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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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幾人進到竹屋坐定,屋內前後通風,大消暑意,曉煙自去燒水沏茶,玄荒徐褀問起白衫如何逃脫,白衫一一說了,兩人唏噓不已,沒想到他二人與平百裏交手之際,白衫正藏在不遠處的雪鬆林。
白衫突然記起一事,問道:“徐伯伯,你後來可曾聽說我堂叔堂弟的消息?”
徐祺沉吟道:“那日我們分開逃跑後,白勝又被官府捉去,白川至今下落不明,想來應是安全的!”白衫心頭一緊,現下這世上隻剩這二人才是自己最親的親人,可……
徐祺又道:“你也別太擔心,我在牢中還有些弟兄,我交代過他們,他們自會好生相待,而且前些日子我聽聞晁天王分派好漢,正在設法搭救!”
白衫這才暗籲口氣,不過還是有些隱憂,心想三兒他一個人流落在外,不知現在過得如何
巡將六七日,玄荒與徐祺請辭,張卿許等人送至出口,玄荒道:“東升兄弟不必再送!”
徐祺與二人新識不久,言語上客氣許多,道:“叨擾多日,感蒙厚待。”
張卿許道:“哎,這說的哪裏話,白大哥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以後途徑福州,一定要來我這裏坐坐!”
徐祺抱拳朗笑道:“一定一定!”
曉煙含淚道:“夜空哥哥,有空來找我們玩啊!”
夜空不願離去,但他又不忍留父親一人在寺裏,一時百感交集,竟自嗚嗚哭了起來,白衫雖也不舍,但出言道:“你啊,又不是生離死別,哭個什麽?”
夜空道:“以後再沒人陪我玩九格跳、軋草垛、躲貓貓和投石子等遊戲了!”
白衫安慰道:“好了,別難過,以後總還有見麵的機會。”
玄荒見兒子哭泣,拍拍他的肩膀道:“空兒,以後爹會常帶你過來玩的!寺裏許久未回,怕是已經草長鶯飛了。”夜空點了點頭。玄荒又對張卿許道:“東升賢弟,衫兒這孩子就拜托你了!”
張卿許道:“放心吧。”
徐祺道:“衫兒,要聽你叔父的話,知道嗎?”
白衫答道:“知道了,徐伯伯。”
三人再次抱拳,玄荒拉著夜空,與徐祺一起走下石階。幾人走後,白衫道:“叔父,我想學武功!”
張卿許道:“學武功很苦的。”
“衫兒不怕苦!”
“那你告訴叔父,你學武的目的是什麽?扶世濟民?救國安邦?亦或自保其身?”
“我要報仇!”
張卿許看著白衫目光中噴薄而出的恨意,心想“這孩子親眼目睹父親被殺,小小年紀心中便充滿仇恨,這可是習武的大忌,況且白大哥將他交托與我,無非想讓他過一份安穩的生活,我若此時教他武功,豈不辜負白大哥的苦心,毀了他的一生?”
張卿許沉思了片刻,正色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帶著家人隱居在這翠竹山嗎?”
白衫疑惑地看著他,張卿許道:“因為我的武功低微,無法保護曉煙以及她娘,這樣你明白你爹臨終將你托付給我的用意了吧!”
“叔父是說,我爹不想我為他報仇?”
“正是,那平百裏的功夫極高,當世能與之匹敵的屈指可數,況且他的身後還有整個空明城,縱然是武學奇才,那也得有個十幾年苦練才能達到那般境界,你貿然去報仇,無異於送死,可你爹隻希望你能夠好好活下去。如此,你還願意跟我學武嗎?”
白衫拜倒在地道:“叔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不管是十年還是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這仇,我是一定要報的,請叔父成全!”
“罷了,我可以教你,不過衫兒你要切記,練武不能急於求成,打好根基很重要,以你現在消瘦的身體,還遠遠承受不了練功的負荷,你若是信得過叔叔,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是,多謝叔父!”
第二天一大早,張卿許帶白衫來到菜園,道:“那邊有二十畝的荒地,你拿這把鋤頭日落之前把它開墾出來!”
白衫依言而行,初時還不覺什麽,幹了一個時辰,太陽出來,登時汗流浹背,其時正值盛夏,而鴛鴦雙溪在山腰,離烈日更近了一分,還好山上風大,偶爾風來,倒有說不出的沁爽。
到了晌午,白衫口幹舌燥,昏昏欲睡,這時曉煙送來飯菜,把他拉到樹蔭底下,白衫先喝掉幾大碗涼水,也不顧得滿手塵土,抓起饅頭便嚼。
曉煙搖著一把蒲扇給他扇風,略有些不滿道:“爹也真是的,這麽多活讓你一個人幹!”
“曉煙別這麽說,叔父也是為了鍛煉我的身體!”
“可是天氣這麽炎熱,白衫哥哥,你能受得了嗎?”
“不怕,這點苦都吃不了,將來怎麽給我爹報仇?”
白衫吃飽了飯,立即扛起鋤頭埋頭幹活,可他畢竟年幼,身子骨弱,又強撐幹了兩個時辰,隻覺頭暈眼花、天旋地轉,最終實在控製不住,一個跟頭栽在地頭。
曉煙看到白衫搖搖欲倒便知不妙,驚呼一聲,忙跑到竹屋去叫父親。
白衫醒來時,渾身酸軟,頭疼欲裂,但見曉煙睜著大眼睛關切地望著自己,勉強一笑道:“我怎麽了?”
曉煙道:“爹說你是中暑了,來,把這碗雪水喝了!”
白衫想要坐起,卻不料手足無力,撐不起來又倒下去,曉煙見狀一手執碗一手拿著湯匙道:“我來喂你好了,喏。”
白衫張開嘴,雪水從唇齒而下,一路冰寒徹骨,白衫神智一清,驚訝道:“好涼,在哪弄的?”
“爹從山頂取的,怎麽樣?好些沒?”
“嗯,好多了!”
“那就再喝些。”
白衫躺在床上,看著曉煙照顧自己,感動莫名,他何時被人如此關懷過,當下眼眶一濕道:“曉煙,你真好!”
曉煙道:“嘻,這是跟我娘學的,小時候,我爹打獵受傷,娘就是這樣照顧他的!”
張清旭恰巧在門口聽到曉煙的話,老臉不禁一紅,咳了兩聲嗔道:“曉煙,不許亂說!”
他走至床前給白衫把了把脈道:“嗯,衫兒,以後上午打熬身體,下午就跟著曉煙一起讀書吧!”
白衫自知體弱,道:“一切聽從叔叔安排!”
曉煙歡呼一聲“好耶”,她一人讀書總覺無聊,這下有人陪伴,自然高興無與。
白衫嘴上答應,心裏卻是犯嘀咕“我又不做官,讀書有什麽鳥用?”
張卿許將他的不屑神情清楚地看在眼裏,卻不說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