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有些結局貌似是注定的。

    有多無奈，就會有多膨脹。整個人除了撕心裂肺的痛之外，還帶著一副讓人可憐的模樣。或許不是，頹廢有時候也會讓人可恨。

    五代和高老師的故事還沒有結束，他還是很巧合地分到了高老師的複讀班裏。原來，送走一批學生之後，一部分老師要被學校要求去帶一年複讀班。

    複讀班一共有十個班，為了不想重蹈覆轍，他懷疑了身邊的一切環境，包括從前的自己。他沒有和許蒙分到一個班級，但他卻看到了楊海清。

    她也要複讀嗎？這次高考的成績在他看來，似乎好過平常，但為什麽要來複讀？他有點疑惑，也有點難堪，上次醉酒之後，他再也沒有見到她。他應該向她說聲對不起才是，但仿佛楊海清到現在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這個一直喜歡坐在後麵的女孩子，居然坐在第一排中間的位置。

    “陳波濤、李浩然、張德月”

    “王代。”

    他不敢抬起頭，嘴裏勉強答了到。

    “對了，以前我帶過的學生。下課之後，到我辦公室一趟。”

    “”

    楊海清猛然回過了頭，他不敢相信這樣的巧合。她有數不清的理由想要離開這個男孩所在的地方，但命運使然的結果，依舊要讓自己繼續麵對這一切。

    下了課之後，隻有五代和她走進了高老師的辦公室。

    “王代、楊海清，你們倆知道你們為什麽來到我的班嗎？”

    五代沒有說話，她也沒有抬起頭。

    “因為，分班的時候，我在名單上看到了你們倆，對於你們倆我應該比其它老師更了解。至於其他人我可能沒看到，高老師可能有些強權了。如果當初有不喜歡高老師的地方，直到現在還無法原諒的，你可以告訴高老師，我會把你們安排到你們喜歡的班級。”

    五代搖了搖頭，咬起了嘴角。

    “高老師，我有一個要求。”楊海清突然開了口。

    “什麽要求？你說。”

    “我想和王代坐在一起。”

    “楊海清，這是你的想法？”

    五代忍不住抬起頭，望著她。她在說什麽，莫名其妙的說這些做什麽。

    “魯迅先生說過：真的勇士，敢於麵對淋漓的鮮血，直麵慘淡的人生。”

    “哦？這些？準了，希望你們在我現在的班裏，會有大的進步。這個要求，準了，你們畢竟曾經就是同學。彼此應該有所了解，平時也能夠互相監督，取長補短。”

    “謝謝高老師。”

    “你先回去吧，王代你留下。”

    楊海清望著滿臉通紅的五代，轉過身離開了高老師的辦公室。

    高老師不再像往常那樣，翹著腳說話。手裏拿著幾頁紙，幾次欲言又止。

    “你知道你來這裏的目的嗎？”

    五代點起了頭。

    “那就好，我希望你可以證明給高老師看。今後，不管遇到什麽生活問題，你都可以隨時和高老師說。哎呀，這複讀確實不好複讀。畢竟很少人能夠改變自己的缺點，到達成功彼岸的人也是鮮克有終的。你還是要，多下點功夫。”

    “我知道，謝謝高老師。”

    “那行，就這樣。哎對了，楊同學說的要求，你不是還沒有同意嗎？”

    “我沒問題。”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楊海清會向高老師提出這樣的要求。盡管可能讓自己想不明白，但也沒有拒絕的必要吧。

    楊海清的決定是突然的，魯迅先生的那句話仿佛對她來說有些誇張。那淋漓的鮮血是愛情的創口，還是麵對的一張不自滿的成績單，她沒有想清楚。兩者都占有著一份比重。無論如何，她在此刻，都不想再選擇逃避。既然生活總是把最想卻最不想見的那個人留在自己身邊，自然是想要把自己變得更堅強一些。

    很快，五代被調到了楊海清的身邊位置。

    但對於楊海清來說，她仿佛在刻意地回避他的眼神。

    “坐在這裏，真的這麽重要嗎？”

    “我隻是希望見到一個認識的人，你不要想多。”

    “哦哦，幾個月不見，變成了這樣一個風格。”

    “你了解我嗎？”

    “我？”

    “不要忘記我們來這裏的目標。”

    “好吧，你什麽目標？”

    “應該和你一樣。”

    “好奇怪，嘿嘿。”

    五代停止了說話，翻出了課本新的一頁。

    放學之後，許蒙攔住了五代。慌裏慌張，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你知道嗎？楊海清也來複讀了，我今天早上遇見她了。”

    “我知道啊，現在和我坐在一起。”

    “什麽？你們一個班，還坐在一起。”

    “她讓高老師把我和她現在的位調在一起？”

    “有這回事？”

    “有些納悶。”

    “她喜歡你呢？這也不可能啊，莫非是你長得太醜，平時不會太影響她學習所以選擇了你坐在他身邊。”

    “一邊去，看著我的眼睛，我像奇醜無比的人嗎？”

    “這可說不準，每個人對醜的概念不同，我可知道你為什麽跑來複讀。”

    “許蒙。我大概就是因為長得太醜，才會被別人狠狠地拒絕。”

    “我隻是開個玩笑，你幹嘛這樣認真。”

    “可我現在真的開不起玩笑，如果你真的喜歡她，你可以去找高老師，讓他把你們安排在一起。”

    五代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楊海清，一字一句說的這麽清楚。

    “五代，你再這樣說我可要生氣了。我們還是朋友嗎？”

    “對不起，我心情有些不太好。我先走了。”

    整個場麵異常地尷尬，五代滿臉通紅，頭也沒回。楊海清停下了腳步，望著許蒙，淡淡地微笑了起來。

    她不知道這一席話，是不是五代對自己的反感。但她知道，這個在她眼裏從未如此敏感的男孩內心世界的失落與期望。她決定，從此刻要用無言地方式去幫他也或是幫自己。

    第二天，楊海清的書桌上寫到了自己的奮鬥目標——上海複旦。

    五代的眼神有些怪誕，但沒有特意地去注意。

    “如果一個人的目標不能夠和自己的努力等價，那他成功的可能是一點希望都沒有。我曾經隻知道努力，不知道生活的重點是什麽，才會一次次停留在一個位置上，沒有方向、沒有自信。我知道你的目標，像個這個目標一樣。”

    “我？你怎麽會知道？”

    “別問我怎麽知道，一個人的秘密隻有他自己最懂得，我們隻是一群看到結果的人。”

    五代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楊海清似乎從某個胡同裏走了出來，變得自信與堅強。也許，是那場自我的別離與苦痛，讓她深切地感悟到了這些。

    過往世界裏的精神麻醉，缺少了自我的理會與認識。唯有一次次從心情的低穀裏真正出來，才會明白這一切。

    五代還沒有勇氣去揚言改變這一切，卻從他們的話語裏感受到了肯定。何詩冉已經徹底地離開了他的生活，走進了她自己的大學。他沒有在那場離別之後一直數著自己的眼淚，卻被這份自我的選擇無形地鼓勵到、並前進了起來。他覺得，將來有一天他會有資格去見她。

    回憶在他的腦海裏沸騰，那張無法忘記的臉頰，在微笑之後消失了蹤跡。

    安靜的小道上，燈光彌漫。疲倦的人們早已別離了黑夜，無聲的世界裏突然慌亂又匆忙。

    他抬起頭一看，原來是一群夜跑者。

    時間永遠不會等待任何人，你所因為選擇得到的機會其實意味著你為此而放棄了某種人生的可能。那種人生的可能，是好是壞，和你真正想得到些什麽，息息相關。

    學習，絕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繁瑣的公式裏沒有愛情，囊充的記憶裏沒有愛情，隻有所得與過失，隻有遺憾和不斷地奮戰。

    複讀的生活每天都在敲著鍾響，比曾經要早、比以往要晚。沒有人再留念那張改變不了的成績單，他們已經揚言要刷新這一切。

    九月，大學的校門為著一批批春光滿麵的人，粉樹優言、盞燈結彩著。

    十月，奔跑的步子裏，夾雜著青春最美的心聲。何詩冉已經形成了自己所喜歡的生活模式，她已經不會再想到任何人。改變自我、享受生活是她現在最大的滿足。

    “嗨，同學，你是曆史學係的嗎？”

    “嗯，是啊！”

    “哈哈，我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