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似被前緣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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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頭子卻忽地扯住我的袖子,可能是剛剛在花園裏施肥來著,我隻覺一股奇怪的臭味衝鼻而來,我忍住惡心,正要禮貌地甩開他,沒想到老頭子猛地打了一個巨響的噴嚏,唾沫星子混著濃痰噴得我滿臉都是。我再也忍不住了,惡心得直想吐。
我猛地甩開了他,可能力氣稍大了一點,張老頭沒留神,一下子站立不穩,他背後的羅鍋子起了不倒翁的作用,他滑稽地晃了兩晃,然後像一座土墩似的慢慢地向後傾了下去,口裏咕噥著:“哎喲媽呀,可摔死我了。”
那隻渾濁的眼睛有些怨恨地看著我。這個樣子很像小時候在花家村,張老頭那個白癡兒子,總是被小屁孩欺侮,那群小屁孩一邊編著順口溜笑他,一邊用石頭丟他,他隻好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張老頭年紀也大了,追又追不上,隻好氣得站在那裏抱著傻兒子直流眼淚。
我沒想到他還真摔著了,心下十分歉然,又萬分疑惑。剛才他可以無聲無息地靠近我,分明看似一個高手,怎麽這麽不禁摔?不管怎樣,還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為好,我趕緊抹了一把臉,走回去扶起了那老頭兒,“真對不住,張老先生沒摔著吧。”
未近身前,他身上那股惡臭又傳來,我強忍滿心欲吐,扶他站定,幫他拍拍身上的塵土,確定他實在沒有摔著,這才向他抱抱拳,再三道歉。他無奈地搖搖頭,用一隻手往西邊的方向指了指。我想我快要被熏暈了,向他拱了拱手,施輕功向西逃去。
直到累了,我方停下,回轉身,早已不見那個古怪可怕的張老頭,剛鬆口氣,卻又傻在那裏,原來我身在一處較為荒涼的園子裏。
我好像迷路了!
我還是在冬宮的地界嗎?我向前走了幾步。這個園子很大,有幾間破屋子,滿眼皆是膝腿那麽高的枯樹荒草,破敗凋零。哎,現在可真是我逃跑的好時候啊,可惜偏又不認識路。正在思索間,聽到裏麵似乎有人的談話聲傳出來,我想正好可以問問,卻聽到有個女子低低的涕泣之聲傳來,“您莫要騙我啊,真的嗎?”
然後是那女子半是痛苦半是銷魂的呻吟,伴著有節奏的摩擦之聲。
“很疼嗎?”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個聲音太過激情迷離,甚至帶著一種奇怪的興奮感,可我實在聽不出來是誰,“快過來,小妖精。”
我小心翼翼地低下身,伸頭看去,卻見一個金發美女背對著我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抓住一根破柱,全身衣衫盡褪,赤裸光潔的玉背上滿是觸目驚心的鞭痕,有人正從她身後使勁進攻她。那人被門扉擋住看不真切,隻見一隻大手狠狠地捏著那女子的豐臀,然後故意摳上那女子雪背血淋淋的鞭痕,引得那女子不時痛叫出聲,而另一隻大手使大力地搓揉著那猶帶著血紅鞭痕的豐乳,似要揉碎一般。
後來我想想,覺得這一年我也算“到處見桃花,沒事看a片”了。正琢磨著這一對是誰,估計是宮裏私定終身的可憐男女吧,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這男的絕對不是一個太監。這時那個女子向後痛苦地仰起脖子,露出臉來。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av女優卻是今天早上因冒犯我和卓朗朵姆而被罰的那個宮女,拉都伊。
那男子沉重地低吼起來,抓起她的金發猛地把她翻過來,改從正麵提著她的兩條玉腿猛烈地搖晃著她,狠狠地啃咬著她挺立的酥胸,尤其不放過那每一寸血紅的傷痕,於是她的傷口更多,他似野獸一般啃噬著傷口並狠狠地吮吸著滴出的鮮血。她顫抖地嬌媚求饒,她略微的推拒掙紮都刺激得他更是興奮,那動作也隨之更加猛烈狂野,她終是被他狠狠地推倒,無力地仰麵躺在肮髒的泥土上,她性感豐滿的胴體全部暴露在他的眼前。
他看著她紅色的乳尖滴著鮮血充滿渴望地挺立著,飽滿的雙乳因為他的撞擊而劇烈地上下跳動,她似乎想抱住自己放浪的豐盈,他卻殘酷地擋開了,野蠻地揉捏著那溫柔的雙峰和性感的腹股。她隻能柔順地被他撐開大腿,承受著他手指不停地褻玩著她。
那人充滿欲望地淫笑著,把她的一條玉腿掛到肩上,然後肆虐粗暴地吻上她,咬破她的嘴唇,吮吸著她的丁香舌,“喜歡嗎,嗯?小妖精,告訴我,有多少男人這樣讓你快活過。”
她隻能嚶嚀一聲,萬分羞澀地緊閉著雙目,任那痛苦的眼淚滑落,“主人,你是我唯一的男人。”她如溺水之人雙手無助地抓著地上的枯草,無依地任那地上的泥土沾黑了美麗的麵容,柔弱地任他強壯的身軀肆意蹂躪她雪白的身子,她口中的呻吟聽上去卻也更加淫靡。那人得意地輕笑起來,更加用力地褻玩著她的身體。
我趕緊縮回腦袋斂聲屏息,過了好一會兒,兩人的呼吸漸緩。
“主人,騰格裏在上,我對您的愛永遠不會消失。”過了一會兒,女子低低的誓言輕聲傳來。
那個聲音卻滿意地輕笑了起來,“傻丫頭,自己小心了。”
我支起耳朵正要再聽,卻見拉都伊躥了出來,她的臉上還有鞭痕,淚跡未幹,衣衫也有些淩亂,臉上還有著一種既幸福又心碎的紅暈,隻是草草地拉平了有些皺的衣衫,謹慎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後朝涼風殿一步三回頭地走去。
裏麵的另一個人是誰?我屏住呼吸,卻見裏麵慢慢悠悠地踱出一個英武的青年,卻是阿米爾。他倒是衣衫十分整潔,頭發也不見淩亂。
我就說嘛,為什麽這個拉都伊這麽不喜歡我,大妃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她的主人,是我的死對頭,阿米爾啊。
然後我開始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我著了那個老頭子的道了。也許我應該往南邊走,那樣便不至於撞上這一幕。我使勁想著我到底什麽時候得罪過像張老頭那樣的高人?他一定是故意指給我這條路,好讓我看到這一幕。
這張老頭明明說是在女太皇的殿中待了三十多年,理應是老人了,為何要騙我到這裏來,莫非是張德茂易的容?以前宋明磊也曾經告訴過我,江湖上的易容高手,絕對不是套個精致的人皮麵具那麽簡單,而是必先調查清楚所易之人的種種,包括性格、喜好,一絲不差,除非是極親近的人,否則根本無法發現。
幽冥教的人,又喜歡拿活人做實驗,用活死人偶代替原本的角色,我冷汗涔涔,莫非那個老頭是幽冥教派在女太皇身邊的臥底,今天他故意讓我到這裏來是想……
我屏住鼻息,阿米爾謹慎地左右看了一陣,便向撒魯爾的神思殿走去,轉而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我站了起來,走到那間破屋之中,滿眼斷壁殘垣,青苔階上行,蛛網到處張結於簷角,顯示著這裏許久沒有人光顧了。園中有個半畝大的池塘,塘中水色看去發黑黏稠,有些地方還在汩汩冒泡,泛著一股子刺鼻的氣味。這股味道很熟悉啊,熟悉地挑戰著我的記憶之門,這股味道很久遠,久遠到可以追溯到我的前世。
我圍著塘邊轉了一圈,慢慢地蹲了下來,用手指沾了黏稠的液體。
身後有絲風掠過,我驚回身,卻見一隻老鷹撲棱著翅膀,飛到池塘邊的破回廊那裏,收了翅膀,探著腦袋冷冷地看著我。我看了它一會兒,它也對我挑釁地叫了幾聲,如唳泣徘徊於耳邊。我抄起一塊石塊,正準備朝它扔過去,它忽地驚恐地扇著翅膀,慌張而逃。
我放下石塊,把沾著黑色液體的手指放到鼻間聞了聞,忽然身後有一絲疾風掠過,我警覺起來,正要站起來,有人在後麵猛推了我一把。我撲通一聲掉進了那個黑池子,腥苦酸澀的液體慢慢沒住了我,隻瞥到一個白紗女人在岸上看著我,那個女人半蒙著臉,卻是碧瑩身邊的那個漢家侍女。
我奮力向上撲騰著,吐出那口液體。那個女子滿眼快意,飛快地閃身離去。
求生的本能讓我亂抓起來,黑水裏有很多不規則的塊狀物體,我急忙中摸到一個粗壯的棍子,想用那根柱狀物體鉤住岸邊,好劃過去。
抬起手來,卻是一根早已腐爛的人骨,我駭然間,拚命撲騰,攪動了池中本來凝緩的物體,仿佛一下子打破了一個死寂的可怕世界。無數的肢骨、人頭浮了上來,向我湧來,其中一個血汙的頭顱沉浮在我眼前,腫脹猙獰的臉怒目而視,依稀可辨,竟然是那個今天早上對拉都伊行刑的米拉。
我驚叫出聲,嘴裏又湧進一口黑色的液體,極度的驚恐中我終於記起來這個池子裏的液體了,這是原油。
我拚命地撲騰,使勁蹬著向岸邊遊去,眼看就要夠到了,卻冷汗涔涔地驚覺有什麽東西咬住了我的腳踝,將我死命地往池底拖去。我隔著黑幽幽的水,見到黑暗中兩點殷紅,我摸到酬情砍斷了鉤住我的東西,一聲可怕的低吼從池底傳來,一個龐然大物從底部湧了上來,卻是一隻看上去像是鱷魚,又像是條蜥蜴的大怪獸,長有三四米,嘴巴裏尖牙間滿是和著原油的池水,大舌頭滿是鮮血。
原來剛才鉤住我腳踝的是它的舌頭,怪獸的紅眼睛凶狠而冰冷地看著我,然後一甩尾巴,潛入水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水底向我衝來,又咬住了我的小腿,拖向沉沉的黑暗。我拿酬情再次砍向它,它竟然用大尾巴甩走了酬情,我漸漸憋氣不住,一張口,腥臭湧了進來。
我幾近絕望之時,卻見水中猛然快速插進一杆青碧削尖的銀槍,直直地刺向那個怪獸,正中小腹。那個怪獸可能也沒有想到它會被刺中,在水中痛叫起來,它鬆開了我的小腿。有人遊過來抓住我向上浮去,光明在際,我被那人抱上了岸,那人輕拍我的背部,助我嘔出了一肚子的原油水。
那人又向我身上澆上了一些清水,我鼻子裏的汙水也漸清,劇烈地咳嗽著,抹了一把臉,那人便溫柔地扶著我慢慢地坐了起來。我一扭頭,對上一張同水中怪獸不相上下的樹妖似的老臉。
神啊,怎麽是這個老頭子救了我?
我開口想道謝,口裏卻發不出聲音來,喉嚨疼得像火燒,張老頭像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裏找來一隻裝滿清水的竹筒,喂我喝了一口。我立刻搶過來像驢馬渴飲,張老頭輕拍我的背部,歎氣道:“夫人怎麽會到這裏來玩水呢,這個池子裏住著魔鬼的。這裏是皇宮的禁地啊。”
我玩水?駝老頭子,好像是你指我過來的吧。
我剛想站起來,牽動腿上的傷,不由痛得大叫出聲,低頭一看,腳踝處幾可見骨,小腿上的傷口連皮肉都翻開了,鮮血直流,好在流出的血是紅色的,沒有中毒的跡象。
老頭子小眼睛好像是在爛蘋果上猛戳一刀,突兀地對我圓睜著,大歎:“多可怕的魔鬼啊!”
他扶著我走到外麵的荒草地,我身上的原油氣味,混著他身上的臭味,直熏得我兩眼翻白,讓我嚴重地考慮著究竟腿部的傷痛和鼻間的臭熏,到底哪一個更讓我痛苦些?
他打了我一個耳光,對我著急地吼著:“不要睡著。”
好痛,我的臉一定被打腫了。
我向上翻的眼睛掛了下來,回過神來不由抖著手捂著我的臉,正要怒問他什麽意思,卻見他正佝僂著身子,在荒草堆裏急急忙忙地找著什麽。過了一會兒,他手裏拿著幾株不知名的五顏六色的花花草草回來了,然後放在嘴裏亂嚼一氣,吐了出來,往我的傷處一敷,扯下身上的破布條,細細為我包紮起來。
我的腦袋一下子爆炸了,終於明白了什麽叫作以毒攻毒的治療方法了。
我本能地一抬腿,正中樹妖老頭的下巴,他竟然像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我後悔已晚,掙紮著爬過去,一邊口中叫著:“前輩,對不住,您沒事吧?”
卻見他在不遠處的草坑裏慢慢爬了起來,吐出一口鮮血。可見我這一腳踢得實在不輕。
我懊悔萬分,暗罵,花木槿啊花木槿,虧你也讀過幾年書,活過兩輩子,還做過老師,也就是這麽一個以貌取人、是非不分的渾蛋。
如果他真想害你,剛才根本就不用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了,你怎麽能如此恩將仇報呢?
我回看我的小腿,果然血止住了,這個老人給我的果真是止血的聖藥,連腳踝處好像也沒有這麽痛了。
我更是懊悔不已地爬過去。老頭子的小眼睛緊閉了起來,我急忙給他掐人中,心髒按摩,直累得喘著大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幽幽地醒來,愣愣地看著我,滿眼迷惑,好像在想怎麽回事。我心虛地對他幹笑了幾下,“前輩還好嗎?”
他又吐了一口血沫,好像是想起了我幹的好事,小眼睛有些傷心地看著我,我更是慚愧地低下頭。
他喘了幾下,移開了目光,然後站了起來,向前走去。
我對著他的背影叫了好幾聲前輩,他卻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的心中鬱悶,好不容易有個人來救我,結果還被我給氣走了,這下可怎麽辦呢?我可怎麽回去啊?
我試著站起來,想一瘸一拐地趕回去,結果剛站起來,疼得又摔了下去,四周唯有風聲,枯草隨疾風高低起伏,搖擺不定。
天色暗了下來,我隻好慢慢地向前爬著,草叢中又傳來腳步聲,我的心揪起來,酬情被那個怪獸給甩掉在池子裏了,我匆匆看了眼四周,隻有連綿無盡的荒草,連根樹枝什麽的都沒有。就在我絕望之際,一個大羅鍋子在草叢中隱現,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輕喚:“夫人?夫人?”
我振奮地回應著,卡西莫多張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中,他看到我的時候,也鬆了一口氣。
他手裏拖著一個用枯枝做的擔架,原來這個張老頭根本沒有拋下我,而是去找能帶我走的東西了。
我不由感動得熱淚盈眶。在這陌生的大皇宮裏,一個素不相識的臭花匠拚死將我從怪獸身邊救出來,可那曾經最要好的姐妹,她身邊的侍女卻試圖將我推向死亡。
可能我身上的原油屍臭把我也熏得差不多了,於是那個張老頭身上的臭味似乎不那麽重了,就連那可怕的樹皮臉都有了一絲親切感。
我低頭爬了上去,張老頭便在前頭慢慢拖了起來,向他指給過我的那個方向繼續向前走去,可見他果然沒有騙我,隻是我半道上就被那座破宮殿給吸引住了。
那張老頭不再絮叨,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隻是悶頭在前麵拖著我。
我稍微放鬆了下來,感情劇烈起伏的後遺症便是無止境的心酸。往事浮現心頭,非白的絕望、段月容的相伴、非玨的遺忘、碧瑩的冷淡,還有那侍女對我的殺意,我不由得坐在後麵偷偷地抹著眼淚,強忍著抽泣。
我再一次對自己說,我好想回到過去,那一夜我們小五義還有初畫、非玨一起把酒言歡地過除夕,好想能再聽聽非白溫柔的琴聲,好想抱抱夕顏那奶香噴噴的身子,好想再給我的學生們講課,好想擰沿歌那臭小子的耳朵,好想讓小放陪我去逛青樓,我甚至好想再聽聽段月容那猖狂的笑聲,而不是被迫待在這個可怕而冰冷的突厥宮殿。
那個張老頭不時扭頭看我,然後默默地向我遞來一塊絹帕,我實在不想再傷害他的感情,便忍著淚接了過來。
我一愣,卻見是一塊素白的帕子,那塊帕子上毫無臭味,相反還有一股子香氣。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這應該是我很熟悉的一種香氣。隻可惜我的嗅覺在臭味環繞中失去應有的感官能力。我正要本能地再嗅一下,一大幫子人憑空跑了出來,跑在最前麵的是一隻威風凜凜的大金獒。原來涼風殿到了,老頭子立刻小氣地把我手裏的帕子使勁抽了回來,嚷著是他的,不是夫人的。我還沒來得及道謝,阿黑娜就將我送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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