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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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總下午開會挑了項目部幾個去榕市出差,會議結束後,我去跟張總毛遂自薦了百十條自己去的優勢,終於把項目部的名單給換成了夏秋兩個字。
去之前,江蘇不放心地追問我,“你上次去就出了事,怎麽還去啊,那地方我是再也不敢去了,你就一個人去嗎?不找個人一起嗎?”
我搖搖頭,盯著榕市的方向,眼神有些放空,“不用,我一個人就行了。”
晚上金餘沒有回來。
劉備看我收拾東西,就掏出手機想打diàn huà,我簡單解釋,“我明天要去榕市出差,兩天。”
門外走動的保鏢時刻注意著房間裏的動向。
我笑笑,“你們這麽多人,我還能跑不成?”
劉備就把diàn huà放下了。
他不說話,僵屍臉一張,表情也沒什麽變化。
倒是許小多愁眉不展地握著手機。
他這些天一直在給許山打diàn huà,那頭一直顯示diàn huà無法接通。
晚上睡前,許小多還握著手機問我,“山爸到底怎麽了?”
看到我無名指上的戒指,那張肉嘟嘟的小臉變得十分黯淡。
我沒法回答。
因為,這個三歲半的孩子什麽都懂。
他知道我和許山已經離婚,也清楚我和金餘領了證。
卻什麽都沒問。
隻問我。
“山爸去哪兒了?”
“山爸怎麽了?”
“山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隻會在他每次提出這樣的問題時,緊緊抱住他,然後跟他說,“不會,山爸不會不要你。”
許山他,隻是不敢見我而已。
金餘後半夜回來,還是洗過澡進來的,帶著滿身濕氣。
把許小多抱出去之後,又貼著我躺了下來。
怕吵醒許小多,我也就沒吭聲。
那隻大手從背後圈到我腰上時,我僵硬了一下。
金餘的呼吸就貼著耳垂噴了過來,“沒睡?”
我深吸一口氣,“嗯”了一聲。
和他這樣平心靜氣地交談,還是在這樣的氛圍下,這還真的是相遇以來頭一次。
真真讓人,不適應。
“明天出差?”他問,低啞的嗓音刮進耳膜裏,刺得耳朵有些發癢。
我朝前探了探,就被他長臂箍住。
隻能繼續僵硬在他懷裏,點頭,“嗯。”
他扳過我的肩膀,和我麵對麵。
昏黃的壁燈下,他的輪廓有幾分朦朧,“不開心?”
燈光把他的眉眼映照得格外深邃好看,我撇開臉,低聲說,“沒有。”
這一撇開臉,才發現他赤著身體,前胸布滿了縱橫交錯的疤痕。
猙獰可怖。
心髒處的那個槍洞更是觸目驚心。
我怔了怔,莫名地伸出手指撫上那個槍洞,“這裏,還疼嗎?”
金餘好似笑了,聲音低低地灌在耳蝸裏,質感磁性。
他貼著我的頸窩,大掌撫上我肩背紋身的位置,同樣問我,“這裏,疼嗎?”
我們像是第一次麵對七年前那件災難性傷害做出正麵對峙。
我說,“疼。”
指的是心口。
他就俯了身,吻住我的心口。
近乎虔誠的姿勢。
眉眼還是高高在上的那個人。
讓人辨不清是真是假。
我失神間,他已經吻了上來,動作繾綣溫柔,緩慢細致。
讓人倍感愉悅的一次歡愛。
身體和精神達到高度的享受。
我覺得自己太過狡猾。
隻單單想著許山和別的女人睡了。
心裏的石頭就好像落了地一樣。
理所當然,第二天起晚了。
準備好的出差變成了下午出發。
金餘早就出門,留下劉備給我當司機。
我讓劉備把許小多送到學校,自己開車先去公司帶上所有資料合同,隨後再慢慢開車去了榕市。
到榕市,先是向張總匯報一下情況,接著找了間賓館住下。
離談合同的時間還有一下午的時間,我就給沈三千所在的公司打了diàn huà,知道她已經連續一周沒來上班之後,我又問了地址,對方心存警惕給了我一個假地址。
我找了整整一個小時,無奈地站在路邊苦笑。
剛好是傍晚,我去奶茶店買了杯奶茶出來,奶茶店正對麵是一間酒吧。
初始,我隻是隨意看了一眼,等後來觀察了一會,才發現那是一間**酒吧,俗稱gay吧。
女性很少,大多是男性。
來來往往。
一個人進去,兩個人出來。
就是這麽觀察的時間,我看到一個熟人走了進去。
嘴裏的奶茶差點被我一口噴出來,我仔細看了眼,確定自己沒看錯,隨後就站在那等他出來。
大概半小時之後,那個熟人和一個年輕白嫩的小夥子走了出來。
一身深灰色,一副金絲眼鏡,一雙狹長的眸子。
隔著街道,也能感受到這個熟人的隨性不羈。
這個熟人就是,蕭墨白。
大概是我盯著他的目光太直接,他突然隔空看了過來,我立馬轉身攥著奶茶裝作看奶茶店的招牌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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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我一直沒有轉身,大概足足過了一分鍾之久,我才握著手裏的奶茶,目不斜視地按著原路返回。
中途我沒有回過一次頭。
金餘身邊的兄弟都很會算計人,而且心機重,不是我能抗衡的,我不會雞蛋碰石頭,自尋死路。
但我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我足足繞了十幾分鍾,還能在下一個路口碰到蕭墨白。
他一個人。
而且,在等我。
我跟著人群過馬路時,他嬉皮笑臉地跟在我身旁,笑著轉過臉來時,發出的聲音和表情截然相反,聲音是陰冷地,“跟蹤我?”
我保持著過馬路的速度,“抱歉,沒那閑工夫。”
蕭墨白大概不相信我的說辭,一直穿過馬路還勻速跟著我。
他一直戴著張嬉皮笑臉的假miàn jù,看得著實滲人。
因為,這樣喜歡笑的男人,骨子裏是最變態的。
離我訂的酒店還有一站路時,我停了下來,蕭墨白也停了下來。
他似乎就等我先開口。
但我沒說話,隻盯著他,然後揮動右手,做出你可以走了的手勢。
蕭墨白皮厚。
扶著鏡框,語氣悠然地問,“那你在找誰?”
我心頭微驚,但還是維持出麵部的淡定表情,無謂道,“我過來出差而已。”
蕭墨白吊兒郎當地勾起嘴角,像是嗤笑,隨後圍著我打轉,攻心術般一邊問話一邊盯著我的眼睛,“你在找許山?”
我正視著他的眼睛,順便擠出笑,“我說了,出差。”
他語氣悠悠地,“沈三千?”
我怔了怔,瞪著蕭墨白,“蕭先生,你有話不妨直說。”
蕭墨白笑了,金絲鏡片後滑出一道銳利的光,“你找她啊?”
我沒說話。
這個人自說自話,不知道想搞什麽名堂。
擔心他跟著我一路到酒店,我索性在這裏把他解決了。
剛想搖頭說句不是。
就聽蕭墨白遺憾的口吻說,“估計不好找,起碼要休養個把星期呢。”
我愣住,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麵前這個男人知道沈三千的事了。
我瞪著眼睛問,“你什麽意思?”
榕市的街道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霓虹燈漸漸亮起。
路上的行人全都步伐匆匆,沒人注意到這裏站著兩個針鋒相對的一男一女。
就算注意到了,也隻會以為是兩個吵架的情侶。
蕭墨白笑得欠扁,“原來你不知道啊。”
上次聽到蕭墨白那句起碼要休養個把星期,還是在四年前,我被金餘折磨得狠了,第二天發燒的時候。
這一次。
不管他接下來說什麽,都不是我能心平氣和聽下去的內容。
我擠出笑,“我不知道你說什麽,而且,我隻是過來出差,不是找人,更不是跟蹤你。”
告辭語說完,我背著包轉身,就聽蕭墨白繼續跟了上來說,“你可以問我啊,畢竟,藥是我下的。”
我沒有停下腳步。
身後的聲音像魔音一樣灌進耳膜,刺得整個心髒撲通撲通狂跳。
“包間也是我安排的。”
我的腳步滯住。
隨後轉身朝蕭墨白笑了笑說,“你說什麽我都不信。”
蕭墨白也笑,修長的手從懷裏掏出個小東西在昏暗的半空揚了揚,“我這有存檔呢。”
我猛地抬手去搶,蕭墨白卻像是發現什麽好玩的東西一樣哈哈大笑,“你不是不信的嗎?”
我停下動作,站在原地,瞪著眼睛看向笑得跟傻逼一樣的蕭墨白,“你有病嗎,你這個變態。”
蕭墨白止住笑,“變態?”
不管他說的幾分真幾分假。
但如果沈三千真的著了蕭墨白的道,那大概就有七分真實性了。
心頭的怒意無端被挑起,我收起所有笑,用自己平生最惡毒的一張臉對他說,“對啊,你不是變態嗎?那麽喜歡做那種下三濫的事,還備份存檔,你可真惡心,你這雙手該有多惡心啊。”
“嗬嗬。”蕭墨白無所謂地笑,聲音像地獄之音,竄入耳膜裏,帶來陣陣冷意,“你得搞清楚,我是替誰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