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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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世,人命如草芥。



    雖聽過這樣的話,但親眼看到的時候,心中自然感到震撼無比,更何況還不是亂世,跪在地上的劉真聽完獄頭的命令後,心頭一震,死者為大,既然要將他們丟棄與山澗中,精山之大無邊無際,山中虎狼自然不會少,這麽多屍體丟在山中,時間一長自然會吸引一些肉食動物。



    拋屍野外,死後不得安生,這要多大的仇恨,或者說隻有這樣才能熄滅獄頭心中的怒火?



    劉真一陣感慨不已,忽的心中一動,這樣做的目的或者是殺雞儆猴,讓餘下的囚犯們銘記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看著騎馬離開的背影,劉真覺得獄頭做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這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還有什麽事是他不敢做的,不覺中感到背脊發涼,還好剛才自己沒有混水摸魚趁機加入叛亂的隊伍,逃的了還好說,天大地大自然有自己安生之所,若是逃脫不了,相信躺在地上的屍體也有自己一份。



    日頭偏西後,獄卒們將袍澤的屍首運回城中,買些棺木好好安置一番,對於沒有參加叛亂的囚犯自然也沒有什麽好臉色,如同驅牛趕羊一般的將他們押回城中關進大牢。



    至於那些叛亂囚犯的屍首,自然按照獄頭所說的那般丟棄在山澗之中,任由山林中虎狼飽餐一頓。



    一眾獄卒壓著囚犯回城而去,山腳下的空地上堆滿了石塊,自然也有獄卒留守看顧,臨時搭建的帳篷雖然簡陋,但還能遮風擋雨夜中取暖,不過畢竟沒有城裏舒服,黑夜中還需擔心山中猛禽偷偷下山襲擊他們,因為今日一場廝殺,山腳處血流如河,在血腥的刺激下誰也不敢保證有沒有猛獸下山。



    接下來幾日,囚犯們安分守己的做著事情,顯然這次的叛亂給他們上了一課,血腥的場麵使他們記憶猶新,一些老資曆的囚犯雖然覺得沒有什麽,但對於那些新來的囚犯來說,確是一生難忘的事情。



    人命如草芥,在那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一日,劉真與一眾囚犯們回牢房休息,傍晚的時候大家都領了晚食吃後早早的呆在牢房裏,一些交好的獄友或許會在牢房內閑聊自己以前的事情,更多的人會躺下休息養精蓄銳等待明天的到來。



    劉真躺靠在牢房內的草鋪上,嘴角邊叼著一根雜草想著事情,另外三人圍坐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起來,這時,馮喜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外麵,見無人後,壓低聲音說道:“白日聽聞,今早其餘各郡縣的囚犯們都會到達,合起來有四千餘眾,不知這麽多人,我等有沒有機會聯絡一番,趁機行事。”



    幾人聞聽一陣沉默,不也怪他們這樣子,因為不久前血腥的代價讓他們記憶猶新,這時馮喜提起這事,幾人心中多少有些後怕。



    也不知道馮喜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見幾人的樣子後,忍不住又道:“與其在這裏等死,何不拚一把,今日不同往日,若各郡縣囚犯合在一處才是有四千餘眾啊,這麽難多人還怕什麽,成事的機會自然大大提升,你們以為如何?”



    步淵想了想後,搖頭反對道:“此事不急,待來日再做計較,我等人少,別人或許還看不上我們,且經過前幾日的事情,現在牢房裏的囚犯們如同驚弓之鳥,雖有這樣的心思,然而誰願意做出頭鳥,何況這事需要時機,若不然豈非白白送了性命?”



    馮喜無奈,點頭應道:“自然,此事需好好籌劃籌劃。”



    屈通塊頭大,不怎麽喜歡懂腦子,平時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此時見他們兩看自己,連忙點頭應道:“你們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我聽你們的。”



    有說等於沒說,幾人又轉頭看劉真。



    本在旁聽的劉真見他們盯著自己看,也不好意思繼續躺著,連忙坐直身形看了看幾人,說道:“別在一廂情願的想事情,獄頭做事滴水不漏,且又心狠手辣,我看這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命就一條莫要平白丟了性命才是。”



    話鋒一轉,又道:“且凡事需有首有尾,統一調度,若想行事,需選一人來帶領才行,這樣一來進退有方可便宜行事。”



    “有理。”步淵撫須點頭說道:“到時人多勢眾,再尋時機行事自然是事半功倍成功幾率大大提升。”



    劉真聽後,卻是雙手一攤,無奈苦笑道:“這樣的人難找,第一需要服眾,第二需要身聚才華之士,不然誰願意把身家性命交與別人,我看此事不急,還是那句話,見機行事,若是不到被逼無奈的時候,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做事,莫要輕易的惹是非的好。”



    幾人想想也是,這樣的人哪裏找,這裏是牢房,又非那些才子聚集的書院之所。



    馮喜心有不甘,他還年輕,不想老死在獄中,且在這牢房裏人脈又廣,自然想要早早的離開這裏,見幾人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悶聲不吭的坐在那裏,心情低落,可比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般。



    當然事情也並非如他所說的那般簡單,人心複雜誰能保準有人臨時背後捅刀子,為了安全起見,劉真自然不會點頭答應,四人小團隊隱約以劉真為首,他有主見,似乎見多識廣,往往能夠一針見血直指要害所在,步淵年老雖說經驗豐富為人老道,但年過半老自然不想多操心,馮喜好動,心思活躍,然而往往這樣的人容易衝動,屈通少言,麵癱,很少說話,雖然武藝絕倫,但往往都是做符合的角色,大家怎麽說,他都是點頭應下,一般來說沒有反駁的話語。



    一日清晨,囚犯們被聚集在牢房外的空地上。



    各郡縣的囚犯們陸續到達,黑壓壓的人群少說也有四千多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人山人海一眼看不到邊際。



    獄頭手扶佩刀站在隊伍前,他麵色冷峻,一對鷹目在囚犯們的身上來回掃視,麵對犀利的眼神,囚犯們自覺的低頭不敢直視。



    囚犯們的外圍,站立數百名獄卒,還有近千名郡中士卒,這些士卒身披黑甲紅袍手持長槍,一絲不苟的嘴臉讓人見而生畏,寒氣逼人的長槍,如同死亡的森林,讓人見了遍體深寒。



    場中鴉雀無聲針落可聞,一些膽小的囚犯們身形不覺中開始顫抖,他們不知為何身旁聚集這麽多士卒,那些長槍反射出的光亮寒氣逼人,看的一眾囚犯們膽戰心驚,場中人雖多,卻是靜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