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希望這裏沒有被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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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在知善的包裏塞了一張卡,不敢被他發現,很快離開。
知善要是察覺了,一定不會願意收。
許知非有意將家人從她和程北堯的事情中抽離,摘得越幹淨越好,畢竟都是無辜的人。而她不一樣,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經無法逃脫泥足深陷。
可她不知道,命運就是這麽神奇的東西,你千方百計想要逃脫它的掌控,實際它就站你身側如影隨形,冷漠的看著你像隻螞蟻負隅頑抗。
周傾識來電,約她出來見一麵,在醫院不遠的商場。
找到她,才看見她在北山受的傷,側臉不知道是不是被樹枝劃得,留下了幾道血痕,傷口在結痂,看著有點可怖。許知非沒想到,周傾識這麽愛美的人,此刻居然接受得了沒有任何遮掩出現在人群裏。
臉色慘白,呆呆望向人群的某個點,眼神輕飄飄的,沒有聚焦。
許知非屈指敲了敲桌子,“怎麽了?”
周傾識回神,起身:“沒事,陪我走走吧,看想買什麽,我買單。”
許知非將她摁回原地,“腳不要了?腫成這樣走什麽。”
看這個樣子,許知非歎口氣,八成又是被周宸然氣到了。
周傾識沒化妝,臉色素淨,那委屈的神情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許知非給她一個擁抱,再問一遍:“怎麽了?”
周傾識的存在與夏芒、傅薔薇不同,與她接觸過的每一個所謂的“朋友”都不同。周傾識是知己,大概都是經曆過坎坷的人,彼此性格互補,深夜談心時,是可以生出惺惺相惜的。
把她放在心裏,不願她走自己的老路。
周傾識順勢抱緊許知非,將臉埋在她懷裏,不說話靜靜依偎了一會兒,情緒才平複回去。
抹一把臉,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
“沒事,我們就在這附近走一走,”周傾識再度起身,眼神又委屈變為憤恨,“他媽的,不出出血我消不了氣。”
許知非無奈,隻能應予。
心裏感歎,她如果有情緒是絕對不會想到來買東西的,一個人安靜待一會兒就能把情緒消化。周傾識這般,大概是世間大部分人會選擇的做法。
她絕對不會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腦回路更清奇的。
十一放假,林誌的父母在他的遊說下去了美國旅行,當然是打著旅行的名義前去遊說夏芒的家人。這是在夏芒墓前,許知非提出來的唯一請求。
那般篤定,那樣的氣場讓林誌無法懷疑她說的一些東西真實性。
這樣一來,就隻有林誌留在市,百無聊賴的過假期。
十月三日醒來,打開手機,翻著通話記錄,恍然發覺他和許知非已經好幾天沒有聯係了。
挫敗之下,林特助覺得不能這樣下去,每天麵對麵隻有工作,他們甚至都沒有私人相處!
好像聽她說過,她父親在住院?
關鍵時刻是可以檢驗一個人人脈如何的,林誌經得起考驗,半天後,他便知道了許父在哪家醫院哪間病房。
貿然前去是否合適?
打沈董體恤員工的名號行得通嗎?
等林誌想出個所以然來,他已經站在醫院樓前了。
生出幾分追女孩的緊張忐忑。
這邊周傾識手上已經滿是戰利品,許知非一樣東西都沒有買。直到他們逛到珠寶區。
琳琅滿目。
閃瞎雙眼。
許知非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脖頸上戴著的戒指,先前程北堯親自為她戴上的。
xiāo shòu員眼睛尖著呢,一眼就能看出她脖子上戴的戒指價格遠比展櫃下的貴重一百倍,遇到大客人了,連忙上前打招呼。
許知非垂眸看一眼,隻是一眼,就移不開了。
周傾識湊過來,看到戒指更添傷悲,拍拍許知非的肩膀:“你先看,我去前麵等你。”
走了兩步,倒回來,附在許知非耳邊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幽幽說:“xiǎo jiě姐,你可不要告訴我你陷進去了?”
陡然清醒,心髒一疼,什麽渾噩都消失了。
病房前,林誌遇上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靠在門邊玩手機,看相貌,竟和許知非有些相像。
心下猜到些許,上前詢問:“是知非的弟弟?”
男孩抬頭,“你是?”
林誌常年跟隨沈董,人際方麵的問題難不倒他,表明身份,隻要有話說,一切都好辦。
秉著以為知非有如今的工作來之不易的想法,許家熱情接待了林誌。
幾杯茶水過後,場麵話也說完了,林誌忍不住試探。
“叔叔阿姨,今天還是冒昧了,知知非不在嗎?”
知善熱情搭話,“姐姐回去加班了啊。”
小林同學有點蒙,“啊?”
許母狀似調侃:“小林啊,你說你們,這全國放假的日子怎麽還要拉人加班的呀?”
不不不,林誌覺得自己有必要為沈氏的製度辯解一下,他們企業一向開明,節假日加班什麽絕對是不存在的!
那麽許知非去哪了?
林誌默不作聲看向許家人,不好意思的打圓場。
一邊在心裏反省,今天到底應該和許知非溝通後再來的。
忍不住胡思亂想,好不容易的假期,不留在醫院陪伴家人,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嗎?
周傾識將許知非安全送到,還在車上,她側側頭去看,也是意外,看到院內的小女孩坐在秋千上。
隨口道:“傅薔薇的女兒?”
許知非小幅度的翻了個白眼,被捕捉到了,周傾識趴在方向盤上笑,樂不可支。
不與她計較,她現在也就靠這個發泄心情了。
下了車,叮囑:“路上慢點。”
目送許知非進去,周傾識這才發動車子引擎,下意識多看了一眼院子裏的女孩,電光火石,她的表情突然凝重,心裏起了一陣毛毛的怪異
是看錯了吧。
一定是錯覺。
翌日程北堯與許知非一同前往程家,溪溪也在其中,數十輛車子跟隨。
程家看中臉麵,雖然對傅薔薇的存在有異議,對程北堯的骨血是沒有的。
這是,許知非第一次前往程家。
也是王澤第一次跟隨程北堯前往,看這個陣仗,連他都能嗅到不同尋常的味道。這一趟,他們怕會麵對很多棘手的事。畢竟你看程先生,哪裏有歸家的半點開心?
不是沒有聽說過程家,與程北堯在一起這些年,總是能看到些旁人看不到的東西的。
四時五行,兵位將移,陰陽不立,生死共存這就是程家。
在層層曆史底色下,散發出格外吸引人的色彩。
南太平洋的某座小島上,紅楓飄落,殘血似的紅。
“程家人員已全部到齊。”
溫泉內,背對著人的男人紋絲不動,“北堯呢?”
光看背影,這是一個非常有力度的人。
“不出意外,預計兩個小時後到達。”
男人揉揉眉心,“嗯。”
背後的人打趣,“那位許xiǎo jiě也在,我今天看到嚇了一跳,時間到底怎麽走的,說起來,我們都太久沒有接觸外麵的人事了。”
男人冷笑一聲,尾戒閃耀。
“是有些久違。”
可以確定了,這是唐家的人。
“派些人多看著大姐,這麽多年沒有回去,她這個主母位置怕是不太穩。餘下的,北堯有分寸。”
唐家小舅舅,一人力挽眾城回的存在。
他的出現,宣告某些鬥爭已經拉開,沒有回旋餘地。
“明白了。”
程北堯發現一件事。
握上許知非的左手,掌心被一個冰涼的東西咯到,鬆開看赫然是她脖頸上的素戒。
無聲望向女人,眼裏訝異和驚喜五五分。
許知非不太敢看他期待的眼神。
右手掌心打開,那是另一枚戒指,同樣是素戒,男人的尺寸,質地當然不比他送的。
她低頭,柔柔牽過他的左手,將戒指套上他骨節分明骨肉均勻的無名指,嚴絲合縫,一切剛剛好。
聽見心髒跳的很快。
“既是去見你的家人,總要正式一些,戒指不貴,你不要介意才好。”
振聾發聵。
能感受到男人絲絲縷縷的氣息,有些震顫,亦酣歡。
窗外陽光從許知非臉上一掃而過,也令目光居高臨下的男人準確在上麵捕捉到一抹紅痕。
不敢相信的摸上去,滾燙一片。
許知非越發想要躲避,男人已經將她摁在自己懷裏,令她可以聽到他穩重的心跳聲,喉結處震動。
她在他懷裏閉上眼睛,覆上他的手,“我隻希望這個地方,沒人染指過。”
兩個多小時的路程,程北堯語速很快,在給許知非講述家裏的一些曆史、一些人物,確保她能夠有心理準備去應對,或者說,就算他不在,她自己也能獨當一麵。
他說的也很明確:“朵朵,我不僅要你記住,還要你執行。”
許知非聽出了其中深意和重量。
程北堯摩挲著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摩挲出溫度來,也漸漸適應戴戒指的感覺。
車子開始拐彎,許知非已經認不出外麵的路了,隻知道這對於市來說,是一個很隱秘的存在。
車子停下,車輪碾過樹葉發出清脆響聲。
“不要怕。”
握緊她,“然後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