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東窗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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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衫將腦袋對準柳樹,這次他正大光明地看眼少女,心裏滿足了一陣,隨即大喝一聲,拔起兩腿衝了上去。

    在他將要撞到歪脖子柳樹時,腳下突然被一塊石頭絆住,一連滾了好幾個跟頭,摔得鼻青臉腫。

    白川牧丹趕忙跑去攙扶,少女幸災樂禍,哈哈大笑,抬腳向那小舟走去,白川叫道:“喂,我哥為你摔成這個樣子,你就走了?”

    少女瞥他一眼,撇撇嘴,聳肩道:“又沒撞死,管我什麽事?”

    少女跳上舟頭,白川低罵:“好不知羞的婆娘!”

    這話當然也是他跟白勝學的,少女離得遠,沒聽見,仿佛感覺到自己教訓了他們,心情愉悅,扶楫而歌,唱道:“鳳凰鳴矣,於彼高崗,梧桐生矣,於彼朝陽,蓬蓬萋萋,嗈嗈喈喈,鳳凰於飛,翔翔其羽,亦傅於天……”

    三人聽不懂她唱的什麽,但覺歌聲婉轉動人,白衫一直目送著小舟在遠處消失。

    白川道:“哥,你真是傻,那婆娘分明就是捉弄你!”

    白衫笑道:“你懂個屁,我哪有恁笨?沒看我故意摔個跟頭?”

    白川道:“啊!原來你是故意的,我還以為……”

    沒待他說完,牧丹忽然道:“白大哥,白川,我好像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白衫道:“在哪?”

    牧丹指著遠處的幾棵樹道:“現下卻又不見了,難道是我眼花了?”

    白衫哦了一聲,並未放在心上,過了會兒猛然道:“壞了,耽擱這麽久,娘怕是要發覺了!我們快回去!”

    兩人進了家門,果見馮氏拿條細棍怒氣衝衝坐在門檻上,見兩人回來,這次白川好好的,白衫臉上卻青了一片,捉過一條板凳喝道:“趴下!”兩人自知做錯了事,乖乖趴在板凳上,馮氏抬手便打。

    白衫雖挨著打,但心裏想著先前遇到的少女,心裏甜滋滋的,竟不覺得如何疼了。

    馮氏聽自己兒子呼天搶地叫得厲害,而白衫卻不吭一聲,以為他敢和自己賭氣,當下加重了些力道,邊打邊喊:“吃我的,喝我的,還不聽我的話,啊?你倒是說話呀!你以為你爹處處包庇我就治不了你了嗎?我讓你倔,讓你倔!”

    夜間三更時分,白勝醉酒跌撞著回來,得知白衫挨了打,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將手中酒罐“啪”的一聲摔在地上,隨即將馮氏拖入灶房,叫道:“你他娘的別不識好歹!別忘了我哥對咱家的大恩!如今人家落了難,將兒子交托給我,你竟敢出手打他?”

    馮氏還口道:“我打他怎麽了,是,你哥救了我們一次,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啦!況且我們給他養了這麽多年兒子也該夠了吧!哦,救我們一次,就得把他兒子當爺供著?”

    “臭娘們不講理是吧,滾!你給老子滾!”

    馮氏聽說白勝要趕她走,心下慌了,一屁股坐倒在地,邊哭邊嚷:“你這挨千刀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事,你得了套富貴便想找個借口把我攆走是也不是,我告訴你,休想!”

    “你這話什麽意思?”

    “哼,去年夏天,在黃泥岡,你和晁保正幹得那些勾當我可都”

    “閉嘴!嘛啦個烏鴉屎哩,老子遲早讓你給害死!”

    正在這時,“嘭”的一聲房門被踹開,**個做公的一擁而入,為首一個臉上刺著“迭配州”字樣,抓住白勝喝道:“黃泥岡上做得好事!來呀,給我綁了!”

    白勝與馮氏掙紮不過,束手被縛。一眾做公的繞屋尋賊尋贓,一同縛了白衫白川兩兄弟,尋到床底,見地麵不平,眾人掘開,不到三尺深,取出一包金銀。

    白勝麵如土色,心道:“苦也,教這婆娘害慘!”

    官差隨即把白勝頭臉包了,帶他老婆和兩個兒子,扛抬贓物,連夜趕往濟州城。

    五更天明時分,把白勝一幹人押到廳前,為首官差道:“稟相公,小人是三都緝捕使臣何濤,前些時日黃泥岡上生辰綱被劫一案,便是小人接領,自領了這件公事,小人晝夜無眠,差了一些眼明手快的公人去黃泥岡上往來緝捕,數月下來,苦察無果。今日金老爺報案說白勝利用兒子詐死騙他錢財,小人便帶人前往,誰知正好在門外聽到他與老婆的爭吵,才知原來他便是盜取生辰綱的賊人之一。真是天憐地憫,令小人不用受這刺配之苦!”

    府尹點點頭,喝問白勝主謀是誰,白勝抵賴,死也不肯招供晁保正等七人。連打三四頓,打得皮開肉綻,鮮血迸流。

    府尹又喝道:“你這廝如何賴得過?快說那六人是誰,否則連你老婆孩子一塊打!”

    白勝又捱了一會,打熬不過,隻得招道:“為首的是晁保正,他與六人來糾合我與他挑酒,其實不認得!”

    知府道:“這個不難,隻拿住保正,那六人便有下落!”

    於是差人取一麵二十斤死枷枷了白勝,馮氏也鎖了,押去女牢監收,白衫白川兩兄弟亦戴了shǒu kào腳鐐,與白勝一並押入大牢。兩兄弟小小年紀,哪裏見過這等場麵,早嚇得傻了,任由官差擺布,不敢哭嚎一聲。

    牢裏陰暗潮濕,隻一張草席鋪在地上,不過還好,三人關在一起,相互間好歹有個照應。中午牢卒送飯來,三隻髒碗盛著白水一樣的稀粥,三人將就吃下。

    身處牢中,吃喝拉撒都在那一片地方,五六日直如五六年般難捱,三人消得麵黃肌瘦,憔悴不堪,這天牢卒竟然送來兩隻燒雞一壇美酒。白川拿起就要大嚼,被白勝一把奪過,喝道:“賊子哪有好心?酒肉必然有毒!”

    這時白衫發現雞嘴裏銜著一張字條,取出展開,見左上角用毛筆畫著一塊小石頭,右邊烏七八糟的畫著不知道什麽東西,白勝奪過一看,喜上眉梢道:“哈哈,衫兒,你爹得知我們有難,正在籌劃救援,送飯的牢卒是他故友,咱們可以放心地吃!”原來白勝的小名叫做石頭。

    兄弟倆自然十分激動,尤其是白衫,在自己最危難最害怕的時候,那個略覺生疏的爹挺身來救他們,心底裏不由淌過一絲暖意,白羽頓時在他心中的形象高大了幾分。

    三人拋去顧忌,飽餐一頓。如此又過七八日,那送飯牢卒下了**請其他牢卒喝酒,麻翻之後,立刻給三人開了門,打開白勝死枷並白衫白川二人的鎖銬,道:“我是徐祺,白賢弟的朋友,快跟我走!”

    三人跟著徐祺跑出囚牢,外麵兩夥人已經殺將起來,白羽驅輛馬車疾馳而來,幾人匆忙上了馬車,便往城外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