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媽寶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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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不久能喝上杯兒媳婦茶, 夏薑芙頗為興奮,還是顧泊遠有法子, 幾盒胭脂水粉就入了寧婉靜的眼。
懂得討女人歡心還是要男人才在行。
為顧越皎他們敷上珍珠膏,她才進屋拾掇自己
“三少爺, 六少爺, 侯爺請你們去書房。”府裏的二管家在門口通稟了聲,“侯爺在書房等著。”
顧越流正享受的敷著臉,不敢有太大動作, 唇一動不動道, “什麽事,我臉上敷著珍珠膏呢。”
珍珠膏以南海的珍珠磨粉, 價值連城,平日夏薑芙估著量給他們用,難得他們幾兄弟都有份, 他哪兒舍得浪費?
“父親說找我何事?”顧越流微張著嘴,聲音不敢太大聲了, 怕把珍珠膏繃裂夏薑芙生氣。
二管家躬身立在門側,垂眸盯著腳尖,回道,“沒說。”
他記得,侯爺讓守門侍衛去書房問話,侍衛離開後侯爺就讓他請兩位少爺去書房, 聽侯爺的聲兒, 不是什麽好事。
“你和父親說, 暫時沒空,待會我和三哥會去的。”顧越流渾然不在意,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思索著對付陸宇的法子,在府裏他裝大度不斤斤計較,出了門,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花錢讓蕭應世再揍陸宇一頓,或將他約去河邊趁機推他入水,亦或者偷了他的功課讓夫子訓斥通?
正想得入神,門外走來幾個穿著紫色長袍的護衛,個個麵色肅冷,不苟言笑,架著滿臉晶瑩雪白的顧越澤就往外去,嚇得顧越流心肝微顫,一躍跳了起來,淒聲喊夏薑芙,“娘,娘”
剛喊兩聲就被堵了嘴,顧越流拳打腳踢掙紮,奈何架著他的人巋然不動,眨眼的功夫就將自己帶出了門。
“三弟他們闖什麽禍了?”顧越皎扭頭,輪廓清晰俊朗的臉塗滿了珍珠膏,隻露出雙如點漆的眸子。
顧越涵搖頭說不知。
二rén miàn麵相覷,思量片刻,沒急著找夏薑芙這個救兵,護衛不僅帶走了顧越澤和顧越流,連顧越白和顧越武一並帶走了,以多年經驗來看,兄弟紮堆,除了挨打還是挨打,夏薑芙越護短,顧越澤他們越吃虧。
顧泊遠當著夏薑芙會給麵子,背了便會連本帶利討回來,到頭來,受苦的還是顧越澤他們。
因而,夏薑芙得知顧越澤他們去書房已是半個時辰了,夜幕低垂,走廊亮起了燈籠,夏薑芙把顧越澤他們從書房接出來,四人臉上的珍珠膏早幹了,顧越流哭得悲痛欲絕,淚沿著臉頰滑落,帶出一行珍珠膏水。
“娘,不是我要賭錢的,三哥硬拉著我去,他還搶了我的荷包,我是被冤枉的。”他是遭了無妄之災,無妄之災啊!
臉上的珍珠膏遇淚濕潤滑落,沾了夏薑芙一手,夏薑芙蹙了蹙眉,輕聲道,“好了,別哭了,臉花得會嚇著府裏的下人,什麽事好好說,不著急。”
顧越流啜泣了兩聲,回味過來臉上敷著珍珠膏,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模樣多嚇人,一時悲從中來,再次嚎啕大哭。
夏薑芙安撫了幾句,哄好他才轉頭問顧越澤怎麽回事,顧越澤沒有隱瞞,“上回托人打聽毒害您的人,幾日沒消息,一問才知被滅了口。”
論起來,是他害得那位公公丟了性命,但太後心思委實歹毒,先皇當年心慕夏薑芙是先皇一廂情願,和夏薑芙有什麽關係,打他有記憶以來,太後就不待見夏薑芙,非得要了夏薑芙死太後才能出氣?
“你與你父親說過了?”夏薑芙抽身讓秋翠扶著顧越流,自己和顧越澤並排走,緩緩道,“你做事有主見娘心裏高興,但眼睛看到的不見得是事實,太後心眼小又記仇,為人強勢,可是不至於要我的命。”
顧越澤一怔,夏薑芙的話和顧泊遠如出一轍,他們為什麽認為不是太後做的?
除了有太後這個仇人,京裏還有人想要夏薑芙死?
顧越澤皺了皺眉,想不明白背後誰會是背後主謀。
看他眉宇幹巴巴的擰成了川字,夏薑芙輕笑,“別想多了,娘福大命大,死不了,宮裏關係錯綜複雜,你別牽扯進去,明日春闈就出結果了,好好準備殿試,娘可是誇下海口你們三兄弟會有大出息的,別讓娘失望。”
顧越澤定了定神,臉上有了笑,“好。”
隻是他一笑,臉上的珍珠膏裂開,跟老太爺長皺紋似的,一絲一絲爬滿臉頰,密集又深邃,夏薑芙搖頭,“快回屋把臉洗了,擦點爽膚膏,不然臉會火辣辣的燙。”
顧越澤點了點頭,上前摟過顧越流胳膊,主動認錯,“以後三哥不強迫你了,輸的錢待會我拿給你。”
顧越流不可思議看他一眼,又看看夏薑芙,“是你自己說的啊,娘也聽見了。”
能從一毛不拔的顧越澤手裏把錢拿回來,顧越流心情好了不少。
兄弟重歸於好,夏薑芙心頭歡喜,屏退了前後丫鬟,教顧越流道,“親兄弟沒有隔夜仇,往後遇著事好好商量,小六改改愛哭的性子,十二歲,依著尋常人家,明年就該說親了,做人未婚夫,要頂天立地養家糊口,哪兒能整天哭鼻子?”
顧越流眼眶還紅著,羞愧的低頭不語,他一半是委屈一半是被顧泊遠給嚇的,被護衛扔進書房就看見顧泊遠坐在昏暗的角落裏擦拭皮鞭,他心頭害怕,哇的聲就哭了出來,顧泊遠打人又痛又狠,他害怕才哭的。
夏薑芙能在顧越流他們跟前端著為人母的慈祥,在顧泊遠跟前就沒那麽好的臉色了。
“什麽話不能等他們敷了臉再說,你瞧瞧珍珠膏幹在臉上成什麽樣子了,南海的珍珠,就這麽暴殄天物了。”夏薑芙靠在床頭,怒目瞪著沐浴出來的顧泊遠,不滿的哼了聲。
顧泊遠褪下外衫,精壯的胸膛一抽一抽跳動,翻身入裏側,拽過枕頭靠著,說道,“風頭正緊,落到我手裏隻是耽誤他們點時辰,落到刑部,就要遭皮肉之苦了。”
夏薑芙語噎,沉默了會道,“這般嚴了?”
去年顧越澤賭錢被抓皇上沒追究,再被抓著,她找什麽理由為顧越澤辯解?
顧泊遠借勢摟過她,“南蠻投降後,西南的幾個部落人心惶惶,皇上有意派使者勸降,整肅風氣勢在必得,如今朝廷發了禁令,各州府嚴抓賭狎妓者,牽扯其中的官員,嚴懲不貸。”
早先隻是京城,如今蔓延至州府,顧越澤他們若被抓著現行,他也保不住他們。
“你沒說什麽護著他們的話吧?”
夏薑芙想了想,“沒來得及說。”
要不是顧越流指責顧越澤陷害,她沒準就放話護著他們了。
“皇上勵精圖治,一鼓作氣,朝堂人人自危,你說說他們,讓他們別闖禍。”文武百官都盯著,出了事,誰都跑不掉。
夏薑芙縱著幾個孩子,但她的話,不管對錯,他們都會聽。
“明早我與他們說,對了,越澤說他托人查南園下毒的真凶,結果那人在太後寢宮被滅了口,你覺得是誰?”夏薑芙把腦海裏的仇家搜索了遍,欲害她的人,當年被先帝鏟除了,哪兒還有什麽仇家,多半是顧泊遠公事上得罪的人。
顧泊遠搓著她一撮頭發,聲音懶散,“查不到,不是太後。”
夏薑芙認可不是太後,依著顧泊遠的說法,太後嫉妒她和先皇,既然如此那太後絕不會加害她,否則自己升天和先皇雙宿□□,留她孤零零留在世上多獨孤,秉著自己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的心思,太後巴不得她長命百歲呢。
“查不到就算了,左右人沒事,對了,我與你說聘禮的事”夏薑芙心思來得快去得快,三言兩語就轉到了和寧國公府結親的事情上。
國公夫人通情達理,不會罔顧寧婉靜意願,這門親事說難也不難,隻是當務之急要阻止外邊流言,她不在乎但得顧慮寧國公府的想法,問顧泊遠有沒有法子壓下去,免得國公府的人難堪。
顧泊遠樂得為她做事,自是爽朗應下。
燭火熄滅,夫妻二人又是通耳鬢廝磨不提。
夏薑芙信顧泊遠的手段,翌日清晨,問管家要了當年顧泊遠娶她時的聘禮單子,琢磨著再添些金銀玉器和銀票進去,正準備親自去庫房看看,剛走出門,遇著嬤嬤蹬蹬踩著步子匆匆而來,“夫人,不好了,寧五xiǎo jiě讓承恩侯夫人給搶去了。”
顧寧兩府結親在京城傳遍了,昨日府裏辦宴會,明眼人都瞧得出夏薑芙的用意,承恩侯夫人半路殺出來,和搶親有什麽區別?
可恨夏薑芙費盡心思備了幾十盒胭脂水粉,都為她人作嫁衣裳了。
嬤嬤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夏薑芙生怕她一口氣續不上來沒了命,嬤嬤是老夫人的人,做事風風火火,夏薑芙讓她喘兩口氣,慢慢說,“寧五xiǎo jiě被承恩侯夫人搶去是什麽意思?”
嬤嬤順了順胸口,氣喘籲籲道,“承恩侯府派人去國公府提親去了,請的是順親王妃,外邊都在議論這件事呢。”
嗬,夏薑芙嗤鼻,聯想昨日柳瑜弦離開時說的話,她心頭恍然,“聰明反被聰明誤,她啊,糊塗了,嬤嬤,你別著急,我為皎皎挑的媳婦,跑不了。”
柳瑜弦請動順親王妃出麵確實有能耐,可是太狂妄了些,國公府的門第,如何會讓五xiǎo jiě嫁給次子,要是柳瑜弦給長子議親她還會生出危機感,就她那次子,沒門。
“嬤嬤,你年紀大了,走路穩妥些,小心絆著摔著了,我啊,去庫房轉轉。”夏薑芙讓門口的丫鬟扶嬤嬤回偏院,叫上秋翠去了庫房,柳瑜弦如何打算她不知,她看中的兒媳,聘禮都要選好的,想到聘禮,她倒是想起一樁事來。
柳瑜弦請順親王妃做媒,是早看上五xiǎo jiě還是臨時起意,臨時起意的話就算了,若她早有那個心思就值得人深思了……
她湊到秋翠耳朵邊交代了兩句,秋翠難以置信,堂堂侯府夫人,不會做那般缺德之事吧,被國公府的人查到線索,承恩侯府會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夏薑芙知道她想什麽,柳瑜弦是不是暗中散播謠言的人一查便知,不過時隔好幾日,真有蛛絲馬跡也被柳瑜弦抹幹淨了。
“你先查吧,問管家要兩個機靈點的人,我自己去庫房。”國公夫人不會應承恩侯府這門親事,至於顧越澤打聽到五xiǎo jiě入宮之事,恐怕也是無稽之談,即使皇上被美色所迷,太後與皇後也不會答應。
太後眼裏,五xiǎo jiě太過漂亮,會迷得皇上失了心智,而皇後,她自己出身不高,如何會讓五xiǎo jiě壓過她的風頭,外人看不明白,國公夫人自己心裏是有數的,否則昨日不會過來。
將其中關係捋了遍,她愈發不著急,讓管事的打開庫房,進去挑了幾樣首飾,這些首飾有先皇賞的,也有當今皇上賞的,更多的是顧泊遠打仗淘來的。
她挑了四套頭飾,兩副字畫,一盒生肖形狀的金子和幾匹進貢的布匹,外加前朝大儒的字帖,添在聘禮單上,另外,還備了五萬兩銀票,她擔心太過寒磣,讓管家去外邊打聽打聽普遍的聘禮有多少。
迎娶長媳,她希望麵miàn jù到,讓顧越皎不留遺憾。
忙完一切已經晌午了,顧泊遠回來用膳,說起柳瑜弦去國公府提親之事,沒成,國公夫人以多留寧婉靜兩年拒絕了,這種話,明顯是托詞。
“國公夫人心裏窩火吧,兩府說親,怎麽著也該私底下知會聲,柳氏貿然和順親王妃shàng mén提親,和霸王硬上弓有什麽區別?”夏薑芙看不起柳瑜弦做派,事成她會高看她兩眼,無論過程,達到目的就是贏家。
但柳瑜弦失敗了,手段低劣,結果不盡人意,輸得一敗塗地。
往後說起柳瑜弦,少不得要拿這件事做文章,連帶著兒子的名聲都受了連累,真為兒子打算的,哪兒做得出這種事?
她看柳瑜弦,不像是沉不住氣的人,這回怎忽然變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