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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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懿軒,這什麽東西,好難吃啊呸呸呸”
那是一間小菜館。
客人不是很多,外麵下著小雨,很多路人都在對麵的咖啡廳裏躲雨,隻有我和金懿軒麵對麵捧著碗大排麵。
米白的麵出鍋裝到碗裏,潑上一層明黃好看的湯水,再挑上一塊荷包蛋和大排壓上,香味撲鼻,我等不及吃了口配菜,被燙到舌頭。
委屈地噘嘴朝金懿軒哭訴,“好難吃啊還燙到我了”
金懿軒給我倒了杯溫水,隔著飯桌摸我的腦袋,“你不喜歡的話,就挑到一邊,待會我吃。”
我邊把大碗裏的配菜夾給他,邊好奇,“咦,你喜歡吃這個?”
“不喜歡啊。”金懿軒抿嘴笑,笑容恬淨溫和。
我筷子伸到半空又停住了,“那你為什麽還吃?”
他隔空對著我的筷子吹了吹,伸長了脖子張嘴去接,含在嘴裏吃完了,才笑著說,“因為你不喜歡吃啊。”
我嗔笑,“傻狗”
金餘鬆開我的時候,那塊肉已經被我們兩個人的牙齒互相廝磨啃咬分解進了彼此的嘴裏。
他極其淡定地重新落回椅子上,隻剩我呆坐在飯桌前,腦子裏思緒翻湧。
金懿軒實在太過美好,美好到僅僅是回憶,就足以讓我瞬間清醒。
突然沒什麽胃口,我扔下筷子,就聽見金餘對著電腦說,“用第二個方案,今晚之前,我要看到演示版本。”
我瞪直了眼睛盯著電腦,才看到電腦那頭的幾十個高層也瞪直了眼睛在打量我。
麵部抽搐了幾下,我咧咧嘴角,擠出個比哭還醜的笑,“hi”
幾十個高層麵麵相覷,隨後朝我齜牙露出潔白的牙齒,“嗨”
金餘合上電腦。
我立馬轉身收拾衣服。
我簡直是瘋了,才會昨晚跑出去找他,剛剛更是瘋了,居然喂他吃肉。
還接了那麽久的吻。
還尼瑪舌吻。
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
媽的。
我把背包裏的衣服全部倒出來,又一股腦塞進去。
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收拾什麽,也沒什麽東西能收拾的,隻想找個東西發泄一下。
發泄什麽呢。
腦子裏全是金懿軒那張溫和的麵孔,以及蘇燃微訝地表情。
“我以為你早就看出來了。”
“他的右手已經不能拿畫筆了。”
我捂著腦袋。
隻要和金餘待在同一個空間裏,這種深深的罪惡感就襲遍全身,甩不掉,脫離不掉,它時刻纏著我,時刻等著我下地獄。
金餘大步走過來,氣息微冷地問,“你做什麽?”
“回去。”
我把充電器扔進包裏,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關上手機時,看到黑色屏幕上倒映的自己。
亂糟糟的長發,一張巴掌臉,眉毛團在一起,眼睛塌著。
像個賭氣的孩子。
金餘掐著我的肩膀,把我轉過去和他麵對麵,哦不,是他俯視著我。
“回哪兒去?”
我撇開臉,“回家。”
金餘把掌落在我腦袋上,他沒有揉我的發頂,隻是微微使力,按著我的腦袋把我壓進他的懷裏,我掙了掙,沒掙開,索性任他抱著。
他說話時,胸腔裏震震的,“現在出去不安全。”
不安全三個字剛落下,門外就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有人邊喊邊罵,“裏麵的人給勞資滾出來!懆你媽的!打了人還敢躲在裏麵不出來!”
金餘壓著我的腦袋說,“呆在這別動。”
他動了怒。
他越是生氣,表情越是平和得可怕。
堪稱是微笑shā rén狂的經典招牌表情。
不等他走到門口,門就被人踹開,一群赤著膀子的男人圍在門口,司機寡不敵眾,走廊空間太小,他被人擠在走廊裏動彈不得,看到金餘站了出來,更是臉紅脖子粗地道歉,“先生,對不起。”
戴眼鏡的瘦子兩條胳膊都吊在脖子上,站在人群裏喊,“就是他!卸了我兩條胳膊!”
金餘脫了西服外套,轉身丟給我。
他身高腿長站在那,輪廓深邃犀利,薄唇微勾,給了我一個弧度極淺的笑,幽深的眸底情緒翻湧,似乎是安撫,又似乎是別的。
他說,“乖,別動。”
門被關上,外麵安靜了幾秒鍾,隨後突然傳出鬼哭狼嚎的聲音。
“啊胳膊!胳膊幹他啊!”
“我的胳膊也斷了啊我懆你媽的!”
一分鍾後,音調變了。
“別打了別打了”
“求求你別打了我們認錯了”
“救命啊要死人了啊”
我抱著西服外套,輕輕打開門,哭嚎聲頓時放大了十幾倍衝進耳膜。
走廊上或橫或躺,倒了一大片,個個扭曲著身體哭喊,所有人的兩條胳膊都被卸了。
司機正拿著手機拍攝,不知道是在登記還是備注。
金餘站在離我五米遠的走廊,腳下似乎踩著個人。
我仔細辨認,才發現那人是眼鏡男。
那個在洗手池噴了我一身水的眼鏡男。
金餘麵無表情地睥睨著腳底下的眼鏡男,“聽過金槍魚嗎?”
走廊上躺著的**個胖子頓時瞪直了眼珠子。
眼鏡男的眼睛在一瞬間發生萬花筒般的變化。
先是困惑,再是吃驚,最後是驚恐,臉上最終的表情是驚懼交加,他在地上扭動著點點頭,“我瞎了,我是真的瞎,求你放過我們,我敢保證,以後不會再來,我馬上就走”
其他胖子也立馬在走廊上扭動著,“大哥,我們錯了,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瞎,我們都瞎求你放過我們”
金餘抬頭瞥了司機一眼,司機立馬端正身姿,“全部遞交正麵頭像,凡是以後犯事,可以直接安排峽市警方過來逮捕。”
整個走廊一片死寂。
過了許久,眼鏡男才吆喝幾個胖子,“快點說謝謝!”
十幾個人不甘不願地道謝,我看到有胖子疼得淚流滿麵,心道隻是被卸了胳膊而已,怎麽會那麽疼,就看他在地上扭動著,嗚咽著,“我的蛋好像碎了”
我,“”
民宿的老板和老板娘站在一邊心疼又害怕地,“天哪,怎麽辦啊,牆全花了”
司機就掏出錢包,拿出幾十張紅票子數了數,然後遞給老板娘一張。
老板娘,“你剛數那些不是給我的?”
司機很莫名地看著她,“不是啊,我看看還剩多少而已。”
老板娘,“”
我,“”
另一邊還有一群xiǎo jiě,正是昨天晚上那群妖豔賤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正躲在門後向外張望,不時朝金餘拋媚眼,發出**聲,“帥哥好厲害啊”
金餘恍若未聞,他鬆了腳,轉身朝我走來。
他的黑色襯衫一絲不苟,黑金色niǔ kòu一直係到最頂端,隻頭發有些微亂地貼著額頭,襯得眉眼愈發犀利,大步流星的步伐讓那張棱角分明的輪廓添了幾分冷冽的俊美。
我呆呆站在那。
直到他攬著我走進房間,關shàng mén。
隨後他鬆開我,找了早上司機打的那盆水洗手,我才發現他的右手在流血。
司機很快從外麵進來,找到先前的藥箱放在桌子上,他似乎有些局促不安,大概是沒能把人全部打倒,他很愧疚。
我靜靜聽著水流聲,腳步聲,然後是低沉的說話聲。
“出去。”
司機就出去了。
皮鞋踏踏的聲音輾轉到我跟前,我循著那雙修長筆直的腿往上看,看到金餘那張禁欲的臉。
他睨著我好半晌,突然扣著我的腦袋就吻了過來。
情況太過突然,我一時沒有推開他。
直到舍頭低了進來,身秄發軟,我才撇開臉喘著氣,“你,你幹嘛?”
他抱著我坐在椅子上,我的腿壓著他的腿。
他不說話,隻是吻。
繾綣的,凶殘的,溫柔的。
循序漸進,一點點滲透,讓人意亂情迷的吻。
和其他人接吻的感觸截然相反。
他的吻總能勾動我的所有情潮,手指卻顫巍巍地,不敢圈住他的腰身。
我記得三年前,他的吻技還嫩得像個處。
“夏秋”他輕輕喊我的名字。
很多次,他都這樣喊我的名字,不知道有什麽含義。
我輕聲回應,“我在。”他的吻就愈發凶狠,新換的衣服被扯開,我陡然從他大腿上跳下來,“等會”
他眼底的情和欲還未散盡,微張著薄冷的唇,襯衫被扯開兩個niǔ kòu,頸間喉結滾動,襯衫下的肌肉鼓動,每一分每一寸都鐸滿了蓄勢待發的力量。
爆棚的荷爾蒙充斥在鼻端,哦不,整個房間。
這個男人xìng gǎn起來要人命。
“怎麽了?”他音質沙啞地盯著我,眸底的火花洶湧。
我轉身咳了咳,順手理理自己的衣服,壓著自己劇烈的心跳,控製著聲線說,“你手受傷了。”
他挑挑眉,有些不悅,“不礙事。”
我覺得他大概想多了,我並沒有操心他受傷的那隻手,而是,“這裏隔音不好。”
他點點頭,頗有讚同的意味,隨後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軀籠罩過來,覆下一片陰影,他的食指抵著我的唇,聲音帶著蠱惑。
他說,“你別叫出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