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山鬼篇 第六章 故都洛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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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出了旅店,朝著向胖老板娘打聽的集市出發,途中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按我對宦臣的理解,他並不是這麽衝動的人,他這麽做是看出了什麽,或者想試探什麽?
“他們應該都是shā shǒu。”宦臣說出此話之後,難得地臉上露出了一絲凝重。
我心裏極度吃驚:“確定嗎?”
“你看見那個紅衣女人右手手背上的紅色刺青了嗎?這種刺青我曾經在美國的一個黑幫組織見過,不過他們的圖案是黑色的,但應該是一個組織沒錯。”宦臣語氣十分篤定,讓人無法不相信他的判斷。
“剛才他們已經注意到我們了。”
我剛想說廢話,就你那樣,不被注意到才怪。可是話到嘴邊卻突然意識到不對,如果宦臣早就知道他們的身份,那麽他是故意的?是為了打消對方的懷疑?可是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心裏滑過一絲奇異的感覺,忍不住側頭去看他,隻見他此時正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片刻後他抬起頭,態度十分嚴肅的看著我說:“我聽說這個組織殘忍嗜血,做事狠絕,完全奉行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信條。如果被他們盯上將會很麻煩,他們在美國黑市裏極有地位,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看來這裏是有事要發生了,我們還是找到老肖,盡快離開。”
shā rén奪寶在黑幫並不少見,況且這裏還是盛產‘寶物’的洛陽,魚龍混雜更是不必多說。
“恩。”我點了點頭,聽他這麽說原本混亂的心情也開始變得有些凝重。
我們各懷心事,一路無話,直到到達胖老板娘口中的集市。集市不大,人來人往的,十分嘈雜。但令人驚奇的是這裏的東西倒不少,明麵上什麽登山繩,鐵鍬,手電筒等應有盡有,暗地裏洛陽鏟,黑驢蹄子,桃木符令也是五花八門。
我實在沒想到在這樣一個小小的集市能看見這麽齊全的裝備。更加奇特的是宦臣說這裏還有不少老東西,不全是旅遊景點裏擺攤唬人的那種,裏麵還是有那麽一兩件真東西的。雖然價值不高,但確實應該是從土裏帶出來的,看來洛陽果然不愧是倒鬥的聖地。
考慮到這次去紹興多半是要露宿野外,所以出發前我們便把裝備都準備好了,到這來是要置辦一些食物補給,順便看看能不能淘到一兩件有用的東西。
溜達了兩圈,除了幾件小物件,我就看上了一把bǐ shǒu,刀刃說不出是什麽材質,看起來烏漆抹黑,暗無光澤。手柄是青銅的,握手處有一串花紋,整把bǐ shǒu給人的感覺普通至極,甚至連一把菜刀都比他亮眼,但是我卻極其喜歡。
“老板,你這瓷碗什麽價啊?”我隨意地拿起一個碎青瓷碗,狀作不經意地問道。
地攤的老板是一個油光滿麵的大個子,從右眼到額頭處有一道二指長的刀疤。一見顧客shàng mén,他立馬堆滿了招牌的微笑:“哎呦,小哥好眼力價,這可是好東西啊,貨真價實的老物件兒,我兄弟從下麵淘出來的,若不是看在我們的交情,人還不肯給我呢。這樣,我看咱都是實誠人,你就給這個數。”說著他伸出三根手指頭,在我眼前晃了晃。
“三千?”我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看著他。
刀疤聽後搖了遙頭,重新豎起三根手指:“三萬。”
“呦,感情您真把我們當外行好忽悠呢,就這年頭下過地的和沒下過地的,都能一塊兒上桌子扯犢子了。”我不擅長砍價,但在姬家混久了,耳濡目染,自然也學到了些他們的行話。加上在我說完之後,宦臣淡淡的掃了一眼瓷碗,表情看上去很是不屑,倒也真像那麽回事。
“瞧您說的,這哪能啊。”大概是我和宦臣這一唱一和的真把刀疤給唬住了,他立馬換了態度,一張臉都快笑開了花。
“得了,就你那破瓷碗,哥們還真看不上,這東西雖然也不是什麽好貨,但多少還有些用處,這樣你說個價吧。”說著我拿起那把bǐ shǒu,在手上顛了顛。
“喲,一看您就是內行人,這東西呀,確實是好東西啊。”刀疤又開始忽悠,我趕緊打斷他。
“行了,你也別擱這耗費口水了,我出個價,你看成咱們就付錢走人,你看行不?”說著我攤開手掌,搖了搖,“就這數了。”
“五千?”刀疤試探般地開口,我搖了搖頭。
“五,五百?”看我搖頭,刀疤皺了皺眉,有些糾結地問道。
“五十。”我一口氣打斷了他。
“什麽?五,五十?”刀疤一幅仿遭雷劈的模樣,氣得連話都說得不太利索了,“我去,您這是逗我呢,我,我這下麵帶上來的老東西,你,你給我五十?”
“就五十了,行不行一句話,哪那麽多廢話。”宦臣搶在我前麵嗆了聲,語氣中帶著那麽點不耐煩。
其實我是準備再還還價的,畢竟東西是貨真價實的,五十塊錢也確實少了點,換做是我也鐵定不幹。但刀疤似乎是剛做這行,被宦臣一句話就堵了個滿臉通紅。
“我,我,哥們你們這也太不仗義了。”過了半天刀疤才捋順了氣,接著就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樣,“成,七爺我就喜歡爽快人,今兒個就當跟二位交個朋友了,五十就五十,不過,我話說在前麵啊,今後二位有什麽好東西也多念著我點啊。”
七爺?我心裏暗暗吐槽,這年頭還真是什麽人都想當爺,不過嘴上卻豪爽地笑道:“這沒問題,得,謝了啊。”
拿了東西,出了門,我忍不住將bǐ shǒu對著陽光照了照,說實話我是真沒想過五十塊錢能買下這東西的,到現在我算是有點佩服宦臣這小子了,話沒說兩句,可這效果真不是蓋的。不過也虧得這刀疤不是太精,要不然估計還得磨上一陣。
我喜歡地緊,寶貝的將bǐ shǒu裝進背包放好,一側身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在我看過去時,隻看見對麵角落裏一個黑衣人離開的背影,黑衣長發,戴著寬大的黑色帽子。
“怎麽了,看什麽呢?”見我沒跟上,宦臣退回來拍了拍我的肩,順著我的方向看去,卻什麽也沒看到。
“你看見那個黑衣男子了嗎?”剛剛那個背影隻是匆匆一瞥,我又有些不確定了。
“沒有啊,大概什麽樣的?”
“黑衣長發,戴著寬大的帽子,背上背著一個長條盒子。”我回憶著在圖書館擦肩而過的那個人,是一個人嗎?好像和上次又有些不一樣,但到底是哪裏不同我也說不上來。
“你是不是看錯了?”宦臣一臉疑惑地看著我,突然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難道是那幾個人一夥的?”
我沒有回答,心裏直覺覺得不是。
見我沒有反應,他又接著說:“我們還是早點離開這裏吧!”
我點頭,由於這個小插曲,我們都沒了再逛的心情。
回到旅店,老肖依舊不見蹤影,胡亂就著旅店的家常菜吃了點午飯,又問了問胖老板娘老肖回來過沒有。
得到了否定的dá àn,胖老板娘臉色有些不好,跟我們說了一句就離開了,我隱約感覺旅店的氣氛有些奇怪,吃飯的是時候並沒有見到早上那兩夥人,應該是已經離開了。
下午我們仔細檢查了老肖的房間,又在周圍轉了轉,依舊沒有老肖的身影,這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