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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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南宮璃應道。
“xiǎo jiě!”安琦和安平進門、行禮請安,二人瞥了瞥安容的手臂,心中也猜到了幾分。
“嗯,安琦和安容跟我到裏屋服侍我沐浴更衣,安平,你便先呆在此處,我對你們三個的安排有變動。”南宮璃起身捋捋袖子,提提衣領,虛著步子繞過床邊的巨大嵌石釘刻鏤花屏風,往裏屋隔間走去。
說是隔間,其實就是一個更加厚且精美的折疊屏風。與房間的其他木器一樣,都是絳紅色,散發出陣陣沁人的香味。安容提前備上了洗浴用具,此時正好排上用場。
安平從南宮璃轉身便自己低下了頭,麵無表情,靜靜的聽著南宮璃的安排。
安琦和安容一個服侍南宮璃解下衣裙,一個分門別類的布置著。
南宮璃的一身衣裙早已濕透,如今解下衣物身上還殘餘著不少汗漬,左背肩胛處那深紫色的圖靈花紋浸染的更加耀眼,那自然凝聚的紫色的花瓣半張著,中間散露著幾點赤色花蕊,透射出一種吞噬一切的邪魅。
安琦每次看到這朵花,都不禁要皺眉:花又開了一點……
“安琦,如何,花全開了嗎?”南宮璃問。
“不曾,開了……一半多了……”安琦壓著聲音回答道。
“嗬嗬,那就是快盛開了。”南宮璃釋然笑笑,像是安慰安琦,又像是安慰自己,轉頭朝在一邊忙碌的安容:“安容,這次進宮,對皇後怎麽看?”
安容頓了一下,停下手中的活,走到浴池旁坐下,開始悠悠地撒開一些**瓣,思量片刻後回答說:“皇後與消息中不太一樣,似乎……她與夏侯府的目的或許並非相同?”
南宮璃笑,泡在浴池裏,雙手不時撫弄著花瓣,聽到安容的話,接著問:“那你覺得她對幾位公主如何?另外,她,為何要幫我們,提前暗中引爺爺到皇宮接我?”
“xiǎo jiě的意思是說……”安容深思,通徹後恍然大悟:“皇後其實是在利用夏侯府?”
“不錯,”南宮璃滿意地笑道:“皇後看似與夏侯府同氣連枝,實則是利用夏侯府,夏侯家想推皇甫珷為儲君,不可謂走了一條老路,古來外戚仗勢立儲無不被帝王所厭,隻是夏侯嶟早已蒙蔽了雙眼。實際上,皇後的眼光更加長遠。皇後看似與夏侯家一脈共利,其實早就參透了妃嬪君臣的禁忌,她一直都是皇帝的手,替他抓持後宮與夏侯家的手。”
“嗯,不過xiǎo jiě,安容可以猜測皇後目的,但是,實在想不通她的意圖。”安容疑惑道。
“嗬,這個非常簡單,此事牽扯到十九年前的一段秘辛,”南宮璃說道:“當年我作為“惑君星”出世,出生之時所中的噬心蠱,就是當時作為我母親好友的皇後親手所下!”
安琦和安容震驚地停下了動作,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皇後當時是形勢所迫,她腹中有了胎兒,而孩兒的姓氏是皇甫。皇後選擇皇帝是正確的,於皇族而言,夏侯家早已是一顆棄子,先帝給皇甫雄留下了忠臣,也留下了佞臣,皇甫雄心裏早有安排,隻是時間先後而已。當年皇後若是選擇了夏侯家,那她也沒有機會生下皇甫氏的孩子。若放棄夏侯氏這一靠山,皇後既要減少皇甫珷的敵人,又要儲備助力,最大的便宜,就在這皇宮內部。”
“沒錯,不說無心奪位的大皇子皇甫琪,上官家也是一顆棄子,皇甫璟不論嫡長還是能力在百官之中都輸了一截,而上官家凡是有點估量都不會妄圖兵權在握還垂涎儲君之位。”安容點頭道。
安琦聽著,脫口道:“難道皇後早就猜到皇帝認定皇甫瑒為儲君了?”
南宮璃揚眉,說道:“不錯!其實皇甫雄這麽多年唱的這些戲,都是為了鋪墊皇甫瑒這個**。當初二皇子的母妃儷妃去世之後,皇帝將皇甫瑒過繼到皇後名下撫養,當時皇後或許隻是不解,甚至在皇甫瑒挺身而出、舍命救皇甫珷於虎口之時還曾放下猜忌。但是,當皇甫瑒從被羽林衛送反母族替儷妃立牌祭香的路上消失的時候,皇後再遲鈍也該反應過來了,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一次次不死心想在宮外除掉二皇子……她下得每一步棋,都隻是針對皇甫瑒,不管有多少個棋子,棋盤的中心都隻有他一個。”
“那,皇帝豈能容得下皇後?”安琦繼續問道。
南宮璃搖頭,道:“這也是我看不清的,不管朝中眾臣如何權勢交鋒,這天下到底歸屬於誰,隻在皇帝掌握之中。而皇後,或許還未真正站隊,又或許,不屬於任何一方。”
安琦和安容深思,似懂,又非全懂。
“好了,其實我現在也無法確定,以後我們會知道的。至少現在可以確定的是,皇後,許了我一個轉機……”南宮璃取下頭上的金簪,放在手中把玩。
南宮璃陷入沉思,不一會,便被安平的聲音打斷:“xiǎo jiě,安坤那有消息……”
“說。”
“安坤攔下了一個黑衣人,或者說,實際上是那個男人主動停手的,他給安坤一塊牌子,讓安坤轉交給主子你……”安平的語氣有些遲疑。
“是什麽牌子?”雖然好奇,南宮璃依舊隻是隔著屏風問。
“是…魚鷹的令牌。”安平回答。
“哈哈哈,如果是他,安坤可能輸得很慘!”南宮璃大笑出聲,隨即正色吩咐道:“安平,傳信給安坤,繼續隱於暗處,但是目標不是保護我,而是古器,不論何時何地何情何形,以拿到古器的準確情報為任務。從明日起,他房裏的蝴蝶茉莉就交給安琦照看了。安平,你到爺爺身邊,供爺爺差遣,記住,收回來的消息務必要比坑出去的多,我知道顧及兩邊對你而言比較難,不過,不說話對你來說還是很簡單的,明白了嗎?”
“……是……”安平滿臉不自在,最終還是領命退出了房間。安琦與安容都掩嘴笑。
“安琦、安容,今後你們就作為我的貼身婢女,不必遮掩習武和學醫之事,但是萬不可動用內力,南宮家病秧子大xiǎo jiě的婢女習武學醫正常,但若武藝過於精湛便要惹人猜疑了,且再習慣的兵刃進宮時都斷不能佩戴。另外,南原皇室的規矩條例近日務必要熟練於心,沒有我的指示,不可隨意行動,明白了嗎?”
“是,xiǎo jiě!”安容和安琦齊齊應答道。
南宮璃這邊安排妥當之後,已經是戌時了,門外傳膳的婢女早已來了幾波,都被安平打發了,直到南宮璃的胃開始鬧騰,安容才想起傳膳,急忙遣人先熱了一碗粥給南宮璃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