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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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起死回生

    百裏塵心想,小四說得有理,姑娘想什麽隻有姑娘才知道,還好有個認識的姑娘說不定能給點啟發。此時正是日落時分,‘小客棧’門口掛著“客滿”的牌子,百裏塵並未進去,而是進了一旁的“紅袖添香”樓,客人還沒來,姑娘們都已打扮好了,老鴇花枝招展的過來搭話,“百裏公子,您可好久沒來了,快把咱們姑娘們都忘了吧!”

    百裏塵搖著折扇,拿出一個金元寶,笑著說:“是久了沒來了,請大家喝茶!”

    老鴇眼裏放光,接過大元寶,“爺就是爺,姑娘們可想您了!”一邊說,一邊揮手,一個穿著淺綠色薄紗的姑娘娉娉婷婷的走過來,行了個萬福,“含煙給百裏公子請安!”閉月羞花,風情萬種,眉目間顧盼生情,是“紅袖添香”樓裏的頭牌姑娘玉含煙。

    “含煙姑娘好。”百裏塵笑著打招呼,拿出一張銀票,“多日不見,給姑娘買胭脂。”銀票數目大得驚人,老鴇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玉含煙用手中的團扇半遮著麵,輕笑了一下,“含煙陪公子說說話,喝杯酒吧,公子請!”

    百裏塵笑著說:“不敢勞煩姑娘,今日有些事想見鳳蝶姑娘,還請媽媽通傳一聲。”

    玉含煙臉色一變,老鴇忙打圓場:“百裏公子,何必每次要見鳳蝶呢,咱們含煙比她美上十倍,就請含煙陪您說話吧。”

    百裏塵笑著再拿出一張銀票,對老鴇說:“拜托媽媽了,在下恭候!”一旁的玉含煙臉上掛不住,賭氣似的拿走桌上的銀票,“媽媽,百裏公子要見她還不趕緊帶去,哼,也不知她還有臉見客嗎?”玉含煙冷嘲熱諷的說。

    百裏塵聽她話裏有話,心中有些不安,對老鴇說道:“媽媽請帶路!”

    老鴇尷尬的帶著百裏塵往後院走去,“百裏公子,您得體諒我們做生意的,公子爺您許久不來,鳳蝶又一直不接客,咱們這麽一大家子也要吃飯的。鳳蝶她懂事,也不敢著人去請您,就自個兒作主接了幾個客人,哪知這丫頭身子單薄,就病了。”老鴇輕描淡寫的話,讓百裏塵明白了幾分,鳳蝶姑娘隻怕不好。

    來到後院僻靜的小黑屋門口,老鴇輕輕打開門,站在一邊手掩口鼻,說道:“爺,那您就跟鳳蝶說話,我到前邊支應著,有事叫我。”說著快速走開了。

    百裏塵心中生疑,推開房門,一股腥臭襲來,房裏隻有一桌一椅,旁邊一張床上,發出輕輕的shēn yín聲,床罩擋住了上麵的人,百裏塵用折扇挑開床幔,裏麵躺著一個姑娘。那腥臭正是從她身上發出來的。

    “鳳蝶,怎麽病得這麽重。”百裏塵見她臉上已有膿瘡,甚是不忍。

    將她從床上扶起來,鳳蝶勉強睜開眼睛,已經是奄奄一息,“公子,你來了?”

    “鳳蝶,是我的錯,忘了你贖身的日期已過,放心吧,我會治好你的病的。”百裏塵有些內疚,原本是想救這個姑娘,但自己的疏忽卻造成了這個姑娘的難處,她一定不好意思來找他,老鴇一味的作賤,才會讓她去接客,染上惡疾。

    “公子說的什麽話,鳳蝶草芥一般的人,有幸得公子垂憐,已是感激不盡,如今就要了卻殘生,終於解脫了。”鳳蝶說到此處,竟然露出一絲微笑。

    “鳳蝶,你好好休息,我去找老鴇。”百裏塵除了自責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公子,你本不是風月場中之人,不要為了我這殘花敗柳之身費時費力,有損公子清譽呀!”鳳蝶拉著百裏塵的手不讓他去找老鴇。

    百裏塵自覺有負於她,不想說其他,拉開她的手,決定先把人帶出這裏再說。鳳蝶是快死之人,老鴇沒怎麽獅子大開口便放了鳳蝶離開,百裏塵用一條白色被單包裹住鳳蝶,將她抱起來,走出小黑屋,玉含煙卻在這時走了過來,遞過來一個錢袋,“這些錢,是她在這裏這段時間賺的,她接客也是想賺錢贖身,我是不明白她怎麽想的,一個青樓女子就算贖了身還能怎樣,不過現在她都這樣了,就讓她帶走吧,買個好點的棺材。”玉含煙言語看似無情,其實對鳳蝶也有同病相憐的惻隱之心吧。

    百裏塵輕輕問鳳蝶:“是你的東西嗎?”

    鳳蝶點點頭。百裏塵笑著說道:“多謝含煙姑娘。”

    玉含煙看著百裏塵幽幽的說道:“公子,含煙有一事不明,想請公子指教。”

    百裏塵笑著點點頭,“請說。”

    “公子不是風月場中人,為何獨獨對她如此疼惜!”玉含煙說道。

    “她拚命向往自由,我欣賞這樣的人!”百裏塵說完,抱著鳳蝶離開“紅袖添香”樓。留下玉含煙一臉茫然。

    百裏塵抱著鳳蝶到旁邊的“小客棧”,小七開了門,見百裏塵抱著個姑娘就往裏闖。

    “公子,咱們客棧不收女客,你忘啦!”小七有些生氣的說道。

    “我知道,快去開個寬敞的房間。”百裏塵一邊說一邊上樓。

    “公子,這樣不行的,要不然讓她住到你的房間去。”小七十分堅持原則,因為百裏塵是這個店的大老板,所以有一個專門的房間,隨時為他空著,小七想讓姑娘住到那裏,也不算違了店規。

    “瞎說什麽,另外開一個房間,錢我會算給你的。”百裏塵見小七還是不願動,“小七,這次一定要破例,我欠這位姑娘的,下不為例!”

    “好吧,就這一次啊。”小七惱怒的打開二樓的一個房間,這裏擺滿了各種精美的繡品。百裏塵把鳳蝶放到床上,“小七,趕緊請大夫來。”

    小七已經聞到那姑娘身上的腥臭氣,問道:“是那種病嗎?”百裏塵重重的點點頭,“快去請大夫吧!”

    小七惋惜的搖搖頭,知道這姑娘一定是青樓女子,有些同情這個可憐的姑娘。

    大夫給鳳蝶請完脈,又察看了一下她的麵孔,拿起筆開了一個處方。

    “大夫,這位姑娘怎麽樣?”百裏塵問道。

    “公子,這個方子叫續命湯,可以延長她三天的壽命,公子有什麽話要和她說就盡快說吧。”大夫說道。

    “你的意思是,她沒有救了?”百裏塵實在不願相信。

    “病入膏肓,神仙難救!”大夫說完歎了口氣走了。

    百裏塵把玉含煙給的錢袋放在鳳蝶枕邊,心中替她難過,卻也無計可施。

    “是我去晚了,哎!”百裏塵十分懊惱。

    “公子爺,您也盡力了,算是對得起她了,生死有命,看開點吧!”小七說道。

    “我時常說言而有信,一諾千金,想不到卻失信於一個女子,我跟她說忙完這一陣就去給她贖身,沒想到自己卻忘了,她或許就是抱著這個承諾一直苦苦掙紮,我輕易許下承諾,卻害苦了她!”百裏塵說道。

    “公子爺,她身在青樓,即使沒有你,她將來的後果也好不到哪去的。”小七勸解道。

    “活著一天便是希望,你怎麽知道,沒有我或許有其他的好心人將她贖身,讓她衣食無憂呢,這輩子是我是欠她的了。”百裏塵說道。

    “公子爺!”小七見百裏塵自責有些不忍,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或許這姑娘也不是真的沒救了!”

    “怎麽講?”百裏塵說道。

    “爺,您忘了,酒樓對麵的藥鋪,每月十五都有妙手回春的大夫看診,說不定有希望呢。”小七提醒道,繼而又感歎道:“也不行,下月十五還有這麽久,這個姑娘隻怕是等不到那時候了吧!”

    哪知百裏塵滿是陰霾的臉,此時雲開霧散:“小七,你真是機靈,爺近日愁的事,你全給解決了!哈哈哈哈!”說完拍了拍小七的肩膀,“你去請個丫頭,照顧鳳蝶姑娘,我去想辦法。”

    神龍鏢局內,言九爺正在商量要事,接近關外的一處名為“墓碑穀”的地方,山賊出沒,屬於三不管地帶,神龍鏢局的鏢銀被劫。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咱們買路錢也花了,該拜的碼頭也拜了,鏢還是沒法通過,總鏢頭,這車鏢銀事小,可這條路是咱們神龍鏢局通往關外的必經之路,生意,押鏢都得走,難道咱們這條線就不要了嗎?”說話的是大鏢頭沈蒼南。

    “大郎,以你之見呢!”言九爺問道。

    “爹,俗話說先禮後兵,咱們既然已經行過禮了,那些山賊草寇還是不買賬,孩兒認為,是到我們鏢局揚威之時。”言奕謹說道。

    “大少爺說得對!”沈蒼南早已按捺不住。

    “既然沈兄弟也說可行,你就來安排吧!”言九爺自覺上了年紀,鏢局大多數事都已不管了。

    “奕遠,此事就讓你去做吧,你親自押鏢,有人劫鏢,就料理了他們,你在那裏坐陣,給那些人立點規矩吧!”言奕謹內力尚未恢複,言奕遠剛烈耿直,最不近人情,派他去立新規最合適不過。

    “爹,大哥,請放心,我一定辦好此事。”

    “嗯,一路小心,去吧!”言九爺說道。

    言奕遠說道:“大鏢頭,咱們這就準備啟程吧!”

    此時言奕傑走進來,剛好聽到言奕遠接了差事,於是對言奕遠說:“三弟要遠行,一路順風,多加保重!”

    言奕遠點點頭和沈蒼南準備行程。

    “爹,百裏公子來了,我剛才在門口遇上他。”言奕傑說道。

    “哦,他是來結賬的吧,跟賬房說一聲,把銀子結給他吧。”言九爺笑道。

    “爹,他不是來結賬的,他還下了拜貼,要拜見您老人家。”言奕傑說著遞上拜貼。

    言九爺看了看貼子,“如此鄭重其事,他這是要做什麽?”

    “爹,不如見見吧,一來那天他幫了我們的忙,二來,我對此人也有些好奇,他對我們應該沒有惡意,說不定隻是想在生意上合作呢。”言奕謹不愧是大當家,做任何事都以言家利益為重。

    “請他進來吧!”言九爺說道,一邊示意言奕傑也坐下。

    百裏塵進得大堂來,先對言九爺抱拳行禮,“百裏塵見過言老英雄!大公子,二公子!”

    “百裏公子客氣了,公子乃人中龍鳳,公子請坐!”言九爺命人上茶,“自從上次公子的幾十個大冰塊解了神龍鏢局燃眉之急,老夫正有意多謝公子,後來聽聞公子乃是江南商界的chuán qí人物,老夫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慚愧得很!”言九爺說得客氣有禮,又將百裏塵捧得極高。

    哪知百裏塵最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也最討厭這些虛情假意的客套之辭。於是站起身來拱手行禮,說道:“前輩,晚輩不在江湖,經營買賣也不上心,賺了些錢也是朋友幫襯得好,所以經不得前輩的誇讚。”百裏塵微微皺了皺眉頭,“晚輩就開門見山,今日拜會前輩是有急事相求!下拜貼隻是想表明晚輩誠意,絕不是來跟前輩算舊賬的。”

    言九爺見百裏塵眉宇間焦急的神色,不像是假裝的,他闖蕩江湖多年,早已習慣了見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其實他自己又何嚐喜歡那些浮滑虛偽的手腕,所以百裏塵雖不領情,言九爺卻對覺得他是不懂圓滑世故的君子作風,於是示意他坐下,正色道,“公子請說!”

    “晚輩有一個朋友,身染惡疾,請了大夫都說神仙難救,晚輩厚著臉皮想請九爺看在那晚在下誤打誤撞算是助神龍鏢局一臂之力的份上,賣在下一個人情,請言家三xiǎo jiě為晚輩的朋友出一次診!”百裏塵說道。

    眾人都是一驚,沒想到百裏塵鄭重其事,是為尋醫問藥而來,言九爺見他神情懇切,思量了一下,慢慢說道:“公子怎麽知道小女精通歧黃之術?”

    “九爺,晚輩的朋友已是生死邊緣,如今隻有‘不死坊’每月十五坐堂的神醫或許才能救她,晚輩雖不在江湖,不過認識一些江湖朋友,所以要打聽到這個不難。”百裏塵認為這樣說最為合適,從郭知了那裏得知,言家並沒有刻意隱瞞言若歡的存在。

    “看來,公子是想用那車冰塊來要這個人情!”言九爺似笑非笑的問道。

    “前輩,若說是用冰塊來換三xiǎo jiě出診,晚輩萬萬不敢,三xiǎo jiě仁心仁術,豈是幾個冰塊能換的,更何況這樣說也是侮辱了晚輩朋友的性命,在下隻懇求老英雄賣這個人情,百裏塵沒齒難忘。”百裏塵說完就要行大禮。

    言九爺見他誠心誠意,言辭懇切,連忙扶他起來,“公子切莫如此,隻是這件事,我卻作不了主。”

    “前輩的意思是?”百裏塵不明白。

    “二郎,去請歡兒過來。公子喝茶,且請稍坐。”言九爺說道。

    百裏塵端起茶杯,心中卻緊張莫名,心裏暗自思忖:“我這是怎麽啦,為什麽這麽緊張,對了,鳳蝶快死了,我是替她著急吧。”他心中這樣安慰自己,腦海中想的卻全是言若歡的模樣,心中歎道:“這次真是泥足深陷了!”

    言奕傑找到言若歡,對她說了百裏塵的事,“歡兒,你怎麽看,若是不想去,我去回了他便是!”

    “不是說我們欠他一個人情嗎,我就去一趟吧。”言若歡若有所思的說。

    “我們不了解此人,他一會讓你出診,我陪你去吧!”言奕傑說道。

    言若歡點點頭。說話間已來到會客廳,言若歡對百裏塵行了禮,因為在家裏,她今日沒有蒙麵紗,容色絕美,恬淡自若,讓人不忍離開視線,百裏塵收斂心神,提醒自己不要失態,拱手道:“三xiǎo jiě!”

    “公子,請稱三姑娘吧,我家姑娘不喜歡別人叫xiǎo jiě。”一旁的木槿說道。

    “在下愚昧,三姑娘見諒!”百裏塵目不斜視,手心有些冒汗,心中暗罵自己沒出息。

    “不知,公子的朋友是什麽病?”言若歡的嗓音輕輕柔柔,仿佛可以安撫一切浮躁的情緒,百裏塵拉回自己的思緒,“今天下午請大夫來瞧過,開了這張方子,說是續命湯,續命三日,她現在已是藥石罔顧,病入膏肓,姑娘請看。”百裏塵將大夫的藥方遞給言若歡。

    言若歡看了藥方已知鳳蝶的病情,此時言奕謹說道:“歡兒,百裏公子的朋友是什麽病呢?”

    言若歡正欲回答卻見百裏塵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中明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病,隻是拖的時間久了些,百裏公子還是要有心理準備,我未必能妙手回春治好她,隻能先看看,盡力而為。”言若歡說道。

    “三姑娘說得甚是,在下明白這個道理,姑娘是她最後一線希望,若真是天不垂憐,也隻能聽天由命。”百裏塵說道。

    “歡兒,既是如此,你便隨百裏公子走一趟,隻是這時天色已晚。”此時已過晚飯時間,言九爺也不放心言若歡此時出診。

    “爹,如果要救她,隻怕現在得去一趟。”言若歡知道患者的病情隻怕挨不過兩日,既然打算救人,還是要及時才行。

    “爹,我陪歡兒去一趟吧!”言奕傑說道。

    言九爺點點頭,“那好,早去早回!”

    “九爺,大公子,在下告辭,三姑娘,請!”言若歡和木槿坐車,百裏塵親自趕車,言奕傑騎馬。

    “百裏公子腰纏成貫,怎麽出門沒帶個隨從。”言奕傑見他駕車很是熟練,一點不像有錢的公子哥。

    “我習慣獨來獨往。”百裏塵沒打算跟言奕傑攀談。

    馬車駛進花街柳巷,言奕傑心中納悶,他一直以為百裏塵的朋友在“酒缸”,這種地方能有什麽好人,言奕傑不覺提高警惕。

    馬車在“小客棧”門前停下,百裏塵敲開了門,小七打開門,百裏塵說道:“姑娘,請!”

    “公子爺,又是一個姑娘,不行,您忘了下不為例嗎?”小七擋住門不讓言若歡進去。

    百裏塵正色道:“不得無禮,這位姑娘是大夫,快快讓開!”百裏塵極少這樣說話,語氣中帶著不可違抗的霸氣,小七縮了縮脖子,不甘願的讓眾人進去。言奕傑見門口掛著不接待女客的牌子,心中好笑,這個百裏塵果然特立獨行,在這脂粉堆裏開個小客棧,還真是小,大門隻容一個人通過,還不接女客。進得大堂,百裏塵帶言若歡來到二樓,打開房門,一個小丫頭正站在床邊,床上的鳳蝶此時連shēn yín聲都沒有了,言若歡給鳳蝶請脈,因為顧忌到這個姑娘的清譽,說道:“傑哥哥,你到樓下等我吧。”

    “那好吧,有事叫我!”言奕傑說道。

    百裏塵對言奕傑說道:“二公子,請到樓下大堂稍坐,這店中有上好的酒菜,供二公子消遣。”

    言奕傑生性灑脫,放縱隨性,“好啊!”

    “小七,給二公子拿新酒來,再上幾個小菜!”

    “是,公子爺!”小七是這家店的掌櫃,“小客棧”與其他客棧不同,客人們都習慣在自己的房裏呆著,極少來大堂,此時整個客棧都特別安靜,小七叫店小二給言奕傑端上好酒好菜。“二公子,您請用!”

    言奕傑喝了一口酒,大讚:“真是好酒!”

    小七得意的說:“當然是好酒,這是特製的竹葉清酒,咱們店中新送到的。”

    “這酒多少錢一壇的?”言奕傑問道。

    “二公子說的什麽話,您是咱們爺的客人,這酒不收錢的。您隨便喝就是!”小七說道。

    “哎,我是想說,這麽好的酒隻怕價格貴,我想買些帶回去,又怕身邊的錢不夠。你們這店這麽奇怪,我要是說我是言家二少爺要拿兩壇酒,隻怕你也不讓我拿吧!哈哈哈!”言奕傑調侃小七,他放蕩不羈慣了,有心要嘲弄一下這故弄玄虛的“小客棧”。

    哪知小七完全無所謂他的調侃,說道:“二公子,這酒是買不到的,您要喝隻能上這兒來喝。”

    “那也行,反正我不是女客,想什麽時候來都行吧?”言奕傑笑著說。

    “可不是嗎?嗬嗬嗬嗬!”小七傻笑著說。

    二樓,言若歡“望”“聞”“問”“切”四診已過,正準備開處方。

    “三姑娘,鳳蝶姑娘可有救?”百裏塵問道。

    “原來她叫鳳蝶,是公子的紅顏知己嗎?”言若歡隨口說道,“若是如此,公子可沒有照顧好她!”

    “隻是普通朋友,也是個命運坎坷的女子,原本隻是可憐她,說好替她贖身,可俗事繁雜,把這事忘了,害她在青樓中險些喪命。”百裏塵說道。

    “這時還很難說能不能治好,照這個藥方拿藥,給她藥浴,她現在極度虛弱,不敢用太剛猛的藥,木槿去拿藥吧。”言若歡讓木槿去“不死坊”取藥。

    “不敢勞煩木槿姑娘,我著人去拿吧。”百裏塵讓小七派人去取藥。

    “木槿,那你去後廚準備藥浴的水吧,一定要親自看著。”言若歡說道。

    “是的,姑娘。”木槿說完去準備了。

    “姑娘,剛才在神龍鏢局多謝您替鳳蝶保全清譽。”百裏塵見閑人走開,才敢道謝。

    “想來也是身不由己的女子吧。”言若歡輕輕的說道。

    她的惻隱之心讓百裏塵憐惜至極,“姑娘是愛花之人,這客棧中有一個房間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蘭草,姑娘若是喜歡,我著人送到府上去供姑娘賞玩。”百裏塵見她為鳳蝶診治時,眼中的惋惜之情,那幽幽的憂鬱之色,讓他無比疼惜。

    “何以見得,我是愛花之人。”言若歡喜歡藥草香,但自認為不是有閑情雅致種花的人

    “姑娘千裏迢迢從杭州去京城安國寺摘花,還不是愛花之人嗎?”百裏塵笑著說道。

    “你見過哪個惜花之人,把花朵摘下來的,那花是為了入藥。”言若歡說道,“公子才是愛花之人,在桃花林中喝茶,自得其樂。”

    “隻是朋友閑聊而已。”百裏塵淺笑道。心中一絲喜悅:“原來她也認出我來了。”

    “公子真是jiāo yǒu廣闊,國之棟梁的傅大人是公子的朋友,身在江湖之遠的鳳蝶姑娘也是公子的朋友。”言若歡心想,難怪謹哥哥也說,這是個怪人。

    “文旭兄是知己,鳳蝶姑娘隻是普通朋友。”百裏塵喜歡和言若歡說話,她輕輕柔柔的嗓音聽起來叫人放鬆,她旁敲側擊的聊天,其實是想打探他的背景,或許她隻是受父兄的囑托來探聽他的虛實,不過隻要言若歡對他感興趣,百裏塵才不管她是為了什麽,心情就很好了。

    “為了普通朋友也值得到公子如此費盡周折嗎?”言若歡說道。

    百裏塵為她倒了一杯茶,“我不是說了嗎,是我的疏忽才害得她如此,若是不救她,心中難安。”百裏塵把茶送到她麵前,“姑娘是杏林聖手,怎麽隻在每月十五坐診,平日若是也看診豈不是造福一方百姓?”

    言若歡接過茶杯,說道:“造福一方百姓是朝廷的事,我身在江湖不管這些,更何況杭州的大夫那麽多,不差我一個,我身性懶惰,十五看診也不過是解個悶罷了,沒有公子這憂國憂民的情懷。”言若歡把自己說成是個性怪異的遊醫,完全沒有江湖上說的扁鵲重生,杏林春暖的醫德,可她越是這樣說,百裏塵越是清楚,這個姑娘有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隻不過藏在那冷冰冰的miàn jù之下。

    “我不過是個銅臭味十足的商人,哪來的憂國憂民情懷,我是在想姑娘的‘不死坊’藥鋪若是開分店,我的‘酒缸’也開分店,就在藥鋪對麵,生意好,大家一起賺錢嘛。”百裏塵順著她的意思笑著說。言若歡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此時木槿進來,“姑娘,藥浴的湯藥弄好了,搬到這裏來嗎?”

    “搬進來吧,有勞百裏公子,準備個大的浴桶。”言若歡說道。

    “每個房間都有浴桶,姑娘放心。”百裏塵說道。然後又把小七叫上來,言奕傑迷上了客棧的酒,百裏塵沒叫他。

    小七和木槿拿來熱水,浴桶中已放滿藥液,兩大桶熱水倒進去就好,桶很大,木槿是肯定拿不動的,百裏塵原本想直接擰起來,但是猶豫了一下沒動手,小七見主子無動於衷也不好用內力,隻能跟木槿一起抬起來,木槿會些花拳繡腿,全然沒有內力,一邊新請來的小丫頭趕緊也去幫忙,言若歡正在取鳳蝶身上的下的銀針,見百裏塵在一旁搖著折扇看著,心下狐疑,左手藏於水袖中,暗推掌風,小丫頭和木槿腳下不穩,“啊!”兩個姑娘都嚇了一跳,眼看整桶熱水就要打翻,百裏塵反射性的雙掌一推,雖然隔得遠,強勁的內力仍然將兩個姑娘扶穩,百裏塵同時起身,不著痕跡的來到幾個身邊一同將水倒入浴桶。

    “好險!”小丫頭嚇了一跳。

    “我和小七來拿就好。”百裏塵和小七一起將另一桶熱水倒入浴桶中。小七將水桶拿著退到門外,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誰暗中使壞呀!”

    百裏塵問道:“還需要做什麽嗎?”卻見言若歡正靜靜地看著他,半晌才說:“不需要了。”

    百裏塵心中一驚,剛才是言若歡故意讓兩個小姑娘絆倒的,自己一時不察,竟然顯露出練過武功來,此時多說已是無益,於是說道:“那就有勞姑娘了。”然後轉身退出房門。

    其實不管百裏塵是否出手,言若歡都已經知道他一定會武功,隻因她的掌風雖未用全力,但木槿和小丫頭都會跌倒,而一旁的小七竟然紋絲未動,這說明他是練武之人,下盤穩,遇上有外力襲擊,條件反射的用內力穩住身形,如果他會武功,他又對百裏塵敬畏有加,百裏塵又怎麽會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世家子弟呢。隻是言若歡仍然驚訝於百裏塵強勁的內力,他坐在圈椅上,距離兩個姑娘的位置大約有七尺遠,不算遠也不算近,他突然發力穩住了兩個姑娘的身形,又起身走到麵前倒水,電光火石間完成,此人不但內力深,而且臨場應變一流,應該是經常臨陣對敵才有這樣的反應,言若歡一邊想,一邊命小丫頭給鳳蝶寬衣,然後將她扶到浴桶中浸泡。

    百裏塵也有些懊惱,剛才沒能沉得住氣,轉念又覺得這樣很有趣,言若歡對他這麽感興趣,百裏塵想說:“你若來好好問我,我就什麽都告訴你!”心中越想越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