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境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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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兒,我早些時候已經給你父親傳書了,讓他早日回京都,你既然回來了,那外麵的刀槍棍棒陰謀暗算就不要理了,給你父親處理去!”南宮準端著調調道。
南宮璃給南宮準添上熱茶,挑去散落的幾篇茶葉,然後才在南宮準期許的閃亮眼光中淡淡笑道:“爺爺,父親可能回不來了,我回來之前也給他傳書了,請他幫我去找幾味藥,因為事情緊急,他刻意囑咐我先向您賠罪!”
南宮準臉黑了一半,這是誰的安排,不能更清楚了,可隨即,表情又凝結為沉重的擔憂。南宮璃看著南宮準的變化,隻伸手握緊了那扶著手杖的手說:“爺爺,我答應過您的,我都做到了,您看,我現在也好好的……”
“你還好意思說!現在是好好的,你當你爺爺真的老得啥都不知道啊!前幾年也不知道是誰差點死在別人手裏,要不是小坤機靈來找我,我還被你這個沒良心的丫頭蒙在鼓裏!”
說起南宮璃的驚險事件南宮準就氣急的跳腳,當初要不是安坤小子暗中帶他去見他的璃兒,他還不知道她是怎麽熬過這些年的,那樣刀口舔血的生活,她醒了之後竟然還笑著對他說,爺爺,我現在很厲害了……
後來他真的領教到她的厲害,被人打包送回將軍府,一夜之間她在的據點完全夷為平地,人去無蹤,他拿她沒有辦法,隻有她主動聯係才能知道她的消息,而顯然,他那不成器的兒子也拿她沒辦法。
“爺爺,陳年舊事就別提了,也別生氣了爺爺,對身體不好。父親那邊著實不能回來,我回京都就不走了,陪您養老不好嗎?我可是難得回來一次,您難道還要攆我不成?”
“哎,我是真拿你這個丫頭沒辦法了,當初就不該放你出去。”南宮準歎氣道,“丫頭,你老實告訴爺爺,你這次回來是怎麽打算的?”
“爺爺您放心,需要你這位鎮國將軍和那兩萬騎兵出馬的時候璃兒不會客氣。眼下,咱們南宮將軍府隻要做好該做的就行。”南宮璃小嘬一口茶,抿嘴笑道。
南宮準聽到這兒,方才放了心,這兩萬騎兵原本就是為了有一天南宮將軍府及跟著南宮準的一幹武將可全身而退準備的,南宮璃早年說精兵 要用在刀刃上,不可輕易灑了血,他方才沒有動,允許她籌謀一切,等到有朝一日讓南宮家安然隱退。有了她這回複,也知曉了她一直未將南宮家的精兵放諸腦後,隻要不是自損傷敵,他便不必如此擔心。
“千萬記得自己的話呀,璃兒,爺爺老了是不如你們能拚,可南宮家永遠不隻你一個人,我和你爹雖然多有掣肘,不過護住這鎮國將軍府還是綽綽有餘的,知道嗎?”南宮準鄭重的說道,看著南宮璃的眼神,是堅定的立場。
南宮璃也鄭重地點點頭,輕輕挪開南宮準麵前的茶杯,道:“爺爺,茶都涼了,我給您換一杯。”
“不用了,這暗室裏本就不是用來品茗閑談的。最近正值多事之秋,二皇子名聲高漲,到處傳言四起,你剛剛回京都,縱然消息再通,之後多方接觸也要事事小心。南宮將軍府如今還護得住一個撒潑的孫女兒,你在外麵可千萬別給我丟臉!”
“是,璃兒明白!”南宮璃恭敬地說道。
“你這丫頭呀!剛才那兩個丫頭便是安容、安琦?瞧著很不錯的,若真是和坤小子同出一脈,必定不會弱到哪去,前兩天坤小子 帶著蔥餅回來我便給他安排了,虧你還記得我好這一口……如果還有什麽需要的,就跟阿祿說,你多年沒回來,也不知道如今府裏的安排你中不中意。”
南宮璃攙扶著南宮準走出暗室,聽著耳邊殷切嘮叨的話語,感覺甚是溫暖。
“爺爺放心,一切照舊便是最好。安容此前必然已經看過了,要是還有什麽需要的我就去找祿伯。”
爺孫二人從祠堂出來,安琦和安容便上前問安自報姓名,低著眉眼悄然打量這位南宮家的老將,錚錚風骨,坦然豁達之氣,沒有浴血沙場的殺伐之氣,倒多了令人敬畏的運籌乾坤洪武的深沉。如果不是南宮璃,怕是她倆要近身都需要一點功夫,自然,在一甲子的內力麵前也是討不到什麽好處的。
南宮準也在打量這兩位孫女的左膀右臂,泰然處之、不卑不亢,收了內力後一番掩飾倒看著與普通丫鬟別無二樣,若非璃兒事先告知,怕是他也看不出。安容此前易容成老嫗來府,如今瞧著甚是順眼,璃兒的人,自然不能差,能收斂至此,實戰想來也不弱。相貌身量也是可以過眼的,隻是這紫衣的叫安琦小丫頭略微顯得嬌氣了些,罷了,既然璃兒挑來放在身邊,定有她的道理。
“璃兒,真不需要爺爺再給你派幾個丫頭?就這兩個丫頭,爺爺怎麽看都不放心呀!”南宮準皺眉擔心說道,拄著拐杖站如青鬆。
南宮璃笑笑,看看兩個還躬著腰沒有起身的丫頭,爺爺這旁敲側擊的,真幼稚啊,心中卻踏實的暖了好久。
“爺爺,放心吧,她們兩個一直跟著我,會照顧好我的,”南宮璃笑道:“您要是實在不放心,改天我把安坤也調到跟前,行嗎?”
南宮準聽到安坤二字便來了精神,低頭思慮的安琦安容則互相對視一眼,嘴角輕扯,抬頭一看,果然見到南宮璃挑眉看她倆。
“這個不錯!就這樣說好了,爺爺就看著那小子放心啊,人機靈,功夫也不錯。”南宮準點頭論道,言罷才開口讓安琦和安容免禮起身,沒有言詞讚歎,但是對她倆的眼神卻多了幾分肯定。
南宮璃跟南宮準再三保證後,在兩個丫頭的引導下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時隔十二年,再一次走上這不算熟悉的路,一草一木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當初為了讓她修習南宮家的槍法,特地在花園中心的荷池中打上梅花樁,那個時候才三歲不到,又初學輕功,每日都在這池子裏練習兩個時辰,隻可惜,她還沒來得及摸到南宮家的銀槍,就離開了京都。如今殘秋殘荷,那幾個梅花樁還留在那,銀槍卻是來不及學了。
荷池周圍都是她喜愛的美人柳,周圍長廊頂朱瓦青蘿,甚是繁茂,長廊一路通到她的院子。兩個丫頭在距離院門三丈之處便行禮退下,隻剩下主仆三人。
南宮璃帶著二人走到心形的院門口,兩旁紫蘿垂下,修剪地可愛怡人,稍微擋住了上麵的匾額“捧月閣”幾個字,這三個字還是當初自己寫的,筆跡略顯稚嫩,原本是母親還在府中的時候取得院名,並題了字,後來自己得識筆墨便恣意換下了。
南宮璃低頭扶額笑笑,故地重遊回憶擾人,七情六欲真可怕啊,沒有辦法,她甘之如飴。院內的東西倒是安置的頗為簡潔,一片方位考究的翠竹林,掩映著內裏袖珍的樓宇。竹林中隻一條梅樁小道,曲徑通幽。
安琦和安容跟在南宮璃身後,亦步亦趨,將步法謹記在心。到院落門口,再回頭一看,四處青色如一,哪還能看出入口所在。再看這樓宇,說是閣樓,亦非閣樓,平地而起的一層小築上層是一方巨型涼亭,下層中主室、廂房、小廚、藥廬等一應俱全,上層的涼亭中遍布各類**種,馥鬱噴鼻,從上環視周圍,可覽盡整個院落,且所有亭口均用鏤空花案隔擋開,好不精美……
這番南宮璃回到將軍府修整安歇,那邊夏侯羽對自己如今的情況是瞠目結舌。跟南宮璃分別之後,出乎南宮璃預期的,夏侯羽並沒有回丞相府,而是直接去了京都深巷中一個小醫 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