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你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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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整個金鑾殿上頓時鴉雀無聲,段弈冷哼一聲,冷冷看著殿上眾人,語聲好似這寒冬的東風一般,冷入骨髓:“這是朕登基之後頒布的第一道聖旨,抗旨者斬。”
言罷起身,一甩衣袖大步離去。
朝堂之上眾人皆楞,右派也好,左派也罷,均無一人想到,他竟然會如此強勢,強勢到我行我素,全然不顧其它。
但,效果是顯著的,哪怕是左相,在這種情況之下也隻能閉了嘴,另想別的辦法。
隻是他能如何呢?不過是傳出些留言,說新皇枉為人子,不顧禮數。再過些,也隻能派人去市井之中,散布些段弈急不可待登基為帝,故而連先皇先後的葬禮都要草草為之。
可還沒等他開始散布這些想好的流言,就有另一些流言傳到了他的耳中。
這流言與他想傳的恰恰相反。說的是段弈至性至孝,謹遵先皇社稷為重遺訓,登基以持國事。
又廢除大喪之禮,廢棄了勞民傷財的古禮,一切從簡,入土為安。
甚至傳令給了禮部、工部,自他起修建帝陵以簡為上,其規模縮減至先皇三成。
當這些流言傳到左相耳中的時候,左相忍不住歎氣:“果真虎父無犬子,不可小覷啊……”
就在左相歎息著毫無辦法的時候,又收到了一封密信,讓他整個人為之一振,隻因那密信之上寫著四字:“兩日即歸。”
左相立刻喚來心腹屬下,讓他們依照計劃,將段塵是皇長子的消息散布出去。
正德帝雖宣布陸少傅連降三級,卻沒說他降三級之後是個什麽官,他本是懊惱不甘的,可今兒個段弈登基,他眼珠子一轉卻又高興起來。
太子少傅,尤其是他這麽個沒有實權的太子少傅,瞧著是二品,但卻無權無勢隻能老老實實領個俸祿,左右派都瞧他不起。
如今太子登基,他雖連降三級,可若是讓陸芷出麵給他謀個肥缺,豈不比什麽太子少傅要強上百倍?!
陸少傅想著想著就笑了,他心裏清楚的很,之前的案子怎麽斷,其實說白了全看正德帝的心情,而正德帝卻是偏袒這他的,否則,金口一開說他有罪,他無罪也是有罪!
而這種偏袒,不是來自別人,正是來自段弈對陸芷的心意。
想明白的陸少傅並沒有立刻離開金鑾殿,而是默默的站在角落,等著眾人都散了,等著右派的人前去尋了段弈,差不多都退出來的時候,這才畏畏縮縮的托了個小太監,告訴鄧海,他求見段弈。
鄧海親自來接的他,笑著打著招呼,態度十分熱情,但卻沒有將他引到後殿,而是引到了一處宮殿對他道:“陛下知曉少傅這些日子受累了,故而特意命雜家安排少傅就在宮中休息,待陛下忙完之後,定會親自來尋少傅。”
鄧海能對他這麽個態度,陸少傅簡直受寵若驚,再一聽這話,急忙道:“不敢不敢,豈敢讓陛下來尋罪臣?罪臣在外等著便是。”
“少傅無需妄自菲薄。”鄧海笑著道:“在陛下心中,您是個什麽地位,雜家還能不知麽?殿下初初登基,先皇還未下葬,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少傅若是有什麽急事,不妨告知雜家,雜家替少傅傳個話,若是少傅的事情並不是那般緊急,不妨依著殿下的安排,安心在此休息,待陛下空閑了前來。”
陸少傅自然不敢將自己尋段弈的目的告知鄧海,他還沒有蠢到那般地步,知曉這個時候,段弈忙的樁樁件件都是大事,而他這點私事,確實不該在這個時候提。
於是他急忙對鄧海說,自己沒什麽急事,也不叨擾了,這就回府,待段弈不忙之時再來。
聽得回府二字,鄧海立刻笑著道:“少傅這幾日受了些委屈,這是殿下給少傅的些許補償,少傅還是莫要拒絕,免得辜負陛下的一片心意。”
鄧海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陸少傅還能再說什麽呢?隻能千恩萬謝的留了下來。
順便,思考思考回府之後,要與陸芷如何相處。
一夜過後流言漫天,新的流言覆蓋了舊的,而新的流言說的是正德帝奸汙弟媳枉顧常倫,生下段塵許以皇位,有了段弈之後又出爾反爾,幾次三番迫害段塵與王府軍隊。
段塵卻不計前嫌,仍恪盡職守兢兢業業,為正德帝為大齊鎮守邊關,初聞正德帝駕崩的消息,一度失聲痛哭,棄了身份與其它,狂奔回京隻為見正德帝最後一麵。
然而段弈卻擔憂段塵回來爭奪皇位,不但草草登基下葬正德帝,而且設下關卡,阻攔段塵歸京,甚至下了密命,要取段塵性命!
這流言若是擺在往常,尋常人是不敢信的,畢竟正德帝在他們心目中乃是千古明君,可這些流言偏偏與發生的事情都吻合起來,比如正德帝對段塵的打壓,比如段弈的草草登基和下葬,還有設下的關卡。
這樁樁件件的事情擺在眼前,齊國京城的百姓就這麽輕而易舉的相信了,唯有極少數還在將信將疑。
消息傳到了宮中,段弈冷哼一聲:“下令,撤掉所有關卡,所有禁衛在城門列陣,再傳出話去,就說段塵不請自回擅離職守,但段塵乃是齊國護國將軍,立下赫赫戰功,又是新帝自幼相伴的堂兄,故而免其罪。”
他頓了頓又道:“放出話去,若是段塵入京,朕將會在城門親自恭迎。”
右派們雖然早已做好南撤的準備,但聽得流言還是氣惱不已,擔憂不已,但聽得段弈這番話後,卻頓時欣慰。
所謂三兩撥千斤,不過如此!
右派的人一邊忙著散布流言,一邊忙著開皇陵安葬正德帝與蕭皇後,而那邊在碼頭客棧住著的陸芷,也十分忙碌。
她忙著打聽消息,忙著分析著局勢,可她分析來分析去,得到的結論都隻有一個,段塵快回來了,而她必須馬上立刻就走!
當晚,她喚來的吳夫人與陳氏,讓她們繼續留下等待船隻,而她自己,卻與春夏秋三人改走官道,往南行走數百裏之後,再從渡口上船前往江南與她們匯合。
安排好這些,陸芷當即決定天未亮之前便啟程,可就在第二天一早,她睜開眼,一張俊逸的臉帶著久違的溫柔笑意看著她柔聲道:“芷兒是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