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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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麵前的十幾個同學紛紛開口附和,甚至有些不屑地看著我身邊這個隻穿著恤的小男生。

    “夏秋,你要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我們幫忙”

    “夏秋,我身邊有很多不錯的資源可以介紹給你”

    “畢竟,三年前出那些事,可以理解你現在這麽墮落”

    沈三千站在我麵前破口大罵,“管你們屁事啊!各個鹹吃蘿卜淡操心!家住死海的啊!!”

    十幾個同學就停住沒說話,整個走廊堵滿了人,看戲的唱戲的,眼神裏的嘲笑和惡意擋都擋不住。

    恍惚那麽一瞬,像是回到了三年前。

    腦子裏嘈雜紛亂,酒意上湧,特別想吐。

    我忍住到嘴的惡心感,撥開沈三千,盯著站在最前方的女同學問,“三年前什麽事,你告訴我?”

    其他人看硝煙燃了起來,都開始勸說著,那個女同學被人往後推,我上前一步一把抓著她的裙子領口,眉眼帶笑地問,“你哪隻眼睛看出我現在很墮落?”

    沈三千擔心我吃虧,擼起無袖的膀子就站在我旁邊,那架勢要打人。

    其他男同學紛紛過來勸我鬆手,那女同學頓時覺得有了後盾,神情放鬆,語氣一如既然地諷刺,“你問我做什麽,全校都知道,你當初勾搭金懿軒不成,又勾搭他哥,最後還汙蔑他哥”

    人群突然詭異地安靜起來。

    我等了半天沒等到她把接下來的話說完,隻看到她目光驚懼地盯著我身後,我回頭看了眼,才發現他們噤聲的原因,捏緊的拳頭頓時鬆懈。

    金餘不知何時清了場一樣從人群中大步流星走過來,他本就個子極高,這幾步走過來,帶著排山倒海式的強大碾壓氣場。

    厚實強壯的肌禸把黑色西服胸口的位置撐得有點緊繃,遠看更襯得整個人高大挺拔,他慣常麵容削肅冷峻,緊擰的眉讓深邃的眸愈發犀利駭人,嘴唇與下巴的線條堅毅,讓人不自覺生出一股敬畏感。

    他一走到我麵前,就把手搭在我肩上,絕對地占有姿態。

    韓信動作利落地帶著酒吧保安包圍了所有同學,順便朝沈三千眨了眨眼。

    十幾個同學都慌亂起來,隔著半米距離弱著聲音問韓信要做什麽,韓信把食指伸到唇邊,輕輕“噓”了聲,嘴角帶笑,眼底卻浮著一層警告。

    幾十個人的走廊裏,突然就一點動靜都沒有,我看著眼前的突變,忽然有些懵。

    耳朵隻聽到頭頂落下低沉質感的聲音,語氣裏聽不出喜怒,“為什麽不接diàn huà?”

    我抬頭盯著他的眼睛看,很誠實地回,“手機沒電了。”

    金餘抬手放到我額頭,皺眉睨著我,“燒退了?”

    “嗯。”

    他轉頭看我身邊的小男生,依舊是睥睨的姿態,蔑視眾生的眼神,“他是誰?”

    我睜眼說瞎話,“不認識。”

    男人眼底的火散了點。

    身邊的小男生立馬退到沈三千旁邊,沈三千朝我翻白眼。

    在我說話的同時,金餘低頭往我嘴邊輕輕嗅了嗅,這個舉動驚到了圍觀我們的一票同學,包括沈三千,我看到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

    金餘伸手捏著我下巴,拇指用力,我的下半截牙齒就露在空氣中,粗糲的指腹壓在我的唇上,他眸光晦暗不明,隱約動怒,“抽煙了?”

    我沒說話。

    他又問,“誰給的煙?”

    我看了眼他,發現他似乎真的動怒,濃黑的眉皺著,薄唇緊抿,一雙黑眸冷沉如潭。

    我一時半會還扯不出不被拆穿的謊話,就幹巴巴地看著他。

    他眼睛盯著我,話卻是對著韓信,“去把裏麵抽煙的抓出來,問誰給的煙。”

    “你要做什麽?”我立馬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有些不敢置信。

    男人低頭看著我,眸子裏倒映著嗜血的光,“廢了他,看他下次還敢不敢給你煙。”

    我一怔,好半天沒反應過來他是認真還是玩笑。

    韓信應了聲,打開包廂門就要進去,一旁沈三千扒著門不放,“裏麵都是我同事,一根煙而已。”

    韓信攤手表示無能為力,沈三千就把頭轉向我,那意思不言而喻。

    我乖乖低頭,做出低眉垂眼的姿態,“我認錯,我不抽了。”

    男人沒有說話。

    韓信使力拉開包廂的一扇門,沈三千瞪著眼珠子看我。

    我立馬捂著腦袋,作勢向後倒,“哥,我頭還有點疼。”

    人沒倒下去,被一隻大手攬進懷,男人聲音低低地帶著警告,“這次饒了你。”

    他說完攬著我往外走,我回頭看了眼身後,十幾個同學嘴唇張著,卻沒一個敢發出求救。

    金家勢力龐大,黑白通吃,在外別說拘禁一群人,就是弄死幾個人,警局還會主動找shàng mén舔著臉幫忙銷案。

    “他們是我同學。”我停了下來,看著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拽著他的袖子,話到舌尖又咽了下去。

    “然後?”男人睨著我,刀削斧鑿的輪廓在酒吧閃爍的燈光下顯得分外冷漠堅硬。

    我想了想,理順了思路,口齒清晰一字一句,“我很感激你替我解圍,然後,就這樣吧,放了他們。”

    他低頭看著我,忽然冷嗤一聲,“夏秋,你不是一直想證明,不是你勾搭我,而是我糾纏你嗎?”

    我渾身僵直,愣在當場。

    耳邊他的聲音像冰刀子一樣往耳蝸裏刮,“我現在順你的意,你倒做起救世主來了。”

    我什麽話也說不出,隻覺得所有的心思被拆穿,心頭驚濤駭浪般,心跳異常。

    男人卻捏著我的下巴,在我唇上狠狠咬了口,“以後再敢抽煙,我就咬掉你這張嘴。”

    前一秒還冷嘲熱諷,下一秒就語氣曖昧。

    喜怒無常的男人,像個瘋子。

    他掐著我下巴,勢必要得到我的回應一樣不鬆手,我就點點頭,像是妥協。

    金餘就回頭打了個響指,韓信聽到聲音就抬頭往這個方向看,隔著幾米遠距離,十幾個同學聽到這句話頓時麵色慘白。

    男rén miàn色極冷地說,“把他們挨個送回家。”

    我被男人攬著坐上車時,神情還有些恍惚。

    但後來想了想,身邊的男人是有病的,我瞬間又釋然了。

    車門一關,車子就滑了出去,不知道男人要帶我去哪兒,我望著窗外,對司機報了個地址。

    司機沒理我。

    也對,我算什麽。

    我把手放車門開關上,轉頭盯著金餘隱在黑暗裏的側臉,“要麽去沈三千那,要麽我跳下去。”

    男人好整以暇坐在那,斜著眼睨我,聲音不鹹不淡,“你跳。”

    我,“”

    隔了半會,我不死心地補充,“我東西都在她家,手機也在,還沒衣服換。”

    男人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絲毫不搭理我。

    街燈的流光中,男人沉靜英俊的側臉,比夜色還要冷漠堅硬。

    紅燈時,車子停了下來,司機突然拉下擋板,打開車廂燈。

    明黃的燈照亮在這片空間,打在男人線條冷硬的輪廓上,添了幾分柔和,他嘴角好似微微彎起,在我來不及細看時又轉瞬即逝。

    後座與前座的距離很寬敞,頭頂忽然落下一方白色桌板,金餘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一**紅酒,倒了兩個高腳杯,然後遞了杯給我。

    “喝了。”他說話總帶著一股命令的味道,我極其不喜歡,卻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每次都慫得乖乖聽話。

    我怕他灌醉我,小口抿了抿。

    男人目光不悅,“全喝了。”

    我本來就是想出來上個洗手間,現在肚子裏全是酒,沒法再喝,看著男人駭人的眸,又慫得不敢反抗,隻好繼續小口抿了抿。

    男人把紅酒擱在桌上,手臂往我身後搭,懾人的氣場瞬間席卷我周身,他身體前傾逼近我,那雙深沉的眸子裏倒映著麵色蒼白的小小的我。

    “剛剛不是挺能喝嗎?”他重新湊到我鼻尖嗅了嗅。

    我這才明白,他讓我喝紅酒,是想讓我衝掉口腔裏的煙酒味。

    我後退了一丁點距離,捂著肚子很誠懇,“沒,喝不下了,肚子脹。”

    他看我後退,眼底有絲不悅,卻沒伸手拉我,隻用那把低沉質感的聲音說,“過來。”

    這個男人有病,但我還是要保持微笑。

    我沒動,笑得沒心沒肺,“剛剛不是聞過了嗎?”

    他終於不耐,一把扯過我,“伸舌頭。”

    我呆呆地照做。

    他就吻了上來。

    車子停下來時,我還在他懷裏渾身發軟,嘴巴生疼,眼淚流了滿臉。

    他自己人模人樣,找了紙巾擦幹淨手指,我卻形象全無,頭發亂糟糟,衣服皺巴巴,下來時,走路都打顫,腿心一片濕濘。

    原以為到的是他的住所,卻不想,停下的地方正是沈三千的家。

    我忍住發顫的腹部,從門口花盆裏找了鑰匙開門進去,然後衝進洗手間,蹲在馬桶上那一刻,下腹開始瘋狂痙攣。

    金餘聽到我在洗手間的申吟,推開門進來看,黑亮的眼睛裏似乎藏著淺淺的笑意。

    我發誓,這個男人要麽以後死在我手裏,要麽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