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狼藏起反犬旁 像從了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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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巧,許知非回國後恰逢程北堯離開x市去別處出差,至於去哪她並不清楚,隻是在回到南橋的時候,聽唐展秋提起來。

    有些意外,他去哪一般都會跟自己報備,這次卻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將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她在他的書房,聽他克製冷靜的講某個大合作出了一點問題:“很快回來。”

    許知非的手指劃過書架上的各類書脊,抽出其中一本放在桌上,“嗯。”

    “我看到了直播,在美國的表現很好。”男人含笑,聲音穿過電波很容易讓人想起冬日午後的暖陽。

    又抽出一本,“程綰找你了嗎?”

    “並未。不用操心。”他微頓,“去找莊晏一事等我回來可以嗎?”

    “好。”

    許知非無意看到手機上的日曆,恍然想起一件事,三月二十日,是程北堯的生日。

    並沒有刻意去記,大概是從前在一起的時候印象深,腦子裏已經形成了慣性。每年到這個時候,都會想起來。

    程北堯在s市。

    第一次來太著急,第二次來攜帶心疼,這一次,是處理公事路過,幹脆再來看看。

    幾乎要廢棄的一棟居民樓,爬山虎在粗糙的牆上蜿蜒而上,它的背後是漂亮的大樓,藍天白雲下,貧富差距在房產上麵體現的淋漓盡致高下立現。

    居民樓僅有少數的幾個人出行,都是一些年長者,有人路過,好奇的衝程北堯背後的豪車上打量。

    王澤說,這裏太多人已經搬離,應該找不到什麽線索了。一再阻止程北堯上樓去。

    程北堯的眼神很厲:“樓下等著。”

    拾級而上,非常狹窄的樓道,頭頂僅有幾盞昏黃的燈,還忽明忽滅,硬生生製造出恐怖片裏的詭異情景。髒且亂。

    他找到許知非曾經生活過的房間,在走廊裏站了好一會兒,想到了先前許知非靠在牆上情緒崩潰的樣子。

    與遙遠的記憶中的她重疊,她笑起來十分溫暖:“程先生我能遇到你,真是很幸運呀。”

    很可惜,當時的他就如同溫敘想過的那樣,在心靈的高度上他就從未看得起過她。

    程北堯的心情無疑非常複雜,許知非消失的兩年,就一直生活在這裏。

    遇到他,哪裏是幸運?

    方才電話裏的女聲很冷靜,問了他一些公事,最後語態突然放得很軟:“二十日那天能回來嗎?”

    他立刻答:“能。”

    有什麽關係?不管她隱瞞自己不育的消息是為了什麽,程北堯此刻已經釋然,沒什麽不能原諒的,他虧欠她良多,她卻還能想起他的生日,這一點上就不該計較。

    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他們還有以後呢。

    而且……他們還有溪溪。

    一想到這個孩子,程北堯滿心都是歡喜。

    有一位衣著簡樸的老阿婆路過,“小夥子,來找人啊?這裏沒人啦,你去別處找吧。”

    王澤還是跟上來了,“程先生,我們該走了。”

    “走吧。”

    *

    許知非去見過莊晏,就在二十日當天,沈浪幫她支開了程北堯的人。

    其實兩人的對話乏善可陳,沒有想象中的針尖對麥芒,莊晏低垂著頭,冷笑一聲:“有什麽要來警告我的?放心,你生過一個孩子的事情我沒有告訴程北堯。”

    “別跟我玩文字遊戲。”許知非有些不耐煩,“你在這裏好好呆著,周傾識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我第一個來找你。”

    走之前,莊晏出聲:“代我跟周傾識說聲對不起。”

    沈浪後來沒有跟許知非一道走,他俯首進車窗,示意她先走:“我回家一趟。”

    “代我跟伯父問好。”

    說起來,最開始許知非進入沈氏,並不是靠的周傾識啊,而是沈浪。

    包括後來程北堯要收購沈氏,在幕後讓她放權直接進入by的,也是沈浪。否則許知非怎麽會敢,擅自放棄沈氏,沈致遠一輩子的心血。

    想必這樣做之前沈浪也是跟沈致遠商量過的。

    沈浪沒有回家,他繞了個圈按照陌生人給自己的地址找了過去,打開門,看見了傅薔薇。

    她在喝酒,側臉在光影裏的樣子其實很適合做一個影星。

    沈浪沉著臉奪過她麵前的酒,“我要是你,我現在馬上訂機票離開國內。”

    傅薔薇把玩手上的酒杯,“我在舊金山被程北堯關怕了,能逃到哪裏去呢?”撩眼,“不是呀,沈先生你的臉色怎麽難看到這個樣子?怕我?”

    “做個交易吧。”

    沈浪居高臨下的望向她,“我憑什麽相信你。”

    “憑,我手裏有你們的秘密?”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沒意思。”

    “有意思。”

    *

    二十日當天,許知非沒去公司,在南橋裏,和唐展秋一起待在廚房,做蛋糕。

    其實本沒有這個打算的,程北堯想必也不會喜歡吃這種東西。

    奈何唐展秋堅持,像是返老還童了,說這樣的生日才有氛圍。許知非隱隱哭笑不得的同時也明白,長輩是過來人,看得穿這些天他們情感的變遷。

    是刻意撮合。

    溪溪安靜的坐在桌前,玩一個小小的麵團,臉上也蹭了灰,許知非中途從廚房出來接了一個電話,垂頭看著孩子,下意識伸出手抹掉她臉上的灰。

    溪溪身上有甜甜的味道。

    是莫零,這個時候非要她回公司一趟,有緊急要事。

    隻好與唐展秋說了一聲,唐展秋鎖眉:“那晚上能回來嗎?”

    蛋糕的模型已經做好。

    許知非略有遲疑,最後答道:“回來的。”

    黃昏程北堯歸家,“媽,朵朵呢?”

    “出去了,說晚上回來。”

    唐展秋引風塵仆仆歸來的兒子到廚房,哄他開心:“北堯你看,蛋糕是朵朵親手做的。”

    程北堯的心情當然愉悅欣喜,之後在書房內處理公事時一再的坐不住,每隔幾分鍾出來探看,問傭人:“太太回來了嗎?”

    答案卻總令人失望。

    想著,不要緊,再等等,許知非從不失約。

    因為是這樣想的,他一直按捺著不去聯係她。

    可誰知,這樣漫無目的的等待,一直等到晚上的十點、十一點、十二點,等過了二十日的零點,等到二十一日的淩晨三點,許知非也始終沒有回來。

    整個南橋燈火通明,程北堯在一瞬間發了大火,電話幾乎要打爆也聯係不到許知非。

    濃重的失落之下還有劇烈的擔心,深夜下了命令:“最遲早上八點,你們給我把太太找回來!”

    發動了很多人手,全市搜索。

    這個生日無疾而終,程北堯親自出門,讓王澤開車前往許家,悄悄試探之下,並沒有找到許知非的身影。車子在馬路上疾馳,再去慕北,同樣撲空。

    查找她工作電話上的通訊記錄,最後查到莫零身上,小姑娘被深夜叫醒,得知消息驚慌不已,“我確實和許總見過麵,但不到半小時我們就分開了啊!”

    繼續查,查監控、查電話,卻再也查不到任何東西。

    好樣的許知非,她應該還有一部手機,那並不在程北堯的監控範圍內,以至於現在,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哪裏。

    這個時候程北堯慌極了,從最開始的憤怒到現在的恐慌,因為他開始意識到,許知非如果想消失,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再將她找回。

    恐慌蔓延。

    他想笑,臉色卻鐵青,失手想抓住什麽,隻抓住一團空氣。

    二十一日早晨八點,天氣好的不像話。

    晨曦跳躍在男人的眼角眉梢,所有人戰戰兢兢,因為他們並沒有找到許知非……

    與此同時,一則新聞像掐好點似的,躍入所有人的視線,也震驚了所有人的眼球。