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他竟會感到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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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吃什麽。”程北堯一邊打開儲物櫃一邊問。

    許知非被他圈在懷裏,頭頂是他完美弧度的下頜,溫熱氣息環繞周身,在這陌生的地方硬生生讓她安心下來。

    男人的懷抱一向強勢,一舉一動都在傳遞一個信息:萬事有我在。

    儲物櫃裏食物很多,許知非咬著下唇思考了一下,踮腳去拿。

    “番茄炒蛋?”

    放在白瓷的桌上。

    程北堯再拿了幾份打算做的東西,大手放在水下衝洗,爾後戲謔的拍拍女人的屁股,“好,出去等我,很快。”

    許知非瞪他一眼,她都多大了,這人

    臉頰紅了一片。男人握拳放在唇邊,隱忍著笑意,“乖。”

    許知非埋怨的丟下一句:“liú máng。”

    跑出來,看到他放在桌上的東西,問一句:“我可以看嗎?”

    “嗯。”

    其實不過是很普通的履曆,上麵還貼著程綰的證件照,程家基因優良,連證件照也拍得好看。以下,許知非沒看出什麽關鍵信息,放回原地。

    又倒回去,看見程北堯在切番茄,高大的男人立在廚房,沒有任何違和感。其實程北堯的廚藝一直很好,從前也不是沒有給她做過飯,次數少就是了。

    如今這裏是程家要被人發現大少爺親自動手做飯,會不會對她有意見啊?

    許知非眼珠子轉了轉,又回到他身邊,嫻熟的將兩個蛋敲進碗裏。程北堯意外看她一眼,一邊用筷子夾起一塊小番茄喂進她嘴裏,“要幫我打下手嗎?”

    味道酸酸甜甜,女人吃的兩腮鼓鼓的,吞咽下去後開口,“綰綰先前見過我嗎?”

    程北堯挑眉,又給她喂了一塊,“應當沒有,綰綰和溪溪接受的教育相同,上大學之前,沒有與外界接觸過。”

    那就是完全沒有交集。

    傳說中的深閨女子?溪溪今後也要這麽長大嗎?住在象牙塔裏,不接觸一點陌生的東西。

    她第一次發出對這裏的感慨,“迂腐。”

    “迂腐嗎?”程北堯不動聲色的笑笑,點點她小巧的鼻子,“天真。”

    她不知道,她自己本質上和溪溪是相同的,不過她可以行走的空間要大一點,暗處照樣由他的人保護著。

    手指往下滑,點在她的朱唇上,停下。

    番茄汁水溢在唇瓣上,鮮亮的,不遜色於任何化學物品。許知非沒察覺男人的眼神變危險,目光專注的盯著案板上剩下的番茄,悄悄伸出手試圖去拿

    被發現,手腕一把被人擒住,反扣在身後,薄涼的吻鋪天蓋地襲來。

    不是深吻,蜻蜓點水般的啄著,一下一下,逗得許知非都失笑了,試圖躲避往他懷裏鑽,“誒?我餓了。”

    這是她犯的第一個錯誤。

    她指的是肚子餓了,誰曾想這話剛落深吻就來襲,緊緊糾纏,掃蕩她每一寸領地,烙印下屬於他的氣息。

    嚐到了,酸酸甜甜。

    他發出笑聲,胸腔的震動頻率令懷裏的小丫頭心悸。眼看著繼續發展下去要控製不住,顯然程北堯也沒想要控製,將她攔腰抱起,放在外麵的沙發上。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太陽下山後,光線一點點薄弱下去,視線盲區,本能時代來臨。

    許知非沒想到程北堯敢這麽大膽,在這裏

    是想拒絕的,被他染著無邊無際**的眼神駁回:“你不是說餓了嗎?”

    許知非知錯了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如此厚顏無恥。

    幹脆放任他。

    這是她犯的第二個錯誤。

    不知饜足的男人這麽一放任,解脫出來天色已經徹底昏暗,黑夜像濃稠化不開的墨。

    給人安全感。

    許知非被累到了,任由他幫自己清理、穿上衣物,最後依偎在他懷裏昏昏欲睡,也不想著餓了。“想喝水。”

    不多時,一杯涼水喂進嘴裏,幹澀的嗓子得到滋潤,舒服了許多。

    聽見精神奕奕的男人低聲問:“餓嗎?”

    怨恨、迷迷糊糊的否決,“不要了,讓我睡覺好不好?”

    程北堯失笑,得到了滿足,心情更好,將她抱回床上,今天一天也確實累了,簡單收拾後抱著她一起睡過去。

    室內溫度很好,許知非睡意朦朧大概是嫌熱,直接踢了被子,程北堯皺眉,過了沒一會兒,她又嫌冷了,自動往熱源身上靠,抱著他的手臂沉沉睡過去。

    目睹她這一係列動作的男人眉頭終於舒開,借著壁燈細細凝視她飽滿的臉頰和眉眼,越看心裏越生出喜歡,再看一眼兩人無名指上的戒指,胸腔裏細細嗡鳴。

    歸屬感。

    這一夜程北堯做了一個夢,這個夢是真實發生過的。

    他第一次見到許知非並非是車內那一次。那一年“菲林”剛剛開業,他剛從國外回來,周宸然一堆人嚷嚷著要給他接風洗塵,結果最後一堆人醉倒,還得勞煩他一位一位送走。送完了,他靠在車邊抽煙,仰頭望星辰,那是人生中頭一次迷茫。

    自詡一直是個理性、有目標的人,他竟會感到迷茫

    母親一直告訴他將來要做什麽事,一定要做什麽事,卻從未問過他有沒有自己想做的事。那個夜晚是他唯一一次質疑正在走的這條路是否正確,看著趨於陌生的城市,生出幾分厭世。

    不遠處的diàn huà亭有女孩在打diàn huà,一邊打一邊哭,為了克製自己的哭腔努力大聲說話,於是一字一句都進入他的耳朵。

    父親生病,家裏沒錢。八個字總結,不過是平凡人世的一地雞毛,生活瑣碎,人人都有過不去的坎。

    那女孩哭的實在很慘,最後話筒被她摔落在地上,她蹲下去撿,握著話筒卻站不起來了,哭的像是世界都坍塌,哭得程北堯掐滅煙,下意識想上前安慰她,說點什麽都好,至少讓她熬過今晚,因為她仿佛下一秒就會因為岔氣而死過去。

    哭成那樣,令他可恥的覺得自己這點迷茫實在不值一提啊。

    止步在原地,反應過來他不應該是多管閑事的人,盡管這個女孩長得很好看。

    沒想到的是他們還有第二次遇見。

    那天在車內,程北堯仔細看過她的眼睛,清澈幹淨,當下心裏突兀的起了一個念頭,他不想再見到她那樣哭。

    可到底沒有做到。他後來,沒有守好她。

    她的每一次哭,都是因為他。

    是他的錯。

    很久以後程北堯跟許知非提起來這件事,她是愕然的,完全沒有印象。他不強求,心裏很慶幸,那天晚上遇到的人是她。

    許知非第二天醒來睜開眼睛,入目是男人壁壘分明的胸膛,一愣,赫然發現自己正趴在男人身上她這一晚上都是這樣睡的嗎?

    樹袋熊一樣抱在他身上?

    許知非感到頭疼,她的睡姿什麽時候這麽不好了。

    小心翼翼的試圖翻身下來,手腕一痛,被人拉住了。

    程北堯睡意朦朧的睜開眼,沙啞著與她問好:“早。”

    許知非意外,“你什麽時候醒的?”

    “你醒的時候。”

    這人!醒了還不吱聲!

    程北堯慵懶的坐起來,被子往下滑,露出他健壯精瘦的上半身,有腹肌還有人魚線

    一大早的,許知非別開眼,輕咳一聲。

    她還跨坐在他腿上,男人伸手捧回她的臉,聲線很沉:“感冒了?”

    許知非想說她是因為不好意思,話到嘴邊反應過來,好像是的哦,頭有些沉,鼻子也塞塞的,想必他是聽出了鼻音。

    是因為昨晚沒有蓋被子

    程北堯單純想讓她抱著自己睡,沒想到她的體質這樣不好,心一沉,掃掃頭發,暗自懊惱。

    “再躺會兒,我讓人送薑湯過來。”

    薑湯辛辣溫熱,他守著她一勺勺喂,第一口的時候差點吐出來,被男人用眼神逼回去,語氣嚴厲,“喝完。”

    就在這時,外頭門鈴被按響,程北堯將薑湯遞給她,“自己喝,我去開門。”

    是程綰,激動的問:“大哥,我剛剛看見你了,要薑湯做什麽,生病啦?嫂子咧?”

    許知非捧著碗一點點抿。

    臥室門被推開,她像隻受驚的兔子一顫,沒想到程北堯會將程綰帶進來。

    她身上還穿著吊帶睡裙裸露的皮膚到處都是這個男人的傑作啊

    果不其然程綰震驚的止語,很驚訝,又有點害羞,尷尬的叫人:“嫂子生病啦?”

    許知非一時不知道怎麽回。

    程北堯丟下一句:“你先出去。”

    程綰立刻轉身。

    男人大步走前,看到碗裏還有剩餘,女人可憐巴巴的望著他乞求,用口型道:喝了很多了。

    程北堯痞痞勾起一個笑容,低聲:“你當我瞎?”

    奪過她的碗,仰頭將剩下的全部倒入口中,下一秒捏起她的下巴,不由分說吻過去,將湯汁一點點渡到她口中,被迫咽下。

    “咳咳、咳咳咳”

    沒想到這個男人如此惡劣,許知非譴責的瞪他一眼,眼睛晶亮,他得意一笑,“體質太差,以後每天跟我晨跑。”

    他們沒看見,程綰並未完全離開,側頭訝異的看著房內沉浸在二人世界的男女。

    對她這麽寵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