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揭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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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烈關好房門,又檢查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麽落下後,走出店鋪隨著人群往城門口行去。
走在路上,看著身旁擦肩而過的行人,不覺中有些好奇,如此匆匆忙忙是為何?如李老爹所說從軍入伍真的有這麽吸引人?
他一身粗布麻衣在人群中不顯眼,但人高馬大就凸顯了出來。
有人從他身邊路過,待看清後,麵有驚喜,道:“胡大哥也去從軍?做個伴當如何?”
胡烈拿眼一看,現是鄰近的李二,他笑著對李二道:“城內百姓多有往之,某不過是去湊個熱鬧而已,至於從軍,卻無多大興趣。”
李二聽後麵有遺憾之色,道:“胡大哥壯實,若能從軍或許能當上將軍呢,這樣的機會不多,莫要錯過才好。”
胡烈笑笑,他覺得打鐵也不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他也不想在自己手上失傳了,便道:“看了再說吧。”
李二點點頭,又來了興致,道:“通往?”
“可也。”
李二年輕,一蹦一跳拉著他走,胡烈笑笑,兩人結伴往城門口行去。
未等他們走近,現城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龍,敦煌乃治所所在,這街道還算寬廣,若是尋常縣城怕會擁擠不堪,不過就算如此亦顯的有些擁擠,好在,胡烈人高馬大,所過之處有人見他高大,不覺中靠邊,讓開了一條道路,待他走近,先不看那募兵的地方,而是看向城門牆壁上貼的告示。
他雖非出至豪門望族,但祖輩留下的資產還算厚實,可以說從小到大衣食無憂,所以幼時上過幾年私塾,尋常告示所寫的文字自然識的,至於為何以打鐵為生,實乃愛好,也是祖傳手藝。
告示是郡守府所張貼,上麵寫的簡單明了,寫道:如今胡族反叛,東西南北四門被圍了水泄不通,尚需一名武勇之輩請往武威送信求援,事成之後,可得都尉一職,另賞百金。
最下方又蓋有紅色大印章
百金?
看到這裏,胡烈摸著胡須沉思了起來,百金對尋常人來說一輩子也花不完,一金等千銅,三百銅等於一石,也就是說一金可以買三百多斤的糧食,隻要不敗家,百金算花不完的,算的上是巨富,對於告示上所說的賞百金自然沒有人敢懷疑,帶有官府專用印章的告示豈能有假?
這事可謂天上掉餡餅,一輩子都難遇一次,看著也讓人眼饞不已,若得之,可謂一夜暴富,一輩子衣食無憂,不過,看的人雖多,卻無人敢揭榜,蓋因胡族圍城,隻要出了這城門可謂下場淒涼,十去無生屍骨無存
旁邊的李二見他沉思,問道:“胡大哥想揭榜?”
“嗬嗬。”胡烈抬頭一笑,道:“某雖是一打鐵,家中就獨自一人,卻是不缺錢花,你若缺錢可揭此榜。”
李二忙忙擺手,頭搖如撥浪鼓,道:“我膽小,又無武藝在身,這錢卻是賺不得,還是留給他人吧。”
“確實,這錢要拿命來換,怕是有錢沒命花。”胡烈灑然一笑,又道:“不過這都尉一職卻是讓人眼饞,可謂郡內武職第一人。”
“確實。”李二上下打量他一眼,嬉笑道:“看胡大哥的樣子似乎有些心動,莫非視金錢如糞土,獨愛都尉這職位?”
“尚需思量。”胡烈麵上有些徘徊,自家雖不缺錢花,然而都是祖上傳下來的,如今年近三十還一事無成,說出去卻有些丟人,機會就在眼前,就看自己能不能抓住了,所謂富貴馬上取,涼地男兒誰人不喜馳騁沙場,隻是此去武威送信求救兵亦非易事,若是一不小心便落個生死的下場,自己家中一脈單傳,若是在自己這裏斷了香火,日後如何有顏麵去見父母和祖輩們。
胡烈心中思索,一時猶豫不定,旁邊的李二自然沒空陪他在這裏磨嘰,道:“胡大哥慢慢想,我先去報名入伍。”
“好,去吧,上了戰場卻要小心些。”胡烈知道這小子家裏窮,下麵尚有幾個弟弟需要養活,此去投軍想必是為了軍中吃食,在這年代吃不飽的人有很多,為了吃飽,從軍是個不錯的選擇,運氣好的還能撈個官職,當然一不小心也會丟了性命,但總比餓肚子要來的強,軍中雖無餉銀拿,但是管一日兩頓的,一般人都以這個目的入伍從軍。
胡烈不缺吃食,自然不用為一日兩頓擔心,對於從軍,用他的話來說,職位太低看不上眼。
如今這都尉一職卻使他有些心動,心想:“自己獨自一人,了無牽掛,憑自己武勇,隻要小心些,此次去武威求救應當無問題。”
心念急轉,半響後方下了決定,上前一步,伸手將告示撕下,對旁邊站崗的士卒道:“某揭榜,可是需要請往郡守府。”
旁邊的士卒站了一早上,看的人多,卻無人敢揭榜,此時見揭榜之人麵色黝黑,身形高大,一看就是勇武不凡之輩,忙點頭道:“正是。”
胡烈點頭謝過,出了人群,便往郡守行去。
四周觀望的人群響起一片驚歎聲,感慨有之,惋惜有之,羨慕有之,不一而足。
胡烈龍行虎步,他住在敦煌郡內多年,對於郡守府說不上熟悉卻也認識,不大的工夫便到了府前,見門衛把守,走近前去,道:“兩位大哥可去通報一聲,就說有人已經揭榜。”
門衛上下打量他一眼,又見他手裏拿著告示,不似說謊之人,忙點頭應了一聲,轉身往府內跑去。
不大的工夫,陳應親自出來接近,身邊跟著賈沐,他見果然如門衛所說有人揭榜,心中歡喜忙是疾步上前細看,隻見胡烈身形高大,虎背熊腰,一雙猿臂修長,又見他麵色黝黑,麵相方正,一看就是老實敦厚之輩,心中更喜,忙道:“好,壯士果然不愧涼地男兒,此次我敦煌有救了,城中百姓有救了。”
胡烈上前一步,拱手行禮,謙虛道:“大人妙讚,某乃郡中子民,如今胡族圍城,理應出一份力,不過事能不能成隻能試了才知。”
陳應撫須輕笑,見他麵色恭敬,嘴上很是謙虛,不覺中點點頭,道:“既然揭榜,按慣例,可往校場一試。”
“可行。”胡烈自然無異議,點頭道:“勞煩大人帶路。”
旁邊一直盯著胡烈看的賈沐心中暗道:“真虎士也。”
三人不再多言,結伴往校場行去。
陳應雖不是武人,但府中有門衛在,家中尚需人護衛,這校場便是平日那些門衛所練習之地,雖不是很大,但空地的架子上亦是擺放著刀槍棍戟等多樣兵器。
此時校場上尚有十餘人在練習,見郡守來,忙是跑來見禮。
陳應點點頭,示意他們在旁邊觀看,對胡烈問道:“壯士可選擇自己喜歡的兵器展示下生平所學。”
胡烈點頭,他來到架子前,隨意拿起一把砍刀,在手中掂量一下,感覺有些輕,又拿起一把鐵戟,舞動試了一下感覺不順手,搖搖頭,道:“某家中傳有一套錘法,不知大人這裏可有鐵錘?”
鐵錘?
陳應一思,卻想不起自己府中武庫裏有沒有鐵錘,忙問身旁門衛,道:“府中武庫可有鐵錘。”
一名門衛接話,道:“鐵錘倒有,卻頗為沉重。”
胡烈期待,道:“且提出來看看。”
門衛為難道:“鐵錘沉重,小人一人卻是提不過來。”
胡烈欣喜,道:“且去幾人便是。”
門衛應下,忙喚來一名伴當與他同去。
不大的工夫,兩名門衛一人一個提著鐵錘往這邊行來。
待走近,胡烈眼前一亮,這鐵錘烏黑,似許久未打理,上麵有些灰塵,現錘身有花紋,忙疾步上前接過鐵錘細看,果見上麵有花紋,其形如飛龍騰空很是好看,又低頭看手柄處,現亦有紋路,忙問門衛道:“此錘可有名號。”
門衛亦不知,答道:“此錘放在武庫裏日久,小人卻是想不起這鐵錘的來路。”
旁邊的陳應盯著鐵錘細思,半響放道:“本官想起來了,此錘名喚八瓣龍紋錘,乃是鐵錘將軍“劉浩”所用之錘。”
“劉浩?”
胡烈不知,一臉疑惑,旁邊的賈沐聽後,撫須笑道:“明帝年間的一名將軍,乃是大將軍麾下的一員驍將,一對鐵錘少有敵手,號鐵錘將軍,已經日久,自然沒有多少人記得,朝廷有記錄這些有功之士,尋常人不知也屬正常。”
胡烈聽後一臉恍然,數百年前的事情他自然不知道,他見錘欣喜,也不管其它,雙臂用力,拿起鐵錘舞動起來,隻見這對沉重的鐵錘在他手中如同無物,有時,如猛虎下山,有時,如狂龍出海,舞的虎虎生風,氣勢非凡,看的場中幾人目瞪口呆。
此錘有來曆,乃是涼州人劉浩所用鐵錘,昔日靠此錘殺敵無數,數百年前,異族破飛雁關時,大將軍“皇甫德”領皇命,率領部下與異族對敵,劉浩乃是其麾下將領,他靠此錘殺敵無數,使的異族膽寒,問其名皆是奔走呼告驚秫不已。
後來有好事者,取其名號為鐵錘將軍。
隻是日久,這對錘子封塵多時,如今被胡烈所得也算是緣分。
場中,賈沐不時點頭,對旁邊的陳應道:“此人勇力不凡,家傳錘法精妙,讓此人去,想來事可成。”
陳應一介文人,雖不懂武藝,但也看的出這人武藝不凡,欣喜道:“此乃天賜勇將,敦煌有救矣。”
於是,他便安排胡烈在府中住下養精蓄銳,又找來戰馬和鎧甲當作腳力和防身之用,一切事物安排妥當後日頭已經偏西,他便請來郡中一眾文武,設宴慶賀胡烈揭榜,同時祝他馬到成功一解圍城之困。
胡烈乃愛酒之人,郡守設宴款待自然欣喜,既然要去武威,家中事情自然需要安排妥當,他便回去鎖好房門和店鋪,又取來家中唯一的一張二石硬弓以備不時之需。
一切準備妥當後,胡烈蓄勢待靜等出城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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