放屁,隻有黃金財寶才是最真實。

    ······

    此時的涼王府門前停了幾輛馬車,雖然府內很安靜,不過此時的府邸裏,卻比別人家更多了幾分緊張,算算時間,南陽公主就應該在這月時生產,根據有經驗的產婆判斷,南陽腹中的孩子極可能是男孩。

    這可是韓世諤的第一個兒子,不僅韓族上下緊張,連皇族也跟著緊張起來,南陽公主的這些年來的姐妹裴含玉,母親蕭皇後的貼身婢女文兒此時都在這裏。

    後宅之內,南陽公主靠在一床軟褥上,正和母親蕭皇後及裴含玉聊天,雖然她還沒有生過孩子,但是她卻並沒有太多害怕,因為她能感受到孩子在肚子裏的動靜,一切都好好的,使她心裏很平靜。

    “含玉姐姐,不是說範姐姐已經許給郭家了嗎?怎麽又黃了啊…?”

    “哎!還到不了許的程度,隻是雙方家長婁下談一談,最後郭家還是回絕了這門親事…。”

    “為什麽?難道就因為範姐姐,有一個已出嫁的名頭嗎…?”

    “也不完全是,因為郭老爺子前幾天正好去世了,所以郭家就不想提婚事,當然,郭公子的母親確實有點嫌這事…。”

    南陽公主此時有點不高興的說道:“哼!嫁給郭家,我還覺得有點委屈範姐姐呢,那個郭平整天遊手好閑,跟一幫權婁子弟胡鬧,他的名聲連我都聽說了…。”

    裴含玉苦笑一聲,無奈的說道:“我發現她想出嫁真的有點難,想嫁好一點,人家嫌她是寡婦,嫁差一點,她自己也不願意,而且喪妻之人她也不願嫁,就這麽高不成低不就,她父親也拿她沒有辦法…。”

    這時,南陽公主急然覺得肚子有點疼,眉頭不由一皺,貼身婢女文兒也很細心,連忙上前握住南陽公主的手,問道:“公主殿下,是不是要生了…?”

    南陽公主此時疼得,眉頭揪成一團,小腹傳來的一陣陣劇烈疼痛,讓她感到孩子要出世了,她臉上蒼白,滿頭大汗,顫聲道:“好像是的……小冤家要出來了…!”

    “快!快去叫產婆!”

    “快去通知陛下跟皇後…!”

    兩名丫鬟跑出去,裴含玉去安排燒熱水,王洛琴跟那些婢女也都聞訊跑進來,扶住南陽公主,又命人去找躺輿,頓時整個涼王府府上下亂作一團。

    幾柱香過後,房間裏傳出一聲響亮的啼哭,隨即產婆高聲道喜道:“恭喜公主殿下,是一個公子…!”

    大業二年五月,韓世諤的第一個兒子誕生了,消息傳遍京城,有人歡喜,有人嫉妒,上門道喜的官員夫人們絡繹不絕。

    韓世諤也是當眾宣布此子名為韓暉。

    ······

    在大隋王朝的遼東是一個多民族多部落聚阜的地區,以燕山為界……燕山以北分布著契丹、奚、暫、室韋、棘鞠、高句麗等等部落和國度,他們皆向大隋臣服,接受隋王朝冊封。

    但是大隋王朝在燕山以北也有州郡,那就是營州郡和燕郡,控製著今天的遼東走廊,自從開皇十八年,隋文帝楊堅派兵攻打高句麗失利後,遼東地區便一直保持著平靜,漢胡各部落和平相處,各不相犯。

    可數年的平靜卻在七月下旬的一個夜晚被打破。

    在營州以北靠近契丹的邊境,有一個村落集安屯,一條小河在屯西流過,屯裏住著一百餘戶人家,大多是從內地來的軍人家眷,在村落附近開墾了數千頃土地,因為是軍戶,他捫可以得到免稅的待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百餘戶人家,六百餘口人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偶然,一些契丹牧人會渡過小河,用牛羊牲畜和漢人們換取一點糧食,漢人捫也是多給少取,盡量和契丹人保持著友好與和睦。

    夜晚,炎熱的處暑天氣使集安屯人難以入睡,嬰兒因燥熱而啼哭,今年的處暑異常悶熱,住在村落最西麵是一戶姓劉的人家,劉老漢是河間郡人,三年前遷到集安屯,開墾了八十畝地,他的兩個兒子都在營州從軍,他和妻子帶著兩個兒媳和三個孫子住在一座占地一畝地的院子裏。

    夜晚,東院落不斷傳來嬰兒的啼哭聲,小兒媳抱著孩子在窗前來回拍哄,苗條的身影被燈光映照在窗戶的油瓦上,那是劉老漢最小的孫子,去年十一月才剛出生。

    “我說當家的,這天熱得反常啊!往年這時候夜裏已經很涼了,可今年怎麽還熱得慌啊…。”

    劉老漢的妻子一臉擔憂的說道:“聽人說天氣反常是兵災之相,我有點擔心啊…。”

    劉老漢此時極不高興地打斷了妻子的話,罵罵咧咧的說道:“你個臭婆娘,別一天到晚的胡說八道,睡不著就去哄哄孫子,在亂說,老子抽死你…。”

    劉老漢的妻子嘴裏嘟哼著開門出去了,可當她一開門,劉老漢便聽見風中傳來一種奇異的聲音,隱隱像天邊擦響的悶雷,聲音越來越近,連桌子都抖了起來。

    “別是野豬群進村了吧…!”他暗暗思忖,他記得剛遷來時,曾經有一天晚上幾百頭野豬衝進村子,當時就是這種感受,不過遠沒有這麽激烈。

    他立刻起身向院門而去,他有點擔心院門沒關好,可他剛走到院門前,院門轟動被撞開,一片火光撲進院子,照得他眼睛都睜不開,可當他看清外麵的情形,他頓時驚呆了,隻見外麵數百名騎兵手執火把和長刀,目光比強盜還要凶狠,他看到了一個個光禿禿的頭頂,這是髦發的契丹人。

    “是契丹人,婆娘快逃啊…!”

    劉老漢恐懼得大喊一聲,轉身便遇反抗,這時數名契丹騎兵衝進了他的院子,一名騎兵揮刀如電,一刀就劈飛劉老漢的人頭。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