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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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沈三千的公寓。
自己找了個酒吧,靜靜坐在吧台點了酒細細品著。
身邊有男人坐下,給我遞了煙,我笑著接過叼進嘴裏,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姿態嫻熟,他給我點了火,試探性地摟我的腰。
我吐出一口煙噴在他臉上,笑著說,“今天做二十多次了,有點累,下次吧。”
男人的臉上頓時布滿尷尬。
我不明白他尷尬什麽,還叼著煙問,“怎麽了,要我掀開給你看嗎?”
男人連連擺手走了。
在一旁調酒的酒保都差點把手裏的酒**子飛出去。
在吧台坐了大概半小時,接到了沈三千的diàn huà。
“你沒事吧,聽說你今天在我們大廳哭了?”她應該剛到家,我可以聽到她單腿甩掉高跟鞋的聲音。
我“嗯”了聲。
晚上七點多,客人不多,酒吧的背景音樂聲還很輕,公主們都在走廊的另一邊披頭散發梳妝打扮,從更衣室出來的女人個個改頭換麵。一眼掃過去,不是波濤的大胸就是雪白的大長腿。
沈三千那頭靜了會,問,“你在酒吧?”
我沒說話。
“你爸找你了?”她猜測著。
過去三年,我每每混酒吧,那必然就是那天有情況發生。
不是我爸找我要錢,就是高利貸找shàng mén堵我,讓我還我爸欠的一屁股債。
我喝了口酒,依舊沒說話。
聽筒裏隻傳來她的呼吸聲,她像是吸了口氣,有些歎息的語氣問,“哪個酒吧?”
我把酒杯往台子上一放,嗒的一聲響。
“不用你管。”我說。
“夏秋,你沒事吧?”她重新換鞋,我聽得到動靜。
她拿了鑰匙,問我,“沒事吧?在哪兒,我現在去接你。”
我抿了口酒,眼眶發熱,“沈三千,我有事,非常有事。”
“我想問問你”聲音無端哽咽起來,“你要老實告訴我,你不能撒謊騙我,說謊的人不得好死。”
沈三千出了門,聽筒裏傳來風聲,高跟鞋噠噠的聲音像焦躁的樂器,充滿了緊張感。
她呼著氣說,“好,你問。”
酒保給我調了杯了酒,朝我身後指了指,大意是身後某個男人送我的酒,我沒理會,隻握在手裏,聲音沙啞地問,“我想問你,三年前,學校是怎麽知道我的事情的。”
diàn huà那頭靜了半晌。
我屏住呼吸,眼淚沁了出來,燙得眼窩生疼。
我用力仰起頭把眼淚逼回去,耳邊聽到沈三千有些變了調的聲音,“夏秋,這個我們當麵說。”
我深吸一口氣,“好了,我知道了。”
“夏秋!別胡思亂想!千萬不要”沈三千抓著手機焦急地吼。
我掛掉diàn huà按了關機。
悶頭喝了麵前一杯花花綠綠的酒,名字好像叫什麽火花銀樹。
入口的酒火辣辣的,把我忍了許久的淚給硬生生辣了出來。
我胡亂抹了把臉,肩膀上突然被搭了一隻手,回過身來,就被一群男人圍住。
先前搭訕我的那個男人站在人群裏指著我說,“大哥,就她,坐台的,一天接了二十多個客。”
七八個男人圍住我,帶頭的男人長著張凶神惡煞的臉,應該就是所謂的帶頭大哥。
酒保繼續耍陀螺式的調酒,絲毫不理會這裏的突發狀況。
這個時間段,酒吧裏人少,吃瓜群眾也少。
隻有我麵對的敵對勢力龐大。
我傻笑兩聲,“啊,抱歉,開個玩笑而已,我隻不過跟朋友喝個酒。”
我掏出錢包,在吧台上壓了兩百,完了後準備起身。
就聽之前搭訕我的那個男人說,“就她一個人,坐在這半小時了。”
我知道自己是被盯上了,如果換做以前,陪他們喝喝酒玩玩樂也還行,可現在沒這份心情。
我收了笑,隻把嘴角擠出個上揚的弧度,眼裏沒有絲毫的笑意,“我朋友馬上到。”
帶頭的大哥指了指我麵前,聲音渾厚如鍾響,“你剛喝了我的酒。”
“那真抱歉,我再給你點一杯。”我朝酒保打手勢。
抬起的手臂就被帶頭大哥抓在手裏,他大拇指摸著我的手背說,“在這兒的規矩你不懂?女人喝了男人的酒,這個女人就得心甘情願跟著男人走。”
“如果我說不呢?”我笑著揚起臉。
八個男人圍住我,帶頭的大哥一手攥著我的頭發,一手掐著我的臉,“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口氣說了。”
我嗬嗬笑,“別這麽粗魯,我跟你們走就是。”
帶頭的大哥摸了摸的頭發,“聽話是對的。”
我朝酒保打了手勢,“麻煩給兩**冰啤,我自己開。”
帶頭大哥幹脆坐在我旁邊,“怎麽,在這給我吹一個?”
之前搭訕我的男人也順勢坐在我左手邊,一臉幸災樂禍的看戲模樣。
酒保提了兩**冰啤到我麵前,我笑著接過,然後朝帶頭的大哥眨眨眼,“給你們表演個魔術。”
我站起身,把凳子踢到外麵,眼睛順勢掃了一圈場內,我所在的位置離門口的距離隻有十五米。
我把兩**冰啤放在一起,“瞧好了啊!”
帶頭大哥把脖子湊近了。
我“砰”一聲,把兩**冰啤分別砸在帶頭大哥和搭訕我的那個男人腦袋上,隻聽咚一聲響,帶頭大哥瞬間從椅子上摔下去,倒在地上。
我拔腿就往門口跑,剩下幾個男人反應很快,從不同方向攔我。
門口的位置衝出去四個人堵著,我咬牙換了方向,往包廂的方向跑,我知道,包廂最裏麵的不是有錢就是有勢。
有隻手差點抓到我,卻被我閃身躲開,隻聽到撕拉一聲,後背的拉鏈壞了。
穿的是裙子,後背大開,我捂著胸瘋了一樣往包廂裏衝,門口站著保鏢,我發了瘋地喊,“他們身上有搶!快跑!”
門口的保鏢頓時越過我,處理身後追我的六個男人。
我就趁亂開了包廂的門,擠了進去,整個人癱在門後大口喘氣。
一抬頭我就呆住了。
這是個超級豪華包廂,不僅有沙發,床,天花板還可以看diàn yǐng,四周的牆壁像是海底世界,各式各樣的魚群穿梭在牆壁間,紅的黃的藍的,目不暇接。
空氣裏飄著若有若無的香氣,配著中世紀時期流行的古典音樂,整個包廂被籠罩得銫汽滿滿。
而在這銫汽滿滿的包廂裏,還有兩個人。
在床上。
就在我眼前。
床上的女人汃在那,哧身羅體。
細腰峰胸,脂玉般白的皮膚,兩條細白的長腿並在那。
而另一個男人,西服筆挺,正坐在床側,大掌摩梭女人的肩背。
聽到動靜,兩個人都看了過來。
一道慌張懼怕的目光。
另一道。
是金餘的目光。
他挑眉看過來,眼底濃濃地不悅,一句話也沒說,卻氣場全開,迫人的視線逼仄到讓人無端恐懼。
我呆呆地盯著他,又看了看他大掌下摩梭著的女人。
胸口有什麽東西在絞動,有些微地刺疼。
鼻息間也缺了氧,我幹站著忘了呼吸,眼眶熱得厲害,我喉嚨口滾了滾,才壓住那道哽咽,出聲問,“你傷好了?”
金餘沒搭理我,隻伸手繼續摩梭著掌下的女人,床上的女人像是處,有些緊張地想拉條被子蓋住自己,卻被金餘大手壓住。
那女人就不再動,有些害怕地哆嗦。
不知道是被金餘嚇的,還是因為我。
門外不知道怎麽樣了,鬼叫了一會後徹底安靜下來。
幾個保鏢回了原位,站在門口。
沒人發現我偷跑進來。
除了包廂裏的人。
金餘站起身,邁著步子朝我走來。
他個高腿長,步子跨得很大,每一步都像踏在我心尖上。
如果他還記得我,那麽,接下來他會壓著我吻下來。
如果他
金餘大跨步走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掐著我的臉把我移到一邊,隨後開門把我丟了出去。
大概不是丟。
他隻是力氣太大,掐著我的下巴把我推了出去,是我自己踉蹌摔倒了。
怪我自己。
我死死咬著唇,口腔裏一片血腥味。
耳邊聽著他陰沉地聲音對門外的保鏢說,“誰把這種貨色放進來的?”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
隻看到裙子被扯得破敗,看不到自己的臉,但哭了那麽久,應該很醜吧。
幾個保鏢瞬間九十度低了頭。
大概是部隊裏出來的,隻會服從不會辯解。
一片死寂。
沒有人說話。
唯獨我仰起臉,盯著金餘冷冽好看的眉眼,輕聲問,“你不記得我?”
金餘的眸色沉了沉,看垃圾的目光掃著我,薄唇一開一合,聲音冷然,“拖出去。”
幾個保鏢架著我。
雙臂被拉開,我差點捂不住胸口,隻單手緊緊抓著裙領口,可能是手臂被扯得太疼,疼得我眼淚都忍不住掉了下來,堪堪砸在手背上,砸得我心髒狠狠一抽,疼得整張臉都揪了起來。
“是真不記得,還是”我咬著唇,死死忍住眼淚。
那句話沒有問出來,因為幾個保鏢拖著我轉了身,我看不到身後的金餘。
大顆眼淚掉下來。
腦子裏盤旋著沈三千的每一句話,金餘的每一個表情。
所有,所有。
極端的壓抑。
我控製不住哀嚎了一聲,被保鏢捂了嘴。
想掙紮時,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一聲,“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