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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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立夏了,天還停留在驚蟄的溫度,蕭臨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難得如此輕鬆。天氣逐漸轉暖,宮宇也不用老是比別人多穿一件,老是發抖了吧。



    她望見窗戶外邊,遠處的宮宇正在和別的男同學打籃球。不知為什麽宮宇會突然喜歡上打籃球,不過若他真的一直很喜歡運動,身體也不會這樣差勁了吧。



    他清瘦的身子骨打起籃球來,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宮宇,接球!”



    “嘩,好球!”



    “不錯啊,宮宇,說是不是王子決教過你!”



    不過她沒有聽見,而是沉浸在了音樂的海洋之中。近期老師查手機查得嚴,自從那次頒獎台一事之後,監考教師將所有前十名的人都喊來拿了份新的考卷讓他們做,考完之後成績一經下達,果真有貓膩。在那之後,老師才開始有了警惕心,監考製度更加嚴了。



    現在,為了防止被老師發現,她戴上校服背後的帽子,將藍牙耳機塞在了耳朵裏,手機藏在桌肚裏,仍兀自享受著美妙的音樂,如同身置美好的世外桃源。



    “蕭臨。”不知沉浸了多久,直到宮宇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右手還抱著一隻籃球,笑得愜意:“陪我去趟小賣部吧。”



    她有些訝異,但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好不容易最近宮宇的精神狀態有了起色,她想好好陪陪他。



    走在林蔭道上,周圍除了小鳥嘰嘰喳喳的鳴叫聲悅耳動聽,樹林間萬籟俱寂。



    “打籃球的時候右手臂還疼不疼?”



    “不疼了,我想,紗布可以拆掉了。”摸了摸自己的右臂,宮宇如是道。



    “再留兩天吧,”蕭臨突然想起來可能會讓他回憶到野玫瑰的事,趕緊轉移了話題:“你怎麽會突然喜歡起打籃球?”



    “跟那幫人打籃球,還挺放鬆的。”宮宇有些亂,他努力地告訴自己他隻是不想讓自己整日一個人呆著容易胡思亂想,多跟同學有些交際,也好混淆視聽。



    “嗯”



    “你呢?”宮宇轉頭看向她,懷著殷切的心態,“你不多出去走走?老悶在教室裏寫作業,多累啊!”



    “我喜歡上一個人,那人大概不喜歡我吧。但別人看到我和那人走一起,那些女生會不開心吧,再說我跟那些女生也沒什麽共同話題,話不投機半句多。”蕭臨踢了腳邊的石子。有些自嘲的開口:“嗬,我長成這幅德行,大概也沒什麽人會想和我在一起吧,不過,無所謂啦。”



    這麽多年了,自己早就無所謂了,而令她最難過的,是自己真的覺得有些無所謂了。可能跟宮宇在一起會遭到一些女生的鄙夷,但與她何幹呢。



    “我最近剛認識你上次說的她。”宮宇突然說。



    “誰?”



    “戴遙伊。那天我在學生會,原本是”一想到要提到了誰,宮宇連忙改口:“我看見了戴遙伊在和程靜荷聊天,當時我正好要找戴遙伊詢問報名的事情,閑的沒事幹想排個戲玩玩,於是我就結識了她,她看起來很……怎麽說,很冷淡吧。”



    其實,他是因為王子決已經被提早錄用,他才報的,據說劇中有個男搭檔,是和王子決戲份很多。



    那時候,王子決和程靜荷也還沒在一起。



    “是嗎,這次是要表演什麽話劇呢?”



    “誰知道呢,就隻收了演員,到現在導演和編劇還沒找。”



    “還有誰參演嗎?”



    “嗯,我過了麵試,戴遙伊也是被提前錄用的。”



    “是嘛……我去試試寫個劇本?”



    



    “我沒想到過,她會是這樣的。”



    還是那家咖啡店,戴遙伊和蕭臨又相遇了,蕭臨常去,最近戴遙伊管那店主喊老師,許是真的打算學這門手藝了吧。



    今天的戴遙伊容光煥發,一如往常的長發披肩,而身穿的一襲白色長裙足顯端莊大方,令人有些移不開眼。



    她們捧著各自的咖啡,談起了心。



    “所以”警惕的神情:“人心叵測。”但蕭臨隨即又沉下眼眸,“隻要她不傷害你,又何必管她呢?”



    戴遙伊無言,不知該說些什麽,於是輕笑出聲,“你倒是和我想象得不一樣。”



    “你也是。你最近,貌似經常會和一個男生在一起。”



    “嗯,也不是最近吧,那是我的一個初中同學,高中也湊巧跟我考進了一所,也是一個班的。”



    戴遙伊回想起,當時的她過於沉默,所以沒有在意周圍的男生過,而那個長得溫文儒雅的秀氣男生,叫祝天,初二就跟她告了白,戴遙伊覺得周圍人再這樣,自己也不該那麽小就開始談戀愛。盡管沒答應,但這個男生窮追不舍,並沒有放棄希望,在最近,跟她又正式的告了一次白,希望她能夠接受她的心意。



    她說讓她再考慮幾天,在三天後,會給祝天一個回複。



    明天是最後一天。



    “看起來,他像是喜歡你。”



    戴遙伊隻是沉默,接著她正視了蕭臨:“我沒談過戀愛,但看上去沒談過戀愛的不多……至少我周圍不多。我也不知道,他對我挺好。”



    當戴遙伊和祝天在她的麵前偶遇,蕭臨發現那就是在頒獎台上調侃戴遙伊唇膏的男生,也是有點意料之中。



    有點難過,這家咖啡店,不止她和戴遙伊了。



    “她叫蕭臨,是我新認識的朋友。”



    “你好。”祝天禮貌地朝著蕭臨笑了笑。



    “你好。”蕭臨不禁出神。好般配看看戴遙伊的笑靨如花,再瞧瞧祝天的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來的紳士風範,真是郎才女貌。祝天長得有些像混血兒,皮膚很好。 



    



    程靜荷摸著黑,打著個手電筒來到了男宿舍樓後麵。他們相約在那兒見上一麵,而且這裏沒有人,比較廢棄。黑擦擦的,如果不是有手電筒照亮,程靜荷都不知道怎麽向前走。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時不時傳出知了的夜鳴,四周無人,程靜荷很害怕,又不知道王子決什麽時候下來,拿著個手電筒四處照著。



    “程靜荷!”熟悉又好聽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她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瞬間恐懼感一掃而空,轉之而來的是心砰砰直跳。



    “你可來了,等得我膽戰心驚的!”邊嗔怪著,摸著黑,她捧著那張臉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王子決反應過來時,她的櫻唇已經附上了他的唇瓣,有一絲涼意。王子決溫柔地伸出了舌頭,將她的嘴唇舔了一遍,直到變得溫熱。



    “你壞。”程靜荷離開了他的懷抱,望著黑夜下他看不太清的輪廓,一邊滿意地舔了舔嘴唇上他留下的暖意:“你把我的唇膏舔掉了。”



    王子決咂了咂嘴,發現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好香”一邊壞笑著又湊上來,又親了她的臉,舔了舔,滿意地笑了。



    低下頭,程靜荷略帶羞澀道:“喏,你的夜宵,我冒著風險叫的外賣呢。”



    王子決剛接過手電筒準備為她照著亮,猝不及防的,手電筒照出的光下迅速地閃過了一個影子。他一驚,仔細又往出口照了照,卻發現早已沒了人影。



    有些眼熟



    “怎麽了?”程靜荷朝那探了探腦袋:“不會是我們被發現了吧!”



    “沒有,你放心,沒別人。”王子決的雙眼閃躲,最後看向qíng rén的眼眸如此深邃。



    他摸摸程靜荷的頭:“隻是一個人經過了而已,沒被看到的。”



    “嗯”程靜荷心有餘悸,打開餐盒的手還有點僵。



    



    “喵——!!”



    說時遲那時快,尚未見貓的影子,就隻見掠過的一隻龐然大物狠狠地撲了過來!



    程靜荷不可遏製地尖叫起來,麵前卻突然又閃過一個人影為她生生挨了大半刀。



    她的手臂上有一道貓爪飛速掠過時的抓痕,生生的刺痛!



    “唔”



    



    待程靜荷從驚嚇中緩過神來,她整個人已經半癱在了地上,四周再度恢複了漆黑。



    “王子決?王子決!”爬起來,但她卻什麽都看不清楚,隻能驚慌地四處摸索著。



    那隻貓呢?跑了?一顆心稍微安定了些許,她的手臂傳來一陣陣的刺痛,是方才貓撲過來時貓爪誤傷到的她,留下了貓爪痕,但她哪還顧得上!王子決剛才硬生生地替他挨了貓的攻擊



    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她有輕微的夜盲症,一到夜裏,死活的看不清楚!



    黑得駭人,四周空曠死寂,安靜得



    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遠處。



    一個女生慌亂了手腳,但被身後的女生用手緊緊地捂住了嘴,為示意她千萬別發聲。



    “這小賤人,好像是夜盲啊?”過了許久,見程靜荷還在四處摸索,捂住女生嘴巴的人反而忍不住出了聲。明明天色也沒黑到哪兒去,還是看得清人影的



    “王子決!你發個聲音啊,不然我你在不在啊!”驚恐攥住了她的心,快令她喘不過氣來了,手電筒也不知道剛才被扔到了哪兒去了。



    “程靜荷”



    有聲音!程靜荷不顧一切地循著聲音的蹤跡跑向了那裏。



    “我們快跑吧”膽小的那個女生悄聲說。



    “跑什麽跑,貓又不是我們放的!幹嘛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兒?我們隻是看看罷了,看程靜荷的好戲,嘻嘻!”



    “剛剛究竟是誰放的貓?”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哪個女生耐不住了吧。”



    “撲哧誰這麽大膽?這可不是件小事。”



    “看,她在給王子決包紮呢。”



    “你不擔心王子決?”



    “這不還好有她呢麽,好歹這女的也是要學醫的,怕什麽。”



    “”



    



    好不容易找到了手電筒,程靜荷慌亂地在給王子決包紮,又慌亂地回憶著塗抹傷口的藥水放在了哪裏。彼時王子決已經清醒了,隻是身上被咬傷的痕跡著實有些可怕,爪痕深深淺淺地陷進了皮膚內,斑駁地流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