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都被時間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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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二,黃昏時分,天邊雲蒸霞蔚,風悄悄吹來,隱隱有些秋天的幹爽。
顧餘渺穿著很簡單,薄外套,短熱褲,背著小背包,畫淡妝走進b。
看似簡單,卻透著一股不為人知的莊重。
旁人不知道,顧餘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打扮過了。
程北堯與她在一起時,出差許多大國都會帶著她,卻從未帶她來過b。外麵傳言,b頂層,是隻有程家太太才能上去的。
現在看來,不過都是謠言。
在外,程北堯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也不是沒有新聞爆出來他重拾舊愛。
所以會不會,自己對他而言,是有那麽一點存在感的,有那麽一點不同的。
顧餘渺黯淡無光的眼眸終於亮了亮。
可日日受盡折磨,縱欲過度,頹靡至極。此刻顧餘渺看著電梯裏印照出的自己,冷笑一聲。
不得不說許知非真是好手段啊。
她深知,毀一個女人的貞操遠比殺了她要來的狠辣。
她今天的打扮是程北堯最喜歡的。
頂層的高級配置,有專門的mì shū引路,專業至極:“顧xiǎo jiě,程先生在等你。”
望著周遭奢華的一切,顧餘渺忍不住心跳加速。
辦公室內設有休息室,空間極大,顧餘渺小心翼翼的踏入,看見程北堯坐在桌前,戴眼鏡,在泡茶。
顧餘渺突然有點想哭,這一幕場景很多次出現在兩人在一起的那半年時間裏。
還是這個斯文的男人,還是一樣的茶,連溫柔也恰如其分。
聽見了響動,程北堯勾起笑意,單手摘下眼鏡:“過來。”
顧餘渺回過神,慌忙走過去,咬唇:“程程先生。”
程北堯應了一聲,將一杯青綠色的茶擱在她麵前,十指修長幹淨,示意她坐。
“武夷山的大紅袍,雖然不是最名貴的那幾棵,近年來也是不多見的。”
顧餘渺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略澀,但很好喝,說不清的好喝。
飲完一杯,眼裏流露出些許委屈,眼眶紅紅的,她還是喊:“程先生。”
程北堯再次替她斟滿,一邊拉過她的手,手腕上戴著他曾送的卡地亞手鐲,遮住那一道淺淺的疤。
他細細摩挲,顧餘渺輕輕顫抖。
他抬眼,笑意不達眼底:“是不是挺恨我的。”
了解程北堯的人大多知道,他輕易不動怒,若是動怒也不會浮於表麵。那種情緒是**,一點點滲透,等到你發覺,他已猛的將你推入地獄。
商界的事光怪陸離,總免不了遇到幾個挑戰權威的。製止這些隻能殺一儆百。
程北堯親自下場過,那事隻有王澤知道。
找到對方的妻兒,他生的好看,權謀也有,如果刻意討好一個人,誰也抵禦不了。
對方發覺時,程北堯正在與他的孩子在遊樂場玩,戴眼鏡,笑的像毒蛇。“明日登報道歉,並宣布破產遠離市。”
那人嚇得膽子都破了程北堯正掐著孩子的脖頸,虛虛攏著沒使力,孩子還以為在和他玩鬧。
可怎麽會看不出來,程北堯這是威脅。
“程先生,程先生!要是登報,我們全家都完了啊!”
程北堯十倍奉還:“如果你覺得你的妻小喪屍海域會更值得的話,當然我不勉強。”
那人險些跪下。
從此遠離市,再未涉及商界之事,白手起家,對先前的事業高度也隻能望其項背。
這是b的灰色地帶。
是程北堯在陰暗麵的手段。
很少出手,一旦動怒,收不回來。
無疑,顧餘渺做的事讓許知非生氣了,更惹怒了程北堯。
從前的事程北堯沒有用盡全力,那是因為他多少對顧餘渺有虧欠,她心思澄澈,那麽如今她做的已經觸犯到了他的底線。
紅樓夢裏講事不過三,就像飲茶,一杯品,二杯解渴,三杯就是飲驢。
這個道理放到很多事情上都可以行得通。
顧餘渺喝了四杯。
她不知道為什麽,腦袋有點暈,有點難受,比喝了酒還要不適。
她沒有縱容自己不省人事,而是大膽的倒在程北堯的懷裏,揪著男人黑色的襯衫領子,“程先生,程先生,那個許知非不是好人。”
“她在暗地裏整我,”顧餘渺迷蒙的眼睛點點星亮,委屈至極,“她她,她很壞,她接近你也是有利可圖。”
程北堯笑意收斂,麵無表情的拂過她細膩的臉龐,“嗯,繼續講。”
顧餘渺仿佛看到了一線生機,蹦出一句尖銳的話:“她就是個賤人!”
“啊!”更尖銳的一聲從休息室內傳出,聽得外頭的人瑟縮一下,被嚇到,心驚膽戰。
被疼痛喚醒,顧餘渺終於清醒,跌落在地上,不可思議的看著驟然暴怒的男人。
最後是王澤收的場,休息室內一片狼藉,男人又回到雲端,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扔掉擦手的紙巾,淡淡道:“報警,顧xiǎo jiě吸毒。”
王澤駭然,望向癱在地上的顧餘渺,她已沒有人樣,整個人瑟瑟發抖,嘴裏念念有詞:“不是,不是,我沒有,是那些人逼我的”
“是許知非逼我的”
最後一句非常小聲,因為她已經不敢在程北堯麵前說許知非任何壞話。
當才這個魔鬼掐著脖子咬牙切齒的對她說:“難道你沒發現麽,你和她長得很像,是你像她,不是她像你!懂嗎?你沒有資格和她比,她是賤人,那你就是賤人的替代品!”
無疑是推入地獄的最後一道枷鎖。
到這個地步,方才看出那個女人在他心裏的位置。除溫柔以外的程北堯,她今天有幸見到了,卻是為了許知非。
程北堯事不關己般,已經闊步離開。
顧餘渺痛到極致,淒厲的叫喊:“啊”
那麽她呢,她從始至終算什麽,原來隻是許知非的替代品嗎?隻是他們有錢人的玩物嗎?她又做錯了什麽!
如果時光能夠給出dá àn,一定會讓她回到今年四月某天,製止她掛掉diàn huà。
一切源頭和秘密,都被時間不動聲色的埋葬了。
晚上十點,b旗下數百家報社雜誌與傳媒公司,同時收到一組zhào piàn,儼然是南橋內,程北堯與許知非在一起的tú piàn。
隻有背影。
小陽台上,女人對著電腦工作,程北堯從裏麵出來,親昵無間,之後像是發生了爭吵,女人起身離開,程北堯討好般擁緊。
一眾主編都慌了神,這這這?南橋戒備森嚴,狗仔能拍到zhào piàn一定是收到了默許啊!
雖然涉及高層,但這些zhào piàn怕是不會壓的,還有可能是刻意放出來的!
不過!等等!這個背影!
一層層的好奇傳達上來,當晚mì shū辦收到無數詢問的diàn huà。
回應:盡管放消息,這個人就是從前那個“神秘女”。
經過渲染的言辭和zhào piàn被放出去,一石激起千層浪。
於是大多人心裏都有了一杆秤。這種事容不得造謠,如此明目張膽放zhào piàn,放gōng guān文,怕是程家長子,b掌權人,好事將近了。
兜兜轉轉,還是當年那個神秘女嗎。
王澤鬥膽問過程北堯,他單方麵宣布許知非的存在,許知非知道不會生氣嗎?
程北堯笑的深藏功與名,“她不會知道。”
是的,許知非不愛上,即使公事需要電腦,也從不瀏覽那些花邊fēi wén,是一個不理喧囂的人。
也好。上一人一個看法,一人一口唾沫,如同羅生門、修羅場,這樣的環境不適合許知非。
然而程北堯忘了一件事,許知非不上,周傾識上。
“朵朵,明天你出門,別急著去沈氏,拐彎去報刊買份報紙,你會收到驚喜。”
許知非皺眉,“說我聽得懂的話。”
周傾識一笑:“顧餘渺的zhào piàn沒被發布,你和程北堯的親密合照已經天下皆知了。”
“這通稿都一模一樣,b旗下的媒體傾巢出動了吧?”
許知非這方才用電腦去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這個消息已經上了頭條。
她有些頭疼的扶額,那男人還沒回來,要算賬都找不到人。
他要向公眾公布嗎?
周傾識說另一個消息,“顧餘渺進了戒毒所,我親自看著她進的,錯不了。”
許知非沉吟片刻:“我知道了。”
前腳整完顧餘渺,後腳就開始公布關係,程北堯好手段。
這回她已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她本意是想瞞著,更以為他也是這麽想的,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日後若是分開,他還能繼續找別人共度餘生,不會有汙點。
如今他公布
是想要和她一輩子嗎?
許知非心一顫,失手甩開鼠標,發出聲響。
程北堯到底是發現了什麽,還是
與這個男人博弈,到如今生出的懼意攀至頂峰,掀起驚濤駭浪。
周傾識沒感受到她的不對勁,兀自在diàn huà裏說:“那個快遞員已經處理好了,給了一筆錢,遠走市,誰也不會發現,即使發現,也絕對找不到人。”
許知非緩緩呼吸,有些疲累的應:“好。”
“那些zhào piàn也沒有備份,模仿筆跡的是我的人,一切放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