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五裏不一定隻有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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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帝的命令迅速傳出,平城之內依舊是一片歡聲笑語,對於一個帝都來說,增加賦稅不過小事。



    街角的茶棚裏是無論外界發生什麽都人滿為患的地方,來一壺八個大錢一壺的涼茶,開始東拉西扯,什麽人都有,什麽人都能來,換句話說,這裏可以遇見各種各樣的人。



    “喲,來了個破相的,破相也賭嗎。”



    “破相又如何,看你好手好腳,也比我好不到哪裏去,說不定,運氣還沒我好。”



    “夭壽哦,第一次見這麽大脾氣的。”



    “老子就是脾氣大怎樣,賭盤上見輸贏敢不敢。”



    “賭,你要賭什麽。”



    “是我問你要賭什麽,別怪我沒提醒過你,要是賭輸了,你就給我當街學狗叫。”



    “要是你輸了。”



    “我任你處置。”



    “好,那就賭骰子,賭大還是小。”



    “還用問,當然賭大。”



    如此這般,我們的孔五裏孔大爺賭遍平城無敵手,就連皇親貴胄都給他三分薄麵,原因無他,一個有錢有勢,不愁吃不愁穿的人,第一愛的就是美人,第二愛的就是消遣。



    可憐的各位親王每天被圈在平城這一小塊地方,出不去,沒事做,三五大個老爺們,不分大小都圍在桌子旁邊跟著瞎喊,非常標準的詮釋了什麽叫人傻錢多燒得慌。



    這天,孔五裏坐在客棧的屋子裏數錢數到手抽筋,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果斷的跳窗,臨走前還喊了一嗓子:“掌櫃的,你們客棧的匾是買來的是嗎,這麽大的糊味是燒廚房了怎樣。”



    平城外,一個奇醜無比的人猛然從河底冒出來,不停地喘著粗氣:“去你的,那幫人是屬狼的嗎,這麽大火氣,好在我聰明,不然就要去仙山了。”



    “大爺,行行好。”一個乞丐拿著一個破碗爬過來,“可憐可憐我吧,我都五天沒吃飯了,行行好。”



    孔五裏看了一眼乞丐無比幹淨的頭發點了點頭:“看你也蠻可憐,這樣吧,你去河裏幫我把鞋撈上來,大爺我就請你吃一頓好的。”



    “好的,謝謝大爺,謝謝大爺。”



    乞丐站在河邊張望了一下,猜測著水有多深,孔五裏在後麵照著他屁股毫不留情的踹了一腳,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走了:“去你的,敢跟我老孔裝乞丐,你爹我都比你像乞丐。”



    至於後來圍上來的府兵和shā shǒu怎麽辦,就不在他老孔的思考範圍之內了。



    



    終於趁著雪翼去找人相殺,肖逸塵得以逃出狼窩,嗯,雖然如果沒記錯,長天秋水的主人是自己來著。



    平城向東十裏,有一處遠近聞名的景點,聽雨樓,內中建築是廊腰縵回,層層疊疊,假山流水,風流儒雅,兼之地侯特殊終年雲霧繚繞,可謂人傑地靈,山清水秀,物華天寶。



    肖逸塵看著外麵的景色,聽著裏麵琴瑟和鳴,鶯歌燕語,再一次深刻的體會了一遍什麽叫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不知為何,聽雨樓這麽一個文雅的名字,配在青樓上,竟然感覺不到一點的違和,難道是最近被好友影響了?肖逸塵敲了敲腦袋,不對,肯定是前幾天發燒發傻了。



    大老遠聽見孔五裏的破鑼嗓子,肖逸塵抬手倒上三杯茶。



    孔五裏進門,掃了一眼舞台,還好,還沒到演出時間,然後大義淩然的無視靠過來的姑娘們直奔二樓,果然在靠窗的位置看見了一身雪白道袍的肖逸塵。



    三步並兩步跑過來,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猛灌,放下最後一個杯子後,孔五裏長出了一口氣:“喘死我了,我說肖逸塵呐,你的傷確定沒問題了是吧,萬一你在外麵出點什麽事,那隻大鳥追究起來,我老孔的脖子沒那麽硬,不夠給他砍。”



    “誒呀呀,孔五裏,人都說孔雀五裏一徘徊,你這不也是徘徊了兩圈找到我了?”



    “那是,找人這邊是專科的。”孔五裏找了個小廝,點了一大桌子菜,“這幾天城裏城外都有人在追我,這頓我請客,你掏錢。”



    “追殺?孔五裏,恭喜你了,有人追殺說明你已經出名了。”肖逸塵絲毫不在意孔五裏占自己便宜,本來嘛,讓人家跑腿,總要給點甜頭。



    “沒你出名。”孔五裏夾了一筷子紅燒肉,“不過肖逸塵,你回家養傷這幾天,平城剛剛打了一場仗,你可知道?”



    “肖某自然是知道。”



    “我就說,當時兩軍大戰了三天三夜,怎麽忽然之間魏國的老大就腦袋開竅了,果然是你幹的。”



    “君子知而不言啊。”



    “好了好了,別君子不君子,老孔我從來不君子。”



    “好吧,那不知道你有什麽消息給我呢?”



    “有啊,那個鐵將軍現在將功贖罪,留職辦案。”



    “可是關於軍中奸細一事。”



    在得到孔五裏狂點頭的肯定之後,肖逸塵又倒了一杯茶推過去,畢竟噎死實在不是什麽光彩的死法。



    “鐵將軍精通兵法,可對於查案並不在行,可有其他人一起。”



    孔五裏終於把自己的喉嚨從紅燒肉中拯救出來,繼續說:“是二皇子,那小子打架鬥雞是個好手,偏偏要跟人家去去舞刀弄劍。”



    “二皇子,的確是個奇才。”肖逸塵若有所思的端起茶杯,“嗯?孔五裏,鐵將軍如何了。”



    “原本那個老頭子是想直接殺了了事,後來是抓住了鐵將軍什麽把柄,哦,是個離散多年的女兒。”



    肖逸塵早知道孔五裏口無遮攔,而且是有選擇地口無遮攔,一向對自己尊敬的人義氣,對自己看不好的人背後捅刀,為此也任由他去說,反正,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肖逸塵嘴角揚起一個江湖公認純良無公害的弧度,這要怎麽辦,在下隱藏多年的惡劣本性要控製不住了。



    “原來如此,在下明白了。”肖逸塵歎了口氣,“孔五裏,可以拜托你一事嗎?”



    “好說,我老孔的名聲是靠你打出來的,萬事吩咐。”



    “把鐵將軍的女兒找出來。”



    “了解了。”孔五裏戀戀不舍的摸了摸肚子,“近來那群人實在追得很,你看,能不能找個地方借我避一下先。”



    “當然沒問題。”肖逸塵畫了一張路線圖,“想來,以你孔五裏的機智,當不會遇到危險。”



    “美,真是美。”孔五裏摸了一把嘴角的口水。



    “孔五裏?”肖逸塵看了一眼台上正在跳舞的花魁,了然,“別看了,你沒機會了。”



    “為什麽?”孔五裏的破鑼嗓子現在十分發揮作用,整個二樓的人都在向著這邊看,眼見一個清秀的修道人和一個不知道是什麽鬼的人坐在一起,頓時感覺不太好,通常這種場景都是會出現在危險人物身上。



    聽雨樓的媽媽是個聰明人,三下兩下就把氣氛調整了回來。



    “柳矯,很不幸的被君上卿好友看上了。”



    “什麽?那個頂著一張孩子臉成天倚老賣老的臭郎中。”



    “是啊,好友平生最愛美人美酒,看上的從未失手,孔五裏,或許你可以有能力與他一爭。”



    台上美人眼波流轉,不知勾了多少人的魂,肖逸塵頓時覺得,君上卿看上她不是沒道理。



    隻見柳矯麻利的一腳踹飛了一個妄想調戲的公子,眼刀無差別散射,殺氣四溢:“就憑你,還肖想姑奶奶我,誒喲,奴家真是怕你撐不住啊,來人,拖出去,順便替我問候你家老母。”



    對,不是沒道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