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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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像極了三年前的那場噩夢。
我幾乎是倉惶驚懼地顫栗著,後背浮起一層冷汗,身上卻是散著高熱,忽冷忽熱的情境下,腦子都變得混沌不堪,聲音斷了線一樣發飄,“金餘,不要,求求你,不要讓他進來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伸手想抓住什麽,卻被他拽住手一個擊頂。
霎時心神俱顫。
他大掌摩挲著我的腰際,聲音低啞到攝人心魂,“我要什麽你不清楚嗎?”
我咬著唇沒有回應。
皮鞋踏踏的聲音傳來,屬於金懿軒特有的腳步聲正在靠近辦公室的門。
沒有人攔著!
韓信呢?!
我幾乎在瞬間就要繳械投降。
卻突然聽到金餘貼著我光滑的背,氣息粗重地說,“做我助理。”
我忙不迭點頭,“好。”
現在他就算讓我做他媽我都沒有任何意見。
金餘大掌落在我臀部,清脆地拍了一聲。
我憤憤地回頭瞪著他,就看他眉眼帶笑地睨著我,“成交。”
我發誓,我就是愛上一頭驢,也不會愛上這樣的禽獸!
金餘控製著聲線對外喊,“東西給韓信。”
“嗯。”金懿軒停在門外。
跳動異常的心髒在短瞬間幾乎要崩裂開,聽到金懿軒的回答,我才脫力般鬆了口氣。
耳邊模糊地聽到金懿軒悄聲問韓信。
“這門怎麽壞了?”
“先生踹的。”
“大哥今天不開心?”
“嗯,之前不開心,現在說不準”
尾音十足曖昧。
外間是溫馨曖昧的,辦公室內卻上演著肉搏大戰。
我各種不配合的掙紮扭動,壓低了聲音質問,“你故意讓他過來的?!”
“沒有。”
沒有的話金懿軒會挑今天過來送東西?!
“你個騙子!”我氣到缺氧,隻覺得身後這個男人太過卑劣。
簡直惡心!
金餘也動了怒,“我說了沒有!”
我捶著辦公桌,“勞資信你媽個雞!”
“你再說一遍。”
“勞資信唔”他貼了上來,一把掰過我的臉,張口咬住我的唇。
辦公室內空調徐徐,涼風陣陣,我卻心口發冷,隻有身體被身後的男人不斷加著熱。
我被金餘抱出來時,金懿軒已經走了。
辦公室門外站著韓信以及許山。
兩人大概剛打完一場架,許山眼角和嘴角都掛了彩,韓信滿臉的“客氣客氣過獎過獎”的謙虛表情。
辦公室門被金餘再次一腳踹開,一聲沉悶的鈍響後,他抱著我大步流星往外走。
許山要過來,又被韓信攔住了。
金餘一件西服遮蓋了我身上無數的啃咬痕跡,也掩蓋了他屬狗的事實。
他抱著我四平八穩地在三樓拐了兩個走廊,最後拐進一間總裁辦。
這才把我放下來。
他一放開我,我就抬腿給了他一腳。
踢的是他的胳膊。
他也不避開,結結實實挨了我一腳,半分沒動,還反手握著我的腳問,“這麽有力氣,是暗示我不行?”
我差點把後槽牙給嚼碎。
他丟給我一件裙子,讓我換上之後抓緊出去工作。
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我竟然莫名其妙想起之前幾次做完之後,他都很是溫柔地幫我清理,然後抱著我睡。
這樣一對比,心裏的那份落差竟然不知道是委屈還是憤懣。
換好裙子之後,我就軟著腿走了出去。
金餘遞給我一雙高跟鞋,順便冷嗤著我腳上那雙坡跟涼鞋,“混了三年,連總裁助理的標配都沒弄清楚?”
這個男人有病,我還是要保持微笑。
“好的,金總。”
出了辦公室之後,他就讓我整理文件,全部都是建築公司的資料文檔,整理完之後去信息部核對校驗,再從財務部拿單據給他簽字。
其實這些事是前台行政就可以做的,但金餘偏偏全讓我包攬了。
忙了一整天,吃午飯都跟打仗一樣三下五除二速戰速決,下午餓得頭暈眼花,不等我喘口氣,金餘又通知我,晚點去參加一個酒席。
我剛坐到馬桶上,就接到沈三千diàn huà。
她劈裏啪啦一通轟炸,完全不給我回應時間,“秋啊,我跟你講,我們大老板蛇精病,把酒店送人了,媽的,晚點那個便宜老板過來和我們吃飯,冊那,勞資這幾年一心一意為老板效勞,這要是換了新老板,不得順手把我給換了啊”
“不行,我得去洗手間補個妝,聽說新老板挺帥的,我爭取勾引他坐上老板娘的位置,以後帶著你一起吃香的喝辣的,麽麽噠”
diàn huà掛了之後,我才想起剛剛一直沒機會說的話。
似乎,好像,晚點要去參加的酒席是三千的酒店?
晚上七點半,我們幾人到了酒店包廂時,包廂裏已經坐了四個人。
第一眼看到沈三千時,我就在心裏輕輕一歎,果然。
座上的幾個酒店負責人紛紛起身招呼,“金總。”
沈三千懵逼著臉,一雙眼睛掃著我又掃向金餘,整個人一副進錯片場的表情。
被身邊負責人捅了胳膊,她才慢吞吞起來,小聲地喊,“金總好。”
礙於周邊都是正經的負責人,我沒好打趣她下午跟我說的那些豪言壯語。
金餘落了座,其他人也都慢慢坐了下去。
按理來說,金餘是不屑過來參加這種酒席,連親弟弟的婚禮都隻出現十分鍾的人,怎麽可能浪費時間見一些無關緊要的人。
當然,我不會傻逼兮兮的去問他。
我隻負責別人敬酒時為他擋酒。
突然沒來由地想起三年前,自己對總裁助理的認知似乎也隻停留在會喝酒,會擋酒這一塊。
那時候一個月的實習期剛滿,我提出cí zhí,工地老板卻隻給了我一半的工資,我又氣又怒地討說法,對方卻隻讓我仔細看合同。
看完合同的條款,我這才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
不敢告訴金懿軒,隻能自己一個人窩在大房子裏投簡曆重新找工作。
專業不對口,文職的又沒有經驗,崩潰的我差點要去搬磚討生活了。
那天下午,我剛衝完澡來到客廳,就看到那個男人坐在客廳,盯著茶幾上電腦的招聘網頁問,“你想應聘總裁助理?”
我愣了下,還是實話實說,“呃,工資很高,我想試試,而且不需要經驗,隻需要會喝酒,我會一點。”
他沒說話,不過我猜測他心裏一定在冷嗤。
畢竟,以我這個條件,怎麽都跟職場那些精英相差十萬八千裏。
可是到晚上的時候,他的助理突然捧著一個大紙箱,讓我趕緊換衣服跟他走。
我茫然又緊張地換完衣服就問,“這是要幹什麽?”
助理一臉地恨鐵不成鋼,“你不是想當總裁助理嗎?現在就是機會,待會好好表現。”
那個男人是讓我給他當助理?
我有些不敢相信。
總裁助理的工資一個月八千塊呢。
上車之前,我還有些不適應地提著胸口,這件裙子領口太低了。
男人就坐在後座,抬眸掃了我一眼,看到我緊緊抓著胸口,唇角微微揚出一個冷嗤的笑,“就這樣,還想當總裁助理?”
我覺得上帝真的太不公平,為什麽有些人挖苦別人的時候都那麽好看。
我有些生氣,索性豁出去似地抬頭挺胸,正襟危坐。
送來的胸衣小了,把前胸托得又高又挺。
我隻要低頭,就能看到自己被勾勒出深溝的事業線。
這種感覺實在羞恥,我就不再低頭去看,假裝自己穿得十分保守。
我並不是第一次進酒吧,隻不過第一次進這樣的酒吧。
大包廂內,燈光迷亂,煙霧繚繞,幾個四十左右的老板坐在一起,前麵站著一排衣著暴露的女孩。
有清純有可愛有嫵媚有妖嬈,活色生香。
跟在男人身後一起進去,裏麵的幾個老板立馬站起身,“金總過來這邊坐。”
男人就大刀闊斧地抻著腿坐在了最中間,而我坐在他旁邊。
一旦有人給他敬酒,我就二話不說代他喝了。
有人阿諛奉承,“金總帶來的人果然不一樣。”
有人拍馬溜須,“是啊,喝酒都別有一番氣勢。”
我也挺自豪地,“嘿嘿”地傻笑著。
直到一雙大手攀在我大腿上,我才嚇得叫出聲,“啊!”
坐在我右手邊的那個叫譚總的趁我和別人敬酒時摸我大腿。
“你你你,你為什麽摸我!”我立馬站起來,十分惱怒地瞪著他。
譚總裝作無辜的樣子,“你說什麽,小姑娘喝多了吧,我哪有摸你”
有人在笑,“譚總你不是吧,旁邊有妹子還去占小姑娘便宜?”
譚總仰躺在沙發上,挑釁地看著我,“哈哈,你都說了,我身邊有妹子,怎麽會摸她呢,更何況,她還是金總的人”
其他人紛紛附和,“也是,給你幾個膽,你也不敢。”
所有人都在笑,“哈哈哈”
身邊的男人陰晴不定地睨著我,那目光太過深沉我看不懂。
我太過委屈直接哭了出來,拽著男人的手臂,控訴地喊,“他撒謊,他摸了我!”
男人拉著我,讓我坐下,語氣平和地問,“哪隻手?”
我雖不明白他什麽意思,但還是抽抽噎噎地回答,“左手。”
然後我就看他起身越過我,直接拽起譚總的左手往桌上放,隨後抽起桌上的啤酒**就往上砸。
一陣鬼哭狼嚎後,他坐下,問我,“還委屈嗎?”
我嚇得眼淚都流不出,隻茫然地搖頭。
接下來的記憶都是散亂的。
我隻記得他抓著我的手,穿過洶湧的人潮,穿過震耳欲聾的喧囂,最後來到五光十色車水馬龍的馬路。
我記得當時他的每一個表情,也記得他每一句話。
這些記憶似乎沒什麽特別的,可我就是記得,記得無比深刻。
他逆光站著,身形高大挺拔,斑駁的燈影在他臉上分裂出冷漠的表情,他用一副果然如此地眼神睨著我問,“還想做總裁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