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愣住片刻，於心不忍道“行了，差不多行了。你別哭了，你比我慘多了，行吧。”

    

    劍九鬆攢了幾十年的淚水，哪是說停就停的？

    

    經唐周這麽一勸解，劍九鬆反而哭得更來勁，邊哭邊像個小孩撒潑似的蹬地。“你懂個屁，你懂個屁。”

    

    劍九鬆老淚縱橫，很像失孤的老人，孤苦無仃，無依無靠。

    

    “喂，老家夥，你哭你的。你先撒開我。我還要去比賽呢，完成那位姑娘的遺願。”唐周莫名的被拉進這個空間，不知道外麵的比賽完了沒有。

    

    劍九鬆可不管，什麽比賽不比賽。窩在心裏幾十年的話，總算可以找到一個人傾訴，劍九鬆不會輕易放唐周走。

    

    唐周想起臨走前，劍宗老祖的囑咐。相信說出來劍九鬆一定會很在意。“喂，老家夥你知不知道，在南城還有一名用劍的前輩？”

    

    “用劍的前輩？”劍九鬆知道南城有一名高手，就是教唐周佛手的人。用劍的高手，劍九鬆倒是不知道。年輕的時候，劍九鬆喜歡出門闖蕩，南城的事，他知道的不多。“是誰？”

    

    唐周見自己的話吸引到劍九鬆，繼續說“你先放開我，我就告訴你。”

    

    唐周身上的藤蔓消失。唐周恢複了自由。“老家夥，你還真狠。”

    

    “快說那人是誰？”

    

    唐周坐在劍九鬆旁“劍宗老祖。”

    

    劍九鬆沒聽說過，眉頭皺成川字“他怎麽會知道我？”

    

    唐周冷哼一聲“還不是你在我身上幹的好事？他說我命不久矣。結果發現我身上的枯木劍意。然後，就知道了你。”

    

    “嘿嘿。”劍九鬆恢複從前猥瑣的笑臉，將身子靠近些“小家夥，他厲不厲害？”

    

    “厲害，一個眼神差點要了我的小命。”

    

    劍九鬆滿臉的不屑“切，我一個眼神也能要了你的小命。”

    

    “是，是，你也叼。”自從遇到幾名老家夥，唐周被打擊習慣了。“老家夥，話我是帶到了。人家明擺著要揍你，我是攔不住。”

    

    劍九鬆汗顏“什麽話從你嘴裏出來都變味？什麽叫揍我？那叫比武切磋，搞不好是我揍他。”難得碰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與唐周之間的恩怨，瞬間被劍九鬆拋到腦後。

    

    其實，也沒什麽大仇。隻是劍九鬆的心眼小，過不去。“你說的外麵什麽比賽？”

    

    “書法大賽，就是寫寫字。”

    

    “無聊。”劍九鬆隻對功夫有興趣。搞不懂現在的人，寫寫字，畫畫山水都要搞出一個比賽。“你且出去吧，比武的事，告訴他盡管來。”

    

    唐周要走的時候，劍九鬆不放他走。等劍九鬆開口放唐周走的時候，唐周有點不想離開。

    

    劍九鬆瞧出唐周臉上的猶豫之色。“怎麽？還有事？”

    

    “你是怎麽把我弄過來的？”唐周領悟刀意之後，隻懂得感知身邊的事物。對於怎麽更進一層，以及更廣泛的使用刀意完全不知。

    

    劍九鬆眼前一亮，仿佛想到什麽猥瑣的注意。“怎麽？教你佛手的人，沒教你？”

    

    唐周老實回答。“沒有。”

    

    劍九鬆不懷好意的一笑。“想學啊？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告訴你。”

    

    “切--”唐周可不敢再拜師傅，已經有了兩位師傅，不想再多一人。“我還是不學了。你送我出去吧。”

    

    “嘿嘿嘿，嗬嗬嗬。”劍九鬆一臉的浪丨蕩，在笑聲中從地上爬起來。“我認定的事。你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

    

    唐周心道不妙，反應過來時。虛空中蔓延的枯藤，早已經將他的四肢牢牢綁住。“老家夥，你不要亂來。我已經有師傅了。”

    

    劍九鬆不以為道“嘿嘿，我才不管你有沒有師傅。從今以後，你就跟我姓劍。”

    

    來自四肢的束縛，越來越重。唐周雖然咬牙抵抗，但是身子依然止不住前傾，朝劍九鬆磕下三個響頭，跪向他。

    

    “嘿嘿，乖徒兒。”劍九鬆環繞跪在地上的唐周“小劍啊，現在為師就給你講講此處空間的事情。”

    

    唐周冷哼一聲“老家夥，你無恥。”

    

    劍九鬆老了，以前的傳人全都跑得一幹二淨。難得在最後的時光，還能遇到一個傳人。雖然這個徒弟有點不樂意，但是一點不耽誤劍九鬆講道。

    

    “小劍啊，每個人都有**和精神。所謂功夫，先修**，再修精神。刀劍意誌就是精神的升華。尋常人的精神，大多靠眼與耳，傳達外界的變化。而習武之人則通過意誌，感知外界變化。”

    

    “每個人的意誌都不同，和他的性格有關。譬如你是山河意誌，我是枯木意誌。當我的意誌強大與你，便可以入侵你的意誌。無論你是普通人，還是武林中人。都會在意誌中看到，我想讓你看到的東西。因為是在我意誌空間裏。”

    

    雖然被劍九鬆強迫拜師，但是劍九鬆的話對他很有用“入侵？我怎麽不知道你入侵？怎麽就入侵了？”

    

    “就好像我有長矛，你有盾。但是你的盾擋不住，我的矛。這就是入侵。就像**的對抗一樣。不同的地方就是，有善意的入侵，就像我們現在這樣。也有不善意的入侵，就像我們上次這樣。”

    

    “善意的入侵？”唐周打量自己綁滿藤條的身體。“我呸，狗屁善意的入侵。”

    

    劍九鬆理解唐周的意思，打趣道“小劍啊，你在忍耐一會。為師再教你一招，你是不是想修煉你的刀意啊？”

    

    唐周撇嘴，他很想拒絕劍九鬆。但是內心蠢蠢欲動。“你說說看。”

    

    劍九鬆搖晃身體，像極了搖頭晃腦的私塾先生。“小劍啊，你這樣就對了，要謙虛好學。刀意的修煉同肉身的修煉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象空間，想象空間再進一步就是意誌空間。無論是習武之人，還是普通人。你隻需閉上眼，想象刀意的模樣。然後，身處其中，隨便做些什麽都行。”

    

    “哦。”唐周若有所思，閉上眼睛。想象山河刀意，虛無黑暗的空間隱隱有水流聲，有大山拔地而起的聲音。雖然聲音在耳旁，唐周卻什麽也看不見。

    

    耳旁傳來劍九鬆的聲音“小劍啊，你別急。你的刀意初成，不足以形成刀意空間。每天閉上眼，感悟一下。多遊覽祖國的大好河山，多看接近你刀意的東西。你看得越仔細，幻化的影像越相像。對你的修煉幫助越大。”

    

    耳旁傳來劍九鬆的經驗之談“像我的劍意空間，有四季的花草，四季花草的生死往複，形成枯木。枯木氣息源源不止，我的枯木劍意也就源源不止。”

    

    唐周口中喃喃自語“自成一係，循環往複。”

    

    “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劍九鬆爽朗大笑，聲音越飄越遠。“小劍，為師走也。”

    

    唐周吃透劍九鬆的話，所謂的意誌空間。就是把各式各樣的東西，或生物塞進意誌空間。使意誌空間形成一套主題。這道主題烘托出的，就是自己的刀意。

    

    唐周雖然明白了道理，奈何刀意之路漫漫長，急不得。

    

    劍九鬆的劍意離開，唐周的意誌從枯木劍意空間內重新回到**內。

    

    唐周睜開眼，一雙雙牛蛋般的眼珠盯著自己看。這些人是張小缺，秦浩，魯達，王飛龍，還有自己的嶽父於振華等人。

    

    “怎麽了？”

    

    張小缺一直緊張唐中尉出事，中尉醒過來。張小缺第一個雀躍“耶，中尉醒了，中尉醒了。”

    

    “老弟，你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老弟，你別嚇我，你不想寫就不寫嘛。”“小唐啊，你怎麽了？”

    

    麵對眾人七嘴八舌的關心，唐周如孩子般傻笑“嘿嘿，昨晚沒有睡好。一不小心睡著了。”

    

    “我暈---”眾人紛紛做頭暈的表情。

    

    趁著大家還沒從暈的過程中沒反應回來，魯達提出一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老弟，你看書法大賽都結束了，你還寫嗎？”

    

    唐周從幾人的縫隙中往外看，已經沒什麽人。不過有一個嬌滴滴的身影，依然在那裏如荷葉一般佇立。

    

    慕容雪也很擔心唐周，由於圍住唐周的人都是男人。她不好意思走過去。

    

    “寫，我寫。”書法大賽第一名，是輕音的遺願。唐周一定要寫下去。

    

    於振華擔心道“小唐啊，你最好快點。剛剛書法協會的人，已經把此次大賽的作品全都帶走。你的時間不多了。”

    

    魯達同樣擔心，一旦此次的作品被帶往書法協會。唐周即使寫好，也已經作廢。“老於，你給那個老頭打個diàn huà，叫他等一下。”

    

    於振華拿出手機，事到如今隻能按照魯達說的辦。“喂，李會長，您能不能稍等一下…………”

    

    眾人安靜，仔細聽diàn huà那頭怎麽說。雖然聽到了李望的聲音，但是眾人聽不懂老學究蹩腳的普通話。

    

    於振華掛掉diàn huà，嘴裏斟酌幾遍老學究的話是什麽意思？終於確定道“他說，我們隻有五分鍾的時間。”

    

    “什麽？”磨墨也需要五分鍾。更何況是極其費神的書法。眾人覺得，這明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唯有唐周認真起來，胸有成竹。“大家閃開，我隻需一分鍾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