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他們後來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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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hào piàn上的女孩留長發,衣擺紛飛如煙灰色的大鳥,她坐在枯萎的木樁上,手裏端著相機,轉過身正向鏡頭的方向望,背後是湛藍的海洋。

    十八歲的女孩子,溫柔漂亮的大眼睛,水光瀲灩,天真多情。愛學知非的小口音,溫溫柔柔,無論做什麽都對未來充滿憧憬。

    許知非記得,倆人的最後一次見麵,是在菲林。

    她纏著程北堯陪她出來玩,不料撞見純粹來接人的夏芒。

    程北堯氣質不凡,衣著高貴,夏芒在父親的影響下怎麽會不認識他,可看到許知非與他在一起感覺就不一樣了,瞬間皺眉不可思議。

    程北堯垂眸囑咐僵硬的許知非幾句,隨後便走到一邊,讓她們獨處。

    夏芒說話也是軟軟的:“知非?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許知非完全是蒙的,想解釋,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種關係,實在難以啟齒。

    夏芒於是誤會了,立馬拉起她的手腕就要走:“聽話,知非,這個人你不能惹,我帶你走。”

    “哎不是這樣的。”

    拉到一邊好說歹說終於磕磕絆絆的解釋完,夏芒看著許知非的眼神變得微妙。

    愣了好久才說:“兩年了?你怎麽都不跟我們說一句呢。”

    最後離開,也是祝福:“要好好的啊,希望畢業就能吃到你的喜糖。”

    當時的許知非是真的有想過畢業後的事情的,無端覺得,她不能讓夏芒失望。

    可夏芒卻永遠留在大二那年。

    始終也沒有畢業

    如今周遭一切也已經物是人非。

    荒野的風刮來,掀起許知非的衣衫,她隻身立在夏芒的墓前,林誌已經離開了。

    彎腰拾起林誌帶來的酒,為自己倒了一杯。

    “芒芒。我一直敬奉鬼神與天地,如果你在天有靈可以看見,一定要保佑我一切順利,還你清淨的轉世為人。”

    烈酒入喉,張手將剩下的酒灑在墓前。

    “程先生,這是上海分部帶來的合作案。”王澤做事迅速,將要匯報的事情一一講完。

    程北堯隻是點頭,繼續敲打電腦,“放那吧。”

    公事匯報完了,還有私事。“程先生前些日子和楊xiǎo jiě在攜手出席慈善晚宴的zhào piàn被媒體炒作,這個新聞,是否要壓?”

    程北堯終於有了點反應,語氣卻很冷硬:“哪個楊xiǎo jiě?”

    王澤驚歎程北堯閱過美人就忘的記性,耐心解釋了一遍,程北堯終於記起來,長指一停,眉心微蹙,也不知道存了什麽心思:“不需要。”

    不壓?

    就不怕許知非會看到嗎?哦對,兩個人正在鬧別扭,程先生怕是故意在氣自己的妻子。

    那麽還有一件事

    “咳,暗地裏保護許xiǎo jiě的小武打來diàn huà匯報,說是她最近臉色不太好,很有可能生病了。”

    這句話成功讓程北堯抬頭,陰鷙的眸子掩藏令人心驚的情緒,不語。

    王澤極有眼力見的埋頭:“周先生因為飆車,腿骨折,現在正在醫院住著呢,咱們是不是應該去探望一下。”

    “去。”

    瞧,還不是忍不住了。

    程北堯踏入周宸然住的p病房時某人正在打遊戲,傷著的那隻腿高高吊起,床邊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翹著二郎腿的女孩子,嘴裏叼著棒棒糖,臉色十分嫌棄,嘴裏念念有詞:“走走走,你幹不過他,臥槽死了,我為了救你啊大哥,你又回來幹啥啊!”

    “那我不是想幫幫你嗎!”床上躺著的人氣勢明顯沒那麽足。

    “誰要你幫啊!”

    說著說著,兩人一同將手機摔到一邊,抬眼怒視,隨後注意到存在感極強的程北堯。

    兩人一同驚訝的看著門口漠然的男人。

    周宸然:想做空周氏,程北堯你也好意思出現?好吧突然出現很尷尬的

    周傾識:百聞不如一見

    顯然程北堯較之要淡定很多,丟下輕飄飄的一句:“路過。”

    隨後便徑直拐個彎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身後的王澤默默給周宸然點了根蠟,不要瞎想,周先生您隻是一個道具。

    最後還是繞到了許父的病房門口,還要苦心裝作隻是順路的樣子。

    此時正是中午,許母和趙姨都不在,隻有許知非在照顧許父。

    一段日子沒見,她真的憔悴了許多,一個月來好不容易養起來的嬰兒肥又沒了,程北堯看著皺眉,心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舍不得,舍不得她受一點點的苦。

    他沒有出現在視野裏,許知非沒發現他。

    在她沒有放棄那個念頭之前,他本沒有打算出現,隻是遠遠看一眼便覺得知足,誰料就在這時,有人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背:“小程?”

    這熟悉的口音,把程北堯和王澤都嚇了一跳。

    我們程先生生平頭一次有了做賊的感覺。

    許知非敏感,細微的響動也能吸引她的注意他,起身走出去,試探的喊:“媽?”

    未料竟對上那雙望不到底的眼眸。

    許知非心下一駭,不明白程北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隨後伴隨了點點的後怕。

    那天他掐著自己的雙頰用那樣的語氣說話。

    對視良久,竟都無言。

    許母手裏拎著水**,“小程,小王,愣著幹嘛呀,進來,進來坐。”

    許知非沉默,率先走進去。

    程北堯握拳輕咳,進不是,退也不是,他望著許知非難看的臉色,“一個朋友住院,順路來看看。”

    “趙姨呢?”

    許母將水**重重放在桌上,沒好氣的看一眼許知非:“你問她。”

    許知非埋頭擺弄自己的手指,淡淡道:“我剛好有空,不用護工了,我自己照顧爸爸也是一樣的。”

    一樣?哪裏能一樣?

    程北堯恨不得立刻將她帶回南橋好好休息。

    許母大概也察覺到了兩個人之間的別扭,頓了頓,對王澤說:“小王啊,你許叔叔的案子查的怎麽樣了?跟阿姨說說。”

    王澤意識過來自己還有這麽一層身份,看一眼程北堯,眼觀鼻鼻觀心的與許母一同退了出去。“哎,阿姨我給您講”

    許知非怎麽會聽不懂他們的意思,待他們出去後也隻是起身走到陽台,背對著男人。

    程北堯恢複漠然,踱步走過去,修長的手指碰了碰許知非:“朵朵”

    近距離看著她的瘦弱,程北堯心裏在瘋狂的叫囂,不管了什麽都不管了,他可以道歉,他要帶她回家。

    卻被女人冷淡的回應潑了涼水:“您自重。”

    您?她這樣稱呼他?

    還有自重是什麽意思?

    程北堯變色,反而沒有退縮,下一秒伸手直接將她攬入懷中,強硬的不容拒絕。

    許知非下意識叫出聲,剛發出一個音節便被這個無恥的男人捂住嘴,眼裏有警告。

    “你想招來人?”

    許知非被他一激,心裏翻滾著怒氣,隻能掙紮:“放開我!”

    程北堯單手撫摸著她的頭發,實際是重重將她摁在自己懷裏,說的話也強硬至極,簡單粗暴:“不放!”

    許知非簡直服了這個人,掙紮累了也幹脆停下來,語氣不耐:“你要怎麽樣?”

    她的話太刺耳,程北堯想起那天她說的“外人”,心裏便拱著一團火。

    “朵朵,好好說話!”

    許知非身體一僵,過了一會兒慢慢道:“你給過我好好說話的機會麽?”

    程北堯心頭一滯。她當他推掉所有工作隻為好好陪她將她帶到澄園是在幹什麽?

    身份不一樣,到底不是當年鬧別扭可以盡情鬧的年紀了,現在兩人締結婚約,成為夫妻,不管出於何種目的,有何種立場,總有一點微妙的感覺。

    拋開翻案的事情不提,許知非終於還是主動開口,“我將趙姨辭退了。”

    意識到她還有話,程北堯耐心等著。

    許知非直視程北堯的眼睛:“我懷疑我的事被揭發被曝光的事情,幕後推手是顧餘渺。”

    程北堯眼波一動,示意她繼續:“怎麽說?”

    許知非略過自己的那部分,“絕對是惡意曝光。顧餘渺知道了我和你在一起,心裏有怨氣,我想來想去,怎麽也沒想到誰在市和我有仇,除了她,也隻有你了。”

    她毫不避諱。

    程北堯牙有點癢,嘖這話還是帶刺。

    許知非繼續,“而且我發現一個有意思的事情,趙姨,是顧餘渺的媽媽。”

    這件事出乎程北堯的意料之外,他不知情,意外的挑眉。

    便懂了許知非為什麽要辭退趙姨。

    解釋完了,許知非掙了掙,不料還是沒從男人有力的懷裏掙開。

    程北堯聽完了,反而將女人壓得更緊,“這件事我讓人去查。”

    透過現象看本質,我們程先生極會看夫人的臉色,見她脾氣好些了,回到在澄園的話題,“朵朵,我確實有一些事情瞞著你。”

    隨後借用大人物的事例當擋箭牌:“你看啊,當年身為克格勃的俄羅斯總統普京,在和夫人表白的時候是這麽說的,我的一切都不能告訴你,我隻能告訴你,我對你的心是真的。”

    許知非聽得想笑,不緊不慢的補了一句:“所以啊,他們後來離婚了。”

    程北堯:“”

    程先生當場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