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生命之樹

    

    星空像是被裁剪出的畫布，零零散散。

    

    無盡的蒼穹台階之上，時空一片靜寂。

    

    嗤的一聲輕響，靈天右側的蠟燭光芒輕微爆裂。

    

    “閉上眼睛，不要睜開，也不要想任何事。”

    

    靈天將右手按在了程昔的頭頂，程昔閉上了眼，蠟燭發出的微光像是一層光幕，隔絕了外麵的黑暗。

    

    寂靜，無比的寂靜。

    

    靈天抬起左手，那棵翠綠之樹隨著他的動作漂浮到了空中，靈天睜開眼，眼眸深邃而浩瀚，猶如無盡蒼穹。

    

    靈天一揮右手，右側的蠟燭隨即急速地燃燒，火光匯聚，環繞成一圈，在空中和翠綠之樹匯合。

    

    程昔閉著眼，感受到了那圈火焰，但奇怪的是，那團火焰給人的感覺並沒有任何的熾熱，而是一種冷意，還有一絲隱隱和生命之樹相似的氣息。

    

    一部分火焰順著靈天的手彌漫到了指尖，他的五個手指尖都燃燒起了火。

    

    那五團火焰離開了靈天的手，漂浮在程昔頭頂，靈天的手就離開了程昔的頭頂。

    

    五團火焰在程昔頭頂旋轉，靈天凝眸雙手合印，掐出了一個奇異的印記，他的雙目驀然綻放出兩道光芒，漂浮在空中的翠綠神樹和火焰便開始融合。

    

    火焰纏繞在生命之樹上，並未將它引燃，而是如流光一般順著翠綠之樹的每片葉子流入，轉眼間，那棵一人高的翠綠之樹內部就充滿了燃燒的火焰。

    

    “蒼穹之下，萬靈修道，生命之源乃萬物之源，陰陽混沌，天地無極……以吾靈天之名，今日為你換靈……凝、散……生命之樹……再現世間！”靈天的眸中瞬間爆出了無盡光芒，那片星海在轉動，程昔隻感覺頭頂的那棵樹漸漸和火焰融合成了一片海。

    

    轟！

    

    一道驚雷炸響！

    

    在這片黑暗的蒼穹之下像是一聲怒吼，似是要懲處這大逆不道的行為。

    

    “凝神，不要分心。”

    

    靈天的聲音淡淡地傳來，程昔閉著的眼微動了一下。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感覺頭頂的那片海正在急速地旋轉，和火光交融，波動如浪如潮，逐漸匯聚成汪洋大海，無數光芒在他的頭頂出現，猶如一片星辰大海。

    

    有風吹來。

    

    那隻蠟燭在急速燃燒。

    

    天穹之上再次爆出一聲巨響，仿佛撕裂了時空。

    

    靈天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眼前那片海的流動顯然還需要一段時間。他抬起頭看著那片響動的黑暗天穹，眼中淨是嘲諷，“幹打雷不下雨，放你娘的屁！”

    

    程昔的眼睛再次擠了擠，這個頭發灰敗聲音有些沙啞長相又不顯老的活了無數歲月的老人，還真是讓人大跌眼鏡啊，程昔在心裏默默想著。

    

    似乎是感受到了靈天的嘲諷，天穹之上再沒有響過雷鳴，平台之上再沒有了風，蠟燭燃燒形成的光幕靜靜散發著柔和的光。

    

    程昔頭頂的星辰大海逐漸形成，那些光點猶如無盡星辰在程昔頭頂漂浮，然後如流水一般流淌而下。順著程昔身軀將他包圍，那一刻程昔感覺自己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光點順著他身體的每個毛孔進入，從皮膚進入血肉，順著經脈匯聚到心髒處，再流經他全身。

    

    蠟燭的光微弱了一些，程昔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自己的心髒之處成型。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四周靜的出奇，程昔卻感覺無比安心，是因為什麽呢？

    

    雖然閉著眼，但周圍的黑暗還是仿佛如同陰冷的潮水一般將這片區域包圍。但這世間總會有光明的吧？就像這蠟燭的光，像他走過的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台階，那些柔和的光雖然不多，照亮的那片區域與周圍相比顯得也極其渺小，但對程昔來說卻是難得的溫暖。

    

    “生命之樹一族族人不多，蒼穹之下已經有很多歲月沒有出現新的生命之樹了。你們人族在萬靈之中雖然不算太強，但那些頂尖的強者之中卻是有很多人族，蒼穹兩大界仙與界佛魔界也是人族的聚集地，這已經是很強大的體現了。今日我逆天而行，為你融合這生命之果的內核，自此，你就是生命之樹一族無盡歲月以來新的成員了。”

    

    這個融合的過程很慢，靈天似有些感慨，向程昔解釋道。

    

    “前輩，您是說我們地球上的人類都是那個世界人族的一個分支嗎？”程昔注意到了靈天的某些話。

    

    “嗯。”靈天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逆天改命，無盡壽命，強大的修為，那個世界還真是好啊！”程昔心中竟有了些向往。

    

    靈天沒有說話，程昔微側了一下頭，感到靈天轉過了身，負手而立，仰望著黑暗的蒼穹，不知在想些什麽。

    

    久久，靈天才緩緩地道，“那個世界，說簡單倒也簡單，強則強，弱則亡，一切都是以強大為前提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許，天穹之下，眾生皆苦吧……”

    

    接下來的時間，靈天為程昔介紹了那個世界的一些基本情況，回答了他的不少問題，時間漸漸流逝，程昔身軀的最後那道光也漸漸消失。

    

    程昔睜開了眼，眼眸中微微有些翠綠之色。

    

    靈天看著他，滿臉的欣慰。

    

    程昔隻覺得渾身通透，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彌漫在他的整個身軀之中，隻是眼前靈天的模樣卻是讓他一怔。

    

    “前輩，您這是？”

    

    隻見靈天頭發已經完全變白，肌膚上失去了血色，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不少，就如同他身邊的那隻快要燃盡的蠟燭一般，苟延殘喘。

    

    蒼老的靈天揮了揮手，“無妨！”他的聲音也變得極為蒼老。

    

    程昔眼眸之中翠綠之光閃爍，他跪拜下來，對著靈天俯首，“前輩今日所做，晚輩謹記在心，前輩的恩德，晚輩畢生不忘。”

    

    靈天欣慰地一笑，一抬手，程昔便不受控製地站了起來。

    

    “我說過了，我隻是一段殘魂，是曾經那個人的一段記憶，你如今也算是生命之樹一族的族人，你我也算是同族，我族之靈本就稀少，幫助你是應該的。”

    

    “在這段路的前方不遠處，有一片時空混亂之地，那是由時空砂組成的星空海。既然成為了生命之樹，你就應該知道一些該知道的生靈、器材和靈藥種類。”

    

    旅程還在繼續，等到到了靈天所說的星空海的時候，程昔才驚愕地明白了靈天所說的“不遠”、“該知道”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