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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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和合,尚有別枝。
山下出泉,君子育德。
滄海桑田,不是一朝一夕之功。高樓大廈,不是一磚一瓦而成。而統一裨海之內的華夏大陸這般偉業,也不是一個嬴氏就能功成的。
尤其是先秦位居西陲,所麵對的是富庶的東方六國。那些年,如何克服土地的貧瘠,統領西域各個部族?那些年,如何厲兵秣馬,練就千萬精騎?那些年,如何渡過幾多戰役,一統華夏?依靠的正是前赴後繼的秦人以及有著大謀略大功績的幾多將相。
而他們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被稱為先秦四大戰神的‘人屠’白起、‘詭帥’王翦、‘內史’蒙恬、‘兵主’李信。
怪不得王管家說那句話時的滿臉傲嬌,也是不無理由的。就像王釋的試探,他的家族是完全可以用名門望族來形容的。這些為秦國統一大陸,開疆辟土的將軍和他們的家族,也隨著帝國的綿延享受了兩千多年的榮光。
“你叫尤垚是吧?”王釋的麵龐並未隨著管家的言語有任何變化,其實,從心底,他是非常反感在他的名字之後,要加上那麽長的介紹。“來,坐到這裏。”
尤垚並無推辭,大大方方的坐到與王釋平座之位。
“尤老弟,你在寨南田地之中,所用之法,是否是傳說中的律呂調陽之法?”
“正是!”
“果不其然!”王釋顯得有絲絲興奮,語速也提快了了幾分,“之前隻聞其名,卻不知其所雲。本以為早已消失在時間長河之內。料不到,近日剛來這昆侖神山,就能有此收獲。看來,西山元師果然不愧為一方之領。不知尤老弟,可否再講解一番?”
……
當有家將來到廳堂之時,隻見將軍大人正和一個小孩子把手相談。相談之中,時不時的張口大笑,似乎把之前的貴族禮儀,早已拋之腦後。此刻,更像是成了與他交談之人那樣,變成了一個小孩子模樣。家將隻好先把消息告訴了管家。
“少將軍。三號陣地有情況!敵人勢大,他們有點抵禦不住!”
“恩。好!尤老弟可否願意隨我觀戰?”王釋顯得並無多大慌張,不由分說,業已抓起尤垚之手。尤垚正滿腦錯愕。
“何人如此大膽?敢攻擊守柱人!”
隨著王釋來到前進院子,跨過那兩個石人,三人先行進了那前院正屋。而自從進了屋子,尤垚的眼睛不再注意旁的,直勾勾地盯著那沙盤。
“這……好大……”
尤垚之前雖無見過沙盤模樣,可根據‘天一樓’內的書籍看來,倒也略知一二!據其上記載,沙盤可顯示一定範圍之內的方向,山川河流位置,地形組成等等。
而早期的沙盤,多是做防禦功效之用。
如白唯,所處時代已是秦三帝時期,帝國業已平穩。白唯創製沙盤,所主要應對的就是西戎那些外族部落。在鎮守邊關之際,白唯派斥候繪製了方圓二十裏的地形,以沙土為形,製成第一座沙盤。當然,那沙盤是非常不精確粗糙的。畢竟,依始皇帝的外交政策,對於那些外族部落,還是非常包容的。所派斥候不敢越境太深,也不敢停留太久,都是粗粗一觀,即可!但也就是這般,白唯於賬內就可以輕易的知曉,戰時何處適應駐軍?何地適合藏兵?何地要進行大軍團作戰?何地要安排迂回撤退?所以說,這沙盤的製作,對於帝國邊境的防禦,倒起了很大的功效!
之後,帝國其他邊境守護者,紛紛仿效。
而眼前的這座沙盤帶給尤垚的感受隻有一個字——真!真實的就好像自己立在空中,去觀察地麵。連天一樓周邊的東西南北四峰,可以找見!西峰的落日坡,可以顯現!玉珠峰的高度,可以感受!
“你現在距離圭表之地有十九裏路!”王釋不經意的說道。
“這都能看出?”尤垚驚訝的說不出話。
“此沙盤,是按照一定的比例複製下來。可以說,方圓五百裏之內的大小山脈河流,其高度長度,皆可顯現!”王釋解釋道,“這也是幾代守柱人,為了完成自己的職責,共同的藝術品!對!我第一次見到,也稱它為藝術品!”
藝術品?對!這沙盤倒稱得起這般形容!
“這就是三號陣地!”王管家指著東麵的一座山峰。
尤垚望過去,又是一驚。自從來到這圭表之地,雖沒有離開過。但尤垚對圭表的守衛也知之甚祥。圭表之所位於昆侖腹地,其中有西山元師駐守。其西麵有玉珠峰,昆侖河的天然屏障,以及柱寨守柱人的拱衛。北麵和南麵則分別是兌州和坤州製地,業已被地方守衛。這三麵主要針對的就是西麵的少數部族。而東麵,隻有綿延的昆侖山脈,看似最為薄弱,其實不然。離圭表之所最近的山峰,就是被當地人稱之為‘死亡之地’的穢山。也就是王管家所指的三號陣地。
穢山,之於玉珠峰,算不上高聳,但卻盤桓甚闊。可以說,昆侖山脈綿延至此,南北之間,大半是穢山之地。穢山,之所以是穢山。是因為其常年散發著汙穢之氣。且越往深處,越為強烈。比起帝國嶺南之地的瘴氣,也不遑多讓。普通人進不得五裏之地,怕已性命不保。且其上,多是怪石嶙峋,亦可謂寸草不生。所以此地,也被人認為是詛咒之地!受到天神的詛咒。饒是邊緣之地的林木,也難逃雷擊之災。傳言,穢山中部,更是雷擊的重點區域。每一刻,都會有天雷落地!
而沙盤之上的穢山之地,也隻是標示出其幅員,和目測的大致高低。不象那西峰,連落日坡都有顯現。看來,連這些守柱人,也不知穢山其內地形到底是什麽?
“將軍可知此山名號?”
“恩。在京師之內也略知一二。穢山的名號,當真可以叫做‘如雷貫耳’!”王釋緩緩道來,“不過,小兄弟,越是危險的地方,不越是有趣嗎?此刻天色已晚,你我先行用膳,待會來個夜戰穢山!”
“將軍。我雖不是行伍之人,但守衛圭表,我也有責。且兵貴神速……”
“哈哈。莫急!先用膳,先用膳。想必我的兄弟還能堅持,也不會放走一個!”王釋胸懷成竹。
也許是京式味道的飯菜不合口味,尤垚在整個吃飯過程中,都顯得心不在焉。王釋也看出了這個,吩咐王申,莫再多上菜。用膳完畢,三人並未帶家將,向東邊更深處策馬而去,走過一片林深草密,尤垚知曉此地已繞過南峰和東峰。
繼續向東走去,依稀可以聽見陣陣雷鳴。又前行了幾十裏路,一聲怒吼響徹耳畔,似已蓋過了雷聲。再往前,山坳處,隻見六名家將正圍著一頭巨獸。原來,所謂的夜戰,是捕獵!尤垚釋懷。
“少將軍。吉兆啊!想不到短短幾日,就能遇見這雪山白熊!”王申大喜過望。
“哈哈。這昆侖山真是好地方。比那些圍場,有趣的多啊!”王釋也顯得甚是高興,“尤老弟,今晚就讓你看看,如何夜戰白熊?”
怪不得家將傳話說,敵人勢大。隻見那白熊雖身體大部在陷坑之內,但其身材過於巨大,但看其身形,聽其叫聲,就知這是一頭成年的雄性白熊。它雙掌不斷的拍擊著陷坑周圍,是‘砰砰’作響!要是普通人,怕那一掌就要命喪黃泉。饒是修行之人,不依靠元氣,單靠煉體的身板,怕也經不得這般拍打。
“嗷……嗷……”
白熊時不時發出幾聲怒吼。想來也不隻是抒發掉進陷坑的鬱悶,更有身邊幾人的討厭。
這六人一看就是狩獵的行家裏手,對於要捕獲的白熊習性甚是了解。為保證白熊皮的完整,六人所用工具並不帶刀刃,而更像是一個大拍子。時不時的騷擾一下那白熊。尤其是白熊背後之人,其攻擊明顯是帶著元氣的。力量控製的甚是巧妙,把力量集中於白熊內髒,這樣可以更大限度的傷害它,而不傷其毛皮。
可這樣的局麵已不知僵持了許久?饒是六人相互頂替,也並未完全的降服這頭憤怒的白熊。反倒是人類體能的消耗更甚!可為了完整的獸皮,又必須這般小心翼翼的用力,六人都顯得有些許力竭。
“正是時候。王申,我們上!”王釋時時觀察著動向,大喊一聲,迫不及待的跳下馬。
“徐懷,你們撤下。保護這位小兄弟!”王申吩咐後,向前接過白熊身後那人的拍子。
“諾!”徐懷先行來到尤垚身側,但其他五人並未行動,而是和王申繼續搭檔,擾亂和消耗白熊氣力。
“撤!”王釋一聲令下,其他五人盡皆向後側撤退一丈之遠,未作停歇,都朝著尤垚奔去,將其緊緊的圍在當中。
尤垚來不及感歎這王府家將的軍紀嚴明,隻見那陷坑之內的白熊,似乎也知曉了包圍圈的散去。但熊本就如瞎子一般,隻靠味覺和聽覺來指揮自己動向。動作畢竟遲緩半拍。
王申灌注元力,那拍子直接插進坑內白熊兩腿之間,向上一挑。那白熊正愁不得離開陷坑,雙掌用力拍打地麵,身體就要‘破土而出’!
待其四肢完全露出,正麵王釋,右手不知何時出現一球狀物體。運氣用力,將那物體直衝白熊胸口砸去。
那球狀物在接觸白熊身體之後,迅速張開。伸出七八條爪子。有的爪子順著白熊胸口,鎖住其雙臂。有的下行,扣住其雙腿。有的環繞,定住其背腹。
白熊瞬間力竭,直挺挺地跌落陷坑之內。
“轟!”
幾千斤的身體,似乎把陷坑又砸大砸深幾許。
“嗷!”
白熊努力掙紮著,可越是掙紮,那些爪子越是緊固。而且那些抓葉好似長了眼睛,都是順著白熊身體,螺旋向上,在其身體關節處交匯。因關節處huó dòng最為頻繁,所以這裏的皮毛最為厚實,這樣對其皮毛的傷害也最為輕微!
未過多時,那白熊放棄了掙紮和怒吼,隻剩撲哧撲哧喘著粗氣。
“小兄弟,我這捕獸籠,是從京師帶來的,天下一共不過一掌之數,名叫“龍囚”。這龍囚是隕鐵於天雷天火之下淬煉的,且請了天下最有名的機師鍛造而成。這進入籠中之物越是掙紮,那些‘抓葉’就越是緊固。且在手中之時,是很小一球體,一旦觸發,就是天牢地籠,任什麽凶禽猛獸進了我的龍囚,斷不能逃出生天。”看著捕獲的白熊,王釋心情大悅,款款道來。
“好不神奇的機術!這‘雪山白熊’是此地的霸主。這頭白熊,想來也是剛剛結束冬眠不久。能有此身形,還huó dòng於穢山之中,想來這白熊也非凡物!將軍大人,果真吉兆!”尤垚言道。
“那是。我們將軍大人在京城之時就是有名的‘捕獸師’。少將軍,一到此地,就得此異寶,何不將此物獻給皇帝。也彰顯我王家忠心!”王申進言。
“萬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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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