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洛極度不情願的回到了房間。

    她對白羽昭然若揭的勾搭閃電家族的白天鵝充滿了敵意。

    後者卻美曰其名，是為了交好帝國僅次於“八大徽章”的王牌貴族，讓奧納西斯的徽章，白堊指針開始真正的轉動起來，而不是讓存放在教袍衣兜裏的懷表，那枚象征奧納西斯家族的徽章被白羽摩挲出金屬頹疲的光澤。

    打開了一瓶還未開封的，布滿灰塵的白葡萄酒，提洛連手邊的高腳酒杯都懶的拿，粗鄙的動作像是一個時隔三個月才去一次妓院的北境士兵，充滿了急不可耐。

    一口氣灌下去大半瓶，臉上泛起紅暈的提洛插著腰，氣鼓鼓的看著越加陰沉的天空和籠罩下來的黑暗。

    哼，一個眼中隻有金幣的吝嗇鬼，老娘要花光你的錢！一分都不留給你！”把剩下的紹莫羅白葡萄酒一口喝光，隨手擦了下嘴角溢出的液體，跑到白羽寫了一晚上的反證筆記的牆壁前，細細看了起來。

    上麵是密密麻麻夾雜象徽符號和古拉丁文的拗口學術用詞，左下角的注腳反而用了通俗易懂的古英文字體，末尾結束竟然還有一連串透露著詭異的伽馬文，象征著蠻荒大陸的語言和文字，毫無疑問，這樣的伽馬文字體出現在神聖大陸上，而且還是來自一名聖梵蒂岡教廷的教士撰寫，如果不小心被有心人看到，相信不用勞煩聖事部裁決廳動手，聖梵蒂岡教務院也早就把這名“有可能與異端進行書信往來”的“異端”釘死在開普勒絞架。

    牆壁上的書寫一直在反複的證明紅煉金術的“三大上帝準則”的第二條，有效融合的延展。

    在經過數位先賢證明的煉金術，有不可撼動的“三大上帝準則”，人們稱之為是煉金術得以和魔法、奧術齊名的基石，從來沒有任何學院的學生、老師、王室煉金者對此提出質疑。

    第一條，等價交換。

    第二條，有效融合。

    第三條，象徽符號的勾稽關係。

    在基於第一條等價交換的基礎上，才衍生出煉金術區別於魔法和奧術的融合，簡而言之，用交換得到東西，進行融合，乃至二次融合甚至三次融合，到達類似魔法元素二次蛻變的效果，借由交換得到的力量，進行的融合，屬於個人行為，這種遠遠比線性奧術更為強大的，代價是付出，這樣的付出可以是靈魂，**，親情，愛情，友情。

    等價交換包括紅煉金術和黑暗煉金術，隻不過後者更為殘酷和血腥。

    白羽寫了一個晚上的反證除了不斷的夯實煉金術的第二條準則之外，最核心的論述就在下麵的伽馬文中，除了對於賤金屬和罪惡溶液的提煉，讓它們進行重新組合排列之外，更重要的是融入銘文，佐以更為苛刻嚴謹的象徽符號，爆發出成幾何增長的力量和震懾，隻不過這樣的試驗還停留在白羽的反證中，連最起碼的實踐都沒有，隻是tí gòng了學術上的論據支撐，沒有經過數以千計的實踐和反實踐，都像是孩童的呀呀學語。

    這無疑於牧場的老農教唆你喝馬尿也可以微醺，可實際上備受南境貴族喜愛的紹莫羅白葡萄的製作工藝，在最後一步的蒸餾中確實是摻雜了馬尿的。

    不過，白羽在用古拉丁文寫的反證中，特別是對“外無用”的賤金屬和肮髒溶液提煉的融合中，根本不屬於上帝準則的第二條，嚴格意義上它屬於第三條，象徽符號的勾稽關係。

    象徽符號的勾稽關係分為狹義和廣義，狹義上僅僅指的是煉金者手中撰寫象徽符號是否符合“潘神定律”所滿足的條件，即為ab=c，de=f，則cf=abde的問題，簡單來說，因為這些遵循規則的勾稽關係存在，讓11大於2。

    同時這中間還存在互斥的關係，強行撰寫不符合勾稽關係，無法滿足“潘神定律”的象徽符號是會被奧利匹斯中的七十二主神降罪，接受“悲鳴”的吞噬。

    後者，我們稱之為“瀆神者”。

    廣義上的上帝準則第三條，針對的是一切可以接受交換的物質的融合，需要滿足基於“潘神定律”的勾稽關係。

    白羽反證中對賤金屬和肮髒溶液的二次提煉，是可以進行有解計算的，如果上升到“有效融合”，顯然，這是在小題大做。

    當然，在相比於魔法羸弱，煉金術更加匱乏的卡洛斯帝國，這樣的學術觀點如果發表於霞多麗魔法學院，無異於淺水投巨石，造成的震撼將會震動整個帝國，就算是在太陽帝國或者是整個神聖大陸也會被認為是天馬行空。

    讓提洛緊皺眉頭，手心布滿汗液的是他在末尾伽馬文的書寫，這已經遠遠超脫了紅煉金術的範疇，上升到比解答“神袛的遺骸”這樣幾個世紀也無人能給出dá àn的研究。

    如果說白羽用古拉丁文撰寫的文字是為了證明這些被稱之為“外無用”的賤金屬和肮髒溶液是可以廢物利用的話，那麽他末尾撰寫的伽馬文則是對上帝“要有光，這世界便有了光”最大的諷刺和褻瀆。

    航行的維多利亞遊輪，平穩有序，海麵上逐漸卷起破濤，還未進入傍晚的天空已經暗了下來，雨滴拍打在彩繪玻璃窗上，陣陣作響。

    走廊裏傳出讓人垂涎的碳烤羊排味。

    緊盯著牆壁思考的提洛，輕輕嗅了嗅鼻子，下一秒，睜大了雙眼。

    糟了。”

    突然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如同開了閘的寶吉嶺瀑布，洶湧而猛烈，染紅了牆壁。

    瞬間癱軟在地的提洛捂著胸口，如同被施了鑽心咒的寵物，那張本是絕美的臉蛋布滿扭曲。

    捂著胸口的手開始如同焦炭一樣逐漸脫落。

    直到那雙上一秒還熾熱的眸子，變的頹疲，黑暗，直至死亡。

    ----

    卡洛斯帝國第二大城市，尤文圖斯。

    用鮮花和掌聲，以及讚歌支撐起來的血腥之城，可遠遠比它暗地裏的駘蕩讓人厭惡、作嘔。

    斯普利恩瘋人院。

    一座彌漫著搗菊香的花園式小洋樓，距離尤文圖斯市中心還有一段距離，區別與這座僅次於薩拉亞王城的第二大城市，存在郊區的這幢小洋樓透漏著靜謐和安詳，和城中心糜爛的沙龍會所，私人派對形成強烈的反差。

    不過相比於前兩年貴族之間豪放的做派，在信理部出台的文件對這些豪紳侈爵多有“不檢點”的行為進行了約束，例如在東北角的私人莊園，在“鯨獅”紅色盾牌的權利管轄範圍之內的惠靈頓家族，這是查爾什子爵的私人領地--魚荊莊園，就已經把前兩年每周7次的聚會，改成如今的的每周2次。

    不過顯然這些承報給禦前會議的文件中，多有摻雜水分，名義上雖然隻有2次的聚會，可暗地裏的私人派對，早就在魚荊莊園的地底下暗無天日的揮霍。

    同為一線家族的“鯨獅”惠靈頓家族，早已經成為了尤文圖斯的精神領袖，就連尤文圖斯的大執政官也要暗地裏交好惠靈頓，對於“鯨獅”私下裏開鬥獸場，參股拍賣行，販賣奴隸等更為血腥的勾當，接受兩院委派的大執政官也隻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相比於已經盤踞在這篇富饒土地更為久遠的“凶殘鯨獅”，一個聰明的大執政官不會用自己僅有兩年的郡省以上的治理履曆，去教會這頭殘暴、荒-淫的鯨獅如何擁有一個帝國子民該有的涵養。

    守護帝國東大門的惠靈頓家族，享譽帝國的噱頭是十位在職軍團長的煊赫存在，他們那位喜歡常年騎在北境克格莫戰馬的家主，除了嗜殺之外的最愛是畫油畫，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自詡古典主義現實主義的惠靈頓家主，油畫多以極為腥血和慘戮的吊詭戰爭為主，這可能與他早年跟隨諾丁山二世參與大大小小不下百起的戰爭有關。

    不過他的大兒子倒是沒有繼承他父親的英武和神勇，除了留戀在女人的肚皮上之外，對格外粉嫩的“男性”尤為寵愛，魚荊的荒--淫早已經傳到了帝都，就連帝都其他王牌家族的浪蕩子弟也多有跋涉一天一夜的路程去一睹風采，去體會什麽叫“冰火兩重天”，什麽叫“螞蟻搗杵”。

    不過查爾什子爵在尤文圖斯在怎麽無法無天，城西邊的斯普利恩瘋人院，絕對是他不敢觸碰的禁臠。

    那是伴隨這頭小“鯨獅”一輩子的噩夢。

    城西的複式花園小洋樓，上麵被普林斯大主教書寫的古拉丁文，因為年代久遠，被雨水衝刷出鏽跡，隱約可以看到上麵的魔法流動，熠熠生輝。

    開著大片濃鬱搗菊的花園，一個身穿黑紫色教袍的高階教士在陽光下默讀，胸口佩戴的是由尤文圖斯督主教頒發的十字架徽章，區別於卡洛斯地區其他區域的徽章，呈現出東部教區獨有的光澤。

    而身穿白色教袍的修女，則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安詳自在，那張較好的麵容被披撒上聖潔的色彩。

    她叫梅琳達，一個出生在貧民區的少女，在督主教普林斯的庇護下得到了在斯普利恩的工作，照顧患有精神分裂和妄想症的老人，值得一提的是，能夠送老人來斯普利恩的家族多半是帝國的中流砥柱，隻不過礙於圈子內難聽的流言和誹謗，維護家族聲譽，往往把為家族躬耕一輩子的老人送進斯普利恩，頤養天年。

    梅琳達推著輪椅走到了花園的噴泉，緊鄰噴泉背後的是一尊巨大的雕像，高聳恢弘，宛如神袛。

    雕像的名字叫大尼悉，奧利匹斯七十二眾神中主掌孤獨的神袛，同樣也是位麵地獄中十宗罪代表的惡魔。

    半神半魔。

    大尼悉的左手持書，右手掛著一顆頭顱，一對翅膀被強行掐掉左邊的一隻，雙目凶惡。

    梅琳達輕撫了下頭發，抬頭看著需要仰視的巨大雕像。

    她在盡可能的看清楚大尼悉左手上拿的書是什麽。

    大尼悉是七十二眾神中最富爭議的主神，奧林匹斯的萬神殿中和北極鍾聲大教堂都有關於他的詳細記錄，人們一直以為他是所有半神，天神中隻知道殺戮的神，可是沒人知道他也是最孤獨的神。”

    梅琳達眼神閃爍，她突然想到被督主教從那個散發著惡臭和野狼環伺的橋洞裏發現時自己脆弱的樣子，直到如今自己俏生生的站在大尼悉神袛的雕塑下，沐浴陽光，她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要不然她就會死於饑餓和寒冷，或者是成為那個禽獸父親胯下淩辱的*****，在布滿陰冷潮濕的地下室度過餘生。

    她對當前的生活大抵是滿意的。

    大尼悉左手的書有兩本，常春藤的圖書館的神跡史料中對此記載在創神紀，目前殘留在蠻荒大陸借由伽馬文撰寫的《天使和惡魔》是大尼悉最早的手持本，自從諸神戰役中的暮晨和黃昏之後，大尼悉和其餘的二十四位主神墮入位麵深淵，從一個主掌‘孤獨’的天神墮落成為一個的惡魔。”

    那他現在手中的書是？”

    《神罰》。”

    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蠕動嘴唇，百無聊賴的吐出兩個字，順便揮了揮手，示意修女繼續前行。

    哦。”

    得到dá àn的修女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從大尼悉神袛上收回崇拜的眼神。

    可憐的小雀斑，不用白費力氣了，你在怎麽努力，也無法晉升一名白色司提。”老人從旁邊的花叢中摘下一朵搗菊，放在鼻子前，狠狠的嗅了嗅，隨後摘下一瓣，噙在嘴中。

    那名被老人言辭抨擊的高階修士，頓時麵色漲的通紅，本是默讀的嘴唇也停了下來，那本神職人員必備的《大約章》讀物隨著沮喪的神情，也被合上。

    不如去酒吧喝幾杯黃油啤酒，或者去給梅琳達寫幾封情書，你看過某個混球寫的《布朗兄弟》麽？盡管我很討厭作者，但是不得不承認，看完之後，確實能教會你該如何寫情書，這包括不要總是用一些擬聲詞等等，會顯得你很幼稚，要知道姑娘們都喜歡成熟的男人。”無辜被卷入老人調侃的梅琳達微紅起臉蛋，好看的就像是這大片開的濃鬱的搗菊。

    神職人員是不能喝酒的，尊敬的美因茨先生。”害羞的高階修士報以赧顏。

    被稱之為美因茨的老人吐出噙在嘴中的搗菊花瓣，撇了撇嘴。

    那你決定什麽時候來告別你處男的身份？”盯著高階修士陷入更為通紅的臉蛋，突然好像醒悟什麽一般，輕拍了下腦袋。

    哦，原諒我這個得了妄想症還得了健忘症的病人，神職人員是不能通婚的。”

    在高階修士眼中看起來心情很好的美因茨先生，今天格外的健談，當然，僅僅是指今天。

    小雀斑，扣響窄門的銅環並不是取決於你超乎常人的，必要的時候保持一定水準的精神維度，有可能的話丟掉你手中的《大約章》，就連《聖約心經》也隻是建議你在每天的清晨。”在美因茨口中，被調侃的小雀斑，總是一臉羞澀的高階修士有點愕然，看著坐在輪椅上漸行漸遠的老人。

    有機會的話，把你手中的書換成《摩西戒律》。”

    耳邊傳來老人最後的聲音。

    也許，那個總是教唆他去*****的糟老頭子，那個卡洛斯帝國曾經的聖事部巨頭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被他總是調侃兩句就麵紅耳赤的高階修士，會成為神聖大陸屈指可數幾個能夠騎在巨龍頭頂的男人。

    美因茨先生，您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

    繞過大尼悉神袛塑像，梅琳達推著輪椅朝後花園方向走去。

    哦，看來在你們眼中，我是一個很狂暴的老頭子呦。”老人繼續摘下搗菊花瓣噙入嘴中，這是他摘下的第三瓣。

    老人自己並不知道，他不僅有著重度的健忘症，還有著讓人恐怖的精神分裂。

    修女突然停下了推著輪椅的動作，有點疑惑的看著前方的來人。

    教父，好久不見。”

    美因茨停下了正要摘掉第四瓣搗菊花的動作。

    麵前的長椅上坐著一個孩子，麵容粉妝玉砌，精致的如同壁櫥裏的瓷娃娃，隻不過孩子有著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讓站在美因茨背後的修女看一眼就好像掉入深淵。

    此時正揚起一張燦爛的笑臉看著它口中的教父。

    而它身後站著一名**的成shú nǚ性。

    美因茨突然一改剛才的謙遜，一口塞進手中打算繼續摘下去的搗菊，不停的咀嚼。

    孩子那張笑臉更加燦爛。

    快，快帶我走，我看到了惡魔。”

    咯咯咯咯。”一陣孩童特有的尖銳笑聲響起。

    梅琳達快帶我回去，今天的太陽灼燒的刺眼，我感覺的我的皮膚在融化！我的頭發在脫落！我的血液在幹涸！快！我們快走！”美因茨突然一改剛才的健談和好心情，渾身瑟瑟發抖，如同墜入終日風雪的凜冬。

    而身後推著輪椅的修女缺不為所動。

    有著一雙黑色眸子的孩童從長椅上跳了下來，略微寬鬆的黑色袍子套拉在它嬌小的身軀上，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盯著此時猶如看見撒旦，跌入深淵的美因茨。

    孩子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伴隨著優雅的拋物線擊中了修女扶著輪椅的手臂，下一秒，炸響起更為刺耳的破裂聲，被石頭擊中的手臂如同玻璃一般，破碎，掉落一地殘渣。

    教父，您的演技越來越拙劣了。”

    美因茨看著破碎在腳邊的殘渣，停下了不可抑製的顫栗，那雙上一秒還不滿驚駭之色的瞳孔開始恢複正常，一如剛才調侃高階修士的神態，盯著麵前的孩童。

    隨即，輕歎一聲。

    我早就說過那衣服不適合你，帝國的新守夜人還不是你當前可以承擔的角色。”

    孩童愣了一下，那雙漆黑的眸子有流光閃過，歪著腦袋。

    我隻希望每天有吃不完的香草奶酪，有更多的卡林灣鱈魚。”

    美因茨冷哼一聲，那張蒼老的麵孔上流露顯而易見的厭惡，一想到往後陪自己說話的人也沒有了，繼而蔓延的暴躁讓沒有太好的情緒，不過倒是可惜了梅琳達嬌嫩的身子，一想到普林斯督主教發現自己的床上尤物丟了，就一陣頭大。

    你看起來很暴躁，是因為我讓你丟失了心愛的玩具麽？”

    美因茨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孩童閉上雙眼，馬上又睜開，雀躍道，“我感受到周圍元素的狂熱，教父，您在聚集它們麽？”

    美因茨加深了緊皺的眉頭。

    哦，看來您還是不喜歡我，三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是因為我的家族麽？”

    美因茨繼續搖頭。

    還是因為老師？”

    美因茨煩躁的繼續搖頭。

    對於曾經的聖事部巨頭美因茨·條頓來說，早已經卸下了彼時的光環和榮譽，以讓大帝不容置疑的精神分裂和妄想症而下放在斯普利恩瘋人院，但可能隻有麵前的孩童和它背後的家族才知道這不過是美因茨的wěi zhuāng。

    長籲一口氣，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舒展眉頭，在裝下去已經沒有必要了。

    關於最近一個世紀的守夜人資料在我的房間，想要的話，你就自己去拿吧，請不要讓我這個一隻腳已經踏進墳塋的老頭子去親自遞給你了。”

    美因茨把視線轉向孩童身後的**的女性，輕輕的搖了搖頭。

    孩童裂開嘴，笑了起來。

    教父已經發話了，還不快去？你這個笨蛋。”

    看著在孩童背後消失的成shú nǚ性，憂愁道，“你們複活了娜刹什迦爾，就不怕來自其他芬尼根守夜人的報複麽？”

    孩童看起來心情好極了，在美因茨的麵前單腿跳著方格，這是它平常一個人最喜歡的小遊戲，除此之外，它最喜歡的就是吃各種各樣的美食。

    您難道忘了我的身份？教父”

    孩童沒有理睬一旁愁緒寫滿麵龐的美因茨，繼續跳著樂此不疲的方格。

    後者又是一聲歎息。

    父親要死了。”

    哦？”美因茨疑惑道。

    孩童抬頭仰視，漆黑的眸子盯著美因茨，默不作聲。

    感受到異樣的美因茨繼續疑惑的看著眼前的“怪物”。

    驟然，一口藍色的血液從孩童的口中噴湧而出，那張慘白的麵容扭曲起來。

    美因茨緊皺眉頭，從袖袍中摸出魔杖，緊著盯著行為怪異的孩子。

    大口大口的藍色血液從孩童的口中噴湧，美因茨攙扶著，那雙蒼老的雙手觸摸在它冰冷的肌膚上，感受到極速流失的生命。

    他回來了，我感受到白堊指針的轉動。”孩童雙手緊緊抓著美因茨的袖袍，艱難的抬起套拉下來的眸子，虛弱的看著老人。

    教父，救我。”

    一柄冰冷刺骨的bǐ shǒu悄悄的出現在美因茨·條頓的脖子上。

    ---

    西境，安德烈斯紅色戈壁。

    十幾年的時間並沒有讓幕維德爾上空的食種寂寞，每隔一段時間它們都有最新鮮的血液和美味的**補給，相比於斯德哥爾摩死亡鎖鏈陣的禁錮，它們已經適應了這種周而複始的日子，不在祈求偶有的靈魂泄露讓它們有逃脫的可能，畢竟這個大陸上已經沒有可以比這座吊詭隱晦的監獄更能讓它們安逸和舒心的地方。

    代價無非是幫這座監獄的樹立者去看守監押的囚犯。

    當然，這並不是沒有逃脫的食種，殘暴嗜血，鍾愛吸食靈魂的食種們，依然渴求更為臻至的美味。

    靈魂，才是可以抵達聖堂的最佳滋補品。

    監獄的最底層，倒數第二個洞穴。

    點亮的白火石通透整個透露平靜陰森的場地。

    中央是簡單破舊的金屬牢籠。

    空無一物。

    隻留有一套白色的囚服，孤零零。

    一個男人在牢籠的外圍若有所思的踱著碎步，眼神始終停留在金屬牢籠內的白色囚服。

    半晌之後，用手中的短杖輕敲施加了二進製禁咒的塔姆牆，洞**傳來清脆的回響。

    男人歪著腦袋靜靜聽了下，有點尷尬的撓了撓頭。

    喂，愛喝南瓜汁的小傑克。”男人戲謔的咬著嘴唇，勾起微笑，好似自言自語。

    一陣猶如怪物的低沉怒吼從隔壁傳來。

    嘖嘖，你還是這麽暴躁。”稍作停頓，收拾神色，正聲道，“你的老鄰居好像不見了，你知道她去哪了麽？”

    不等隔壁回答，從短杖中抽出一把好似幹枯樹枝的魔杖，動作優雅的虛空輕點前方。

    驟然，一團幽藍色的火焰灼燒在白色囚服，很快，白色囚服便被焚燒的一絲不剩，空氣中傳來棉質絲絮的燒焦味道，男人貪婪的吸了一口，沉醉道。

    你的體味還是這麽迷人。”

    紀粹希，我很懷念您家族的血液，一想到它們在我舌尖纏繞，就讓我無法自拔。”

    從隔壁傳來低沉的聲音，響徹在第二個洞**。

    被稱之為紀粹希的男人輕挑眉頭，大聲笑了起來，就好像聽見了能讓他笑很久的玩笑話。

    魁北克，待我找到歐卡牙美什，我一定滿足你的願望。”

    等到隔壁不在傳來聲響，男人把剛才抽出的魔杖重新插進短杖，自顧自的跳起舞。

    那張棱角分明的麵孔在白火石的照耀下，彰顯出迷醉。

    他突然想起王城附近的郡省留傳出的一首歌謠。

    迷路的獵人還在樹下。

    彷徨的鼴鼠在潛窺著彩繪水銀。

    紅鞋子不知疲倦的舞蹈。

    巨神兵在咆哮。

    小女孩迷了路。

    是誰在哭戮？

    嗅著血液的芬芳。

    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

    白羽低頭看著那炳通透胸前的黑色長矛，還有一片猩紅的世界，伴隨著傾軋而出的生命質量，閉上雙眼。

    猶記得在進入昏迷的最後，他好像聞到了愛麗絲身上的桐岩香。

    那是可用讓他陷入沉睡的迷迭香。

    當白羽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出現在一片虛無的白色，一切都開始變的清晰。

    用力的甩了甩腦袋，盡可能的讓自己看清楚。

    低下頭看到完好如初的胸口和**的自己。

    我在哪？

    白羽慌張的環顧四周。

    突然，麵前出現一個少年，白羽覺的好像在哪見過他。

    奇怪的是他的胸口有一節從體內流出的鎖鏈，搖搖晃晃的掛在胸口。

    你就是奧納西斯的繼承人？”

    少年勾起嘴角，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刀，笑道。

    你是誰？我在哪？”白羽緊皺眉頭，後退一步。

    少年不在說話，如同撫摸qíng rén一般的用手摩挲著刀刃。

    歡迎來到你的世界。”

    我，是你的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