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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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樂,是寬城一家高端熱鬧的夜總會,正如它的名字那般,是帶給來此的顧客無上極樂的地方。不同於一般的夜總會裝飾的十分炫目而奢靡。從外觀上看,它延續了北歐風情一貫的簡潔疏朗,白色的外牆搭配著深深淺淺的灰,整個色調看起來十分簡明素雅。任誰走過也不會把它和夜總會這樣的娛樂場所聯係起來。



    除了“外貌”,極樂和其他的夜總會在製度上也有很大不同:極樂並不tí gòng性fú wù,是的,這裏有最大的舞池、最棒的樂隊、最好的dj、最新的表演以及最烈的酒,卻單單沒有“女人”,就連那些青春洋溢、穿著黑色禮服像優雅的蝴蝶一般穿梭在整個場地之間的fú wù員們也禁止向客人tí gòng“特殊fú wù”。當然,總有那麽幾個紈絝子弟仗著自己家中的背景,意圖強迫青澀的fú wù員走著進去,結果被抬著出來。這樣的事情發生多了之後就不斷有傳言說 “極樂”其實是受到了本地最大黑幫“浮屠”庇護之類的······至此以後,就再也沒有發生過類似的踢館事件。



    神秘的背景以及無人敢於冒犯的威嚴共同催生了“極樂”這樣額外純淨的地方。或許正是由於這一份難得的純淨才使得它更加聲名遠播。每當夜幕降臨,“極樂”門前總是停滿豪車,很是熱鬧。



    一輛瑪莎拉蒂停在了“極樂”門前,從車裏走出來一個高挑、豐滿的女子,她穿著貼身的黑色皮衣皮褲,這樣的穿著完全勾勒出她飽滿的胸部,纖細的腰肢,筆直細長的雙腿和露出一截的粉頸。完美身材一覽無餘,一副黑超蓋住了她的臉,過腰的黑色卷發散亂的披著,腳上確是一雙職場女性最愛的other stories黑色尖頭高跟鞋,女人拿著lv的手提包,步履優雅而從容。



    她跨過“極樂”的門就被侍者引進一條特殊的通道。不同於大廳裏的嘈雜,她一路將近走了一百來米居然都沒碰到第三者。女人和侍者彼此沒有交談,默許了這份安靜。又是一個轉彎,沿著長而彎曲的走廊又走了近百米,等越過精致的枯山水庭院之後,引路的侍者已經不見蹤影。女人神色平淡,她不再需要侍者,因為接下來的路她很熟悉。



    走了沒有幾步路,又來到了一處日式庭院,“極樂”大門所體現的北歐風情已經完完全全被日式庭院所營造的枯寂、禪意所取代。或者說,直到這裏才是真正“極樂”所在。滴水的聲音越過櫻花林傳來,聲音清脆、有序,這是“醒竹”——一種由古時的計時工具逐漸發展起來的竹製品,現在多用於裝飾。當初在改建的時候因為主人打算建一個日式風格的建築群的想法,所以在施工的時候特意保留了原地的醒竹,說起來也算得上是半個古跡,但是除了主人和施工的人,誰都以為這是後來加上去的,所以在後來的歲月裏它就逐漸被這裏的人遺忘了。女人也是聽這裏的老板無意中提起過一次所以才知道。清晰的水聲十分悅耳,到了現在,醒竹計時的功能依然被保留了下來,可是在這個手機、手表早已普及的時代,已經無人會在一旁數著水聲。它被時代拋棄了,真可憐,不是嗎?



    庭院深處是一棟二層的別墅,由瓦片裝飾的外立麵使得它在櫻花林裏不再突兀。女人推開門,一陣飯菜的香味從裏麵飄散出來。一張英俊之餘含著嫵媚的臉露了出來:“你來了,再等一會兒飯就好了。”男人的聲音十分柔和親切,給人一種回到了家中的錯覺,女人甩掉腳上的高跟鞋,熟練的從鞋櫃裏拎出了一雙hello kity頭像的粉色女士拖鞋,給自己倒了杯水。不一會餐桌上麵擺滿了飯菜,五菜一湯,有葷有素,顯然是用了心思。



    女人摘下了墨鏡,一張十分精致而妖冶的臉露了出來,紫紅兩色的眼線襯得原本滿是風情的眼神更多了一種曖昧的蠱惑,烈焰紅唇在這曖昧之上又疊了一層淩厲,使人不敢輕易褻瀆。淩厲與風情在這人身上同時體現出來。似矛盾,似融合,似推拒,似迎合,這個女人就是有本事讓人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明確感受到被戲弄了一般,無論男女。



    她自然的接過男人遞來的飯碗,掃了一眼菜,都是自己愛吃的。她眯著眼睛懶懶的看著男人,嘴角彎彎:“果然還是知了最了解我。”女人心不在焉的扒著飯,眼神漸漸複雜起來。被稱為“知了”的男人倒有些納悶:她平時吃飯是不怎麽說話的,樣子不太像是高興,有點兒奇怪。知了一邊吃著飯,一邊思考著反常之處,想不出個中原因的他有些挫敗,兩個人離得再近卻還是會覺得陌生,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男人吃飯同樣也有些心不在焉。當他剛放下碗的時候,女人突然伸手抓住了他,對上她那熟悉炙熱的目光,男人剛剛灰暗的心又有些雀躍。“知了,你身上好香啊!”女人湊了過去,小鼻子劃過他的頭發、臉龐和身體,“像是、像是番茄的味道!”女人的眼睛都亮了,晃得知了微微出神,“好啊,你居然背著我偷吃番茄。”女人不等他的解釋,抬頭吻住了他的唇肆意掠奪,睫毛半開半閉誘人極了。知了回應著她的熱情,搶回了主動權的同時將她壓在身下,與她糾纏······



    當泛濫翻騰的**逐漸冷卻下來之後,女人帶著疲倦的身體泡了個澡,光滑的沐浴露洗去了她臉上殘留的化妝品和那些曖昧至極的痕跡。沒有了眼影,沒有了口紅,鏡子裏的那張臉有些陌生:秀麗的小臉上嵌著一雙桃花眼,彎彎的柳眉,小巧的鼻子,素顏的她,麵容同樣精致完美。



    女人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突然變得煩躁起來。她從浴室裏取出一套合身的睡衣套在身上,胡亂的係了個結,就往臥室走。之前的情事十分耗費她的體力,雖然精神上她得到了滿足,但還需要好好休息。輕輕撩起被子一角,她把自己埋入了被子裏,占據了半個床之後,她習慣性的蜷縮起來,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在旁邊躺著的知了這才醒來。他剛剛做了個夢,在熟悉的病房裏,躺著的人孱弱而憤怒,站著的人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我們家的臉都被你丟淨了。”二十三歲的自己捂著臉,不敢抬頭,微微發抖,狼狽極了。夢裏溢出的愧疚和絕望緊緊抓住了他,幾乎將他掐死。知了大口的喘著氣,慢慢平靜下來。他一轉頭就看見了他的床伴:女人神情十分寧和,hé píng時表現出的妖嬈嫵媚、深不可測不同,天生一張娃娃臉的她不說話、不睜眼的樣子怎麽看都隻是個孩子罷了。知了憐惜的為她壓了壓被子:畢竟隻有十九歲。確實,沒有人想到這個美的過分放肆的女人隻有十九歲。知了也是偶然瞧見了她的**後才不情願的接受了這個讓他無比震驚的事實。



    知了,是名牛郎,說白了,就是男妓。在來極樂以前,也在別的地方伺候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日子過得也就那樣吧!畢竟做皮肉生意的又能好的到哪去!生意做久了,什麽樣的客人沒有見過,自己做的又是這種下賤生意,也不怪別人不把自己當人看。最絕望的時候不是沒有尋死過,那時有個喜歡施虐的客人總是“關顧”他的生意,他終於受不了了,於是想要跳橋,在他準備跨過欄杆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句話:不要來地獄找我,我嫌髒。記憶中那種無比疲倦又決絕的語氣擊垮了他。他慢慢遠離了欄杆,跪倒在了人行道旁,捂著臉嚎啕大哭。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淚,他站了起來,呆呆地又晃了回去,把他當時的老板嚇了一跳甚至於忘了懲處他。至此以後,他再沒有過輕生的念頭。



    其實,來到極樂,未嚐不是件好事。多年以後,當早已脫離“牛郎”行當的知了回憶起自己當年的過往,覺得並不都是那麽難堪的令人無法直視。



    不過,話說回來,誰能想到在世人眼中,純淨的一塵不染的“極樂”內裏居然有著這樣肮髒汙穢的交易。在知了了解並融入“極樂”之後,也對背後經營極樂的人十分佩服。他入“牛郎”這行多年,自然清楚他們皮肉生意這行最大的風險就在於安全性。而老板為了保護這個隻為女性fú wù的牛郎俱樂部居然大手筆的在其外圍又興建“極樂”這樣享譽寬城的“淨地”。光是這樣的膽識,這樣的魄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而知了來到極樂之後,一直招待的就隻是些養尊處優的女人。不管怎麽說,這比之前還要應付有著某些特殊癖好的男客人實在是好太多了。後來遇到了來此的這個女人,兩個人便一直維持著這樣的關係直到現在。



    其實,當知了得知了女人的真實年齡後,心裏就變得很奇怪。知了自己今年都有三十了,以前接待過的客人大都是三四十歲的男人或女人。但這個女人隻有十九歲,比自己足足小了十一歲不說,怎會那樣熟知風月?對了,自己十九歲的那會兒在做什麽?哦,想起來了,好像還是在平凡的讀書呢!這樣一對比,知了更有一股說不出的荒謬感。有次歡好之後,知了曾問過女人是不是還在讀書,女人看他那樣拘謹的樣子覺得好笑:“我要是學生,你是不是更有感覺?”麵對這樣的調戲,男人被嚇得說不出話。在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女人收了收輕佻的語氣,平靜的開了口:“以前生活不好,念不起書,現在有條件了,也對讀書沒了興致,不過,很多東西我可以自學。”這樣平靜的自述完完全全打破了知了之前對於女人是什麽富二代、官二代的猜想。畢竟他所在的這個俱樂部也不是誰都能進來的,再結合她的年齡,男人很容易往這方麵想。此番以後,知了再和女人親近之時,除了那種帶壞小孩子的罪惡感之外,又多了一股濃濃的憐惜。後來,兩個人相處久了,知了發現女人除了偶爾會在言語上調戲他以外並沒有什麽缺點。相反,她溫柔體貼,長得極美,兼又出手闊綽,是這裏的牛郎們心目中的完美qíng rén。前段時間,知了還一度處於不安之中,原因嘛,自然是因為每次女人過來的時候總會“偶遇”那幾個長得比他俊俏,生的又比他年輕的牛郎,對此,他咬牙切齒卻又無計可施。可後來那些牛郎再遇見他時拿那種又恨又妒的眼光看他,知了一打聽才知道,女人禮貌的拒絕了那些偶遇的牛郎,親自把他們送回各自的住處之後就走了。然而那些牛郎們總會在第二天的早上收到沒有署名的昂貴禮物。這樣的事發生多了,就是傻子也知道是怎麽回事。從此,女人就再也沒有偶遇誰過,除了牛郎還是要麵子的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這行還有這行的規矩,誰都不想壞了規矩。其實在知了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心裏是有那麽一點開心的,不同於那種“自己的金主並沒有被別人勾走”的喜悅,他的心裏反而感受到了異樣的甜蜜。他知道他是喜歡那個女人的。



    知了把**的身體往女人這邊挪了挪,輕輕的把玩著她的頭發,黑色的長卷發亮麗又有光澤,又想到方才就是這東西撓著自己的胸口,他覺得此刻無比滿足。“你其實也是有一點喜歡我的吧!”男人偷偷吻了吻女人的嘴角,看她並未醒來,漸漸放鬆下來,雙手環住了女人的腰,頭靠著她的脖子,睡著了。



    風從窗戶裏灌了進來,吹散了滿室的**味道,帶走了一聲歎息。



    今晚,沒有月光。有人像這般相依而睡,也有人難以入眠。



    比如,恒遠運輸公司的職員尤磊就睡不著。他泛紅的眼睛和不間斷的接打diàn huà都體現出了他此時的焦急。尤磊,作為恒遠運輸公司總經理的貼身mì shū,很少有如此失態的時候。因為他的老板:恒遠的總經理,實際上也是恒遠目前最大的股東,居然失蹤了。關鍵是恒遠的股東大會就在明天,有幾位元老一直對老板執權不滿想要借明天的會議發難。當初選中老板執權,是因為公司高層兩大勢力互不相讓,不得已才推這個同時不屬於兩大陣營的人上位。老板是革新派,發布的一些政策觸動了這些元老的利益,所以他們才會聯手發難,因為他們這些元老加在一起的股權早已超過了老板,至少他們是這麽認為的。尤磊輕蔑的笑了,作為貼身mì shū,這些元老的小心思他早知道,實際上他並不擔心他們翻地起什麽浪。但老板居然失蹤了,就在這個緊要的關口,尤磊怎麽能不多想。



    突然,一個diàn huà打了進來,尤磊急的一個字也不想多說。



    “說。”



    “磊哥,有人看見老板四點進了eden hall,六點鍾的時候又出來了。”尤磊是知道那家酒吧的,確實是老板常去的一家。



    “繼續查。”直接掛斷了diàn huà的尤磊還是放心不下,此時並不能排除老板被那群元老劫走的可能性。畢竟人為了利益是什麽都做的出來的。不過,常去的一家。突然他想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又急匆匆的撥打diàn huà。



    此時,另一棟精美的環形建築的花園裏,有人竊竊私語。



    “二哥,恒遠的人好像在到處找什麽人,動靜很大。”



    男人眼裏閃過細碎的幽光,他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把‘極樂’停車場的守衛先撤走,放幾隻老鼠進來再說。”男人的聲音壓得格外低,他不想吵醒裏麵沉睡的人,因為他知道他身體一直不好。



    “是。”手下的人低聲應了就悄悄告退了。



    “恒遠麽?”男人低聲自言自語,“倒是希望能承我這份情。”寬城夏季的夜晚有些冷,他沒一會兒就徑自回屋了。



    陽光穿透了雲層,此刻已經是早上七點了,食物的芬芳在室內散開,陷在床榻裏的女人這才轉醒。她習慣性的開了機,看到屏幕顯示的幾十個未接來電顯然很驚訝,但轉念一想隨即又釋懷了。她慢條斯理的穿好疊在一邊、整齊的衣服,洗漱完之後又來到客廳,不出意料的看到了擺在桌上的早餐和還在忙碌的男人的身影。it’s a beautiful day。



    “早上好。”知了拿著湯勺的手抖了一下,女人的側臉貼在了自己的後背,隔著衣物也能感受到她的體溫。她極少這樣單純的隻是抱著他。



    “你醒了。”男人吸了口氣,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更自然些。



    “嗯。”女人應了一聲,就沒再開口,也沒有放手。



    “怎麽了?”男人小心翼翼的問她。



    “你今天很是好看。”女人這句話並沒有多少恭維的成分,她也不知怎麽了,一起床看到了桌上的早餐和廚房裏男人的背影,覺得這個人養眼極了,心一動就抱住了他。女人一向是那種想到什麽就會立即行動的人。



    “哪有······沒有你好看就是了。”知了自從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後,總是這樣容易害羞。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他開始介意兩人之間的差距。



    “這話我愛聽。”女人隻當是對她的讚美,她踮起腳舔了舔男人敏感的耳後,當是讚賞。



    這樣的調戲攪亂了知了之前的不愉,也讓他無法安心做事。他把女人拖到了飯桌上,遞給她一雙筷子,示意她先吃。當知了忙完了回到飯桌上後,看見女人無聊的把玩著筷子沒有動菜,心裏一喜還是問道:“不和胃口嗎?”女人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沒有你好吃。”男人差點哽住了,他急忙喝了兩口粥,麵紅耳赤:“好好吃飯,大早上的想什麽呢”女人爽朗的大笑,終於開始正常的吃飯。



    手機的震動打破了這和諧的一幕。



    “喂。”女人仍拿著了筷子,添了下唇。



    “老板,您可算接diàn huà了,我還以為您遇到什麽不測了呢!”是尤磊的聲音,作為總經理mì shū的他此時的聲線有些過於哀怨了,與他平時傲慢、歡脫的形象完全不同。



    女人把筷子放到了碗上,尤磊的聲音讓她有些反胃:“我昨晚在‘極樂’這邊,你應該能找到我的吧?嗯?我的尤大mì shū。”



    “這個······嗬嗬,當然。”尤磊打起了哈哈,直覺告訴他老板好像不太高興,“昨晚我們的人潛入極樂,在停車場發現了您的座駕瑪莎拉蒂,這才確定您的位置。”



    “沒遇到阻攔吧?”



    “你,你怎麽知道?”



    女人有些無奈,尤磊這遇事就慌的毛病是得改一改了。“給‘浮屠’備一份薄禮,立即送到‘極樂’這邊。”



    “啊?······嗯,明白了。”尤磊嚴肅的接受了老板含蓄的批評,“那今天的股東大會······”



    “照常。”女人的聲音毫無起伏,她掛了diàn huà,還是給自己盛了碗粥。



    “你又要走了。”知了明顯有些失望,連吃飯都顯得興致缺缺。



    “嗯,今天有個會要開。”女人放下了碗勺,用紙巾擦了擦嘴。



    “那你快去,別誤了正事。”知了調節了下情緒,勉強露出一個笑意。



    看著男人這樣勉強的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心裏的某處微微吃痛,女人猶豫的試探道:“下周五寬城有個慈善晚會,你,有時間陪我一起去嗎?”



    知了的心裏瞬時漲得滿滿的卻又立即泄了氣,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這,這不太好吧?”他害怕有人認出他來。



    女人思索了一下,想出了對策:“沒事兒,就說你是我新任的mì shū。”



    “那,那好吧。”知了還是順從了自己的心意。想必憑借女人的權勢應該是個沒什麽問題。到時候,我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就是了。男人開始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女人來到了停車場,從lv的手提包裏掏鑰匙,一張zhào piàn被帶了出來:那上麵是個極其英俊的男子,及肩的黑發紮起了半個馬尾,白色襯衫解開了兩個扣子,露出了裏麵好看的小麥色肌膚。zhào piàn裏的男子正看著鏡頭,笑容極其邪肆。“怎麽會是你呢?”女人喃喃自語,掏出了zippo打火機,點燃了zhào piàn的一角,看著它徐徐燃燒、化為灰燼。忽明忽暗的火星照亮了女人的側臉,那濃烈的沉重神色壓得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