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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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一個春風得意,正走向人生另一個高度的人,勸他停止不前甚至讓他就此後退,無疑是比要他命還難。夏猛根本不知道這時的劉定山已經離他自己的目標更近了一步。他現在需要的是找人傾訴,排解掉心中僅存的那一點良知。



    對一個春風得意,正走向人生另一個高度的人,勸他停止不前甚至讓他就此後退,無疑是比要他命還難。夏猛根本不知道這時的劉定山已經離他自己的目標更近了一步。他現在需要的是找人傾訴,排解掉心中僅存的那一點良知。



    “其他幾個現在怎麽樣?”夏猛將話題轉移到其他幾個人身上,主要還是出於當年那份情義。盡管小麗不讓自己再和他們聯係,這他能理解,並也照辦了。可今天劉定山找shàng mén,也就正好順便探聽一下他們的消息。



    “文全前段時間偶爾會竄到我看的場子裏賣賣粉,聽說他這段時間南下了。陳開聽說也結婚了,找的老婆也是個五兒逮鬼的甩貨,日子也不好過。光輝就在家門口開了個小賣部,還有了個兒子。程偉還有幾年就能回來啦?”



    聽劉定山這麽問程偉,看來他還不知道程偉已經回來的事。忙說:“應該還有三年吧!”



    “唉!那個潘西沒找人啊?別說,那個潘西長得還真蠻靚的。”說完,劉定山衝著夏猛壞壞的笑了笑。



    夏猛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抓住他正給自己斟酒的手一臉嚴肅的說:“你什麽人能碰,什麽人不能碰你應該知道的,你要敢碰她,別怪我跟我翻臉。”



    “媽的,朋友妻,不可欺。更何況是程偉的潘西,要動她。我也不會等到現在了。我就是覺得那個潘西現在還一個人,太可惜了。”劉定山知道夏猛是認真的,但想不通的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定山,你還結婚啦?”



    “結個鳥,玩玩還差不多,結婚生子是你們這些“上岸”人想的事,我們這些還在水裏泡著的,有今天,沒明天的人隻能及時行樂了。這酒不錯!”



    見劉定山放下酒杯,拿起酒**看著,夏猛笑著說:“這是我才從山西弄過來的汾酒,市麵上還沒賣的,走的時候我從庫房給你搬一箱。”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還是那個話,有人來找你麻煩告訴我。”劉定山這會才覺得壓在自己心頭的石頭徹底被搬開了,自己既然選擇了走“江湖”這條路,夏猛也說“江湖”是條不歸路,那自己就走到哪算哪吧。指不定哪天一出門就被人砍了也和“和尚”一樣,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誰做掉的,一想到“和尚”,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貓哭耗子一下。



    在去醫院的路上,他從銀行取了一萬塊錢,在醫院問清楚“和尚”的病區和床號後,又突發奇想的到醫院門口買了一束花。當劉定山出現在“和尚”病床時,“和尚”驚詫的張開了嘴。他沒想到劉定山回來。



    “老哥,這是誰啊!下手這麽毒?早知道這樣真不應該把你請到我那去。”



    “和尚”的老婆忙站起身給劉定山讓座,劉定山將花和錢一並交給她後才坐下。



    “老弟,我是廢了。慘啊!”說到這,“和尚”忽然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的?”



    劉定山看他的眼光中透出的一股狐疑,不禁有了一絲慌亂。對啊!自己是怎麽知道的呢?還找了過來?雖然報紙登了昨晚的事,可並沒有點名道姓更沒說出醫院名啊?他覺得自己有點冒失了。他拍了拍“和尚”的手,似乎是在同情“和尚”,其實,是在告誡自己不要慌。



    “老哥,昨天晚上的事已經談定了,一高興就喝多了。早上還沒起床,手下的小弟就來告訴我,說昨晚“老城南”門口出事了,在我的地方出的事更不是我的人做的,他們當然要四處打聽啊!打聽清楚後才來告訴我,我一聽就趕來了。老哥,你好好靜養,“零點”的約定我們不變,每月我依舊交給你一萬,至於你的兄弟嗎?進不進場都無所謂。”



    劉定山這是在以退為進,他知道“和尚”不可能不讓他的人進場。如今他自己都這樣了,對自己來說,他的人進不進場也遲早會變成他劉定山的人。



    “和尚”點點頭說:“兄弟你那麽仗義,我當初怎麽就沒早去拜訪,認識你呢?如今,我都成這樣了,卻說這話,唉-------!我看這樣,我的兄弟照樣進場,但都聽你調度。你看怎麽樣?”



    劉定山沒有答應也沒不答應,卻轉過頭對他ài rén說:“嫂子,你找張紙,把大哥的銀行卡號寫下來給我,我每月會把“零點”的一萬塊錢按時打到他卡上。”劉定山特意把“零點”這兩個說的特別重。



    躺在病床上的“和尚”聽明白了,對於現在已經成了廢人的自己,說什麽都沒用了。這會除了對劉定山感激,已經沒必要再說什麽了。他知道從今以後,道上已經沒有他“和尚”這號人物的存在,他曾經擁有的地盤已經和他的手和腳一樣雖然能看的見,但不再像以前那樣受自己隨意支配了。



    



    丁武一回到所裏先給龐建打了個diàn huà。告訴他,自己已經找到程偉,並說由於突發的情況,沒能和程偉約定見麵的時間,等過幾天再去一次,約好後通知他。順便又問了一下案子調查的進展情況,得知沒有任何進展也就和龐建道別掛了diàn huà。



    吃完午飯,由於昨晚忙到半夜,一早又起來去船廠宿舍。回到辦公室剛躺下,想睡會。小畢就推門走了進來:“丁所,老程來找你。”



    “哪個老程?這會是中午休息時間啊!讓他下午來。”丁武實在太困了,明確表示了拒絕。



    “就是程偉的爸爸,程長富。他說有重要情況要向你反映。”



    “哦?那請讓他進來。”一聽到有重要情況,丁武的睡意頓時沒了。



    不一會,小畢帶進來一個精幹,身體結實的老頭。丁武站起身,笑著迎了上去說:“老程,這大中午的不在家休息,有什麽情況要反映啊?”



    “剛才我家老二回來說他昨天坐車路過新街口,看見我們家老大了,他不是還有三年才能回來嗎?我就是不放心,來問問。怕他是越獄出來的,就過來向你說一下。”程偉雖然是程長富的大兒子,可程長富從小就不喜歡他。至於為什麽?沒有一個人知道。



    “這怎麽可能呢?一定是你家老二看錯人了。如果程偉照你說的越獄,我們會在第一時間裏得到協查通知。可我們並沒有收到啊!一定是弄錯了,你回去休息吧!”丁武一邊說一邊拍著他的肩膀往外送。



    程長富在城南的小巷子裏七拐八繞的回了家,老伴苗萍一見他回來就問:“你是不是去派出所了?”



    “是啊!到派出所問問他是不是釋放了?”程長富從洗臉架上取下毛巾擦著臉上的汗。



    苗萍神色焦急的問道:“那怎麽說?釋放了嗎?”



    “釋放個屁,聽人家說關在那戈壁灘,越獄就是自殺。那混蛋就是活該。”說完恨恨的把手裏的毛巾砸在臉盆裏。



    坐在凳子上的程城給父親遞過一支煙說:“爸,大偉也受到應有的懲罰了,你也別氣了。”



    “你確定你昨天看到的肯定是他?”程長富點上煙,問程城。



    “應該是他,還是我先看看到指給程城看的呢!”坐在程城身邊的張小薇在為丈夫做著證明。說完後用手捅捅程城的腰。



    程城又繼續說:“爸,聽說我們這要拆遷了。按照現在的拆遷政策,我們家的麵積和戶口可以分到一個大套和一個小套。我的意思是能不能隻拿一個小套,剩下的拿錢。我和小薇準備把現在的房子賣了,到河西買套一百多平方的,可錢還差很多。”



    苗萍一聽,有點不高興了,瞪了一眼張曉薇說:“拿個小套?那等你哥回來讓他住哪?”



    程城忙說:“媽,大偉要等到三年後才能回來,你想想,他回來都三十四了又是勞改犯,誰願意嫁給這種人啊?實在不行,你們跟我們住,把小套給他住。”他的這個提議不僅遭張曉薇的不滿更被苗萍一口拒絕:“不可能,我還準備去和拆遷辦商量換成兩個中套,你們兄弟倆一人一套。”



    一直沒說話的程長富突然開口說:“有什麽不可能的。老二,你隻要答應給我生個孫子。就按你說的來。”



    張曉薇一聽急了慌忙站起身說:“爸,生二胎是要罰款丟工作的。”



    “丟工作怕什麽?隻要你給我生個孫子,老子把買斷工齡的十六萬都給你,算做補償。”程長富的語氣堅決的不容別人勸說。



    “老頭子,我們已經有------”苗萍沒再往下說。



    “有什麽?”程長富不解的看著老伴。



    “沒什麽,我去洗碗。”說完,苗萍走出堂屋進了廚房。



    程城見母親走了,笑著對程長富說:“爸,這事畢竟不是一件小事,我得和小薇回去好好商量,商量。過幾天再說吧!爸,露露今年下半年就上幼兒園了,我和小薇準備送她去私立幼兒園,考慮到費用很大,所以想和你商量商量,你能不能讚助點?”



    “沒門,老子的存的每一分錢都是給自己和孫子存著的,你們誰都別打歪主意。”老頭的腦袋裏本來就有著重男輕女的思想,再加上苗萍時不時把夏家的那個孫子接過來住幾天玩,更讓他覺得聽男孩喊“爺爺”的感覺就是比女孩聽起來要順耳,舒服甚至讓他覺得是種享受。



    “爸,那房子拆遷的事-------”程城小心翼翼的問道。



    程長富把手一樣大聲說:“拆遷的事是根據你們的決定來,我就這態度。”



    “程城,這是不用回去商量了,現在就可以給爸表個態,既然爸那麽想要個孫子,那我們就再生一個。爸,不過我們可得事先說好,要還是個女孩,那可不能怪我們。”張曉薇的話頓時讓程長富來了精神,拍著胸脯說:“你放心,隻要你們願意生,如果還是一個丫頭,那就說明我老程家命中就該到我這絕後。”



    “爸,可我媽剛才說的?”程城雖然不知道老婆為什麽答應的那麽爽快,可剛才自己媽表明的態度還是讓他有點不放心。



    “這個家還輪不到她做主,我說了算。”在廚房洗碗的苗萍把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搖搖頭,用手擦幹眼角流出淚水。



    在回去的路上,程城問張曉薇:“小薇,你真準備不要工作再生一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二茬飯,我能吃。二茬罪,哼哼,我可不想再受了。我要不答應,你家爸能答應我們的要求嗎?還有你媽,搞得你不是他親生似的,處處還在替你坐牢的哥哥想。我們先把房款騙到手,至於孩子,到時候生不生就不是老頭說了算了。”同樣都是精明,有的人精明在大事上,有的人精明在小事上。張曉薇雖然是běn kē學曆,但在人生態度和格局上明顯不如姚璿看的遠,有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