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賭一條大龍
字數:10091 加入書籤
A+A-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可整整一天,滴雨未見,除了海浪偶爾拍起的浪花濺在嬉戲人群的臉上。
要在上海浦東的海邊建起這麽一座看起來並不奢華的二層小樓並非難事,所以這裏也並沒有顯得太惹眼,即使是偶爾來這邊度周末的遊人也不會過多的注意。
樓內,二層,書房。
與其說這是一間書房倒不如說是一閣雅間,因為這間屋子充其量隻有五十來平米,還被一張桌子和幾個書架占去了相當一部分的空間。
北麵的牆上掛著一個擺鍾,滴答滴答的響個不停。南麵的窗簾拉開著,露出一整麵牆大小的落地窗,透過窗戶依稀可以看見海岸線,偶爾海風吹過,穿透打開的窗戶,吹著簾子飄來蕩去,呼呼作響。
屋子中間放有一張楠木搖椅,椅身呈黃灰色,仔細看去依稀可見金色絲紋。椅上坐著一個中年模樣的儒生,斜靠在椅背上,左手拇指上戴有一個極其顯眼的玉扳指。玉體通透碧綠,即使是外行人看過去也會知道價格不菲。右手捏有一串佛珠,是由可斷除百八煩惱的整整一百零八顆舍利子串製而成。《佛說校量數珠功德經》記載,不同的念珠對修行的差異極大:鐵五倍、赤銅十倍、珍珠與珊瑚百倍、木槵子千倍、蓮子萬倍、因陀羅怯義百萬倍、金剛子千萬倍、水精萬萬倍,而最上乘的則是菩提子,持誦可修無量功德。
中年摸樣的儒生並沒有去催撚佛珠,而是用拇指上的扳指輕輕撫摸著食指,感受那通體碧綠的玉扳指傳來的絲絲涼意。
十八歲那年,她把這個玉扳指送給了他,年少的他不懂,以為這隻是一件簡簡單單的chéng rén禮,卻也沒有抱怨她如此小氣,因為隻要是她送的,他注定都會喜歡。而她也隻是笑笑,沒有多說什麽。
那一年的她二十歲,笑如春花。
多年以後,直到他自己也開始玩起玉來,才知道這塊玉的珍貴,而即便如此,他也無法確切的給出這塊玉究竟的價值,直到他遇到了一個玩了一輩子玉的老先生。老人在看到這塊玉扳指後,激動地許久說不出話來,在得知這塊玉是他人贈送之物後竟也是不肯相信,用老人的話說就是,如果是他得到了這塊玉,除非他死,否則就算是他的親生兒子,也別想把他從手裏拿走。他笑問老人這塊玉究竟有多稀罕,老人搖了搖頭,沉思許久,緩緩開口道:“這麽說吧,你開出一個天價,讓所有電視台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給你做足三天的廣告,都不見得能買到第二塊這樣的玉,我的生平,僅此一見。”
想到這裏,中年男人微微眯起眼,看著窗外。二十多年過去了,可為何想起她的時候記起的仍是那張二十歲的麵容?
敲門聲輕輕響起,沒有任何回應,踱步走進來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男rén miàn若古砧,膚色蒼白,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走到中年人身後,輕輕躬下身。
“八爺,梁公子明天便會回學校。”冰冷的語氣,沒有感情的麵容,讓本來還微微泛著暖意的屋子瞬間生出一絲寒意。
中年人沒有回應,輕輕閉著眼,慢慢的催撚佛珠。
許久後,他緩緩開口道:“知道了。”
待身後的男人再次深鞠一躬慢慢的退出房間以後,他慢慢的睜開眼,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神傷,呢喃道:“姐,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想我麽?”
…………
劉公子的座駕是一輛大眾cc,這是圈內人都知曉的事情,人到了一定的階層就要學著用有色眼鏡去接人待物,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沒點察言觀色、洞曉人心的本事,實在是很難生存下去。可當再往上爬一些的時候,就得學會再把這有色眼鏡摘了去,真正高層麵的那些大人物,大多都做到了返璞歸真,那些性本勢利的家夥也多半爬不到那個位置,因為太過勢利了反而又不招人待見。
“老夫初參禪,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後得些智識,見山非山,見水非水。現如今,見山仍是山,見水仍是水。”
許多曾經因為劉公子隻是開了一輛中低檔座駕而冷眼相向的家夥後來多半都因為沒有攀上這座高枝而吃足了苦頭亦或是悔青了腸子,可這世上哪有賣後悔藥的?這對那些沒父輩指點或者即便想指點也無能為力,從而隻能靠自己摸爬滾打著向上爬的家夥來說多少會有些不公平,可這世界什麽時候又公平過?
劉心是這個圈子很特立獨行的一個存在,不玩跑車,不戴名表,不逛夜店,不交女朋友。可以說身上毫無公子哥該有的品質,在這個圈子混,同流合汙要遠遠比潔身自好來的更容易也更讓人喜歡。再加上他平時的著裝打扮,消費檔次都僅僅算是過得去,所以很多剛認識他或者根本不認識而僅僅是知道他的人在起初見到他的時候都把他當成了一個二線的公子哥。
劉心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個車位,雖然181酒吧門口有不小的一個停車場,可若是來得晚了,想找一個車位還真是挺難。這裏倒是有vip車位tí gòng,但每個月也要數千塊大洋,劉心不心疼這幾千塊錢,隻是覺得沒必要。君姐也多次說要給他留一個好位子,當然是免費的,也都被他拒絕了。
君姐,本名林昭君,181酒吧的老板,不是老板娘。
劉心下車後從副駕駛上拿下了兩**酒,然後就朝著門口過去了。很多進進出出的姑娘們看到這麽一個難得一見的帥哥,都或多或少放慢了腳步,可當她們用目光掃了一眼那輛銀灰色大眾cc後就又多少有些失望了。畢竟大家都是混這個圈子的,賣相好當然很重要,誰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帶自己出去玩的時候姐妹們眼裏那掩飾不住的嫉妒?這可比嘴裏說出來的“你男朋友好帥啊!”來的更實在,更讓人滿足。愛慕虛榮可不僅僅是男人的專利。可若隻是賣相好還是不夠的,甚至可以說是不行的。除非是那種過了三十歲,口袋裏實在是不愁錢花的shǎo fù,否則誰不希望看到自己男人為自己掏錢包的瀟灑動作?花多少錢是小事,關鍵是要舍得給自己花錢,願意給自己花錢!當然,更重要的是,要花得起錢!出門前把自己男人的錢包塞滿,期待結賬時看到姐們們羨慕的神情,這種事在那些富婆的圈子裏早都是心照不宣了。所以當她們看到那輛三十多萬就能拿下的銀色轎車,也隻能是歎息一聲可憐了這副好皮囊了。
不過,但凡這麽想的也多是已經釣到了大魚的大角色,對於很多小角色來說,開一輛三十多萬的車其實就不錯了,何況本尊還帥的一塌糊塗。
劉心也不覺尷尬,或者說他根本就沒察覺到身邊投來的各色目光,可當他進了酒吧後就多少有些尷尬了,因為自帶酒水,他剛一進門就被門口一個小mèi mèi攔下了。
一些進出的姑娘們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這個麵相氣質實在好的有些過了的小帥哥,有些甚至還低頭偷笑幾聲,倒不是嘲笑,而是覺得這麽一個帥哥竟然會自帶酒水來酒吧,實在是傻的有些可愛了。
想想吧,若此時站在這的不是一個帥哥而是一個敗絮其外的角色,得到的該是多少白眼啊!
181並非是一個老字號酒吧,開業大概也就三年多的時間,可卻幾乎成了這一片生意最好的酒吧,靠的隻是這裏的老板娘,君姐。
這裏的硬件設施和fú wù質量可以說是同價位酒吧裏麵最好的了,大家來酒吧無非就是圖個心情愉快,一旦環境和fú wù上去了,客人自然就會多起來了。可真正讓這裏生意興隆的原因還不是這個,而是這裏幾乎可以點到你想喝的任何一種酒,隻要你出得起價錢。君姐放出話來,誰要是在這裏喝到了一滴假酒,君姐就把整個酒吧拱手相讓。
不是誰都能說出這般口氣狂妄的話來。沒有點底氣和手腕是萬萬不敢的。
劉心正不知道該怎麽跟麵前這個小mèi mèi解釋,就看到一張熟麵孔走了過來。
“抱歉,劉公子。”一個大概三十歲不到,身穿黑色休閑西裝的男人走到麵前說道,“雨桐她是剛來的,不認識您,還請您見諒。”
“沒關係。”
“樓上吧,君姐已經在等您了。”
兩個人走後,剛來這裏兩個多月的雨桐站在原地有些神情恍惚。她是複旦大學大二的學生,暑假在這裏jiān zhí,因為做的很開心,所以開學以後周末就過來了。剛才那個人平時極少出現,在她來這裏的兩個多月時間裏也就見過兩三次。但是她認識,叫鄒凱,是這裏的總經理,平時幾乎不在酒吧出現,看見的那幾次也隻是匆匆一麵。今天竟然會為了一個客人親自跑出來?而且最關鍵的是,鄒總經理怎麽會認識自己?還知道自己的名字?
想到這裏的雨桐小臉微微有些泛紅,懷春和懷孕其實差不多,起初都是不易察覺的,無論是別人還是自己。
鄒凱把劉心帶到一個包間後說是稍等,就出去了。
對於上了一定檔次的酒吧,包間的收入就變得非常可觀,而且越是上檔次的酒吧,包間收入所占比例就越高。酒吧絕大多數的消費人群還是在大廳和雅座,大概會占所有消費人群的十之七八,有些低檔次的酒吧甚至會直接占到九成,剩下一些人可能會在桌球室等一些附帶的消費場所。一般酒吧也是不收門票的,劉嘉玲劉老板開的那間除外,大廳也是沒有最低消費的,但一般來的人也不會幹坐著看別人喝酒,多多少少都會點一些,而酒吧的收入大部分也來自於酒水,所以隨便點一些就是數百上千元的消費了。雅座一般都有最低消費,少則幾百上千,多則數千上萬,這要看雅座的級別。這兩部分也就成了酒吧最主要的營業收入。
不過,181這種級別的除外。
181有大大小小十幾個包間,主要都在二樓,裝修和環境都絕沒話說。不敢說在上海找不到第二家這樣的酒吧,但這種檔次的包間,別說同級別的,就是高一兩個級別的酒吧也不見得能找得到,這也正是君姐的過人之處。
大廳和雅座的收入雖然不少,但一晚上能有多少?一個雅座一晚上算它輪換三批客人,每批客人平均消費五千元,這才多少?雖然也有些公子哥好麵子,尤其是剛剛泡到一些新妹子的時候,會點一些上檔次的酒來充場麵,這其中又以皇家禮炮和拉菲最多,前者是因為名字好,後者是因為名聲好。可說是拉菲就是拉菲了?拉菲神話、拉菲波爾多,這也倒都是拉菲,可值幾個錢?不說正牌,就是一**副牌拉菲,還不算那種一直收藏在酒窖的,也都至少是一兩萬一**,點的起幾**?五六個人喝一晚上怎麽也得兩**吧?有幾個公子哥能每晚消費個兩三萬出來泡妞?最主要的是又不是隻泡這一個妞,這種血本下的不劃算,有那一兩萬給她買個名牌包包比什麽都管用,晚上滾床單比誰都來勁。所以帶妞喝酒這種事主要的目的還是在於取樂和炫耀,意思就是跟一起來的哥們說:瞧,這妞還不錯吧?
包間就不一樣了,去那裏的人才是真正去喝酒的人,181的酒吧包間雖然沒有最低消費,但沒個兩三萬不敢進去。包間是不需要任何費用的,可一**好酒的價錢也就足夠了,有些包間一晚上的收入就能多達十幾萬。這裏雖然有大大小小十幾個包間,但卻也不是有錢就進的來的,身份不夠或者是預約晚了,那抱歉,隻能是大廳請了。
不巧的是,這個隻開著三十多萬轎車的年輕人,就有一個隨時準備著的包間。
劉心進門後把酒放在桌上,然後坐了下來。一般人或許不知道,紅酒最懼光,不論是日光還是燈光,這也是為什麽好的酒要放在酒窖保存的原因。許多人隻是覺得這裏環境很好,卻不知道這是君姐親自設計的,用君姐的話說就是:古代有焚香煮琴一說,我不懂香,也不懂琴,但我懂酒,我不知道人喜歡什麽樣的地方,但我知道酒喜歡什麽樣的地方。181的包間和其他酒吧還有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包間裏是沒有預存任何的酒,在這裏,你要喝什麽,直接點。
劉心剛坐下,屁股還沒捂熱,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約莫最多也就是剛剛三十的女人。女人推門進來後並沒有擺出什麽好臉色,粉麵含春威不露的盯著劉心。劉心赧然一笑,趕忙站起來,叫道:“君姐。”
風韻正佳的女人聽到後眉開眼笑,卻依舊是略帶責備的口氣問道:“還記得有這個君姐?”
劉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沒有回答。君姐也知道劉心不是那種油嘴滑舌的公子哥,就沒有再為難他,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後自己也不客氣的坐在了他旁邊。
“事情忙完了?”君姐點了根煙後問道。
女人吸煙,是一種嫵媚。吸的好了,便如一道風景,更能吸引人;吸的不好了,便如街邊的發廊女,自貶身價,最多讓人心生**,卻提不起興趣。
劉心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君姐吐了個煙圈,看著劉心,笑了笑,還真是老樣子。
“怎麽就你自己過來了?那幾個兔崽子了?嫌君姐這廟太小了,裝不下你們這幾個小菩薩了?”
對於這種明顯是打趣的話,劉心也都是會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的樣子惹得君姐一陣好笑。心想這位超一線的公子哥有時候靦腆的還真像個姑娘。
“過幾天他們可能都會過來。”劉心輕聲道。
“都來?”
劉心點了點頭。
君姐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爽朗應了一聲“好”。
劉心笑了笑,然後把桌上的兩**酒拉倒手邊。
“姐,這兩**酒就放在您這吧。”劉心說著又順手把酒推到了君姐麵前。
其實君姐從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兩**酒,可即便是品酒無數的她也沒能一眼認出這兩**酒。不誇張的說,別說是歐洲,就是南美國家產的,隻要是知名一些的紅酒大概沒有她不認識的,她這幾年全世界四處跑,一方麵是想四處看看,另一方麵未嚐不是抱著收集幾**好酒的心態出去的。雖然很多酒她的確是喝不起,但至少都見過,世界幾大知名酒莊她也都費盡心思進去看過了。可桌上這兩**酒她確是沒有瞧出來頭。當然,她不會愚蠢到以為劉心是拿著兩**國產的不知名紅酒過來,那種酒她的確可能不認識,倒且不說以劉心的身份做不出這種事,但就這兩**酒的“色”來看,雖顯怪異,但絕不是一般的紅酒,這點閱曆她還是有的。
“沒問題,放這吧,保管幫你養的好好的。”君姐自信滿滿的說道。
“還是,一**送您,一**您幫忙收著,如果過幾天我們過來,會麻煩您再拿過來的。”
君姐也不跟他客氣,隻是說了個好字,就沒打算繼續在這上麵寒暄。
君姐之所以會跟這群人合得來,一方麵是這群公子哥的確有意思,性格談得來,另一方麵就是這幾個公子哥身價都不菲,能牽上線自然是沒壞處的,再一方麵就是單純跟麵前這個劉心有關了。在熟絡以後,他經常會帶一些酒過來,除過他們自己喝以外,也偶爾會送一些給她。有時候甚至隻是單純帶一兩**給她,他們自己反而隻是喝喝啤酒。按理說,酒吧這種地方是不能帶酒的,可若是他們帶的酒你這裏沒有呢?起初他們帶酒過來的時候她特意吩咐過工作人員不用去管,因為以她的判斷這是一群來頭不小的家夥,自帶酒水怕什麽?又不是免費喝她的酒,萬一能拉攏一下又豈是賣幾**酒能相提並論的?可當她混進這群人以後竟然發現他們每次自帶過來的酒竟都是需要她親自去酒窖定時照料的那種檔次,這著實讓她吃了一驚。而後來劉心偶爾帶給她的那些酒,也全都價值不菲,前前後後有七**,其中的一**她生日那次喝了一杯,剩下的還放在她房間;還有一**她當做禮物送給了一個也是愛酒如命的人,對方的確切身份她雖然不清楚,但她確信那**說得上是割肉的酒她沒有白送;還有三**她放在了酒吧下麵的一個小的酒窖,輕易不會動;而最後兩**,她幾乎是當成了寶貝藏了起來。
所以當劉心說要送她一**的時候,她也並沒有過多的客套,太客套了反而又生疏了。人情這東西,說出來了往往也就不值錢。
可她雖然沒準備在這上麵客套,劉心卻似乎不這麽認為。
“姐,這兩**酒還請您多費心一些。”
君姐皺了皺俏媚,很漂亮,竟是有些不敢相信劉心會說出這種話。當時他送自己那**在杭州某拍賣會上被人以八萬八千塊拍走的紅酒的時候都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麵帶微笑的說了句“姐,這個送您。”可今天怎麽會說出這種看上去有些小家子氣的話?想到這她竟是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麵前的兩**酒。
劉心也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失水準,郝然一笑,不好意思的補充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酒到底好不好,隻是比起以前胡亂送您的那幾**,應該是不差的。”
聽說如此,也多少算是見過些世麵的君姐有些不太坐得住了。
“好不好喝我也不太清楚,不太容易搞到確是真的。”劉心繼續說道,“國內的話,不出意外也就這兩**了。所以您最好還是不要送人,留下來自己喝吧。對方要是懂還好,不然這**酒就多少有些可惜了。”
君姐緊緊握著自己藏在身邊的右手,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激動,這種感覺隻有那些真正的行家才會懂。這就好比盜墓的挖到了秦始皇的墓、愛字畫的人搞到了王羲之的真跡,搞文學的人發現了紅樓夢後四十回的孤本,這種會讓人熱血沸騰到整夜整夜都睡不著覺的事,才是真真正正的可欲可遇卻獨獨不可求的。
劉心不是那種善於跟人聊天的性格,所以坐了不多久就起身離開了。君姐也自然知道這一點,並沒有客套寒暄的挽留,親自把劉心送出門口,看著他的車徹底消失掉了,這才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中途很多資曆尚淺的人看到輕易不露麵的老板親自出門送客,都有些詫異,不免也多看了幾眼她身邊那位俊俏到不太現實的男生,全都心思百轉。
麵對著眼前擺滿各色紅酒的酒架,君姐負手而立。她的辦公室與其說是辦公室,還不如說成是一個小的酒窖。
“調查的怎麽樣了?”君姐沒有轉身,依舊麵朝酒架,開口說道,這讓身後站著的鄒凱看不清她的表情。
“剛開始著手調查,還沒查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沒有回應。
“要不要再加大一下力度?”鄒凱試探性的問道。
“所有調查立刻終止。”君姐依舊背對著,態度堅定的說道。
“好的。”同樣堅定的回應。
“有客人想要預定包間,現在隻剩下207一個包間了。”
君姐背負在身後的雙手用力握了握。
“從今天開始,207不對外開放。”
“好。”
寂靜的屋子裏君姐嘴角微微翹起,看著那兩**她紅酒,低聲道:“真的賭到一條大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