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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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時。
獄卒派人去請來幾名守關的士卒。
這些士卒個頭高大,皆有一米七八左右,長得五大三粗一副孔武有力的樣子。
原本這邊出事,圍了一群人,守關士卒早已發現,隻是職責所在,他們還需在關牆上巡視不好私自離開崗位,這邊獄卒派人去請,他們見左右無事,也想借機看看那邊發生了什麽事,便留幾名士卒繼續巡視,另外幾名士卒走下關牆去幫忙一看究竟。
來到近前,發現有人被壓在巨石下,這些士卒雖見過生死,但看那名被壓在巨石下麵一臉痛苦表情的囚犯,他們心中亦是有些不忍,當下也不廢話,連忙卷起袖子放下兵器,幾人來到巨石旁,一人抓著一角,合力,大喝“起。”
巨石慢慢離地,下麵卻傳來一聲痛呼。
“啊。”
不知何時,巨石下暈迷不醒的囚犯已經醒來,也不知是痛的,還是緊張所至,這囚犯滿臉大汗麵色蒼白的躺在那裏大聲呼叫起來,其痛苦的樣子使麵部一陣扭曲。
這突然的一聲叫使的士卒們吃了一嚇,手一鬆,拿捏不住,這巨石又從先落地。
“啊。。”
一起一落,又惹的下麵的囚犯一陣痛呼。
旁邊觀看的囚犯捏了一把冷汗,還好這家夥機靈,若是不然怕要穿幫了,這聲叫太及時了,如果這巨石被搬開,也就沒他們什麽事了,可謂功虧一簣。
“何事喧嘩?”
似乎被慘叫聲吸引,這時跑來一名士卒出口詢問道。
守關士卒看後,知道是燕世齊身旁的親衛,連忙客氣道:“出了點意外而已,我等將這巨石搬開便無事了。”
那士卒看過一陣,問道:“還不快搬開,關內不準喧嘩,你等不知?”
守關士卒無奈,苦著臉道:“我等亦知,然而這人叫聲大,我等也無法。”
說完指了指巨石下的那名囚犯。
那士卒卻不理會這些,又道:“將軍喜靜,此時在校場與張軍侯較技,若是打攪到將軍,你們可吃罪不起。”
守關士卒連忙點頭稱是,那名士卒見後也不再做停留,連忙回去通報。
原來場中士卒訓練完畢,燕世齊一時手癢,便與手下軍侯較量技藝,忽聽這邊傳來慘叫聲,心中疑惑,以為有人在關內鬥毆,便派親衛來一看究竟。
那親衛回來後,報道:“囚犯們在修補關牆時,一時不慎,巨石壓到人,他們正在搬石救人。”
現在訓練完畢,左右無事,燕世齊身為大將,關內一些事物都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聽聞巨石壓人,他心中有些不放心,放下手中長槍,對身旁一名年輕將領道:“改日再較量,今日先到這裏。”
那年輕將領連忙點頭,笑道:“將軍愛兵如子,雖是囚犯,然將軍亦是放心不下,是也不是。”
燕世齊見他看穿自己心思,笑罵道:“就你小子嘴甜,心思多,走吧,去看看。”
年輕將領連忙點頭嬉笑幾聲放下手中大刀,陪燕世齊一同前去查看。
年輕將領姓張名遠,原本是一鄉下頑劣的小子,十年前被接到軍中曆練,燕世齊待他如己出可謂細心照顧很是用心。
燕張兩家非故交,也非親戚,一點關係也沒有,隻因十幾年前,異族大舉寇邊,關前大戰,燕世齊那時還年輕,戰場之上經驗多有不足,被凶惡的異族盯上,數十名異族圍攻他,就在他左支右擋險象環生以為要含恨當場的時候,一名張姓袍澤死命救他得脫,身中數槍而亡,燕世齊有感他的再造之恩,尋遍涼州終讓他找到這袍澤的家人,可惜的是,其妻子因丈夫亡與沙場思念成疾撒手而去,留下孤苦無依的張遠,好在張遠雖頑劣,但從小聰明懂事,什麽事情一學便會很得人喜愛,這樣的一名可造之才,燕世齊自然不會放過,留在身邊細心照料培養。
轉眼間,昔日孩童已經變成一名翩翩少年郎。
張遠年少,武藝高強,加上在軍中對人和善,與部下袍澤打成一片很得人望,又因他喜歡騎白馬,軍中相熟之人多有喚他為白馬將軍,亦或是金刀將軍,他手中那口寶刀乃是家傳,重60餘斤,刀頭形同猛虎下山,又稱虎頭金刀,可謂是難得的一把好刀。
燕世齊連一眾手下疾步往關牆這邊行來,在關強上做事的劉真早就留意到下麵的情況,此時見遠處有一群人往這邊趕來,心中一喜,暗想事已成,隻差最後的完美一擊。
他不再遲疑,連忙對身旁的屈通許三道:“事已到緊要關頭,成不成就看你們的了,去吧。”
兩人點頭,昨晚都商量好的,現在自然無需多言,連忙起身放下手上的活計,也不理會不遠處虎視眈眈的獄卒,大搖大擺的下了關牆。
“何須如此麻煩,某一人足矣。”
人未至,聲先到,許三肥胖腰大十圍,常年殺豬練就了一口大嗓門,等走近後,囂張道:“此等小事何須這麽多人在這裏幫忙,某一人便可將這巨石搬走。”
在場的人聞聽大怒,那獄卒本想出聲喝斥,卻不想,這時屈通趕在他之前,甕聲道:“少吹大氣,某單手便可以搬走。”
先前那胖子無禮可惡,後麵來的黑大個更加可惡,居然說單手便可搬走,那在場的所有人豈非都是無能之輩?
不等他們發怒,許三連忙道:“你來,且試試。”
兩人雖然第一次合作,卻是自導自演好不快活,屈通嘿嘿怪笑兩聲上前一步,他身形高壯,麵色黑如鍋底,人高麵醜,一般人見了都害怕,那些士卒和獄卒不覺中退後了一步讓出道來。
此時燕世齊已經來到場中,但出現這樣的事情他倒不急了,有心想看看這兩名壯漢的表現,便止住身旁眾人安靜的觀看。
事先劉真有過交待,屈通將巨石下麵路麵挖出一些泥土,將自己蒲扇般的大手伸進去握住巨石一角,心說劉真說的果然沒錯,這樣好發力。
“起。”
屈通雙目一凝,單手發力,隻見手臂上的血管膨脹如同一條條蚯蚓一般很是嚇人。
“哇。”
身旁觀看的人一陣高呼,一臉的不可思議,隻見巨石緩緩升起,如同屈通所說那般,果然單手可以搬開。
“砰。”
力灌單臂,屈通猛然發力,站立的地麵瞬間龜裂開來,那巨石一下子被掀飛了出去撞在不遠處的地麵上。
“真勇士也。”
在觀看的燕世齊也是吃驚不已,這人力大如牛非常人能比,不覺中出聲驚讚道。
這一聲讚暴露了他的行蹤,場中有人反映過來,連忙行禮道:“見過將軍。”
一眾人反映過來,連忙抱拳行禮,燕世齊擺擺手,一臉笑意道:“不必多禮。”
他來到屈通身旁,上下打量他一陣,嘖嘖有身道:“真乃勇士也,如此人物為何做囚犯,豈非屈才。”
這話意思有點拉攏的意思,屈通一聽大喜過望,連忙將事先的說詞搬出來,說道:“某本遊俠兒,因見不慣鄉中惡霸便教訓了一頓,不想那人與官府勾結設計將某擒拿,所謂雙手難敵四拳,某雖心不甘亦是敵不過,所以被關進大牢。”
燕世齊聽聞心中一想,世間遊俠兒多行義舉,這黑大個想來不會騙自己,涼州各州郡官府中人的品性他多少也知道一些,惡霸與官府勾結,這事或許有之,這樣的勇士做囚犯卻是可惜了,當下他便開口道:“此事我已知,本將軍去向耿將軍說明,相信可以還你自由身。”
又詢問道:“飛雁關乃是門戶所在,往年多有不太平,你一身神力驚人,何不留在軍中效命?”
事成,屈通大喜,點頭嘿笑行禮道:“蒙將軍賞識,若得自然身,願效犬馬之勞。”
“好。”
燕世齊不知計,聞聽心中大喜,連忙道:“如此你且等待片刻,本將軍馬上去說明此時還你自由身。”
這時旁邊的許三見沒有自己的事,心有不甘,也不願落了麵子讓這黑大個獨領風騷,癟嘴道:“某若得自由身亦如這醜鬼那般行事。”
“胖墩。”
屈通大怒,聽他喊自己醜鬼心中來氣,連忙出聲還擊。
許三卻不生氣,笑道:“人胖是福,一般人無法做到,好比你。”
“你。。。”
屈通本想再鬥幾句,燕世齊見許三高大肥胖,剛才所言他也聽見了,想必這人也有些能耐,好事成雙,插言道:“好,這事情就這麽定下了,你們先做事,本將軍去去便回。”
事情順利完成,兩人可謂皆大歡喜,連忙齊聲道:“將軍好走,我等便在這裏靜等將軍佳音。”
燕世齊不再多說廢話,連忙領部下轉身往關內的將軍府行去,今日這場意外可真算是一場驚喜,他邊走邊問向身旁的張遠道:“你覺得那二人如何?”
經過幾年軍中曆練,張遠年不過二十可謂少年老成,這時想了想道:“步戰的話,其等力大步伐穩健,我怕敵不過,馬戰亦不知他們用何等兵器,卻要較量後才知道,這二人或為猛將,恭喜將軍。”
燕世齊點頭笑道:“此乃天賜意外之喜。”
張遠亦是點頭跟著笑了幾聲。
一直留意下麵的動靜,劉真見人群散場,屈通和許三已經回來,心中雖感覺事或許成了,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如何?”
“成矣。”
許三嘴快藏不住話,連忙笑著出聲說道,也不怪他高興,隻要出去,他便可與家人團聚了,世間高興之事莫過於此。
“好。”
劉真擊掌道:“此時能成還是靠馮喜所托那些人,事成後要好好感謝他們。”
旁邊的馮喜聽後,攤牌道:“適才所見乃是假象,那巨石下的人其實未受多大的傷,雙腿的褲中包夾著鐵片,那鮮血亦是早早準備的雞血,至於為何麵色蒼白一臉痛苦之色,我卻是不知,或許是那小子緊張所至也不一定,反正事已成,這些都不重要了,若說感謝,其等亦無其它要求,隻求我們出去後順帶他們離開而已,就這麽簡單。”
劉真點頭,心中感慨不已,yǐng dì啊,表情到位,演技到位,這樣的人才不做演員真是屈才了,果然如前世所說的那般,人生如戲,偶爾也需露一手表演的天賦。
至於出去順帶他們這些都是小事,自己幾人脫身自然會想辦法讓他們也脫身,如今好了,多日的擔心終於拔雲見日。
那晚,劉真所想的辦法其實也很簡單,就是露一手,軍中崇上武力,將聲勢弄大一點,引出大魚,然後讓許三屈通展現出過人的勇武,相信隻要有眼光的人都會拉攏他們,事情正如他所想,燕世齊愛才惜才,見過屈通的表現後如何會放過,二話不說便應下還他自由身,然後趁機試探的拉攏一番,雙方各有心思,可謂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