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起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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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傾識這些天一直本分的待在周家,照顧周老爺子除了貼身之事沒上手,其餘簡直盡心盡力。
對她有偏見的家宅分支一時也不好說什麽。
人家沒作妖也沒使手段,手上做的和嘴上說的一個樣,壓根挑不出毛病,儼然一副好孫女的人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傾識的原因,周宸然腿傷恢複後極少回周家,僅有的幾次也是因為周老爺子做檢查,他被強逼回來陪同。
真是卸磨殺驢,周傾識想,合著她照顧他這麽多天都是假的。
不回來就不回來吧,她樂的清淨。
老爺子對她不冷不熱,不生分也不過分親近,像是守著什麽底線似的。
“媽,我真受不了了,不是我不想幹這些,你看老爺子那個態度,有什麽意義呀。”
是夜,周傾識房間。她將自己漂亮的手伸出來,“你看我手,好久沒做保養,都糙成這個樣子了,還有我頭發,你看,你看看。”
她寧願出去跟人撕逼也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周母安慰,“你忍忍,你不是一直很想留在市麽,這次是好機會,你把老爺子照顧好了,還怕周宸然趕你走?”
周傾識垂頭,有點委屈,她想留在市是因為周宸然,周宸然不趕她走了,但也不出現阿,有什麽意思。
周母繼續說:“老爺子一輩子老謀深算,指不定他心裏在想什麽,我看他這也沒多少時日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懂嗎?”
周傾識不情不願敷衍的點點頭,周母拍拍她的手便離開了。
還得熬。周傾識歎了口氣,撲倒在大床上,在手機上敲敲打打想給許知非發消息。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她以為是周母又有什麽事情,不耐煩的抬頭,隨後僵住
可不是她剛才在想的那個人,男人身形高大,身著紫色襯衫,領口解開兩顆扣子,敞著微紅的胸膛,眼眸的光淩厲的像把刀。
周傾識泛起危機感,下意識摁滅手機,扔到一邊,爾後氣勢洶洶的站起來:“你來我房間啊!”
脖頸被掐住了,力道十分大。
一身酒味逼人,男人眼睛燒紅,低啞:“你剛剛和你媽說什麽?”
周傾識握緊他的手臂,試圖掰開,不得其法,被窒息逼出眼淚。
周宸然猛的鬆開,將她揮倒在床上,舔著後槽牙咬牙切齒指著她:“你回來是為了周家的財產,你想爺爺死?”
周傾識一點點往後退,試圖遠離他,雪白的脖頸處紅痕盡顯,她深知這個男人發起怒來是什麽恐怖的模樣。
逃至角落,她急促呼吸著,像尾魚般想溜走,不料被拽住了腳腕,硬生生又回到原處。
他居高臨下伏在她身上,雙手撐在她腦袋邊,表情十分難看。
對視。
難逃桎梏。
周傾識害怕這樣不清醒的周宸然。
她瑟縮,甚至賣起慘,眼裏全是淚,“周宸然你再不走我喊人了啊”
周宸然腦子有清醒一下的。
自從周傾識回來以後,他就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於是他趁腿傷還未完全好透就脫離了她。
程北堯方麵公布與許知非的戀情,遠在海外的傅薔薇已經聽到了風聲,給她打diàn huà,可他也沒辦法,程北堯做的事,根本沒人能攔住。
各種情緒交雜,他對傅薔薇發火了。為什麽,從始至終他都是備胎,為什麽她永遠在利用自己。
周宸然去酒吧買醉,開著跑車回來,等反應過來,他已經在周傾識房間門口了。
卻也意外的聽到她和她那個蛇蠍母親的對話,嗬,一個個,全都在利用
這個清醒很快消失。
“兄妹麽,我沒怕過。”
周宸然突然冷冽一笑,隨後俯首,無視身下木偶般的女人劇烈掙紮,她扇了一巴掌,引來他愈加用力的動作。
衣衫被撕裂,褪下,撫摸著的肌膚細膩極了。
男人發出一聲喟歎。
他說:“我要毀了你。”
大愛臨頭,伴隨疼痛,周傾識哭得蜷縮。
暈過去之後腦海卻依然清醒,裏麵在上演很久以前的故事。
她第一次見到周宸然是在周家的庭院,十六歲。
以一個不討人喜歡的角色。
周宸然二十四歲。
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男孩,不對,成熟的男人。想來當時也是有心機,她在梨花樹下做題,周宸然出來透氣,單手抽煙。
就看到了她。
“不會寫?”
並肩而坐,周宸然摸摸她的頭發,“小姑娘生的挺好看的。”
周傾識心都提起來了,為這不多見的溫暖。
爾後周宸然得知她的身份,溫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份延續了許多年的冷漠。
像換了一個人,堅決拒絕與她接觸。
於是她放在心裏不斷回憶的溫暖,不過是那一句誇讚。
有今日也是好的。
周傾識朦朦朧朧轉醒,試圖伸手去抱身上的男人。
破釜沉舟的信念,既然如此,就一起下地獄吧。
“薔薇薇薇”
最後關頭,毒蠍般的聲音竄進耳朵。
周傾識眼睛空洞,突然流下眼淚,雙手猛的摔回。
沈氏的工作還是許知非在遠程管理,這些天輿論滿天飛,她被迫待在南橋不能出門,林誌打來diàn huà問,隻解釋:家裏有點事,不方便出去。
林誌心情好似不錯,給她分享最近的商界新聞。
“上回我們在b見到顧餘渺,我說她長得像從前神秘女那個,程北堯和她複合了,神秘女消失這麽多年,你說怎麽又突然出現了。”
又是這個。
許知非著實頭疼,程北堯單方麵公布這個消息後再也沒有出現過,整整兩天,咬牙把diàn huà打過去,倒是接了,絕口不理她的質問,不鹹不淡的問她飲食起居。
誰要聽這些。
“不簡單,我的直覺告訴我,真的不簡單。”林誌沒聽到回答,兀自道。
“那是程北堯啊,商界大鱷,我真不信他就這麽和一個女的塵埃落定了,不是說像他們這種身份都是不婚族嗎。”
許知非無話可接。
外界人都不了解程北堯,他的心思連她都摸不透,就像她沒料到他會帶她去領證,沒料到他會突然公布。
有些內情不能分享,許知非迎合幾句便掛了diàn huà。
程北堯回到南橋時,許知非正在上課。
專門請來的老師精神矍鑠,是b的經濟顧問。姓炎,炎教授。
在獨立的一層樓教授許知非課程,一開始她是尷尬的,一對一輔導實在太搞特殊了。
好在老師沒覺得有什麽,老一輩的人不愛看花邊新聞,講課不帶偏見。
不過這位教授也是與眾不同的很,偶爾會講“野史”,誰都不講,專講程北堯。
講2015年那場金融風暴,由程北堯一手導演發動。手法淩厲無人能及,占盡上風的同時也收到很多數量可觀的彈劾。
“那場風暴有聽說過吧?b一度被稱為第一惡莊。”
講程北堯是怎麽樣在各方勢力扼腕喘息之際介入,殼好,人不行,那麽隻要想辦法進去,把人換掉,整個殼就能被吞下來。
弱肉強食在這方麵體現的淋漓盡致。
殘酷又血腥。
這是程北堯的風格。
“我們都在勸他,提醒他收斂鋒芒,這位程先生終於聽進去了,這才停手,不然你以為2015年之後會那麽平靜?”
這場風波,許知非有聽過。
她眼眸清亮,忽然有些懂這位老師為什麽與她說這個,行情ruǎn jiàn的各項指標,今年b怕是又要再次動手。
“夠了阿。”門突然被敲響,回過頭,可不是久未見的程北堯。他似笑非笑,沉聲道:“我聽了半天,也不覺得你們在說我的好話。”
許知非見了他,幾乎有點置氣般把筆放下,不語。
他這個人,挑不出優點,哪來的好話。
炎教授識趣,溫靄一笑:“給小姑娘普及下你的故事,別傻嗬嗬被你的外表騙了。”
怎麽會不知道,能讓程北堯親自將他請來做家教的女孩子,身份一定是不一樣的。
程北堯放下掛在手臂上的外套,與老師握手,低聲道:“現在是小妻子。”
被這個詞一震,對方詫異來回看一圈,“真的?”
“真的。”
許知非難為情不敢抬頭,已經足以證明。
炎教授滿意笑道:“你能把事情處理好就行,等你的喜糖。”
人走了,男人靠近許知非身旁坐下,黑曜石的袖口反射出流光溢彩,拿過她的手寫論文,像老師檢閱般來回看。
碳素鉛筆的字跡漂亮極了。
被扯回,對上女人氣鼓鼓的眼睛,“不準看!”
程北堯沒追究。隨口問:“待會想吃什麽?”
廚房的人說她近日進食少,唐展秋已經有些不高興了,疑心菜不合她的胃口,而許知非顧忌著不敢說。
廚子們人人自危。
於是問題問給鍾珂,兜兜轉轉問到了他這裏。
許知非整理好桌上的書籍,不抬頭,“我不挑食。”
“給一份菜單,選幾樣?”他竟真的拿出來一份菜單。
許知非有氣沒處撒,不看菜單,重重合上筆蓋:“吃你!”
程北堯展顏:“好。”
這才意識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一噎,繞過他下樓。
麵無表情。
老師剛剛是在無聲提醒。
b開始對中小公司動手,必定是大刀闊斧的,那麽沈氏,完全符合程北堯的胃口。
他會動沈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