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塗軒轅心裏不禁咯噔一下，他麵上也變得極為嚴肅，“母後何出此言？”

    史太後慢慢道，“哀家在樂山就聽說了此女。按理說，單她一個妃子扮成宮女這一件事，就足以把她打入冷宮了！”

    塗軒轅想要替秋林月說話，“母後！”

    偏偏史太後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她又一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說，又繼續道，“偏偏，皇帝不分輕重地偏袒她，竟把雅蓉打入了天牢！哀家要是不回來，恐怕雅蓉連命都要沒了！”

    塗軒轅知道，這是秦夫人向太後告狀了，他沉聲道，“母後不能偏信一麵之詞，雅蓉一向跋扈，不講道理，朕隻是想給她一點教訓！”

    史太後聞言更加不悅，“雅蓉再怎麽任性也貴為郡主，是哀家的外甥女！豈容她一個宮女挑釁？”

    “月兒本來就不是宮女，她是朕的嬪妃！”塗軒轅的聲音更加冷沉。

    史太後秀眉一揚，冷聲斥道，“好好的妃子不做，偏要扮成宮女，扮成宮女又不守宮女的本分，她想幹什麽，把皇宮當成戲班子不成！”

    塗軒轅的俊臉浮上了一層冷凝，他緩緩站起身道，“母後，不管如何，她是朕心儀的女子，母後您不可以動她！”

    史太後抬眸看他，嘴角掛上一絲冷笑，“怎麽？她已經把你迷惑得連君德，人倫都不顧了嗎？”

    塗軒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抑著心中的悶氣，道，“那母後也不顧及兒子的心意嗎？”

    史太後鳳目微眯，深深的看著她的兒子，塗軒轅深邃銳利的眸子也直視著史太後，兩人對視了良久。

    最終，史太後微微歎息道，“哀家心知你重情義，也不是不允許你有自己喜歡的人。以前的歐婉兒，哀家也不是很反對，隻是，這個秋林月不同。”

    塗軒轅道，“母後覺得她到底哪裏不好？”

    史太後端起茶碗來喝了一口，才道，“據哀家觀察，此女桀驁不馴，怕是難守宮中禮儀。”

    她停頓了一瞬，又繼續道，“其實，哀家在回宮的路上見過她，你可知，她當時在做什麽？”

    塗軒轅挑眉，靜待下文。

    史太後繼續道，“她當時正踩在男人身上，口出狂言！這等拋頭露麵，不顧名聲的女子，怎配做皇家中人！”

    塗軒轅擰眉思索，便明白了，那個男人應該是賈丙緣！但是他不能出口為月兒辯解，如果說出她被，那母後更會說她婦徳敗壞！

    史太後觀察著他的表情，以為他在考慮自己的話，又繼續道，“皇帝，這樣的女子，你若喜歡，玩玩兒就算了，萬不可以獨，更不能讓她做皇後！”

    塗軒轅聽到這裏，心裏已經極其不悅，但他知道，與太後繼續爭執，怕沒有什麽好結果，隻能徐徐圖之。

    於是，他緩和了語氣道，“母後，不管怎樣，先讓月兒跟朕回去吧！”

    史太後凝目看了他一眼，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哀家說過，要她幾日，怎麽，皇帝怕哀家把她殺了？”

    塗軒轅強忍著心中的火氣，好言道，“母後，月兒並不是真的宮女，她不需要做端茶倒水的粗活，何來一說！”

    史太後卻笑了，“皇帝，他既然名義上是宮女，那自然要扮演好宮女的角色！若她連宮女都做不好，又如何能伺候好皇帝？”

    簡直是強詞奪理！奈何對方是自己的母親，塗軒轅握緊了拳頭，卻不能發作！

    半響，他冷冷道，“朕明日來接她，希望她毫發無損！”

    說罷，甩袖而去！等走出了乾寧宮，他對著暗處道，“華甫，派人盯著點，萬不可叫她有事！”

    秋林月等了半個時辰，都沒有消息傳來，她心知，塗軒轅一定沒有說服太後，把她接走。

    果然，一個時辰後，水仙來傳話，說太後已經歇了，讓她去守夜。

    守夜？秋林月心想，這太後的下馬威可真有意思，先是讓她餓著，累著，然後又讓她困著，可謂不動聲色的折磨才是最高境界！

    走吧，秋林月哪裏有拒絕的權力！

    太後並沒有讓她近身伺候，隻是讓她守在外麵，不能睡覺。

    太後半夜起來兩次，一次小解，一次要水喝，雖然沒有讓她去伺候，但她也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不能懈怠。

    一直到天亮，秋林月隻是站著眯了一會兒。按照宮中規矩，前一晚守夜的宮女白天應該下去休息，換另一波宮女來伺候。但是秋林月沒有這個福利待遇，她站在其她宮女身後，看著她們為太後梳洗，著裝。

    由於太後不是一般的雍容華貴，所以她的梳妝打扮時間十分漫長，秋林月足足站了一個時辰，太後才收拾妥當，之後才去用早膳。

    太後十分奉行食不言，寢不語，她一頓飯下來，一點聲音都沒有，整個膳廳內安靜得可怕，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

    秋林月有一種感覺，也許這一切禮儀規矩都是故意做給她看的。

    飯後，太後端莊威嚴地坐在主位上，瞥了一眼秋林月，道，“你都學到什麽了？”

    秋林月出列，忙道，“宮中規矩禮儀繁多，月兒還有很多要學的。”

    太後聞言隻是眉峰一挑，並不說話，她端起一旁的熱茶，抿了一口。

    太後身邊的大宮女牡丹，突然道，“秋林月，太後娘娘問話，你應該跪著回答，回話中應該自稱奴婢。”

    秋林月無奈，她心中明白，這就是要給她立規矩。

    她隻得跪下來，重新回話，“謝太後提點，奴婢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史太後放下茶盞，淡淡道，“聰明人都會謹記自己的身份。你雖然得皇帝另眼相看，但你畢竟是個宮女，無名無份，還是謙卑些好！”

    “是！”秋林月垂首。

    太後又道，“這宮裏比你身份地位高的人比比皆是，不要以為有皇帝護著就可以不懂尊卑，為所欲為！哀家的話你可明白？”

    秋林月心想，這大概是指秦雅蓉和史家瑤，她嘴上忙道，“是，奴婢謹記太後教誨！”

    正在這時，有太監傳話，說琴妃娘娘，來給太後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