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想再來一年。”他低著頭對媽媽說到。

    媽媽猶豫了一下，沉默了一會才說話。

    “複讀可不是好複讀的。”

    “我知道，可我想複讀。”

    “那好，回頭我讓你爸給你找個好點的學校。”

    “不用了，媽。我還想在這所學校複讀。”

    “是不是這裏有認識的同學？要是複讀，你們可要少在一起貪玩。”

    “不會的，媽！你不是說在哪裏跌倒就要在哪裏爬起來嘛？”

    媽媽點了點頭，站起了身。

    “我去做飯！”

    “不用了，媽！同學約了我，一會去吃飯。”

    “哦！那你出去慢點，要用到錢的話，自己到媽的包裏拿。”

    “哎，我知道了。”

    他去付了約，何詩冉打來了兩次diàn huà，他都沒有接。車子唆唆地響著，他的腦海裏也在唆唆地出現一個又一個畫麵。好像，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就要到來。就從自己的決定開始，從自己的無奈開始。

    “遲到？不尊重我是吧？”

    “對不起。我……”

    “好了，別說了，我的好朋友可都在裏麵，快進去吧！”

    五代沒有說話，跟著走了進去。

    她叫了些對五代來說有些陌生的人，少男少女他卻不知道該向誰說話。聚餐快要結束了，五代陪著喝了很多酒，但沒有像上次一樣，醉的一塌糊塗。

    所有人陸續的走開了，隻留下了他和她。五代的心情有些凝重，在她的世界裏，他似乎看到了屬於自己的疑問。

    走向的十字路口亮起了漫長的紅燈，整個城市似乎都要停了下來。

    “我明天又要回北京了。”

    “我……？”

    “你是想問我報了哪些大學嘛？……如果往年的招生計劃不變的話，我應該會被複旦大學錄取吧！”

    “哦！”

    “五代，對不起。我知道你喜歡我，本來我以為可以把你留在身邊，一直作為自己的一個好朋友。但我在北京的時候，仔細想了想。我發現有時候自己也很自私，我根本沒有在意你的想法。那些天對你忽冷忽熱，大概也是因為這些吧！”

    “我……”五代臉色蒼白了起來。

    “對不起，我們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以前以為自己沒有人管沒人約束自己，很自由。但後來想想一直以來自己在被另外一個自己限製在思想的魔盒裏。直到到現在，我才覺得我可能要麵向新生活，遇到新的朋友，新的世界……，包括我後來想要的愛情。現在至少不是。”

    “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他緊張了起來，吞吞吐吐說到。

    “……我知道！謝謝你。”說完，她走近了他，擁抱了他一下。“好了，我走了。你也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

    “對不起。”

    “沒有什麽對不起。每個人喜歡的那個人，應該是他自己。我希望這樣，你也要這樣。”

    “難道就不能像個朋友一樣，在你身邊嗎？”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洪亮了起來，但夾雜著一絲沙啞。

    “五代！我們之間就當作一場彼此的秘密吧！我不想那樣。”

    “就不能，還是朋友嗎？”他又大聲的說了一遍，這一次他的眼淚掉了下來。

    “王代，我們根本走不到一塊去。”

    “我知道，在你麵前我一直什麽都不敢說，我也知道如果今天我不說我可能永遠都沒有有機會去說。我喜歡你，我想去走你走過的每一條路，去感受你的一切，去關心你，愛護你。”

    何詩冉的眼睛裏充滿了淚水，她沒有再說話，停頓了一下，轉身離開了去。

    “何詩冉！”

    他仿佛看到了這一切。即將離去的那個人，會給自己帶來沉痛的打擊。

    人聲還在鼎沸，隻有那些話最是清晰。他蹲了下來，抱著頭哭泣了起來。他可能從來沒有這樣難過過，整顆心都變得很沉重，要從身體裏掉出來。

    他再次走在廣場上，全身無力，眼中的世界隻剩下了光和影。

    這是失戀嗎？好像比失戀還要糟糕吧！他還沒有說出一句喜歡，就被淘汰了。

    什麽好朋友的話，他再也不會相信了。這世界上沒有童話，隻有在黑夜裏徒步行走的人不願醒來的幻想。

    他就是那樣一個不願醒來的人，他好像回到過去。在窗前，看到她的時候，會比現在的心情好上很多。

    何詩冉也在惋惜些什麽，總之現在的心情也很混亂。有些話是不是非要說出口，有些話是不是永遠不需要說出口？可最終還是說出口了，在那樣的時刻，非要對他做出心裏上的傷害。

    她覺得自己應該說上一句對不起，看到他的眼神與舉動，她開始對自己的無情所悔恨。但她不知道除了這樣去做，還有什麽可以讓他明白她現在的心情。

    爸爸媽媽已經離婚了，她不再幻想任何事情。所有的期盼與祝福，都沒有帶來最好的結果。總有人要離開，總有人要承擔餘下的痛苦。她會記住這樣一個男孩，羞澀的表情曾裸露出了他的真心，在她的世界裏曾經給過她一次肩膀。

    他躲進了自己小樓裏，茶不思飯不進。媽媽一次次上樓，一次次歎著氣下來。大概時間會帶來良藥吧！糟糕的心情迎來了一次覺醒，他坐在書桌前，打開了自己的日記本，又拿出了那根牧笛。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們不要再互相打擾了。”

    望著自己寫過的歌詞，他吹起了那首牧笛——牧羊曲。

    一遍又一遍，他的眼淚流了一遍又一遍。沒有人會在這時候，敲響自己的房門，甚至是關心自己的爸爸媽媽。他終究要自己走出去，哪怕一聲不吭，把世界走上一圈。

    他喜歡上了她，這樣的心情是不是就是愛情的標誌。她仿佛在她的世界建立起了一層又一層的迷宮，他一次次想要去摸索。但看到了四麵封閉的牆，他感到很絕望。隻有昏暗的天空可以望去，隻有那落下的雨水難以去躲避。

    複讀班開課的時間，已經來臨。他還沒有收拾好糟糕的心情，就要先去報到。

    又一年的高三生活，仿佛看到了重影。而那些影子裏，猛然間少了好多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